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 卫幽 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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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娇 卫幽 卫幽-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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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紫妤的眼中闪着微微的光芒,她的语气有着不可小觑的坚决,“大姐姐,沈氏本就与三皇子绑在了一起,若是三皇子败了,沈氏的根基必然会被伤及,我们这些明面上的棋子,又有哪个可以保全自身?因此我们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胜。”
  沈棠微怔,沉默半晌之后方道,“三皇子就是胜了,也并不代表你便能胜。前路艰辛,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侧妃的身份,并不能代表什么,若是没有三皇子的宠爱,不单是正妃,便是别的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将小四弄死,这条路,并不容易走。
  沈紫妤眼中带着惊喜,“大姐姐,你愿意帮我了!”
  还不等沈棠回答,她便又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放心,我这些日子便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只要最后能够……前面吃再多的苦,我也忍得。”
  沈棠心中微微一叹,果然人各有志,不能强求。
  既如此,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反对呢?更何况,将来若是三皇子事成,这也是一条系紧三皇子与沈氏的联系。
  她终于轻轻颔首,“好。”
  送走了沈紫妤,沈棠扶着略有些沉重的头,在窗前的美人榻上歇了下来,她望着窗外无边的柳色发着呆,渐渐昏昏地睡了过去。
  碧痕见状,替她在身上轻轻地搭了件外衫。便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一条青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他低头望着睡梦之中仍然眉头紧蹙的少女,刚硬而略显怒意的脸舒缓了下来,渐渐露出几分心疼和怜惜。
  他悄悄地凑近她,细细地注视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她的眉头微皱,红唇嘟嘟地噘了起来。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烦心事,整个脸都皱了起来。
  她比从前更内敛沉静了。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刚从淮南方家回到安远侯府,安远侯夫人为了给她姐弟接风,摆了盛大的接风宴,那天她穿着月白色的裙子,粉色的外衫,浅笑盈然地在堂上立着,她的眉目温顺,但眼睛却有着桀骜冷沉。、宴席刚过,她偷偷地在袖中藏了桂花糕,在后花园的走道上,却被沈紫嫣姐妹截住,她就静静立在那里。恬淡而冷然地面对着恶言恶语,仿佛遗立世外。
  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拉扯争执,袖中丝帕掉下,桂花糕洒落一地,在沈紫嫣姐妹的冷嘲热讽中,她依旧不嗔不燥,动作柔缓地将桂花糕一一捡起。
  他终究是看不过去,想为她斥责那对姐妹几句,但她却轻轻笑着,将唯一的那块不曾被污的桂花糕递给了自己。
  她说,“很好吃,给你。”
  从此,他便爱上了桂花糕。
  这本该是段美妙的回忆,但他此时面对着依旧睡得香甜的少女,只觉得心中一股郁结之气越发难解。
  她忘记了他。
  她从不曾记住他。
  他以为她眉眼的困惑皆因他的提亲,心中顿时有些灰败冰冷,探向她眉间的手不由自主地顿了下来。
  他低低呢喃道,“你便是那般厌恶我吗?”
  他的声音终于将睡梦中的少女惊醒,只不过是一眨眼之间,他便如一团风,消失不见。
  沈棠猛得坐了起来,厉声喝道,“谁?”
  碧痕忙推门进来,“小姐怎么了?”
  沈棠惺忪地望着眼前的空气,扶了扶额头,“我刚才感觉到有人……想来是这几日事情太多,有些过于紧张了。”
  碧痕担忧地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微微有些埋怨地道,“小姐所思太多,忧虑过甚,长此以往,总是于身子有碍。以后,还是少动神思得好。”
  沈棠无奈苦笑道,“等过了这一阵,便该好一些了。”
  她何尝不想过些轻松的日子?但想是一回事,要做到可就难了。
  沈棠略有些狐疑地望了望屋顶,“宇宙两人,怎么听见我这般大的动静都不进来?”
  碧痕笑着说,“是我的意思。有我和碧笙在小姐身边伺候着,用不着他们两个在这里,我便让他们去守院子了。”
  她凑近了沈棠悄声说道,“替小姐守着月桂园的门户,也不算是辱没了他们,外园离内室远,便是耳力再好,也听不清我们说话,这样于我们行事也更方便一些。”
  沈棠想了想,赞许道,“不错。”
  方才接二连三地来人,她一时来不及想到这事,幸好碧痕心思缜密,又知晓自己的心意,常把事情做得妥帖。
  祖父派来的人,能信,但绝不能尽信,碧痕的处置,算是极佳。
  这时,碧笙笑嘻嘻地从外头进了来,“小姐,桔梗姐姐给四小姐送东西时,顺路弯了过来,她请小姐放心,那事没成。”
  沈棠的嘴角微微翘起,锦绣园离这里可远着,桔梗这路也顺的太大了些,“晓得了。”
  那事是必然不成的,虽然早已料到,但真正尘埃落定之时,她心中方才舒了口气。
  麝香急急地跑了进来,“小姐,白总管带着景阳宫的一位小公公求见。”
  景阳宫?沈棠眸光微闪,“请他进来吧。”
  果然是三皇子身边的小内侍,他恭谨地行了礼,递上了烫金的请柬,“三皇子殿下让奴才给沈大小姐带个话,殿下说,您那日的吩咐都已经做到,青凤楼之约还请您切勿忘记。到时,三皇子殿下会亲自来侯府接几位小姐。”
  沈棠笑容恬静,“不知道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小内侍受宠若惊,忙道,“不敢当,三皇子殿下唤奴才小林子。”
  沈棠的嘴角翘得更弯了,“还要烦请小林子公公替小女传个话,就说,万事俱备,只欠青凤。”
  小林子细细地咀嚼了两遍,认真地点了点头,“奴才知道了。”便告了辞退下。
  沈棠望着几案上静静躺着的请柬,神情微窒,七夕之节,青凤之楼,又该风起云涌了吧?!
  第八十一章 心惊
  七月初七,转瞬即至。
  碧笙从衣橱中挑了件鹅黄色的夏衫,对着沈棠比了一比,满意地道,“老夫人赐下的天丝果然又软又薄,这件鹅黄点翠刻暗花的夏衫真是漂亮。小姐,就穿这个吧?”
  这件衣裳既清雅又华美,还是出挑的鹅黄色,沈棠有心想要拒绝,但一想到今日与三皇子的约定,便点了点头,“嗯。”
  刚用过饭,沈榕到了。
  他的眉间略有些哀怨,一脸委屈地对沈棠说,“姐姐,好端端的,你给我指了两个尾巴,我出去办事的时候,怎么都甩不脱。”
  沈棠轻捏了下他的脸,笑道,“咱们干的那些事,你以为祖父不知晓?以后不必刻意甩开玄黄两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多了两个人暗中保护,你行事就更多了几分安全。”
  沈榕想了想,点了点头,“嗯。”
  他低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印着烫金大字的请束,“姐姐,今日七夕,不止三皇子在青凤楼设下了宴席,太子殿下也在那包了层楼。”
  沈棠沉吟片刻,“你可知太子都请了些井么人?”
  沈榕凝眉,“我是听夏止说的。太子请了定国公世子,威北侯家的两位公子,泰安侯世子以及素日他来往比较多的朝中权贵子弟。夏止也在其列。”
  沈棠的眼却眯得更深了一些,什么时候起夏承恩与太子变得那么亲密了,连夏止这无品无爵的,都可以列席太子设的宴席,也可以算作权贵子弟。
  她问道,“你可去过夏家了?”
  沈榕摇了摇头,“不曾。但我却碰见过夏承恩。他瘦高黝黑,样子精明,看上去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夏止常在话中流露出夏承恩对他的看重,神情颇有些自得。”
  夏承恩年轻时在一次行动中受过伤,听说伤及了命根子,一直没有子嗣,只好将夏止这唯一的侄儿养在身边,夏止既然是他身边唯一的继承人,那他对夏止的看重自然不必说。
  沈棠想了想,便又问道,“那日碧笙看到的人,可有眉目了?”
  沈榕一脸颓丧,垂头丧气地道,“那张脸明明让人印象深刻地紧,但我去翻遍了也找寻不着。如今只知道那人出没于宫墙几次,但到底是谁,在哪个营房编列,竟是一点都搞不清楚。”
  沈棠心中忽得想到一个可能,她迟疑地道,“也许……我们看到的那张脸,并不是他的脸。须知,舅父曾经提起过,这世上有一件物事,叫做人皮面具。”
  她看到沈榕既是惊讶又是懊悔的神情。不由一叹,“如今一想,那人怎可能顶着一张自己的脸就明晃晃地出现在淮南,何况那还是一张见了一眼便让人难以忘记的面孔。但他为何又顶着那张脸出现在后宫,这便让人有些不解了。”
  沈榕想了想,“会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姐弟不会放弃舅父之事,因此便放了那张脸出来迷惑我们的视线,打乱我们的步伐?”
  沈棠沉吟,“不无可能。”
  她从怀中摸出那块玉斗令来,“祖父赐了我这令牌,以后我便可随意出入侯府,你便不用再孤军奋战了。”
  沈榕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果真?那真是太好了。从前咱们在准南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狗屁规矩,淮南城里的大街小巷,有哪处我们姐弟没有踏过?”
  他说着,眼睛倏得一亮,不由拉住了沈棠的手臂,“姐姐,三皇子约摸要黄昏才会来接我们,今日这么好的时节,太学院照例沐休,不如我们去师尊府上拜访吧!”
  曹文显曹大人?
  沈棠想起了那日街头对自己抚须颔首的老人,点了点头,“也罢。你既入了曹大人的门下,我作为你的亲姐,自然应该去登门拜访,以谢师恩。只是今日去得匆忙,不曾有所准备,这样,你且告诉我曹大人家有几口人,都喜好什么事物,我让碧笙从库房择几样礼物出来。”
  沈榕想了想,“师尊家里人口简单,只有师尊师母还有他们的孙女芙姐姐三人。师尊喜好书画,但却不喜欢人送他重礼;芙姐姐喜欢摆弄花草,也好制作熏香;师母倒不曾听说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但她却做得一手好菜。”
  沈棠沉吟,唤过了碧笙,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碧笙出来,手中只拿着一本书册。
  沈榕犹疑地道,“这是曾外祖父的手札?”
  沈棠笑着说,“曹大人那日既然主动声称自己乃是曾外祖父的弟子,那其中必是有一段故事,今日咱们将这手札赠与他,既是一片心意,或也能听到当日的一些秘辛呢!”
  她边说边走向书案,唰唰地写了起来,“我这里恰好多的是制香的方子和食谱,我拣那新奇好味的录下几张来,岂不是比那些俗礼更能讨你师母芙姐欢心?”
  沈榕拍手赞道,“果然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姐弟二人携手便出了门,待到了二门上,沈棠将玉令轻轻露出一个边角来,二门的管事便全身紧绷地备下了马车,亲自扶了沈棠上去,大气都不敢出。
  沈棠眼神微深,看来沈氏这些重要关卡的人,皆是祖父的人,不管秦氏当初的手伸得多长,也都不曾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马车徐徐驶出安远侯府,转了个弯,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二门上的管事望着那扬起的尘土,脸上的表情既是恭谨又是羡仰,他低低地道,“玉斗重现,沈氏昌荣,大幸啊!”
  沈棠自然是不曾听到这些的,她掀开车帘,心内暗道,“在京城住了快三年了,但却不知道外面的街道长什么样,真是有些心生嗟叹。”
  她轻轻放下车帘,笑意盈盈地望着沈榕,“曹芙不是你师尊的孙女吗?怎得你却叫她姐姐?”
  沈榕挠了挠脑袋,“第一次见芙姐姐的时候,我还真的给她行了大礼,称了她一声姑姑。但师尊却说,我拜他为师,这是我与他之间的缘分,还说芙姐姐不过比我大了一岁,若是叫她姑姑,岂不是把她叫得老了。我想了想,各叫各的,也没甚么不好的,所以便就从了。”
  沈棠心中一动,“曹芙她,可曾订过亲?”
  沈榕摇了摇头,“不曾听说。我也不过只见了芙姐姐两三次,哪曾想过去打听人家这个?”
  过不多久,便穿过了平安里,绕进了学士弄,曹大人的家便坐落在这里。
  沈接轻快地跳下了马车,将姐姐扶了下来,又上前轻轻地扣动着门环,不多久,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呀?”
  “风伯开门,是我!”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满头白发驼着背的老头笑呵呵地对沈榕说道,“是榕哥儿啊,老爷刚还念叨着你了。快进来!”
  沈榕一把拉过了沈棠,笑着说道,“风伯,这是我姐姐。
  风伯抬起头来,见着了沈棠,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这可好,老爷素日念叨的人儿,今日都来齐了。快进来。”
  他引着沈棠姐弟走到了一座小院前,停了下来,笑呵呵地说道,“我进去跟老爷通报一声,你们在这稍等一会。”
  说着,便慢吞吞地进了院子。
  沈榕对上姐姐略有些不解的眼神,低声说道,“师尊虽然名满天下,但生活却很清简,家中只有一个整理书房的小童,一个做粗活的婆子并一个小丫头,其余诸事皆是师母和芙姐姐自己动手。风伯是跟着师尊几十年的老家人了,如今替师尊守着门,师尊敬重他,因此我们这些做弟子的也不敢怠慢他老人家,来往得多了,便就熟捻起来。”
  沈棠眼中有着惊讶,但随即却了然,生活清简才能保持风骨,风骨依存才能超脱世外,作出锦绣文章,也方能受到天下学子的推崇吧!
  她忽然对曹芙好奇了起来。
  不一会,一个约摸五十岁的妇人笑着迎了出来,她身上只穿了寻常的衣科,但气质却十分地好,沈棠心想,这便该是曹师母了吧!
  果然,沈榕亲昵地叫了一声,“师母!”
  曹夫人笑着拍了拍沈榕的肩膀,像是对自家子侄一般,“小猴子,还不快些进去,你几个师兄可都在呢!”
  又笑呵呵地对着沈棠道,“这位是沈大小姐吧,文显他那还有几个弟子在,他怕冲撞了大小姐,因此便让我来接你入内院,可使得?”
  沈棠忙福了一礼,“曹夫人见外了,叫我棠儿便是了。曹大人那既有外客,那棠儿稍候再去拜见他。夫人是主,棠儿但凭吩咐。”
  曹夫人几不可察地将沈棠打量了一遍,见她姿容绝美,仪态大方,又进退得宜,心中早就欢喜了,她向来是个直爽的性子,便就不再客气,“既如此,我便托大一次。棠儿,随我来吧。”
  沈榕凑在沈棠耳边,低声道,“姐姐放心,师母又可亲又和气,芙姐姐也是好相处的人。我先去拜见师尊和几位师兄,等会便来看你!”
  沈棠笑着点了点头,便跟着曹夫人进了内院。
  刚踏入内院,便是一座苍劲威武的假山,旁边栽着一棵刚挺的松树,沈棠的心下一惊,这景物何其眼熟,她不动声色地跟着曹夫人,但越往里走便越是心惊,这内院的屋子摆设方位与淮南方家的松鹤园一般无二。
  前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沈棠抬眼望去,一时竟窒在了原地……
  第八十二章 攻玉
  沈棠抬眼望去处,正是一座有棱有角的八角凉亭,亭前有芳菲花木,时时有馨香好闻的香烟袅袅升起。
  一个穿着银粉色衣裳的女子正在拨弄着琴弦,她侧着跪坐,乌发如漆,偶尔将脸侧转过来,露出白玉一般的脖颈。
  她的侧脸很是柔美,有着南方女子的温婉和宽和,但却让沈棠如遭电击一般呆在了原地。
  沈棠恍若身在梦中,低低地呢喃,“娘亲……”
  曹夫人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笑呵呵地问道,“棠儿在看什么,怎么不往前走了?我家芙儿就在前面亭中了。”
  沈棠回过神来,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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