烽火百年芳华如梦- 第19部分

　　　　洗漱完毕我将头发随意挽起，穿着白色宽松睡袍从楼梯上缓缓下楼，看见父亲与黑鹰一老一少，一红一黑一起坐在餐桌前翘着腿看着报纸。

　　　　黑鹰头微动，父亲笑声说道：“是我那个懒丫头起来了。”

　　　　父亲回身看我，表情一紧，严声说道：“黑鹰老板在这，你也不知道换身衣服，穿成这样多没礼数。”

　　　　我努努嘴回到：“没关系，都是熟人嘛，黑鹰老板想必也不会介意的哈。”

　　　　黑鹰表情一怔，尴尬的笑笑，看向父亲，父亲也看向黑鹰，又看看我，眼神流转。

　　　　看这爷俩的表情，我脱口而出：“你们俩还真像一对父子。”

　　　　父亲笑看黑鹰，不住点头说道：“嗯，嗯，别说，还真有点像。我要真有你这么一个儿子该多好，这个丫头就是从小缺一个哥哥管，才像现在这样任性妄为，没大没小的。黑鹰，你可别介意啊。”

　　　　黑鹰浅笑说道：“哪里哪里，王小姐这是真性情，十分难得。”

　　　　父亲慈祥的对我说：“快下楼吃早点吧。”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在我心里满是感动，这样的场景在我曾经若有似无的记忆力重复了很多遍，如今终于摆在眼前。黑鹰回头看我的眼神也是满满的宠溺。

　　　　愉快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我的早餐，父亲也出门公干，我拉着黑鹰嚷着考察他的房间。黑鹰住在二楼客房次卧，室内大小和他原来居住的地方差不多大，宽敞舒适的白色床铺，白色纱质窗帘，也颇为相似。不同的是室内的家具都是欧式风格。一切都舒适整洁，我试探着问道可还习惯这里的生活？黑鹰点点头，给了我一个浅浅的微笑。和黑鹰一起回家，回到我曾经熟悉的地方真的很好。事实上从我醒来脑海中仅存的记忆都是与黑鹰有关。我对黑鹰的依恋就像是新生儿对母亲的眷恋。离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我能感觉到父亲和侍女小音对我的关怀，但是这些原本我该十分亲近的人，除了一点点的零星片段外，其他的还是一点回忆都没有。

　　　　我拉住黑鹰到我的卧房参观。黑鹰起先说不方便进去，被我死拉硬拽的推进去。我的卧房非常大，功能也十分齐全。除了一如既往的白色床单，白色纱质窗帘，欧式宽敞舒适的双人床，大梳妆台，大衣橱外，书桌，书架，餐桌，餐椅，抽水马桶，配套齐全，形成一个小单间，足不出户，全部解决问题。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我那一吧台的洋酒。德国的，法国的，意大利的，英国的。。。朗姆酒，伏特加，白兰地，香槟。。。红的，白的，黄的。。。虽然酒的种类没有黑鹰的齐全，年代没有黑鹰的久远，但是这方面也还算有点品味。黑鹰一眼看去，浅笑说道：“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平时都喝这么多烈酒，难怪。。。”

　　　　我拿出两个造型别致的酒杯，倒了两杯香槟碰杯而饮，然后一手持瓶，一手拿杯在房间里旋转，旋转，看向黑鹰说道：“黑鹰，你知道么，每次与你喝酒，我脑海中都映射出这样一幅画面。我喜欢把自己关在这样的屋子里，不喜欢出去，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你看看，如果没有你，我曾经的生活要有多无聊，多孤僻呢？”

　　　　黑鹰浅笑道：“你不是还有你的小姐妹么？”

　　　　我拉住黑鹰说道：“要小音给我们讲我的过去好不好？”

　　　　黑鹰难难的看向我，凝眉问道：“你的过去，我听，这样好么？”

　　　　我笑道：“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不好奇么？”

　　　　宽敞的大卧室里，坐着三个人，侍女小音带着我和黑鹰一起参观回忆我的过去。

　　　　我们翻开一本厚厚的大相册。

　　　　第一张照片是一对年轻的夫妇和一个头发未全的小小孩。

　　　　小音介绍：“这是老爷和大夫人年轻时候的照片，大夫人怀中的这个孩子就是小姐您。”

　　　　父亲年轻的时候身穿书生长袍，看起来文质彬彬，儒雅俊秀，年纪轻轻就有极强的亲和力，和黑鹰完全就是是两类挨不着边的人，倒是和那个陈公子有着同一种气质。不同的是父亲看起来比较憨厚朴实，而那个陈公子更加灵气逼人，同是文质彬彬，父亲更加儒雅，而陈公子更加俊俏，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镜更容易迷倒众生一片。

　　　　大夫人气质高贵，仪态万千，也是一双清水般的大眼睛，顾盼有情，会说话，画着那个时期最流行的柳叶弯眉，樱桃小口，看起来十分温柔可亲。

　　　　我指向大夫人，问道：“这位夫人可是我的母亲？”

　　　　小音点头说道：“大夫人就是小姐您的母亲，我没见过大夫人，就是听王妈说，大夫人是前清外交官府上的格格，王侯贵族，身份尊贵非常。老爷年轻时候是本地富商家的少爷，早年也是留学英国结识了大夫人，那时大夫人的家里人看不上老爷家的身份地位，但是老爷和大夫人感情非常好，最终大夫人的家人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我看着照片疑惑的问道：“为什么我对我这位母亲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音小心回答：“因为大夫人在小姐很小的时候去世了。”

　　　　我点了点头。

　　　　翻开第二张照片是两家人的全家福，一个是年轻时候的父亲，还有一位英气勃发的将军和身穿旗袍身材高挑的气质型女士，这位女士的容貌谈不上美艳，但是颇有气势，站在这位将军身边没有丝毫逊色，有种谁说女子不如男的飒爽英姿。如果说女人也能参军打仗，那么她一定会成为不容小觑的女战士。三个小孩站在前排，其中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应该是我，另外两个小男孩，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阳光般满脸笑容，另一个算是小小少年，十三四岁的样子，大我们一大头。

　　　　我问着小音：“这家人可是姓陈？陈家二位公子？”

　　　　小音肯定的回答：“这就是陈将军和陈夫人。这个大点的男孩是陈家大公子陈子诺，这个小点的男孩是陈家二公子陈子涵。王家和陈家是世交。”

　　　　陈家两位公子论身形相貌都很像他们父亲年轻的时候，只是二人的性格神态相差太多。陈子诺刚毅冷漠，万年不变的一张脸，说话语气基本也是一成不变。而陈子涵温文尔雅，极易亲近，语调也是舒缓贴心。

　　　　我不禁失声笑道：“这两个亲兄弟长的蛮像，就是性格脾气差这么多。”

　　　　小音先是一愣，接着说道：“两位公子是表亲关系。大公子陈子诺是陈老爷的亲生儿子。二公子陈子涵是陈老爷的亲侄子。二公子的父亲早年跟陈老爷一起打仗的时候去世了，陈老爷就将二公子接到自己家来养，比对自己的亲儿子还好。”

　　　　我哦了一声，说道：“原来算是寄养啊。”

　　　　我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提到寄养这个词，我心里的触动这么大呢？

　　　　我忙翻开下一页，一整张的三人照片硬生生的被撕掉一半，我奇怪的看向小音。小音面色极其为难的看着我。

　　　　我试探着问道：“这照片可是我撕的？”

　　　　小音点点头。

　　　　我问道：“被撕下去的这人是谁？”

　　　　小音嗯嗯了半天说道：“是老爷的二夫人。”

　　　　我搜索着记忆，我对这位二夫人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一丝恨意也全无，我说道：“我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你跟我说说她吧。”

　　　　小音小心说道：“大夫人去世后，老爷就将这位二夫人接到府里照顾小姐，但是小姐一直不认这个二夫人，处处跟二夫人作对，这个小音是有印象的，小姐确实闹得很凶，不仅不认这个二夫人，连老爷也不认。后来老爷实在没有办法便将小姐带到陈府和陈家两位公子一起由陈夫人抚养。”

　　　　我满脸黑线的看向黑鹰，黑鹰也满脸黑线的看着我，彼此传达着没想到我小的时候就这么能作，自小就这么不容人，应当好好反省，嗯，好好反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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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第5章、半开的记忆（下）
　　　　我再次翻开前一张照片，关于这位陈夫人我脑海中似乎有些印象，记忆中她经常和陈将军通宵达旦的商谈一些事情，颇有见地，陈将军对这位夫人也极是尊重，她似乎摸过我的头，眼神肯定的对我说，小玉玲长大以后一定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人，这句话给我的印象太深刻。我倔强要强不服输的劲头多少也受了这位陈夫人的影响。

　　　　我接着说道：“这么说我从小就是和陈家二位公子一起长大的。是青梅竹马？”

　　　　小音想了想，说道：“可以这么说吧，但又不全是。小姐和陈家两位公子一起生活了六年多的时间，后来就被老爷送到英国生活了。小姐在国外呆了八年，精通八国语言，会各种西洋乐器，还在国外各个大型的宴会上受邀演出，反正就是十分厉害的。老爷很关注小姐在那边的衣食起居但是也没有想到小姐会成为这么厉害的人，好多官员领导，豪门乡绅的都向老爷道贺，小姐是老爷的骄傲，更是我们广东人的骄傲呢。”

　　　　我满脸黑线的问道：“我有这么厉害么？我觉得还好，还好吧。”

　　　　小音坚定的说道：“小姐是很厉害的。虽然小音也不知道小姐在国外都经历些什么，但是小姐看着这些照片应该能想起一些事情吧。”

　　　　我点头说道：“我试试吧。”

　　　　前几张是我与府中王叔在英国一些著名景点的合影，我随意的翻着照片直到那张中学时期班上的毕业照。

　　　　我指着上面的照片陷入当时的回忆，自顾自的说道：“这是我中学时期的毕业照，当时班里的男孩女孩一共三十多人，多半是英国当地的贵族子弟，只有少数的法国人，西班牙人，犹太人，而亚洲人只有我一个。当时学校里种族歧视十分严重，英法德这样的白种人是上等人，犹太人和西班牙人这样的有色人种会受到一定的歧视，而亚洲人最是被人瞧不起，尤其是中国人，总是被人说成东亚病夫。”

　　　　我眼神瞬间充满愤怒，黑鹰的眼里一团火焰熊熊燃烧，小音也凝眉低下了头。

　　　　我接着说道：“那时我还不太懂他们的语言，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嘲笑和蔑视，我很生气，却什么都不能做。后来我就勤学语言，只有知道他们说些什么才能做好防卫，再后来我就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也可以和他们回嘴吵架。班上有几个男孩子开始打我，没人帮我，没人管我，什么绅士风度，什么贵族修养全都是做作样子。我一气之下将椅子抡起来朝他们的头上砸去，他们被我打跑了，学校要将我开除，明明是那几个惹事分子挑事在先，以多欺少，还要我们道歉赔钱。那是我在国外第一次见到父亲，他没有问我过得好不好，

　　　　习不习惯，而是不分青红皂的对我大发雷霆。我当时好伤心好绝望，觉得父亲只要那个女人不要我，后来学校里的孩子都不愿意和我讲话，离我都是远远的，我就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那个人。”

　　　　黑鹰叹息的低下了头，小音泪流满面的说道：“小音原来只知道小姐性子高傲孤僻，说话冷冷淡淡，对待老爷也不是十分亲近，小音原以为是小姐读过书留过洋，有大见识，不屑与人亲近，如今才知道小姐当年受了那么多的苦，却从来没跟人提一个字，小音一直误会着小姐，小音对不起小姐。”

　　　　我为她擦拭眼泪说道：“又不是你对不起我，有什么好道歉的，反正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我翻看下一张照片，是我与一位英国女士在钢琴前的合影。那位女士三十岁左右，和蔼可亲，一头金色卷发，身穿白色连衣裙。我已记不得她的名字，但是这面容马上将我带入那个时期的回忆，她是一个像我母亲一样的人，陪伴我少年的成长。

　　　　我回忆着说道：“打架事件之后我被校长降到公立校区和那些普通的英国孩子一起生活学习。虽然在国内我有些身份，但是在那边没人在乎，他们只知道我是中国人，没人愿意和我说话，也没人愿意陪我玩，班上的老师也从来不关注我的存在。我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闲逛，不觉间来到天主教堂的门口，我曾经听同学们说起过，他们这里的神没有种族歧视，关爱世人，不用问也知道我心里想什么，我就走进去看看国外的神。然后我就遇到了正在弹钢琴的这位英国女士，我喜欢叫她玛利亚。她从来没有在乎过我的肤色，用音乐开解我的心结。她说在音乐的世界里没有国界，没有歧视，没有战争，是充满爱的天堂。她教我弹钢琴，我学的很快，她很用心的教我，她说只要我懂音乐大家就会很喜欢我。起初我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社交，平时更多的时间就是学乐谱，弹钢琴。玛利亚女士安排我在学校各种活动场合表演，大家都觉得我很厉害，后来就有很多外国朋友愿意和我交朋友了。她们也开始慢慢了解我，接受我，带我参加她们的派对，我和她们一起唱歌跳舞，后来参加了学校的社团，系统学习交际舞，学习急救，学习摄影，学习编曲创作，我们还组成了一个校园乐团，很受欢迎。我们受邀参加社会上的演出活动，后来在很多重要的场合进行表演。”

　　　　我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

　　　　我翻看下一张照片，说道：“这是我在伦敦大剧院的演奏。我是当时最年轻的钢琴表演者。这是英国女王亲自为我颁发的青年音乐表演家的荣誉奖章，这是我们当时的合影。”

　　　　“这是我与英国王室伯爵的合影。”

　　　　“这是我和**公主，**王子的合影。。。”

　　　　“欧洲人虽然歧视外来人种，但是只要有真本事的，尤其是在艺术上有超凡才华，不管你的出身如何，都是会受到尊重的。我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后来其他相邻的国家也开始邀请我到他们的剧院演出。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开车。欧洲经济繁荣，但是每个国家都不是特别大，国家间是相邻的，我从英国到比利时，又辗转去的法国，从法国到奥地利，最远的地方是瑞典和丹麦，我是在丹麦读到了《爱丽丝梦游仙境》这部童话故事，从此喜欢上了丹麦童话，买了很多本童话故事集。回到英国才发现这部我最喜欢的童话故事的作者其实是英国人。为图方便，很多地方我都是开车前往，经过当地拥堵的城市街道，经过当地悠然的乡村土路，也经历过了荒无人烟的山林草丛。只要油箱充足，连续开上一天也没有问题，我的车技也是这个时候练出来的。”

　　　　我得意的看向黑鹰说道：“我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车技。”

　　　　“这是我在**歌剧院的演出。”

　　　　“这是我在**演奏厅的演出。”

　　　　“这是我在***大剧院的演出。”

　　　　。。。。。。

　　　　厚厚的一本相册记载着我国外生活前期的辛酸与后期的辉煌。虽然有些人看起来很眼熟，名子我实在想不起来。但是这段时期的记忆在我脑海中已经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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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第6章、恋爱中的女人
　　　　翻开下一本影集，第一张照片就是回国后我与陈家二位公子的合影。我右边的陈子诺一如既往铜墙铁壁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