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恶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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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恶丈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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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抹去眼泪,硬对自己挤出笑容。
  骆效鹏躲在农场最偏僻的一间客房里,还把年节时批发商送的高级洋酒搬了进来,一个人举杯独饮。
  他偶尔会和朋友浅酌,但绝不酗酒,今晚心情实在太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效鹏,德辉是你真正的朋友!
  因为在乎你,他宁可放弃自己的幸福……你以为他真的不爱静芳了吗?不,他还是很爱她,为了你,他忍痛将她推开。!
  杨舒澐说的一字一句,像铁槌一下下敲击在他心上,他烦躁地捂著耳朵不愿去听,然而她那轻柔中带著坚定的话语,还是不断地传入他耳中。
  当年德辉或许真的做错了,但是他已经付出很大的代价。
  八年了!效鹏,他用八年的时间来向你赎罪,难道还不够吗?
  不够!德辉让他痛苦八年,他也还给德辉八年,不过扯平而已,他怎么甘心?
  我知道你也痛苦,正因为痛苦,你才更应该忘记。
  这个包袱你已经背了八年,难道还想再背负另一个八年,甚至更多的八年吗?
  只有真正遗忘,你才能永远摆脱痛苦。
  “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骆效鹏痛苦地抱著头,激动大喊。
  他不想忘记。如果忘了,那么这么多年他所忍受的痛苦,又算什么?
  其实,德辉很早就喜欢静芳了,但因为你也喜欢静芳,所以他默默退出了。
  若不是后来静芳也爱上他,他  一辈子都不会……
  “呆瓜!蠢蛋!”他又灌了口酒,恨恨地骂道,眼眶却逐渐红了。
  “如果真的喜欢静芳,就坦白告诉我啊!我们公平竞争,你邱德辉不见得会输给我骆效鹏。为什么什么也不说自己默默退出,后来忍耐不住才又偷偷和她来往?你这样做,我会比较高兴吗?真是笨死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朋友?”
  转头望著窗外,天色逐渐转白,晨曦缓缓包覆大地,又是新一天的开始。
  骆效鹏起身甩甩头,用力甩去满脑子混沌的酒意。昨晚他整夜没睡,和舒澐吵了一架,又喝了不少酒,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摆脱了一个禁锢他多年的仇恨包袱,甩掉包袱,他应该能活得更愉快、更轻松了。
  他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的空气,视线不经意往下一看,却意外发现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提著行囊,缓缓走向离开农场的道路——
  他猛然转身,迅速往外冲。
  同一时间,也是彻夜未眠的邱德辉站在窗前,哀伤地目送此生唯一的爱,永远地离开他的生命……
  砰!
  德辉未上锁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接著有个人像阵狂风似的卷进来。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骆效鹏一见到他就骂。
  这家伙就是欠骂,从以前就是这样!
  “效鹏?”邱德辉一脸茫然,显然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你心爱的女人就要走了,你打算就这样一让她离开吗?”他应该带根木棒来,看看能不能敲醒邱德辉的石头脑袋。
  邱德辉脸色微变,急忙想解释。“不是的。请你听我说,我和静芳已经彻底分手,以后她不会再来”
  “接著!”骆效鹏没时间听他废话一大堆,只扔给他一样东西。
  冰凉的触感贴在手心,邱德辉低头一看,发现那竟是一把汽车钥匙。
  “你爱她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她离开?只为了那愚蠢的愧疚感?如果是男人,就该排除万难和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
  “可是,我……”邱德辉握紧钥匙,别开头,痛苦地闭上眼。
  “我告诉你,要我原谅你很简单,只要你得到幸福,就算对得起我了,听到了吗?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去把她追回来,没把她带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就算回来,他也会把他赶出去,太笨的朋友,他才不希罕。
  “效鹏……”德辉红了眼眶,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忍住。“我会的。谢谢你。”满怀感激地哽咽说完,立即转身冲出门外,去追回心爱的女人。
  终于把八年恩怨一次了结,骆效鹏心情无比轻松,原来舒澐说的“放下”,就是这个意思。
  舒澐……
  一抹浓浓的愧疚,顿时涌上他的心头。
  昨晚他在盛怒之中,说了那么难听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他?
  他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卧房,向来早起的杨舒澐还在睡。大概是哭累了,她睡得很沉,只有脸颊上留下些许泪痕。
  骆效鹏见了,悄悄地低头轻吻那些微乾的痕迹。吻著吻著,爱怜的唇落在她唇上,万般温柔地厮磨。
  “嗯……”杨舒澐在睡梦中隐约感觉到有人吮吻她的唇,微睁开眼,便看到一脸歉疚的骆效鹏。
  “对不起。”他好温柔好温柔地吮著她的唇瓣,好轻柔好轻柔地道歉。“昨晚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我是气得失去理智……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原谅我好不好?”在经历过宛如重生的蜕变之后,他只想好好把她拥在怀中,感受她的全部。
  他以为先打她一个耳光,再给她一颗糖,她就不计较了吗?
  但是,他的吻实在太温柔,让她忘了委屈、忘了愤怒,只能沉醉在他的吻中。
  外头天色已经大亮,但是火热的激情,现在才正要开始……
  后来,德辉果真把静芳追回来了,他们办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婚后德辉遵照农场里的规则,搬离形同王老五宿舍的主屋,在碧岚村买了间房子,开始夫妇甜蜜的新婚生活。
  不过爱玉并没有搬去跟他们一起住,还是留在主屋里,继续著以往的工作。
  天气逐渐暖和,春天的脚步才刚刚远离,眼看著唧唧蝉呜即将响起,繁花落尽的大地,很快就被满眼的新绿取代,热闹的四季,没有一季缺席。
  杨舒澐赖在骆效鹏替她钉在阳台上的藤制摇篮椅里,倦懒地打瞌睡。最近她好爱睡,大概是天气太暖和的缘故吧。
  “小懒虫,怎么又在睡了?”
  骆效鹏工作完了回到卧房,发现下午才睡过午觉的杨舒澐,竟然又窝在摇篮椅里呼呼大睡,受不了地摇摇头。
  “我就是好困嘛。”杨舒澐也好想起身热烈欢迎他,但是她浑身懒洋洋地,根本不想动。
  “你以前不会这样呀,是不是生病了?”骆效鹏担忧地看著她。这里实在有点偏僻,最怕急病。
  “没有啊。我胃口很好,吃得很多,除了爱睡之外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唔,说到吃,她又肚子饿了。
  “多留意自己的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赶快告诉我。要知道,你的身体可是要孕育孩子的。”要是身体不好又碰巧怀上孩子,岂不是更吃力?
  然而骆效鹏的话,却让杨舒澐误会了。
  她垂下眼眸,定定地凝视地面,好一会儿才酸苦地一笑,半负气地说:“我知道。为了孩子,我一定会小心照顾我的身体,绝不会轻忽,让‘你'的孩子有半点损伤。”
  “我不是——”骆效鹏真恨自己日拙,天知道,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关心的是她。
  他正想解释,身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他低咒了声,还是不耐地接起电话。
  “哪位?”
  “请问是骆效鹏先生吗?”电话里传来陌生而威严的声音,让骆效鹏敏锐地察觉不对劲,立即收起不耐,专注聆听。
  “我是。”骆效鹏严肃的语气引起杨舒澐注意,让她立即遗忘了怒气。
  “请问你认识邓美琴女士吗?”
  “我认识。她……怎么了吗?”他直觉是不好的事,瞄了杨舒澐一眼,迅速转身背对她,压低嗓音。
  杨舒澐则狐疑地在后头打量著,心想他鬼鬼祟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你是她的女婿吧?我们追查她的资料,发现她女儿杨舒澐在去年和你公证结婚。是这样的,她不幸死亡,我们特地来通知你们。”
  “死了?!”骆效鹏大为震惊。“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惊嚷,杨舒澐也跟著紧张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让她心里直发毛,但又拼命告诉自己不可能,不要胡思乱想。
  “应该是赌金纠纷吧。凶嫌已经抓到,但我们还是想请家属前来认尸。”
  “怎么会这样……”即使不是自己的母亲,骆效鹏也难以置信,足足愣了好一会才连忙问清地点,然后怔仲地挂上电话。
  “怎么了?是谁过世了吗?”他一转身,一直绷著神经关注聆听的杨舒澐立即追问。
  骆效鹏同情地看著她,如果可以,他真的很不想告诉她这个坏消息。但是他知道今日不说、明日不说,总有一天还是得说。
  但是他怕她一时承受不住,所以先安慰道:“舒澐,你听我说,你千万不要太激动,还是身体要紧……”
  “到底是谁过世了?”杨舒澐尖锐大喊,她想听的不是这些安慰。
  “是……你的母亲。舒澐,你妈过世了。她因为赌金纠纷被人打死,警方要我们去认尸——”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杨舒澐捂著双耳,失控大叫。
  “舒澐,你冷静一点!”骆效鹏用力按住她,怕她伤害到自己。
  “放开我……”前一刻,杨舒澐还激烈挣扎著,下一秒,她突然双眼一闭,瘫倒在地——
  “舒澐!”
  第九章
  杨舒澐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骆效鹏坐在她身旁,正用一种惊喜又忧虑的神情望著她。
  “舒澐?你还好吧?”见到她醒来,骆效鹏立即欣喜的跃起,专注地打量她每个细微表情。
  “我在哪里?”这里好像是医院?
  “是市区的医院。你昏倒了,记得吗?”
  她想起来了,但是她也想起母亲死了,泪水克制不住地汹涌淌流。
  骆效鹏看见她的泪,心中抽紧。“在你昏迷的时候,医生替你检查过,他说你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这时候你更要好好保重,不要太过伤心。”
  “我怀孕了?”她捂著腹部,悲喜交集。
  天哪!这是什么样的命运?让她同时得知母亲的死讯,与另一个新生命即将诞生的消息?
  杨舒澐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痛哭,茫然注视著前方的白色墙壁,许久之后,才缓缓转头看向骆效鹏。“我妈现在在哪里?”
  骆效鹏迟疑了下,答道:“殡仪馆。”
  “我想去看她。”她坚定地要求。
  “可是你的身体——”
  “我不要紧的。我保证不会再激动,我只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她忍住鼻酸,哽咽地拜托。
  “……好吧。”骆效鹏终究不忍拒绝她的央求,答应让她去见杨母最后一面。
  他替她办好出院手续,和警方连络过之后,带著她来到殡仪馆。
  杨舒澐面色苍白地踏进殡仪馆大门,想到母亲就冰冷地躺在里面,她的胃部绞扭成一团,不断地想反胃,而且双腿发软,几乎跨不出步伐。
  她忽然又不想进去了,她不想看见那冰冷的事实。
  但她不能不进去,她咬牙忍住那阵阵的作呕感,努力迈开脚步,一步步向前。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脆弱,骆效鹏坚持搀扶著她,让她可以把大部分的重量倚靠在他身上。他小心扶著她,在殡仪馆人员的引导下穿过几条长廊,来到冰柜前。
  已经有两位警察在那里等著,骆效鹏简略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他们便让馆方人员把遗体从冰柜里拉出来,让杨舒澐亲自确认。
  “你看看是不是你母亲。”两位警察要她过去认尸。
  杨舒澐喉头紧缩,眼看“妈妈”就在眼前,她却迟疑著不敢靠近。
  万一是妈……真的是妈,怎么办?
  这时,忽然手心有道温暖的力量按著她,她抬起头,看到骆效鹏怜惜的双眸。
  “我陪你一起过去。”
  “嗯。”刹那间,喉咙那股让她想呕吐的紧缩感不见了,她的心情平缓许多,轻轻点头,紧抓著他的手一步步往前。
  “怎么样?是不是你母亲?”两位员警中的一位问道。
  杨舒澐啜泣一声,捂住嘴,竭力想忍住不哭,但眼泪还是不停地流。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是的,是她母亲没错。”骆效鹏安慰地拍拍她的背,替她转达意思。
  “那么,我们就把遗体移交给你们,请你们在这里签名。”一名员警将文件资料递上前,让杨舒澐在上头签名。
  办好移交手续后,另一名员警拿出一个透明夹链袋,里头装著一张相片。“死者被发现的时候,手里紧握著这张照片,所以一并交给你们了。”
  杨舒澐颤抖著手,接过那个透明夹链袋,泪湿的双眼注视著那张模糊难以辨识的照片。
  虽然泛黄陈旧、扭曲又浸过水,但她还是认得出照片中的女孩是自己……
  “妈!”她强忍的悲伤终于溃堤,再也无法伪装坚强。“我已经原谅你了!我原谅你出卖我了。等我生下孩子,还要让你来看看他。可是你为什么不等一等?为什么自己就走了呢?你总是这样,做任何事都只随自己高兴,从来不考虑别人!你想过我吗?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吗——”
  “舒澐!”骆效鹏心疼地抱住她,扶著她急忙往外走。
  无论如何,还是暂时先让她离开这个容易受刺激的地方再说。
  杨舒澐在骆效鹏的协助下,将母亲火化安置在灵骨塔内,完成了简单的葬礼。
  葬礼过后,她说自己累了,一回家就立刻躲回房间蒙头就睡,错过了午餐,就连晚餐也不肯下楼吃。
  一种抑止不住的哀伤击倒了她,让她自哀自怨又自暴自弃。
  妈妈死了,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丈夫不是她的,孩子也不是她的,她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舒澐,吃点东西好吗?”骆效鹏走进房间里,拈亮床头的台灯,将一盘食物放在床头柜上。
  “我不想吃。”棉被里,传来带著浓重鼻音的沙哑嗓音。
  “不吃怎么行呢?你已经两餐没吃东西了。”他怕她饿坏肚子。
  “就算两天不吃,我也无所谓。”她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反正她在世上没有任何亲人,就算她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的。
  根本不会有人在乎她……
  “没有胃口还是要强迫自己吃,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这阵子,“孩子”这两个字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只要骆效鹏不经意提起,杨舒澐就会有很激烈的反应。
  “如果你早说是为了孩子,那不就好了?为了你最在意的宝贝孩子,我一定会乖乖的吃,把自己撑死,好养肥你的宝贝!”她立即掀开被子,抓起床头的餐盘,自虐地往嘴里猛塞。
  骆效鹏想反驳,告诉她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只要她肯吃东西,那么被她误会又何妨?
  于是他装出坏人的嘴脸说:“既然知道,那么你就给我乖乖吃饭,不准虐待我的孩子。你母亲虽然死了,但是她拿了我的钱是事实,母债女偿,在孩子落地之前你的义务就是好好保重自己,生下孩子替她还债。”
  他残忍冷酷的话语,让杨舒澐鼻头发酸,眼眶泛红。
  是的。她二十多年的生命什么都没有,只有摆脱不掉的责任。
  “你放心,是我的责任,我绝不会推托。从今天开始,我会每餐按时吃饭,给肚子里的孩子营养,直到孩子生下来为止。”她恨恨地说道。
  望著她泛泪的红眼眶,骆效鹏忍住心疼地想拥住她的冲动,没让自己表现出怜惜的样子。
  如果对她残酷,她才能够活下去,那么就让他一直这么残酷吧。
  只要她安好无恙,他愿意承受她的怨恨……
  很快地,夏季过去了,秋天来临,苹果和水蜜桃的果实正逐渐长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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