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穗抱着小孩,小心翼翼的轻拍着,安抚小孩受惊的情绪。“乖,不怕不怕,老师在这里。”她拥抱着小孩,咬紧红唇。
“这小孩好没规矩,跟我们班上的学生打架呢!”李芳农趾高气扬的说道,双手挥动着夸张的手势。好不容易逮到花穗的小辫子她怎么可能不借题发挥?
“小孩子之间打架,总是有原因的。不需要一味指责,再说,这孩子一向很乖,不会主动打人的。”花穗抱起小孩,坐回办公桌前,拿出碘酒替小孩处理伤口。
“怎么受伤的?”她小声问,处理伤口的手有些发抖。怒气从心里悄悄浮出来,渗透她的理智。
这伤口到底是小孩打闹时碰伤的,还是被人打伤的?
想到有人竟会如此卑鄙,欺负无辜的孩子时,花穗姣好的面容开始扭曲,好脾气也飞得不见踪影。
小孩颤抖,仍旧盯着李芳农看,不敢吭半句。
“这小孩攻击我们班上的学生呢!幸亏是我看到了上前阻止,不然咱们幼椎园的名声都要被败光了。”李芳农冷笑着瞪着那个孩子。“你要知道,他打的可是我班上最重要的学生呢!”
不要跟猪竹架,那只会让猪很高兴,而且弄行一身脏。
花穗不断在心里背诵着这句话。
她不理她的胡言乱语,温柔的看着小孩。“乖,别怕,告诉老师。”
小孩的嘴唇颤抖,还没开口,眼泪就滚了出来,看了让人心疼极了。“我……我没有……”他抽噎的说道,声音好小。
花穗点头,拍拍他瘦小的背部。“老师知道你没有,乖,告诉老师,好吗?”她轻抚着孩子。
温柔的语气,让小孩的心防崩溃,先前所受的委屈,如今一股脑儿地奔泄而出。小孩嘴巴一张,爆出惊天动地的哭嚎声,扑进花穗怀里,哭得眼泪鼻涕乱流。
“呜呜,老师……老师……他们欺负我……是他们那些人……我……”他好难过好难过,已经被那些人欺负好久,李老师知道却不闻不问。他们每天打他,藏起他的书包鞋子,嘲笑妈妈准备的便当。今天他们变本加厉,甚至踢翻他的便当。
“我看,事情跟你说的有出入。”花穗站起身来。
“哪有什么出入?这坏小孩说的话能信吗?”李芳农冷笑着。
“我信任这孩子。”花穗护住小孩,姣好的脸庞充满怒气,不再退让。“还有,他不是坏孩子。我想会打架是起因于你班上的学生。”
穷人家的孩子,就是坏小孩?就该忍气吞声?
不!她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
“你在想什么啊,我们班的小朋友,爸爸可是…天都会出现在电视上的立法委员,妈妈是某协会的会长呢,哪里可能会欺负别的小朋友?”李芳农嗤笑。
不要跟猪打架,那只会让猪很高兴……
“再说,就算真要欺负,也会挑人吧?”她掩着嘴笑斜睨着瑟瑟发抖的孩子。
不要跟猪打架……
脑海里盘桓的声音愈来愈小。
“我看,是这个孩子诬告吧?说不定还是他想欺负我们班的小朋友,穷人家的孩子嘛,说谎不打草稿的。”
不要……
冷静的声音远去,渐渐的、渐渐的听不见了。
李芳农没留意到花穗的表情,还伸出手来,要抓小孩出来对质。“你说!是不是你嫉妒我们班小朋友有钱,所以才……”
轰的一声,理智炸开,怒火狂燃!
花穗咆哮一声,抓起李芳农的领口猛摇,顺带把她的项练扯得稀烂。“你在说什么鬼话啊你!”她凶神恶煞的摇着,对着惊愕的女人狂吼。“家世好的小孩就不会欺负人?你脑袋里塞的是啥?只有钞票吗?你是老师啊!”她抓狂的摇晃,金玉良言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什么别跟猪打架?她要把这只眼里只有钱的猪抓去烤了!
找她麻烦,可以,她顶多忍气吞声。但是要找她学生的麻烦?抱歉,就是不行!
有钱人就代表绝对的正义吗?人类真的可以用金钱来划分等级吗?她是充分珍惜金钱,但却不会像李芳农视钱如命,把金钱当成一切。
为什么就连大人都有这么糟糕的金钱观,甚至用这种观念来迫害小孩?看到小孩的眼泪,花穗的心都疼了。
“你这女人给我听清楚了!他、不、是、坏、小、孩!听到没有!有钱又怎么样?有钱了不起?有钱就能欺压别人?告诉你,门都没有!”花穗尖叫着,把李芳农摇得快散了。
围观的人们先是赞叹的发出掌声,发现情况不对时,才匆忙上前分开两人,免得抓狂的花穗当场把李芳农拆成八块。
“花穗,冷静一点。”月眉劝说着,再拆开两人时,还乘机踹了李芳农一脚。
“发生什么事了?”一颗闪亮光头奔进来,因为反光,室内转眼亮了起来。园长挪动着肥敦敦的身子,老远就听到小老婆的哭叫声,连忙冲过来护花。
李芳农一见靠山出现,立刻冲进老板怀里,哭得声泪俱下。“老板,她欺负我,我又没有……”她口齿不清,却急着告状。
“花穗!”话都还没听完,园长就吼出来了。
又是这样,不分是非黑白,总是护着他的小老婆,先嚷了再说。她还要受多少窝囊气?还要扛多少莫须有的罪状?
花穗仰起头,深吸一口气。
“花穗,又是你,你在搞什么?”
“闭嘴!你这变态色老头!”花穗吼出大快人心那句话。“我辞职!你们慢慢去搅和吧,我不跟你们鸟烟瘴气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好啊!我们走。”柳丁班老师率先起义,把课表扔到那对错愕的男女脸上。
“对啊,再待下去,都要发疯了!”奇异果跟进。
“走啊走啊,跳槽到别间去吧,再受这两人的淫威,我不如去当无业游民。”月眉也响应辞职行动。“花穗走,我也走,反正我是为了花穗才留下的。”她大嚷着,把桌上的幼儿教具踹到地上去。
“你们、你们造反了!”园长大叫着。
“对,就是造反!”众人喊道,娘子军们发威了。
砰砰砰砰,巨大的声音响起,伴随男女的哀嚎声,大量的器材往不知悔改的两人身上飞去。
花穗压根儿没听到众人的附和,已经奔到门外去了。她太过气愤,怕继续待在里头,会忍不住用圆规戳死那一对嫌贫爱富的势利眼男女。
她奔到幼稚园外,站在公车站牌下直喘气。她想回家、想见冷天霁,窝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好好的抱怨发泄,把这阵子的委屈全告诉他……
“花穗?”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说在前头,我绝对不会回去!”她头也不回的说道,以为是老板追了出来,想挽留她。她双手插在纤腰上,怒气未消,硬是不肯回头。
不行不行,说什么她都不回去,就算给她加一倍的薪水,也不能让她回心转意。
那个李芳农,简直可恶透顶!下次要是再让她遇见,她要……咚!凌厉的手刀砍在她颈间,她低哼一声,眼前一片昏黑,软软的倒下。
两个黑衣人接住她,迅速将她扛上一旁等候的厢型车。
第七章
花穗发出一声呻吟,缓慢的睁开眼睛。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好美好美脸儿的大特写。那张绝美的娇靥正俯视着她,清澈闪亮的眼睛轻轻眨动着,睫毛很长,五官像欧洲瓷娃娃那么精致,肌肤像初雪,柔软的红唇像花瓣,绝世美人也不过如此。
要不是能感觉到疼痛,花穗还真要以为,自己瞧见天使了!
仔细一看,美丽的脸庞并不是完美的,在这女人的额角,有一处白色的伤痕,像是她先前曾受过伤,刚刚才痊愈。
“呃,你是……该死,好痛!”花穗低咒一声,勉强坐起来,发现正躺在一张沙发上,一条冰冷的毛巾从她额上掉落。
看样子,这女人不但生得美若天仙,心地也不差,先前都在照料她呢!
这是一间宽敞的房间,厚重的窗廉遮住阳光,让四周看来很阴暗。仔细一看,房间的另一端坐着好多沉默的人们,静静的瞅着,气氛诡异得很。
那美丽的女子见她醒了,惊慌的站起来,像头被吓着的免子。她穿着紫蓝色的丝绒衣裳,姣好的身段十分动人,裙摆在她移动时像海浪般摇曳着。
“安琪。”角落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听到那声叫唤,蓝衣美女整张脸儿都亮了起来。她迅速回身,退到一张椅子旁轻缓的跪下,伏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像猫儿那么温驯。
那个男人有着很深的轮廓,以及君临天下的气质。他坐在黑暗里,黑蓝色的目光盯着花穗,一手娴熟的抚摸着蓝衣美女的长发。
“这个女人,就是这次最昂贵的拍卖品。各位贵宾有优先权,能事先瞧见,决定是否下标购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主持人,恭敬的说道,介绍她的方式,像是在介绍一件商品。“这个女人,属于特殊血型的A亚孟买型,拥有逵克最需要的心脏,只要将她的心脏赠与逵克,那位逵克势必感激涕零,对各位在欧洲的活动,也有莫大的助益。”
“拍卖品?是指我吗?”花穗很有礼貌,举手发问。
主持人略微错愕,没想到她还能如此冷静。“是的。”
花穗眨了眨眼睛,视线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发现这些人的气质,都让人不寒而栗,而其中最显眼的,当属那个有着黑蓝色眸子的男人。
这些男人群聚在这里,莫非全是为了她?
嘿嘿,换个角度来说,她这个失业劳工,其实还满“抢手”的嘛!
不过,就不知道她家那个占有欲极强的老公,有没有她这么幽默了。他要是知道她被绑来,还任一堆男人评头论足,像头待宰小猪般待价而沽,肯定气炸了。
想起冷天霁暴怒的样子,花穗不禁打了个冷颤,为了避免尸横遍野,她还是尽早回家的好。
“我想,你们还是放开我比较好。”她很好心的劝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她原本的衣服不见了,如今穿在身上的是一件黑色的贴身丝绒礼服,样式虽然简单,但是剪裁特殊,完全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材。
在她的颈间,还躺着一条沉甸甸的绿宝石项练。宝石闪亮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以她女人的直觉判断,这绝对是真品。
哇,这些人为了打扮“货品”,可真是下足了本钱啊!
比起先前的套装,她当然更喜欢这件衣服。不过,唔,他们要是能将套装还给她,让她有穿有拿,那就最好不过了。
“小姐,恕难从命,你是今晚的拍卖品,买下你的人,才能决定你的去处,买主可以决定是要释放你,或是享用你,还是挖取你的心脏送给逵克。”最荒谬可怕的话,主持人仍旧说得很礼貌。
花穗克制着心中浮起的那阵拿鞋跟塞进主持人嘴里的冲动。看在衣服这么漂亮,蓝宝石又闪闪动人的分上,她决定宽容些。
“我丈夫是冷天霁。”她淡淡说道,很有同情心的看着众人。唉,她要是真有什么损伤,老公肯定抓狂,到时候这儿所有人的都要陪葬呢!
“谁?”主持人皱起眉头。
“‘绝世’的屠夫。”
啪啦啪啦,好多酒杯都被捏碎,所有人的脸都扭曲了。
看到老公如此有名,花穗满意的点点头。
“‘绝世’。”有着黑蓝色眼睛的男人低声重复着,把这两个字说得像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他手中的酒杯也破碎了,鲜血混合美酒洒落下来,脸色阴惊得好吓人,室内刮起一阵飕飕寒风,温度霎时间降至冰点。就算他不再说话,但是锐利的眼神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盛怒的时候,那安琪挪动身子,细心为他挑掉伤口中的玻璃,取出丝质手帕,仔细的包扎他手中的伤。
而后,她亲吻着他握起的拳,抬头仰望着他,温柔而惹人怜爱。那模样就像是,他是她的世界、她的神只,她存活下来唯一的理由……
男人的怒气,在安琪柔顺的伺候下,逐渐消失无踪。他轻抚着她的发,缓慢而仔细,眸光变得深浓炙热。
那样的表情,看得花穗有些脸红呢!她也常在冷天霁的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
想到丈夫,她更是归心似箭,举步往门口走去。
“很好,报上这名号你们就知道了。大家都熟吧?都算是‘朋友’吧?”她缓慢的往门口移动。“那,就看在他的面子上,当作是误会一场,我先走了。呃,还有,这件衣服跟项练就当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谢谢你们了。”
走到门口,她握住门把,突然几个黑影闪来,好几个黑衣男人把她团团围住,硬是不让她通过。
“你们没听清楚吗?”她叹了一口气,双手插在纤腰上像在教导小朋友般,很有耐心的重复。“我的丈夫是‘绝世’里的屠夫,要命的话就快让路。”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再一次的重复,只是加强了效果,这次不只是捏碎酒杯那么简单了。绝大多数的人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阴狠歹毒的模样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狼狈与慌张。
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奔向门口,头也不回的逃出去,尽快跟花穗划清界限。他们拨开花穗,全像没受过国民生活礼仪的野蛮人仓皇的逃命去也。
“喂,排队啊,啊……不要推我嘛!”被拨开的花穗格外火大,气得杏眼圆瞪,但比起力气来,偏又弱于这些急于逃走的男人,只能无奈的在一旁干瞪眼。
“喂,我都还没走,你们跑那么快做什么?喂……”
没人理她,全都脚底抹油,瞬间溜得不见人影。
满屋子的人,转眼清得格外干净。只剩下慌乱的主持人,以及那显眼的一男一女。
“抓住……抓住她!”主持人的声音虽然颤抖,但是还算坚定。“不过,轻一点,别伤了她。”他说出但书,口吻就比较软弱了。
黑衣人们伸出手,轻手轻脚的握住她。知道她的靠山后,这会儿再也不敢像先前那样粗鲁的敲昏她了。
“喂,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她扫视着这些人,只见他们脸色苍白却仍坚守岗位。
看见他们的态度改变,花穗胆子也大起来了。“我的脖子好痛,刚刚是哪个人打我的?”她的眼睛扫了一圈,黑衣集团畏罪的垂头看地面。
“要是告诉屠夫,他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她开始大声的自言自语,眼睛瞄啊瞄。
全体黑衣人整齐画一的开始“皮皮抖”。
“嗯,要是有人拿冰毛巾来让我敷,我倒是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她很宽宏大量的说道。
咚咚咚,一个黑衣人匆匆忙忙把冰毛巾拿来,替她敷上。
“很好很好。”她满足的吁了一口气,舒服的坐回沙发椅上。
老实说,她心里很清楚,一旦发现她被抓,冷天霁肯定立刻行动,她会遭遇真正危险的机会,根本微乎其微。
看看这会儿,自己被伺候得比慈禧太后还要舒服,她还怕丈夫太早出现,坏了她的小小恶作剧呢!
主持人开始擦汗,口气也没先前那么冷静了,他怯生生的走到男人身旁,一脸的期盼只差没跪下来,求这男人开口出价。
“您对这女人感兴趣吗?”他满怀期待的问,用眼神恳求对方。
天啊!最热门的拍卖品竟是屠夫的妻子,这商品只怕变得半点也不热门,反成了烫手山芋,哪里还能期望靠她赚大钱?不流标就已经是万幸了。
黑蓝色的眸子,好不容易从安琪无瑕的脸儿上移开,不耐的睨一眼主持人。
“我跟‘绝世’有恩怨,他们的人,我不想沾。”他冷漠的拒绝,高大的身躯缓慢从椅上站起,一手将柔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