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有小镇名千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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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有小镇名千流-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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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荨的手轻轻抖了下。

    师父笑笑,说道:“你若不想说,不必勉强。”

    阿荨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怕她问我旧事,那些事,她还是永远不知道的好。”

    师父皱了皱眉,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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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故人
    赶往江都的路上。

    小五一边咬着手中酸甜的浆果一边感慨这世道人心不古啊,不过是拉着穆瑾瑜下马车摘个野浆果的空当,马就倒地不起了,向来只听说过偷马的贼,什么时候贼界竟出了这等只杀马不偷马的不务正业的小贼。

    小五气的厉害,士可杀不可辱,这简直是件藐视人智商的事,小五绕着躺在地上魂归九天的马打转,包子也装模作样的跟在小五身后打转。

    穆瑾瑜随手捡了根树枝挑起马脖子上厚厚的鬓毛,是细细长长的伤口,像是被利器割断喉管。穆瑾瑜心下明了,凉悠悠的喊了声,包子。

    包子聪明的厉害,听到穆瑾瑜的声音嗖的一声窜进小五怀里,乌溜溜的眼珠将目瞪口呆的小五瞧了又瞧。小五明白过来,探身过去看,果然是包子的杰作,竟然忘了这个战斗力爆表的小东西。

    包子体积偏小,猎杀一般都是利齿直接割断喉管,再庞大强壮的猎物都会当即毙命,再加上蝴蝶犬速度上的优势,一般情况下,很难有猎物或人能逃过包子的攻击。

    穆瑾瑜扔下手中的树枝,揶揄道“你这娘亲怎么当得,包子这小小年纪都被你惯坏了。”

    怀中的包子一脸无辜样的眼巴巴地瞧着小五,小五发不起来火,只得装作恶狠狠地怕了下包子毛茸茸的小脑袋当做教训,包子也颇配合地凄厉地嗷呜了一声。小五一边心疼地摸着包子的脑袋一边说道,“我们家包子不过是饿了嘛,对不对?”

    穆瑾瑜靠着旁的树操了手看小五和包子能演到几时,半眯着的眼中有隐隐的笑意。

    半晌穆瑾瑜看够了热闹,正了正神色,说道“天色不早了,今日是赶不到城里的客栈了,今晚我们就在前面的竹林歇下吧,明日一早赶路,傍晚便能到临安了。”

    小五和旁边的包子一起点头,表示没有异议,包子伸出前爪,扒了扒小五裙子的下摆,小五心领神会,看着穆瑾瑜媚笑,“大人,我们饿了。”

    穆瑾瑜戳了戳包子的脑袋,道:“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附近抓只兔子来。”

    包子听了,翻身倒在地上,给小五和穆瑾瑜看自己干瘪的肚子。

    穆瑾瑜问:“唔,这是什么意思?”

    小五:“包子说,自己太饿了,没有力气去抓兔子。”

    穆瑾瑜:“所以?”

    小五:“所以你去抓吧。”

    穆瑾瑜:“······”

    小五觉得穆瑾瑜的效率真心比包子还要快上许多,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穆瑾瑜就拎着两条肥硕的草鱼回来了,当然这一眨眼的功夫,小五和包子吃光了下午摘的野浆果,包子吃得直扒着地嗷呜嗷呜地吐酸水。

    穆瑾瑜抽出腰间的软剑熟练地给鱼开膛破肚,去鳞,串起,往鱼肚子里塞上路上顺手带回来的香菇松针,将一些提香的佐料均匀地撒开,时不时翻一下已经几近焦黄香气四溢的鱼。

    包子很没骨气地蹲在一旁流口水,小五很没骨气地蹲在包子身后流口水。穆瑾瑜眼风扫过他们两个,嘴角一抽,抬头望了好会儿天上那不甚好看的弯月。

    穆瑾瑜把烤好的鱼递过去,看着小五和包子争抢,伸手拂开小五吃进嘴巴里的鬓角碎发,嘴角携了丝淡淡的笑意。

    清晨小五是被隐隐的打斗声吵醒的,竹林中漫着种竹子的清香,好闻的很,穆瑾瑜倚着根竹子看着竹林外热闹非凡的打斗,小五刚乐哉乐哉地想凑上前去,穆瑾瑜凉悠悠地瞟了小五一眼,小五便只能满腹委屈的跟在穆瑾瑜身后看热闹。

    摆明了是场暗杀,蒙面的黑衣人人数颇多,有秩序的一轮轮攻击被暗卫围在中心的马车,暗卫人数虽少,实力却不容小觑,对马车的防守非常到位,丝毫没有留下攻击的空隙,小五注视着那辆精致的马车,却没能看到有人出来。

    时间推移,暗卫的防守明显开始力不从心,而黑衣人的攻击势头却丝毫不减。

    穆瑾瑜看了半晌,问道:“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帮忙?”

    小五颇不在意地摇摇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别人的命终究不干我们什么事。”她看着不远处打斗的人群,眼中闪过一抹不甚清晰的悲凉。

    这些暗卫的功力明显高出黑衣人许多,不占上风是因为每一招每一式都受黑衣人压制,天下武功虽相生相克,却没有这样压制的道理,除非这些人天生就是为了对付这却暗卫而专门培养的。这些穆瑾瑜看得出来,他相信小五也看得出来,小五虽不通武功,却被师父专门训练过眼力听力,百米断步千米断人并不是说说玩的。

    穆瑾瑜眸子漆黑一片,神色却淡淡的,“也是,不过是家族内斗,人家的家事,总犯不着我们为他们操心,走吧。”

    小五朝穆瑾瑜笑了一下,似乎笑的很暖的样子,像极了风中徐徐开起的花,可穆瑾瑜却没有看出丝毫的暖意,他站在小五身后,极轻地叹了口气。

    走出竹林的时候,他们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一身水色长衫的年轻人正向着竹林这边飞奔而来,身后跟着的卫队统一穿着暗色的衣裳,修长挺拔的身后背着没有任何纹饰的刀,带着金属的面具,男女不辨。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小五心头闪了一下,她觉得水色长衫的那人总有几分面熟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两天奔波劳碌得很,认错人得事也是常有得,也不以为意。

    在小五还没有将这种念头驱开的时候,一个名字却好似在她心头炸开,山色水茫,三生的烟火炸在了一处,哥哥,小五整个人都痴了,眼中酸涩得厉害,不晓得自己是喜是悲,抑或矫情的感叹一句这世事果真他娘的无常。

    小五晓得那人是执玉,这些年她只见过执玉一人能将能将水色长衫这样清淡的颜色穿的如莹莹山水一般。

    若他是执玉,那马车中·······

    哥哥。

    小五几乎是踉跄着奔向马车,穆瑾瑜蹙眉看着她的举动,心下有恼意,也终究没说话,只是抽出腰间的佩剑挡在她左右。

    一只长箭直奔着马车而来,小五大喊了一声:“包子!”包子像是一道黑色的快剑闪过去,停下时,口中已衔了只碎裂的箭头,断掉的剑身与马车擦过。

    小五颤着手掀开马车精致繁复的吊帘,马车内却空无一人,榻上只余了盘未下完的残棋。她慌张地看向四周,那穿着统一的暗卫还在奋力抵挡来袭的黑衣人,刀光剑影,带着晦暗的血腥的味道,只一个年轻人例外,虽是与暗卫无异的的服饰,却不动声色的处在暗卫维护下最安全的位置,身姿修长俊秀,手中握一把半开的长剑,如墨般束起的发,好看的眉眼上有两分清清浅浅的笑,就这样,施施然地站在一旁将她瞧着。

    我便知道,果然是你。

    小五忍了许久的泪猝不及防的落下来,那个本正在清浅笑着的年轻人看向小五的目光多了两分探究。

    穆瑾瑜神色暗了暗,又瞬间恢复如常,一派神色自若的模样,剑舞灵蛇,飞花走叶,好看的很。

    执玉的率着的卫队赶到,局势逐渐扭转,黑衣人寡不敌众,开始溃逃。

    执玉怒不可遏地对着那年轻人,道:“你果真不要命了,带这么些人就敢走!”

    年轻人笑笑:“你这不是赶来了吗?我也不过想看看他敢不敢杀我而已。”

    “你····”执玉气的说不出话来。

    年轻人吩咐身后的护卫:“带一个活口回来。”护卫领了命,迅速追了出去。

    年轻人看向小五和穆瑾瑜,笑意中有几分淡淡的客气:“在下成辞,多谢两位搭救,还未请教两位名讳。”

    小五不说话,穆瑾瑜神色一滞,面色中有不经意的诧异,不经意样地拂去小五肩上沾着的枯叶,这才看向成辞,语气淡漠疏离:“穆瑾瑜,小五。”

    成辞也不甚在意,看向小五问道:“不知两位要前往哪里?”

    “江都。”穆瑾瑜答道。

    成辞笑道:“正巧我们也要前往江都,不若结伴同行?江都路上不太平,两位影单影只未免遭贼人惦记,在下家中这些护卫虽武功不精但还粗通几招剑术,相互也有个照应。”

    穆瑾瑜不动声色的辞谢:“萍水相逢,怎好如此叨扰?”

    “怎会?说到底,是我还未曾报两位搭救之恩。”

    穆瑾瑜正准备开口推辞,小五却突然抬头朝成辞一笑,眸子中有着清浅却耐人寻味的光,“好,那先谢过成公子。”

    成辞微微愣住,嘴角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一旁的穆瑾瑜只是静静看着小五,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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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相见不相识
    小五穆瑾瑜和成辞执玉一行人等前往临安城,临安城是通往江南地区的要道,也是从长安前往江都的唯一过道,这几年江都城商贸繁荣的很,连带着衍生出不少奔走在南北方之间的商人,一时间,这临安城也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成辞的马车精致得厉害,足踏檀木耳枕苏锦,便是帘子上的流苏坠子也是绣女用织锦裁成编织,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猜出七八分马车里人的身份。

    穆瑾瑜把玩着流苏坠子,漫不经心的问小五:“他一直都这样···”他蹙眉想了下用词“讲究?”

    小五明白穆瑾瑜的这个他是指成辞,她偏头想了会,压低些声音,郑重说道:“他不是讲究,是一直都这样挑剔的很,下棋要用暖墨玉,喝清茶花茶杯子颜色不能错了半分,酿酒的桃花瓣要数着放,多一片少一片都不行。”

    穆瑾瑜笑道:“这偏执的性子跟你倒是挺像。”

    小五大咧咧的瞪着他。

    穆瑾瑜收了笑意,问:“你为何要救他?你便是不救他他身边的暗卫也会赶来。”

    小五执起桌子的天青色釉瓷的酒壶,倒上一杯酒递给穆瑾瑜,声音清淡却有种说不出的偏执:“我的哥哥,由不得别人这样欺负。”

    穆瑾瑜抚了抚小五的长发,问道“你可想回去?”

    小五没有回头:“我知道陈家早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从小跟哥哥一起长大,费尽心力护我安好的也只有哥哥一人。现在我只是想再陪哥哥走一段路。”她说着望向窗外,天色湛蓝,几处不甚显眼的云在空中缥缈,“也是这样秋海棠开得正好的时候,哥哥说他春日里酿的桃花酒等他从蓟州回来就可以启开了,我日日坐在树下的秋千上等着,也终究没能等来哥哥。”

    穆瑾瑜神色动了动,只用手绕着小五的青丝在食指上打结,半晌,缓缓说道:“你一眼便能认出他,他却没能认出你来,你是难过了?”

    “嗯,一点。”

    “六年前你才不过十二三岁,还是个小丫头模样,他认不出你也是正常。”穆瑾瑜边说边在身前虚空比划了一个高度。

    “我晓得,可是人都很贪心啊,纵然什么都明白可还是想我的哥哥能够一眼便认出他的阿晓来。”

    “你这丫头,向来贪心得厉害。”穆瑾瑜笑着说道,闭目倚在身后的软榻上,声音清雅:“还好,总归我总是能够一眼认出你的。”

    小五来了兴致,用手在穆瑾瑜闭着的眼前晃荡:“那二十三十年之后呢?你还能够认出我吗?”

    穆瑾瑜嗯了一声。

    小五不死心,继续问:“那二三十年后,我嫁了人,身边一群哭闹的孩子,笨拙臃肿,像北街的花婶儿一样穿着红搭绿的衣裳在街口叉着腰数落不回家的汉子,你还能认出我来吗?”

    穆瑾瑜眼角抽了几抽,终于睁开眼来,挑着好看的眉眼看着小五,笑道:“你待自己这样狠?”

    小五不理会穆瑾瑜,上了兴致地催促着:“快说快说,你还能不能认出我来?”

    穆瑾瑜看着小五,嘴角的笑敛了几敛,半晌,声音干净温和,竟是少见的认真:“嗯,等你嫁了人,牵着白白嫩嫩的孩子,发了些福,胖了些,笨拙了些,领着篮子去买当季的菜,像北街的花婶儿一样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口,我也是能一眼找到你的。”他眉头挑了挑:“嗯,大抵我不会让你穿什么红搭绿的衣裳。”

    小五大概直接忽略了穆瑾瑜最后一句话,听的有些愣神,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来着,只愣愣地站着,半晌,才讪讪地说:“你怎么知道你能认出我?那时候我的变化多大呀,长的都跟千流镇的阿婶阿婆差不多,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认错人?”

    穆瑾瑜淡淡地听小五说完,然后气定神闲地将身子往后微微倾了下,闭目养神去了。

    小五在穆瑾瑜眼前晃了半天见他没反应,无聊得厉害,玩了会儿子帘子上的流苏坠子,逗了会儿包子,不晓得什么时候就昏昏沉沉睡去了。

    穆瑾瑜睁开眼,将睡着的小五往自己这边揽了揽,面色有些微微的灼热,眸中像是溺进了万千山水,轻声道:“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不晓得这是不是我的贪心。”

    不急不缓前行的马车上,人心各异,权谋下的猜忌,或是无常世事后的守护与感慨,只窗外开始有雾色氤氲,已经有了几分江南风光的旖旎雅致,远处的天色忽明忽暗,像是空中飘摇的烛火,不多时便合该是一场江南的倾盆大雨了。

    成辞的马车在前面,与小五和穆瑾瑜有相当的一段距离。

    马车不急不缓地行着,成辞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手里握着一黑一白两颗旗子,微微愣神,他又牵扯了两个无辜的人进这个局,他不内疚,只是晓得这样到底是对是错,大多数情况下,人算总是不入天算。

    他抬头望了眼已经开始阴沉的天,嘲弄地一笑。

    执玉骑马跟在一旁,脸上还有隐隐的怒气,身后跟着几个暗卫,还有更多的暗卫隐藏在不知名的地方,像是数只会随时射出的剑,他没勇气再一次拿成辞的性命冒险,那种让一向从容的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再也不想体会一遍。

    他知道,若他没有赶来,也会有人替代他带领剩下的暗卫来保住成辞的性命,这一切刚刚开始,成辞不会就这样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试探陈平的一个赌注。这是成辞给他设的一个局,或者说,给他离开的最后一个机会。

    成辞说,从前这些年你是没得选择,现在,我由着你选。

    一开始他没能听懂成辞的这句话,现在他懂了。

    暗卫不能叛主,所以成辞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离开的机会。这次江都之行,陈家彻底开始反击,这是在与天赌命,拿陈家几世的财富人脉荣华做赌,赢了则是天易主,输了则是万劫不复,不仅陈家百余口的性命,怕是连公主府暗地里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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