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依颜自问,是自己太按捺不住了么。
然后,他们重新选了地方,在车里接吻。
车里把玻窗关上,外面的人除非贴紧玻璃,否则什么都看不到。
软软的拉通的后排座里,女人和男人相互的抱着,用力的吻着,仿佛两颗干涸的沙漠里耐旱的植被,唇色紧紧相缠…
“呃——”女人闭着眼,身体软软的摊在座位上,享受着男人大掌的贴在背脊上的抚慰,然后男人的吻从她的肩,半解开的群裳,深深的诱人的沟壑半隐半现,仿佛身体被一团火围住,冉依颜很享受这样热情而不刺痛的狂热。
正当女人醉眼迷离的时候。
“咚咚咚。”有人在扣车的玻璃,然后就对着后排。
车里的光线并不明亮,玻璃很厚,是半透明,第一次听见有人敲窗,沉浸在激情里的两人还以为听错了,因为大街上很吵,这声音不算明显。
直到敲了好几次,冉依颜似乎一早知道这可能是有人在敲他们的车,但是,她没有理会,而孟旭不知道是沉浸在这种热吻的激情里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不想反应过来,却在那种敲声越来越响之后,终于停止了动作,然后抬头朝着车窗。
不会是这车停错了位置,警察或者城管来了吧,在孟旭将在激情里被打断的恼火的眸子投向窗外之后,冉依颜理了理自己被按在坐垫上稍微弄的有些乱的头发,然后才抬头过去。
她这漫不经心的一转头不要紧,转头过去,那一刻,晶莹的瞳孔猛然的睁开,然后脸上倏尔变了色。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姿势。
那脸上的紧张不言而喻,脸色惨白,心脏都刹那间停止了跳动,呼吸不可闻…
没有人知道冉依颜那一刻为什么出现了那么大的怪异反应。
随即,她撑在坐垫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只是她自己不警觉。
而孟旭也不警觉,因为这个玻璃是半透明的,无论是里面看向外面,还是外面看向里面都看不清楚人貌。
是的,冉依颜并没有看到人的样貌,但是,刚才在她转头的瞬间,似乎看见了那人从外面紧贴在玻璃上的脸,那立体的五官,那印在玻璃上的轮廓,像了,太像了。
怎么会怎么会…
她的脸色惨白,唇也在发颤…身体都在哆嗦。
不可能,不可能是的。
他不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自己眼看花了,不会的…
他说了他在加班,风家大厦离这个地方的距离可不短,这么远的距离,而且这个地方并不是主街道,就算他知道她在这里也不能这么快过来。
而孟旭伸手去降下玻窗。
他一直以为是警察或者城管之类的,可能是车停错了地儿,挨罚款了
“别——”
冉依颜急忙扯开孟旭,那冰凉的手及时的阻止了孟旭。
而孟旭不明所以的转头,然后看到冉依颜的脸色和表情大大的吓了一跳。那惨白的唇,全然失了血色,整个身体都在颤,那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仿佛就是她的世界末日来了。
好奇怪,真奇怪…
“别开窗,也别开车门,快走。快开车走。”
她将他急急忙忙的推向前面的驾驶位。
而孟旭虽然不明,却是被她的紧张感觉带动了。脸色一变,自己也变得紧张起来…
然后朝前面的驾驶位一跳,拉上安全带就开始发动车的引擎。
然后,就轰起油门,将车顺着车道开走。
然后街道不算宽,人也还不少,已经开出了这条街,冉依颜朝后面一看,没有车追上来。
才松了一口气…
擦着额上的汗,人的命仿佛都跑了半条,还好她聪明,不管怎么样,她那下也没有看清楚,不管是不是他,她相信,他只是从窗外看里面,同样的,也看不了她多清楚,只要她逃脱了,事后否认,没有人能拿她怎么样。
所以,她还是死不彻底…。
终于将车子一口气开到了三环,车速才慢下来…。
“刚才你怎么了——”孟旭从来没有见到人的表情可以那样,面如死灰不过就是如此吧。
而冉依颜经历刚才的一番惊魂,仿佛是在做梦般,还没有从惊醒中醒过来,见孟旭问她,只是疲倦的摆手,她不想多说。
说到都觉得难受的非常。
“带我去一个能买到衣服的地方——”
她必须要换一下行头,不管怎么说,刚才穿的这身衣服都不能穿了,如她所想,不管刚才那个是不是他,如果是,所有的东西都要换掉,而且,她有一场硬仗要打,老天,真希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对于这,冉依颜已经不敢去多想,去提及。
真的好害怕,如果刚才的真的是他,那么,冉依颜几乎不敢由这一个果衍生出来的无数的因,那样猜测下去,只会让自己更恐惧,而且将自己陷入一个不利的情绪里。
虽然内心一直有种被压抑的不能呼吸的紧张…
在换衣间哆哆嗦嗦的退下自己的肉色丝袜,而换上了一双纯白,然后在衣服店里,随便选了一件碎花的波西米亚长裙,衬着她的身材,很漂亮,但是,她已经不敢欣赏自己那份漂亮…
然后将自己刚才穿的衣服直接扔到了街边的垃圾桶。
然后也没有多余的和孟旭告别的话,经历了刚才的那刻,也不敢也没有兴致再缠绵下去,而是,直接回别墅,风家的别墅,她觉得现在最好立马回去,然后那样安全点。
走到时候,没有和孟旭说多余的话,而孟旭的表情里也似乎知道她出了事儿,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艺术家,他们的微笑的天生的,有时候,淡定也是天生的。他们有种别的人群比不上的理解和豁达。
然后,冉依颜打的回了别墅,一路上,她的心都是砰砰直跳,风冿扬现在在家里么,还是在公司,如果刚才那个是他,那么,他怎么知道她在车里,会来敲窗,风家公司离的那么远,她总觉得他没有理由那么快赶到,或者,她又安慰自己,刚才只是虚惊一场,只是一个和风冿扬脸部轮廓长的有些像的男人罢了。
或许,那根本不是风冿扬…。
她揣着一颗紧张的躁动不安的心回到别墅,那高跟鞋打着台阶的响声,每一步都那么的轻,那么的小心翼翼,手提包在掌心里捏出了汗。
回到家,宝珠在客厅里一如既往的写作业。
“宝珠,爸爸不是说过,把头抬起来么,你那样子眼睛容易近视——”她的语气有些严厉,因为,她的心有些虚,心情怕的同时,对孩子却有些肆无忌惮了。
这是大多数爸妈的劣根性。
宝珠的身体动了动。摆端了肩膀。
然后,她故作镇定,朝楼上看了看。
“爸爸回来了么——”她问宝珠,都没发现自己的脸色依然如死灰般,然后,声音都是轻微的颤抖。
“没有——”宝珠软软糯糯的声音,不明所以看了她一眼,然后埋头,继续拿笔写。
冉依颜一愣,那一刻,她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这个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然后,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外面才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
然后,楼下佣人在忙碌的摆晚餐,客厅里的光满满的,暖暖的,金黄遍地,照的富丽堂皇的大厅每一个角落都能看见。
宝珠自己洗了手,因为很饿,也做完了作业,很高兴的在桌边站着准备开饭。
而沙拉什么时候睡醒了,被佣人从楼上抱下来,小身子在床上睡的一身的汗,圆圆的脑袋瓜,两个鸡毛毽歪着。
本来并不多的很稀松的几根黄毛毛,此刻,蓬松松的竟然感觉满脑袋都覆盖了。
抱起来,迷迷糊糊的撑着桌子,由佣人扶着,在餐椅上玩,很高兴的看到满桌子香喷喷的饭菜。
而只有冉依颜一个人背对着人群,坐在沙发里,脸色始终隐晦不明。
心里忐忑的非常。
她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上有些冷,单薄的衣服仿佛始终都够不到肢体上应有的温度她将手放在臂膀上反复的摩挲,希望能用掌心温度给自己一点温度,让她知道自己还存在。
但是,应该越想到自己的存在,越可能想到万一刚才的人真的是风冿扬这种后果,却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了。
她听到车停靠的声音已经近似于一分多钟了,似乎,这种煎熬的等待尤其漫长,她在想,他到底有没有进来,脚步是迈开在什么地方了。门口,或者,玄关。
然后,她听到脚步声,是他的,他回来了…
她头没有转过去看他,而是身体僵硬还坐在沙发上,眼眸有片刻的失神…
是他么,那会的男人是他么,其实心里说过无数次,安慰过自己无数次,但是,心底的答案却越来越明晰,那个人应该就是他。
所以,冉依颜此刻想要去抓茶几上的水杯的手是颤抖的,她想镇定,但是根本镇定不了。
而什么时候,男人终于站在客厅的中间,他站着,站的笔直,穿着整齐的黑色的西装,高大的身材,那么显眼的站在客厅,怎么都不是一个能让人忽略的存在。
他一站在那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
在旁边饭厅里忙碌的刘妈还有其他的佣人,都知道风冿扬下班回家了。
沙拉还是站在餐椅上,那肉肉的胖嘟嘟的小脸蛋很专注的玩着佣人摆在餐桌上盘子里的银勺子,而她玩,始终有个佣人一刻都不敢远离的贴身照顾她,这是风家的二小姐,风冿扬宝贝的非常的小幺儿,所以,佣人们都看护的很精心。
所以,因为有佣人,冉依颜就丢开了孩子不少了,人都是有种惰性的。
而且,对于那件事儿之后,她对两个孩子的感情就大大的下降了,以前,她一直觉得孩子是她的命,觉得那是她生命的延续,看的比自己重要的多,可是,残酷的事实却一次二次的告诉她,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甚至可以说,不是她的,孩子姓风,如果风家要强行夺走孩子的抚养权,又因为风家并不是一般的家庭,离婚打官司就算她有看护孩子的权力,但是,风家人如果不允许她这辈子看视孩子,那么,她就没有这个权力…
孩子,一吃一喝一用都是风家的,仿佛与她冉依颜无干,她没有做妈妈的主动权,而现在,她也就不想瞎操那么多心,她只是做一个母亲给自己孩子最后的守护,但是,却无权干涉他们的人生被选择。
比如作为一个妈妈,她不想宝珠小小年纪就如此的辛苦,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在风家,她没有给别人做主的权力,哪怕这个对象是她的孩子。
只要风老爷子点头,风冿扬不开口,那么事情就这样被敲定了。
她是一个被忽略的存在,对风家的任何人来说都是,包括对自己的孩子,孩子不会在在乎她的决定,宝珠和沙拉现在也只会怕爸爸。
宝珠年长一些知道这是妈妈还会稍微的护着她,沙拉这个小东西只会害怕爸爸,妈妈一生气板起脸还是嬉皮笑脸的不听话,要么就蹭到怀里撒娇,让她没有办法,对自己的孩子她根本没法生气和计较。
孩子,孩子只能是她心底的最后的慰藉,而现在,并不能拿来影响她做任何的决定。
早在一早绝望的将沙拉交出去之后,早在决定和风家断的一干二净之后,于是,对孩子,她就是这样的心态…。
有时候,看着她们,她真觉得在看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怎么办呢,她现在的生活就是这样…
一切都不是她能做主,一切都不是她能掌控,所以,她只能这样,自己给自己找乐子。
尤其这个男人不在乎她之后,她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都更加的明显。
他不在乎她,而她却抱着最后的对孩子的眷念对他的依存不愿离开。所以,她能怎么办呢?
所以,如此,认识了孟旭,她希望借助孟旭来摆脱这一切。
她知道,这个男人平庸,知道这个男人并不优秀,不可能专情,这样一个人,给那么多豪门小姐太太有沾染,你能指望他有多专情。
知道这个男人没有责任感,她于他的感情,连露水夫妻都算不上,只不过在一起,相互慰藉对方孤寂无助的灵魂罢了。
她出事儿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当她是自己人,连一句问候也不会有。
而他心里也知道,她也只是因为太寂寞无聊,无助烦郁才会来找他谈谈心,喝点东西,搞点小暧昧,放纵一下自己被束缚的无以徜徉的灵魂。
但是,却不会把自己真的给他。
她是那么的骄傲,自私,怎么可能在他身上堕落…
但是,尽管如此,可能他还是知道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冉依颜不知道。
那车窗贴着的脸的人,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风冿扬,堂堂的风少,大白天的一个人将脸贴在车窗上就是在捉自己前妻的奸,想想,他也是快成神经病了吧。
她也想不到,他原来还会这么的看得起她。
呵,真是讽刺。
这个男人,说是多大个人物,在别人眼里多大的人物,就是这么小气,做事儿就是这么猥琐…
客厅的灯光斑驳,然后灯光下的一切,佣人欢乐的摆着碗筷,孩子咿咿呀呀的快乐的牙语,小手不停的拍着桌面的声音。
一切好像欢乐而融合。
然后直到男人站在大厅里的那一刻,这一切仿佛是两个世界的演绎。
饭厅是欢乐的,客厅的温度却因为男人站在那里的阴沉的脸骤然猝寒。
男人不说话,久久的站在客厅里,如同一尊石雕,虽然不说话,强大的气场也决不能让人可以到忽略地步。
冉依颜似乎知道他站在那里,但是清冷的侧脸也懒得转过去看。
如果真的是一场暴风雨,主动理了他又怎么样,只会更长他的气势,如果她这种情况服软,他更会觉得全部的错在她。
风冿扬那样沉着脸站在那里,却没有人过来招呼,简直是不合情理的。
而刘妈似乎一路走过来就发现风冿扬的脸色不对。
手在自己的围裙擦了擦,然后很小心翼翼的从饭厅过来。
站到阴沉着脸的风冿扬眼下,她低风冿扬不仅仅是与冉依颜相交的一个头,是低了很多,只抵拢风冿扬的胸口,又低着头,又是老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所以,显得格外的卑微。
“少爷,是可以开饭了么——”
刘妈笑的很小心翼翼。
然后风冿扬沉默,根本没有理会刘妈的问话,而是,视线一进来就黏在冉依颜身上,那种表情,眼眸阴鸷,黑的不见底色,仿佛恨不得将她撕裂般。
“先不吃饭,本少爷今天要清理门户——”
而眼眸依然死死的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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