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往回走,走近公寓楼下的时候,惨淡的灯光下把一个高大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他斜斜靠在灯柱上,目光逡巡着公寓楼的楼梯口,似在等待着什么。
顾月白看见了齐灼华就站在前方不远处,瞬地顿住脚,又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干嘛不能面对他?上前,就当没看见他一样走过去,步子不知为何却加快了许多。
“月~”齐灼华见她从外面回来,直直地经过他身边,一时失控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她脸色冷了一下,清冷眸光望住他冷峻的脸,“齐先生不是要娶市长千金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呆着?”
齐灼华又愣又惊,她知道了?
“月,这完全是爷爷设计我……”
“你们的家事我不要听,既然这样,我们最好明天就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她甩开他的手臂,气鼓鼓地跑上了楼。
宋雨桐正趴在窗户上看着呢,见她回来,一脸八卦,“你们谈了什么?他好像挺不高兴啊,已经在那等你三个多小时了,木桩子一样动也不动。”
顾月白不想听见宋雨桐老提他,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宋雨桐无所谓地耸肩,继续趴在窗户上往下看。
半夜的时候,顾月白睡得迷迷糊糊的,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宋雨桐一直敲她的门,无奈地开门让她进来,就听见她神神叨叨地说:“楼下那位还在呢,这都凌晨了,外面怪冷的,你就这么让他一直站到天亮啊?”
想不到他居然还在,顾月白又惊又怒,咬了咬唇,推着宋雨桐,“你去睡觉,我下去叫他走。”
宋雨桐挥了挥手,转身进自己的房间,嘴里嘀咕着,“真是冷美人。”
顾月白只穿了睡衣睡裤就出来了,一出房门,果然觉得冷飕飕的。
这栋公寓是旧式的,连楼梯间的灯都没有,她拿着手机照明,慢慢地踱了下来,齐灼华依旧靠在那,一身单薄的西装,指尖夹着明灭的烟火,英俊的脸在迷雾中晦暗不明。
他似乎石化了,没注意到顾月白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顾月白眨了眨眼,猛然推了他一下,“你有毛病啊,夜里这么冷,站在这里不回家。”
齐灼华猝不及防差点踉跄着摔到,等到站稳了便见顾月白披散着长发,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汲着拖鞋可爱地站在他面前。
他想说那个家里没有她就冷冰冰的,可他说不出口,就算说了也只会换来她的不以为然。
“我在等你。”他一出口,才发现嗓子嘶哑难受,居然有点感冒的征兆。
顾月白也听出来了,看了他半天,扯住他的手就走,“跟我上去。”
齐灼华片刻的呆愣,心里随即高兴起来,到了黑黑的楼梯口他又说,“我背你上去。”
顾月白白了他一眼,“我自己会走。”
“可是我想背你。”
顾月白说不出话了,沉默了半天,居然真的绕到了他的身后,双臂缠上他的脖子,他也矮了身子让她爬上去,哎,这样觉得自己像小孩。
“你看得见吗?”顾月白在他后背轻声询问,整个楼间都是他沉稳的脚步声,听得她心脏砰砰乱跳。
“每一节楼梯都一样,看不见也没关系。”他摩挲着,在黑暗中行动自如。
“那…。。累不累?”
“不累。”他的口气隐约希翼之色,听得顾月白心里一阵别扭。
带他进了小公寓,顾月白熬了姜汤端到他面前,“喏,喝了这个就不会感冒了。”
齐灼华如饮蜜汁,一口喝干。然后顾月白就有点尴尬,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心里又恼他跟季烟的事,气怒地看了他几眼后就想让他走。
他却赖着不肯离开,说想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其实他爬了七层楼身子早热乎起来了,只有她傻乎乎的以为他真被冻着了,他有那么弱吗?
顾月白指了指浴室叫他自己进去洗,她坐在桌子边打了一个哈欠,等他出来时,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摇摇头,把她抱回自己的小卧室,放在单人床上。
环视一圈,一张桌子一张凳子一个小衣橱,差不多就是所有的家具了。
低头看了一眼穿了一天的衣服,没换洗的,洗了澡又穿上了,有些嫌弃,也……贪恋地想要抱着她一起入睡。
干脆脱了个精光,贴着她的后背躺下来,她却不适地转了个身睁开了迷糊的双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庞近在眼前,“齐灼华?”
她不清不楚地叫,得到他的肯定后,反而放松地闭紧了眼往他的怀里拱了拱,上半夜辗转难眠的不安,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深沉的困意,召唤着她进入梦乡。
没有想象中的反抗和抵触,齐灼华狂喜,不禁双臂用力把她搂的更紧,而她也顺其自然地贴着他的胸膛,睡得踏实安稳。
守了大半夜,也不全然是没有收获的。
第二天宋雨桐起了个大早,蓬头垢面地跑到窗户边向下张望,没人了?是被顾月白赶跑的?还是他自己走的?
一转身却惊愕地看见齐灼华从顾月白房里探出半个脑袋,上半身依稀没穿衣服,她啊地尖叫了一声……然后便兔子一样蹬蹬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顾月白被她一声尖叫吵醒了,一睁眼便看见齐灼华腰间围了他的黑色衬衫,大刺刺地在她房里站着,眨了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昨晚上他没离开,她做梦有人抱着她睡觉是真的?他还光溜溜的贴着她……
一个枕头霎时砸到他的脸上,顾月白坐起来,脸色涨的通红,却是说不出话,半天,居然低了头,委屈的要哭了起来。
“怎么了?”他习惯早起,醒了睡不着,已经打了电话叫阿俊送衣服过来了,就是想开门看看到了没,没想惹她不高兴。
顾月白微微红了眼,并没有真的哭,她只是有些奇怪自己为何一想到他要娶季烟,心里就忍不住地酸涩,忍不住地气恼,看见他也是气鼓鼓的,离开了也还是气鼓鼓的,反而迷糊的时候又下意识的投进了他的怀抱。
她扭着腰躲开他探过来的手臂,“你这样,不怕季烟吃醋伤心吗?”
他一愣,带点霸道地挑起她低垂不让他看见的脸,与她两两相望,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深切地吻上她晨间光泽鲜亮的唇,温柔缱绻,双臂用力钳制她搂进怀里。
“我只要你,你该知道的,不要怀疑我。”
“你骗人,那你还要娶季烟,她那么坏,害我没了孩子,以后也不能再有孩子了,你却还要娶她,我恨你,讨厌你……”她忽而母狮子一样推倒他,骑在他的身上肆意地拳打脚踢,泪水滴在他的脸上,灼烫着他的心。
“我没要娶她……”
她打的累了,身子一软趴在了他的身上,像以前很多次一样,静静地趴着,心里不再是一味的死寂,而是空落落的找不着岸边,连一根浮木也抓不住,难受极了。
“月~月~”他想着阿俊这会儿应该到了,唤她让她起来,谁知她就是一动不动,反而孩子气地用细弱的双臂缠紧他的腰,顿时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又有些啼笑皆非。
宋雨桐梳洗了一番,出来时见顾月白的房门关的紧紧的,不禁翻了翻白眼,看不出来啊,平时看着淡雅安静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会热情的起不来床啊。
有人敲门,宋雨桐疑惑地蹦过去,开了门见一帅气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一套西装,冷着脸说他是给齐先生送衣服来的。
把他让进来,指了指紧闭的房门,“人家还热乎着,没起床呢,你慢慢等。”
阿俊看了一眼宋雨桐,嘴角抽了一下,无可奈何地坐到小客厅里安静地等,不过,宋雨桐时不时过来找他说话,他也安静不下来。
十点了,还不放他起来。
“喂,月儿,你再不让我起来,我可不客气了。”他出言威胁,她反而勒的更紧,忍不住笑了一下,大掌沿着她的腿根处摸上了她的翘臀,使劲一摁。
她果然吓得直起身子瞪着他,“你干嘛?”
“嗯,反正是想留住我,不如我们做点别的?嗯?”他表情促狭,火热掌心意图明显地从她的睡衣下摆探进去,却被她瞬地拉住,气恼地瞪着他。
“谁想留住你了?”她倔强地翻身而起,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见他扔了一地的衣服,拿起来摔到他的身上,“穿上你的人皮去找你的烟儿,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看见你只会让我痛苦难堪。”
她的行为举止十足小女人大吃飞醋的模样,他忍俊不住地双臂抱胸含笑看着,连日来沉重的心情忽而明朗起来。
“喂,外面有人等,你们还没做完啊。”宋雨桐忽然扯开嗓子提高声音叫了这么一声。
齐灼华忽而暧昧地低笑出声,咄咄逼视着顾月白,顾月白回味出宋雨桐的话,蓦然涨红了脸,气的门一开就出去,可又看见了阿俊正直挺挺地坐在小客厅那,她还穿着不能见客的睡衣呢,当下又退了回来。
却被齐灼华从身后一下子抱住,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里,声音醇厚的像要醉死人。
“去帮我把衣服拿进来,我这样……”他暗示性地用身子摩擦她,“没法见人。”
顾月白狠狠瞪他一眼,不要脸不要脸,气鼓鼓地开了门一阵风一样拿了被阿俊置于茶几上的衣服就跑了回来,一把摔到他的脸上,转过身子不看他赤。裸的身体。
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他望着她的背影眼神深奥起来,轻轻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睇着她,“月,跟我回家。”
她心里猛地一跳,瞬地甩开他的手,脸色有些发白,说不出话。
他沉默了一下,亲了亲她的额头,温声呢喃,“我等你。”
然后,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房间里。
她有些怔愣地做到床边,望着凌乱的床胡思乱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有他的怀抱才能安然入睡?从什么时候开始只习惯被他碰触?从什么时候开始计较他跟季烟的关系?
理不出个头绪,也不再去深思。
把他留下的衣物叠放整齐地放到衣橱里,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翻出来拿去洗。
宋雨桐眯着眼看着顾月白认真的表情,她的双手正埋在一堆肥皂泡中搓搓洗洗,不知疲倦。
“喂,这套西装你已经洗了将近三个小时了,你想人家就去找他呗,犯不着拿着人家的衣服睹物思人啊?”
顾月白呆了一下,转头看着宋雨桐一天到晚八卦
花痴的脸,“你说什么啊?”
宋雨桐翻翻白眼,没见过这么迟钝的,“我说你喜欢他啊,大小姐。”
顾月白下意识地反驳,“才没有呢。”然后又低了头,继续搓洗,再去漂洗,一遍又一遍,直到没了一点泡泡,才拿到阳台晾干。
监狱。
方颖的弟弟方正来探视姐姐,一年多了,姐姐在里面肯定吃了不少苦,瘦的不成人形,头发枯黄,脸色苍白,每次见她一次,就见她憔悴的更厉害,尤其是这次,仿佛又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样。
方颖极快地抓起电话,急切地望住玻璃窗外的弟弟,激动地问,“我在电视里看见齐少要娶季烟那个贱。人了,是不是真的?”
方正皱眉,姐姐还对那姓齐的死性不改,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而且那个合谋者季烟又是市长千金,后台硬,不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惹得起的,万一出个什么纰漏,姐姐这辈子都别想出监狱的大门。
“姐,外面的事你不要管,你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爸妈还等着你孝顺他们呢。”
方颖忽而悲怆地笑了起来,“我已经毁了,出去了也是坐过牢的人,被钉上污点了到哪都会受人歧视,我已经不抱希望了,就盼着你有出息,好好孝顺父母。”
方正拧紧了眉目,姐姐以前不是这样消极的人,一年的牢狱之灾过下来竟然自暴自弃了?心疼姐姐的遭遇,同时,也恨对姐姐弃如敝履的那个齐少,更恨那个季烟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姐姐身上,害她被判了五年之久的刑期。
方正不禁咬牙切齿,五年,肯定有人从中作梗才被判了这么久。
“我就是不甘心季烟那个贱人终究是嫁给了齐灼华,顾月白那个女人也太没用了,没能替自己的孩子报仇还让人家抢了老公。”
正文第149节做错了吗?
顾月白硬是被宋雨桐拉着陪她一起去超市购物。
两人推着购物车正在食品区转悠,宋雨桐忽然神秘兮兮地推了推顾月白,指了指前面货架边的两个人,“那不是对你有意思的季秋吗?他身边那个女的是谁?”
顾月白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脸色陡地变得惨白,只见季烟跟季秋姐弟两笑语晏晏地贴在一起,挑着货架上高档的营养品。懒
“你怎么了?”宋雨桐见顾月白忽然白了脸,担心地问了声,却被季秋听见声音,一回头便对上顾月白发白的脸,跟着,季烟也回头望住了她。
一年多不见了,季烟没有丝毫的狼狈之色,反而更显优雅甜美,明眸皓齿,美丽动人。
季烟看顾月白也是愈加的妖媚,一颦一笑总是情,举手投足都是风月,整个一祸害人间的妖精。
“好巧,你也来买东西啊?”季秋走过来,那眼神不停地逗留在顾月白的脸上以及身上,顾月白握住购物车的手瞬地捏紧,想起上次被季秋下药的事,他的卑鄙龌龊让她憎恶到极点。
季烟远远地对着顾月白展颜一笑,婀娜地靠了过来,“顾月白,听说你毁容了,现在怎么又恢复过来啦,是不是还要靠这张脸迷惑人呀?我听丁健说,齐哥哥为你大打出手呢,可惜啊,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是占不住齐家长夫人的位子的。”虫
宋雨桐的心咯噔一下,这女人好毒的嘴!一张口就爆料了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
顾月白轻描淡写看一眼季烟,居然对她露出一抹妖冶之极的笑,搞得季家姐弟顿时一愣。
然后便看着她平静地推着购物车转身离开,付款的时候宋雨桐发现顾月白多拿了一把一尺多长的西瓜刀,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她偷偷地藏了西瓜刀,打发宋雨桐先走。
超市的地下停车场,光线有些昏暗。
季烟姐弟两手提购物袋慢慢地走了过来,顾月白闪身出来,双眼泛红,手中紧握锋利到足可杀人的西瓜刀。
季秋当过兵,对危险气息自然熟悉,警觉性一瞬间提了起来,把姐姐护在身后,抬头一看,见顾月白像个女特工似的抓着刀站在他们面前,两条手臂蓄满力量地搁在空中,站姿也是最佳的攻击形式,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太过萧杀。
季烟看见明晃晃的尖刀,吓得躲在季秋身后不敢看,季秋撵她快点走,她却犹豫着弟弟的安全,“好歹我当了两年兵,格斗也是队伍里数一数二的,怎么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你就快点给我滚,别在这碍事。”
季秋厉言喝她离开,季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对峙。
季秋看着顾月白挑了挑眉,站着不动,他还真有点不信眼前娇娇弱弱的女孩会拿刀砍人?
想到季秋对她的侮辱,想到季烟对她的挑衅,想到他们强势的身份,顾月白红了眼圈,把手中大刀一紧,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季秋大吃一惊,左右闪身躲避她手中霍霍向他砍过来的大刀,“顾月白,你疯了?”
“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了,那天我从酒店出来就下了决定,等下次见到你一定要杀了你,今天,冤家路窄。”
她的马尾辫不停地在空中翻动,双臂灵活地转动,威势凛凛地逼向季秋,把从道馆学来的本事全部用来砍杀季秋,还有季秋他自己教导她的,不能靠力气,只能靠灵活的身手,聪明的头脑,攻击要快狠准……她记得很清楚,也很会活学活用。
奈何季秋又不是一般人,怎么砍杀都被他蛇一样绕来绕去的身影躲开了。
顾月白微微有些喘,可季秋却耐力超好地没见一点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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