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由我。”俞国振只能这样说道。
“你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计划。”
“我尽力。”
两人简短地对话,便决定了远在京师的崇祯的命运。紧接着,方孔炤象是松了口气,长长吁道:“我向你讨个两广布政司的官职,如何?”…;
俞国振瞪大了眼。
他瞬间明白了方孔炤的意思,也明白自己一直以来进入了一个误区,他以为自己只有全取天下和蛰伏新襄两个选项,却不曾想到,自己还有另一个选项。
乘头大明朝廷灭亡之时,攻取两广,甚至经略湖‘南、赣南、闽南。这些地方的人口总数,既没有多到他新襄实力无法将之同化,也足以成为他收容接纳其余地方百姓的基地。
比如说从中原逃来的百姓,他完全可以将之聚于湖广,沿着湘水两岸暂时安置。
“我怎么未曾想到这个……”俞国振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呵呵,你不是未曾想到,只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罢了。济民,你究竟还只是二十五岁,到三十岁时,差不多……嗯就差不多完全掌驭一切了。”方孔炤缓缓地道:“与你姑丈一样,我亦不愿为二朝之臣,只望你莫要太过急切,让我可以替你多效力几年。”
俞国振应了一声,心中也明白,这确实是因为年纪造成的。
“定下这等方略,想来你还有事情要忙,你先去吧,让人将两广的资料交与我就是。”
方孔炤心情有些不好,俞国振很明白,因此也没有多说。他行了一礼,然后退了下去。
他回到了办公室,前后花去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发觉诸人竟然还在小会议室中等着他。一见他回来,王浩然先迎着对他道:“主上,是属下不对,不该与小宋先生争执……”
“不对,不对,分明是我的错,是我要与小王争吵……”
二人又瞪在一起,为了争这过错,险些又吵了起来。俞国振笑道:“只要不误事,诸位相互争吵并无大碍。”
话虽然如此说,但他接下来又道:“不过,争执归争执,不可不让对方说话。”
“是。”
“我方才去征求了两位长辈的意见。”俞国振道:“他们的意见,就是取两广,观天下之变。”
众人听得这话,都是大喜。
新襄目前面临的最大困境,就在这一句话中得到了解决。
“接下来,咱们就必须按照准备控制两广的目标安排计划。”俞国振道:“第一,虎卫必须再度扩编,将虎卫的数量增长到十二万。此事由家明负责,有没有问题?”
顾家明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只是军械物资跟上就行。”
“军械物资,章先生有没有问题?”
“我们储备有供十五万虎卫用的武器,以我们的生产能力,足以在六个月内将这个储备再扩充一倍。”
“其次,民政方面,准备好足够的粮食,这一点,需要各地总督出力,悠之,你拟好公文,待我看过签字后发给各地总督。”
对于新襄来说,粮食恐怕是最不需要担忧的东西,会安、新杭这两个大粮他,特别是新杭,如今已经有良田一百四十万亩,超过了会安,成为新襄的头号粮仓。两地加起来年粮食产量便超过两百万吨,加上新襄、大员、吕宋,同样也有不俗的粮食产量,故此新襄今年的预计粮食收入可以达到四百万吨左右,相当于近千万人口的口粮!
而且还可以从倭国等附庸势力收购粮食,象是倭国,俞国振不遗余力地将倭国培养成一个农业国,甚至不惜向倭国提供农业技术方面的支持,比如说良种、肥料。如果硬要征收,从倭国收个几百万斤的粮,也是可以的。…;
“第三,准备好运力,特别是适合于内河航运的百吨以内的小船,在短时间内,我们控制两广内部,还是需要以内河航运为主,因此这些小船必须准备充足。我的意见是让船厂暂停海上巨舰制造,专门于内河船的改造。茅先生,你有意见请说。”
俞国振说到这的时候,茅元仪举起手掌示意有话要说,按照他们的会议规则,俞国振让他开口,茅元仪道:“不可让海舰制造彻底停止,欧人虽然给我们赶出了南海,但他们必然会大举来报复,按时间算,欧人的报复舰队,也应该快到了。我们无法判断欧人来的舰队规模,从谨慎考虑,还不能停止造舰。”
“是,茅先生说的是。”对于这种合理的意见,俞国振还是很善于接受的:“那么这条就改成抽出船厂一半生产力用于内河船的制造和改造。”
华悠之将这个记录了下来。
“第四,调一支精锐,随我北上,前往耽罗。”
俞国振又提出了第四条,此语一出,众人全都坐正了,几乎所有人都将手伸了出来。
仍然是茅元仪先被点到开口,茅元仪盯着俞国振:“主公是准备做什么,既然准备攻取两广,我们的兵力就应当集中于两广才是,主公为何还要将精力调去耽罗岛?”
紧接着是宋献策:“茅先生说的是,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初,主公用不着凡事亲历亲为了!”
“我和家明对于北方作战都熟悉,我们二人去就可以!”这是田伯光的意见。
俞国振苦笑,这还是第一次他提出的意见被所有人反对。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亲领一军,在北方见机行事,甚至有可能在即将到来的中原大乱中插上一手。
“诸位放心,我并不准备轻身涉险,白龙鱼服之事,不可为之。”俞国振安抚众人,然后又道:“我之所以率兵北上,倒不是说自己要亲上战场,而是就近决断之意。虽然我们无力将北方百姓全部救下,但至少我们可以威胁住李闯与多尔衮,令他不敢轻易残害百姓。此事可能要动用大规模的部队,将岸虽然沉稳可靠,但正是沉稳可靠,若是出现什么变故,只怕他先是要向我请示,等我的决断到了,恐怕就贻误了时机。”
“故此,我虽北上,却不是孤身,而是大本营北进,除了茅先生、章先生留在新襄,我还将叶武崖暂时调回新襄,我带伯光、家明和老牛北上,所带的兵力……只要两万人足够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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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雅人的预言是真的,二零一二真的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比如说,某个叫猫腻的作者的某本叫《庆余年》的书,在完本几年之后,又在二零一二的最后一个月杀回了历史分类月票榜!
真是羡慕嫉妒恨啊,一本已经结束了几年的书,仍然有这么多的读者支持,将我们一大堆为了分类榜上六个名额争得呕心沥血的家伙压在下面。
但在赞叹猫腻巨这可怕的影响力和号召力的同时,我也不得不正视,我们的《明末风暴》处在一种很尴尬的位置上。按照的制度,猫巨的这本书将在历史分类前六中占一个名额,但他得不到月票奖,同时这月票奖也不会自动移给分类榜第七位的人。
而我们的《明末风暴》,很有可能就是分类第七……
我才不要这么悲惨的结局呢,小俞同学一定会带领华夏开创一个华夏的时空,而读者们一定会带领我,占稳分类前六的位置!
所以,我不嚎了,不哭了,只是下拜依旧,只求大伙在这最后的几个小时里,将手中的月票投出来,投给《明末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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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六、鲲化鹏鸟复北飞(二)
坤兴公主梳好了发辫,对着镜子左右端详了一下,觉得自己缀着这一串珠子,再配上南海红珊瑚的发钗,显得既俏皮可爱,又不失皇家的贵气——
不过她身边的老年女官,却是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早些年的时候,宫中的公主,哪有象坤兴这般,没有几件好衣裳,也没有几件好首饰的!这些年朝廷难过,连带着坤兴这边的常例钱都少了,不仅如此,坤兴体谅父皇之难处,还将自己那点可怜的首饰头面拿出去发卖,抵充朝廷的军饷。
唯有这一套南海来的首饰,因为是南海伯夫人所赠,坤兴一直未曾舍得卖了。
只不过看今天这模样,这最后一套首饰,也保不住了。
果然,对着玻璃镜子端详了一会儿,坤兴恋恋不舍地摘下了珠子与发钗,小心地放入首饰盒中,又摩挲了一阵子那个首饰盒,然后将它交给了女官。
“将这个给母后吧,就说……就说我戴厌了。”坤兴公主道。
“是。”女官有些为难,但还是应了下来。
谁忍心拒绝这么可爱的小公主的一番苦心,谁不想帮助她一把呢!只可惜,朝廷里的那些大腹便便的高官们,却没有几人有小公主的这种苦心,若不是这些奸臣,国事如何会如此!
就算是深宫中的女官,也因为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而感觉到不妙。意识到大明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了。
她离开没有多久,坤兴望着自己简单的屋子发了会呆,便拿了一本书坐在窗前,她还没有坐下,听到外头脚步声,紧接着,有女官道:“皇后娘娘驾到——”
坤兴忙走到门口,便见着周皇后目光带戚。捧着那个首饰盒走了进来。一见到她,不待她行礼,周皇后便将她扯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珠泪微垂:“媺娖,苦了你了!”
“母后这是哪里话,女儿不苦。父皇操劳国事,母后执掌后宫。这才是真苦。外头的百姓,听闻有人家鬻儿卖女的,那才是真苦……”
“痴儿,痴儿!”周皇后很无奈地抚着坤兴公主的头发,长长叹息,女儿越是懂事,就越让她觉得心酸。
无论如何。自己这女儿乃是帝女,是天家贵胄。怎么能让她受这种委曲!
“痴儿,这盒首饰是你最爱的。乃是南海伯夫人送你的,你如何能拿出来发卖!”周皇后收住泪水,将首饰盒递还在朱媺娖手中。
朱媺娖又推了回去:“母后,女儿只恨不是男儿,不能替父皇母后分忧,这一些首饰,算得了什么,况且,南海伯夫人赠的最珍贵的东西,女儿还是留下了。”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卧室一隅,在那边的木架子上,放着一具显微镜。看到这个,周皇后叹了口气:“这东西虽是贵重,却不是女孩儿家的……乖女,你只管放心,国家虽穷,却也不在乎你这点首饰,你父皇总能想着办法。”
“听闻南海伯富可敌国,为何,为何……”朱媺娖说到这,看到母亲的目光变得可怕起来,立刻闭住了嘴,有些呐呐。
她生长在宫中,而崇祯的后‘宫之内比较简单,因此她未受到太多的感染,对于政事,也不是很懂。在她心中印象最深的,还是小时候,每每父皇提到南海伯时,脸上总有笑容。而她虽然未曾见过俞国振,但在她小小的心中,却将俞国振看成能够让父皇展开愁眉的大英雄了。…;
哪怕这几年来,宫里也有传闻说俞国振有不臣之心,但朱媺娖就是不信。方子仪每年都会派人给她送些礼物,她也会捡自己亲手做的香囊啊、绣绢啊之类的回赠,两人甚至还有通信。在方子仪看来,这位公主与自己妹妹子柠一样,都是需要呵护的小姑娘,而且与子柠自由烂漫的生活不一样,这位公主象是生活在牢笼之中。因此,方子仪对她有着深深的同情,两人的通信里,方子仪也就会提起一些子柠的事情,比如说子柠又溜出去玩啦,子柠学业有成啦,子柠敲榨了俞国振一个大布娃娃啦。
每到这个时候,朱媺娖就自己变成子柠,有疼爱自己的姐姐,还有更疼爱自己的姐夫。
“宫外的事情,你如何知道的……莫非是南海伯夫人信中说与你听的?”
周皇后有些严厉的话语,让朱媺娖心慌了起来,她站直身,正容道:“母后,是儿臣从报上看到的。”
“这些报纸,就该禁掉……是谁将报纸带入宫中的?”周皇后一边说,一边回头去看那女官。
“不干许妈妈的事情,是女儿托她带进来,女儿虽愚,总想着能替父皇母后分忧,可是若连父皇母后担忧的事情都不知道,女儿还能做什么?”
周皇后原本要到嘴边的责罚,顿时咽了下去,她瞪了那噤若寒蝉的女官一眼,那女官跪了下来,噙着泪道:“奴婢也是怜惜公主的一片孝心,奴婢带入宫中的,都是正经的报纸,绝无不宜公主观瞻之处!”
“起来吧,许嬷嬷,你起来吧……”周皇后唯有长叹。
不仅是她在长叹,门外也有一人在长叹,却是崇祯。
他退朝,心中沉郁,想要找周皇后说说话儿,却知道皇后到了坤兴公主这边。跟着来此,便听到了这一出,如何不让他心中煎熬!
听得他的声音,周皇后与朱媺娖来迎,他一手拉着一人,又是一声长叹。
“陛下勿忧,女儿如此孝顺,陛下当喜才是。”
“是,是,我很高兴,我很高兴……”崇祯的笑比哭还难看。
“今日臣妾与宫女们。又织出了不少布,以臣妾估算,用不了多久,咱们后宫之中便能自给自足。而且,织出的布匹,裁成衣裳,还可以供应官兵……”
周皇后絮絮叨叨地说着后宫的事情,她知道崇祯来这里就是想要散散心。因此就捡着一些好听点的琐事说,但这后宫中能有几件好听的琐事!说了没多久,她便觉得辞穷,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今日朝廷之上,又要朕下罪己诏了。”崇祯忽然道。
“啊!”周皇后脸上不禁有些羞怒。
崇祯恐怕是有史以来下罪己诏次数最多的皇帝了,有自然灾害了,他要下罪己诏。流寇造反了,他要下罪己诏。建虏入关了。他还是要下罪己诏。什么公鸡下蛋母鸡司辰之类的怪事发生,他仍然要下罪己诏——俞国振对此的评论是,崇祯就是天字第一号的替罪羊,原是整个大明统治阶层的责任,全推到他一个人身上了。
“那么,加海赋之事,如何了?”周皇后问道。
“同意了。说只在两广试行,言下之意。让朕去给南海伯加赋……南海伯一年贡奉朝廷数十万两银子,还要朕去给他加赋。只怕是南海伯不造反啊,这些乱臣贼子!”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让朱媺娖花容失色,因为朱媺娖分辨不清,崇祯口中的乱臣贼子,指的是朝廷里的大臣,还是俞国振本人。…;
“或许……唯有看看南海伯能不能再帮一帮朝廷了?”
“朕如何开得了这个口?朕不要脸了,派了范闲为钦使去找俞国振,可至今尚无回音,不给足他好处,他怎么会愿意拿出白花花的银子来!”
周皇后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她一向不干涉外朝政务,因此她心中虽然了一策,却终不敢开口。
“你说,你我患难夫妻,难道说还担心我责怪你干政么!”
“臣妾不敢,臣妾觉得,以南海伯之功,可加名爵。”
“升为南海侯?”崇祯苦笑,也只有在深宫的周皇后才会觉得,朝廷的名爵有如此重要。对于实际上是南海王的俞国振来说,朝廷升不升他为南海侯,都没有任何意义,而且开了这个先例,恐怕今后就很难与俞国振打交道了。万一以后要再寻俞国振支持,难道真封其为王么?
“今天骆养性送来的消息,俞国振北上了,他此次北上,并未遮掩,是乘他的蒸汽船来的。如今新襄如铁桶一般,连厂卫的人都派不进去,骆养性还是从耽罗岛得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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