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民一听,心里有了底,转头对赵刚说:“别的你都不用考虑,这几天你只管给领导开好车,剩下的事情我帮你想办法。如果真成了,也是你这辈子合该吃这碗饭。”
赵刚听了爸爸的话,兴奋得几乎一夜没合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第二天早上,赵刚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胡乱地吃了点东西,就赶紧到楼下把车子打着火。然后又里里外外地好好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才开着车来到了朱士强家的楼下,提前半个小时等在了那里。
大约7 点左右,朱士强准时从楼上下来了。他看到赵刚早已经等在了那里,就问:“你来半天了吧?”赵刚赶紧笑着回答:“我也是刚到不久。”赵刚勤快地为朱士强打开车门。朱士强一坐进去,就感觉车跟往常有了很大不同。他发现车十分干净,个别细微之处还做了处理,还增添了一些小饰物,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朱士强对这一变化很满意,心想:“这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爱干净,有情调。”之前,牟奇胜十天半个月都不打扫一下车子,弄得跟一个猪窝似的。牟奇胜还喜欢吃些葱蒜之类的东西,经常弄得满车的怪味。朱士强本来就是一个很讲究的人,对这一点简直忍无可忍。要不是因为牟奇胜一直都在局里当司机,年龄比较大,资格又比较老,朱士强早就把他换掉了。几次想想他还是忍住了,他都不确定自己能在计生局干多长时间,犯不着得罪这个人。不过通过今天这一对比,朱士强还是感觉到了很大的不同。赵刚这个小伙子,无论哪方面都比牟奇胜强很多,要是不用他来开车,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实话,朱士强挺喜欢赵刚这个小伙子的,人帅气阳光,为人处世也很周全,最主要的是他聪明勤快。通过几天的观察,朱士强发现赵刚确实很会来事儿。在他的潜意识里,也需要这样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给他当司机。可惜,牟奇胜很快就要上班了,这样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尽管朱士强很想把牟奇胜换掉,但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必须找一个充足的理由才行,否则难保牟奇胜会没有意见。虽然牟奇胜是他的下属,换掉他也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朱士强的做事原则就是,尽量平衡各方面的关系,不让任何人有怨气。
这天早上,朱士强7 点钟准时下楼,却发现车子没有停在楼下。朱士强等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牟奇胜回来上班了。朱士强的心里有些不高兴,过了大约10 分钟,牟奇胜还是没有来。朱士强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他掏出电话,刚想打牟奇胜的手机,忽然发现一辆车子疾驰而来,到了他面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果然是牟奇胜,只见他气喘吁吁地下了车,解释道:“刚去加了一点油,我怕油不够。”
朱士强绷着个脸,没有说话,心想:“要加油不会早点起床?偏要让我等着。”朱士强心情不悦地上了车。一上车,他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包子味,循着味道看过去,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几个包子放在车里,看来牟奇胜还没有吃早餐。朱士强问道:“你还没吃早饭吧?”牟奇胜连连点头道:“是的,昨天和几个朋友聚了聚,喝了点酒,所以早上起晚了。”
朱士强没有说话,他的心情真的很差。车子快速行驶着,朱士强望向窗外,只希望能快点到单位。那浓浓的包子味还不时地侵入他的鼻腔,他闻到这股味道就有些恶心。朱士强将车窗摇下来一点,想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朱士强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心情不好了,原来问题就出在牟奇胜的身上。前几天赵刚开车的时候,他坐在车里感觉到的是一种享受,而牟奇胜开车却让他感觉到一种折磨。朱士强越发坚定了要换掉牟奇胜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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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隐性权力(1)
1
其实心情不好的不止朱士强,还有赵刚。他将车钥匙交给牟奇胜的时候,牟奇胜居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他能从牟奇胜的表情里感觉到一种盛气凌人的架势,牟奇胜似乎在向赵刚示威,意思是那车子就是他牟奇胜的,要不是他家里有事,别人休想碰一下。看着牟奇胜吹着口哨扬长而去的样子,赵刚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充满了失落感。
晚上回到家里,赵刚哭丧着脸问赵祖民:“爸,你到底跟我们朱局长说了没?”
赵祖民疑惑地问:“说什么啊?”赵刚说:“开车的事情啊,我今天都把车交给老牟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朱局长说啊?”赵祖民这才明白过来,看儿子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认真地问:“你真的想给朱士强开车?”赵刚说:“那还用说啊,做梦都想呢。”赵祖民说:“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探探他的口风。”
赵祖民抄起电话,给朱士强拨了过去。
朱士强在外面应酬刚回来,到家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手机就响了起来。朱士强低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电话,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士强啊,我是祖民,最近可好啊?”朱士强一听是赵祖民,赶紧直起身子,热情地回答道:“啊,是赵局长啊。”朱士强一直称呼赵祖民为赵局长,“嗯,我很好,你老人家也好吧。好久没见了,很想念你啊,哪天咱们一起喝一杯。”
“嗯,是啊,是该聚聚了,感谢你一直以来对赵刚的关怀,改天我请客啊。”
赵祖民知道,今非昔比,他的职位已经远不如朱士强高了,所以应该对朱士强尽可能地客气。
朱士强哈哈地笑了起来,“哪能你请客,要请也得我请你才对,怎么说你也是我的老上级。”
赵祖民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话题一转,问道:“对了,士强,赵刚最近在单位表现怎么样啊?如果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该管教就管教,千万不要客气,我可是把他交给你了啊。”
朱士强说:“不错啊,赵刚在单位表现挺好的,他不仅人勤快,而且工作也卖力,同事们对他评价都不错。真没想到,你老哥居然教育出这么好一个儿子。我真羡慕你。”
赵祖民笑了笑说:“好什么啊,你得多帮我管教才是。”说到这里,赵祖民才将话题转到了正题上:“对了,我听说他这几天给你开车呢。怎么样,技术还好吧?他在部队就是汽车兵,你尽管放心。”
朱士强回答道:“嗯,是不错,我感觉这孩子开车挺合适的。”
赵祖民见朱士强对赵刚给予了肯定,就把自己真正的意图说了出来:“既然你觉得不错,就用他继续开呗。”
朱士强听了赵祖民的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倒是想用他,可是手头上有一个司机,又不能说不用就不用,没有办法啊。”
赵祖民哈哈笑道:“用不用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吗?我儿子你还信不过啊,让他伺候你总比别人强。”
朱士强说:“那倒是,其实我也早想把这个司机换了,实在是不太满意,哪点都不如赵刚好。这样吧,你也别着急,等我慢慢找机会。”
赵祖民听了,心里很高兴,说道:“那就让士强费心了啊,改天一定当面答谢。”
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听到事情有了眉目,赵刚心里很高兴,他有些不安地问赵祖民:“爸,你说朱局长能把老牟换掉吗?”赵祖民说道:“为什么不能?那个姓牟的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好歹会给我这个面子的。”说完,赵祖民又想了想,说:“这样吧,中秋节快到了,这几天你抽空到他家去串个门。”
第二章 隐性权力(2)
赵刚听话地点点头:“嗯!”
没过几天,赵刚就怀揣着5000 块钱敲开了朱士强的家门。进屋之后,赵刚开门见山地说:“朱局长,中秋节来了,我爸让我来看看您。”
朱士强热情地招呼道:“快请坐。”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
赵刚很有分寸,将茶水接过来放到一边,然后说道:“朱局长,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我刚参加工作不久,各方面都还不太成熟,以后需要您关照的地方还有很多。”
朱士强说:“不用这么客气,我跟你爸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说就见外了。”
这时,赵刚将装满5000 块钱的信封递了过去,说:“中秋节到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一定收下。”
虽然逢年过节朱士强也会收别人的礼金,但是对于赵刚的钱,他不太想收。一来赵刚参加工作不久,挣不了几个钱;二来赵祖民曾经是他的老上级。于是,朱士强将信封推了过去,生气地说:“你这是干吗?小赵,你赶紧拿回去,这钱我不能收。”赵刚却执意要给,他万般坦诚地说:“朱局长,如果您真不拿我当外人,就收下吧。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点心意而已。”可任凭赵刚怎么说,朱士强还是不要。赵刚没办法,将信封扔在沙发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朱士强从沙发上捡起信封,再想回头撵赵刚时,赵刚早已没了踪影。
朱士强无奈地叹息着,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是整整50 张崭新的百元大钞。他心里很明白,看来,赵祖民这次是铁了心想要赵刚当这个司机了。
2
牟奇胜丝毫没有感觉到危机的到来,依旧每天牛逼哄哄地上班。由于是给一把手开车,除了领导朱士强以外,单位的其他人等牟奇胜全都不放在眼里。他到其他科室从来不敲门,大大咧咧地往凳子上一坐,跷着二郎腿看报纸。抽烟也不知道讲卫生,有烟灰缸不用,将烟灰弹得满地都是。最主要的是他不知道尊重人,同事们都烦他。
计生局的财务科有三个人,除了科长李明外,还有两个女同事。年纪稍长的是会计韩淑芳,年轻的是出纳张蕾。张蕾是政协副主席张继山的女儿,靠关系进了计生局。牟奇胜总爱跟韩淑芳讲笑话,由于年纪相仿,韩淑芳倒也不在意。但是,才20 多岁的张蕾还没结婚,对于一些黄色笑话很敏感,听着听着她就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可牟奇胜一把年纪的人了,一点儿也不注意影响。不管张蕾在不在场,他都无所顾忌。
这天,牟奇胜又来到财务科,见三个人都不忙,就坐下来闲扯了一会儿。他对李明说:“前几天搞计划生育,下乡去一个村长家。村长说,全村女人的味道他都能闻出来。有人不信,就拿来马寡妇的围裙让他闻,他张口就说这是马寡妇的。又拿后屯小王媳妇的围巾让他闻,他说是小王媳妇的。这下大伙儿都叹服了,可还有人不服气,就专门找了一块新围巾,在一头老母猪的屁股上抹了一把,然后让他闻。他闻了半天也没闻出来,最后惊叹道:‘咱们村什么时候又来新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李明和韩淑芳听完都哈哈笑了起来,张蕾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感觉如坐针毡。
韩淑芳对牟奇胜说:“你怎么一点正经都没有呢,整天讲这些黄色的东西?”
没成想,牟奇胜蹬鼻子上脸,涎着脸皮说:“老韩啊,哪天我把你的围巾拿过去让他闻闻,看能不能闻出来。哈哈!”说完,牟奇胜笑得前仰后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隐性权力(3)
韩淑芳骂道:“去去去,要拿就拿你媳妇的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牟奇胜却越闹越过分,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方围巾,竟真的装模作样地在韩淑芳的臀部抹了一把。这下可不得了,倒不是韩淑芳跟他急了,而是张蕾立即从座位上弹跳起来,一把抢过那围巾,拉下脸来说:“你有病啊,这是我的,你怎么随便乱抹?”原来这围巾是张蕾的。张蕾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子,原本就对牟奇胜讨厌万分,平时也从来不跟他说笑,牟奇胜的这举动显然侵犯了她。
望着张蕾怒目而视的样子,牟奇胜有些尴尬。他一直在计生局骄横惯了,还没有人这样顶撞过他。张蕾不但将围巾抢了过去,还骂他有病,这让他感觉很是没面子。于是就回敬道:“你怎么这样说话,开玩笑不知道啊?”张蕾丝毫也不给他留面子,说:“谁跟你开玩笑呢?你愿意开跟别人开去,动我的围巾就是不行!”
眼看着两个人要闹僵,韩淑芳和李明赶紧调解道:“算了算了,开玩笑而已,别当真。”
张蕾气呼呼地回到座位上,将那围巾擦了又擦,没再说什么。
牟奇胜刚在兴头上,忽然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感觉很不服气,他小声嘟囔道:“领导家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装什么啊?”
这一句话又把张蕾说火了,本来她想息事宁人,不跟牟奇胜一般见识,但牟奇胜拿她是领导家的孩子这件事作为话柄,让她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她一下子又从座位上蹿了起来,怒视着牟奇胜说:“我是不是领导家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不是领导家的孩子就得受你欺负是不是?你算老几,一个臭司机,装什么装!”
李明和韩淑芳看事情越闹越大,赶紧站在两个人中间,让他们都少说两句。李明更是连推带搡地将牟奇胜推了出去,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牟奇胜到了门口,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操,仗着自己的老爹是政协副主席,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什么玩意儿!”
张蕾对牟奇胜的话听得是清清楚楚,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韩淑芳赶紧劝道:“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没读过几年书,没什么文化,完全是大老粗一个。”
张蕾说:“没读过几年书也不能这么没素质啊,做人没有礼貌,开玩笑也没深没浅。还说我是领导家的女儿,领导家的女儿怎么了,领导家女儿就该他讲究的?你说他跟一个臭无赖有什么区别!”
韩淑芳说:“算了算了,他就那德行,单位谁不知道啊,大家都忍着他呢。像我们这年纪大的老同志,也就不在乎了。他这人也是,跟你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开玩笑也不把握好分寸。”
尽管韩淑芳和李明都劝张蕾不要和牟奇胜一般见识,但是回到家里后,张蕾还是大哭了一通。她的爸爸张继山问怎么了,张蕾就把白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张继山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女儿,一听这事,顿时火冒三丈,直接把电话给朱士强打了过去:“我说士强啊,你们那个姓牟的司机怎么回事儿啊,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啊?”
朱士强还蒙在鼓里,赶紧问道:“怎么了?张主席为什么会这样说?”
张继山猜到朱士强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就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然后说道:“我说士强啊,小蕾是我的女儿不假,但是我不希望她被人说三道四。她是正规学校毕业的,分到计生局在程序上也是合情合理的,你说是不是?”
第二章 隐性权力(4)
朱士强听了,一个劲儿地点头抱歉道:“是,是,那个牟奇胜说话是不大注意,回头我一定好好批评他。”
张继山又说:“士强啊,你是该好好说说他。在单位不注意形象,什么话都敢说,这样造成的影响会很不好的。”
朱士强说:“是的,我正考虑换掉他呢,这人的确有时不注意形象。另外年纪也大了,腿脚不那么勤快,反倒开始多嘴多舌起来,我不想再用他了。”
张继山看目的已经达到,不便太过于纠缠,就说了一句:“嗯,你看着办吧!”然后啪的一下就撂下了电话。
朱士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心里那个气啊,“这个牟奇胜,居然给我捅这么大的娄子。”他恨不得立即就把牟奇胜找来,甩他几个大嘴巴。
第二天早上,牟奇胜来接他的时候,朱士强阴着脸说道:“你昨天跟张蕾吵架了?”
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