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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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 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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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打扫战场的同时,俞国振终于从俘虏口中得到确认,有两万建虏骑兵混在吴三桂部中南下,但在接近沧州之前,他们已经脱离!

六二四、铁马秋风沧州城(四)

    对于俞国振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两万建虏南入,无论袭击的目标是哪里,都可能会给他造成大麻烦。

    俞国振最担心的,并不是他们去攻城掠地,而是这些建虏绕开坚城,开始他们最拿手的劫掠勾当。在山‘东的一些重要目标,他都有武装民兵据守,这些建虏只能制造麻烦,却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可是广阔的农村,则只有普通民兵,有些地方,就是俞国振的政令,都尚且抵达不到。被这些强盗闯进这些地方,再想清剿他们,就需要花费更多的人力和时间了。

    不过这是癣疥之患,尚不值得俞国振改变原先的作战计划。

    而且没有多久,来自德州的信使就已赶到,将鳌拜死于德州城下的消息传来。听说又击毙了建虏一员悍将,德州城虽然被纵火焚了两条街,可是人员伤亡和军资损失都不大,俞国振还是比较欣喜。吴三桂和建虏竟然会判断错误,这让俞国振也觉得有些意外。

    他自己带着三千华夏军回师德州,而其余部队则继续北上,支援田伯光与顾家明。

    随之而至的,还有俞国振的命令:继续增加压力,大肆宣扬沧州和德州的战果,让在京师附近逡巡的多尔衮加快南下。

    除此之外,俞国振还指令在最新一期的报纸上,大肆宣传沧州与德州的胜利。

    天津卫,吴三桂军营。

    吴三桂手轻轻地在抖,他知道,自己有大麻烦了。

    鳌拜南下原本只是袭扰性质,这是鳌拜自己的主意,也得到了阿济格的同意。如果他不插上一手。那么败亡就败亡。阿济格只能打落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可是现在他插了一手,那么事情的性质就起了变化,变成了他唆使鳌拜去攻德州。这样的结果。就是他必须承担起战败的责任。

    至少阿济格要将责任全都推到他的头上,甚至阿济格会在第一时间,来寻他的麻烦。

    “我该怎么办。为何会判断错误,德州城中为何还会有如此众多的兵力?”

    虽然明知再去想德州城为何会出现重兵没有意义,吴三桂心中还是忍不住向那个地方想。就在这时,他听到外边一阵躁动,紧接着,他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

    吴三桂身边自然也有勇士护卫,他们按刀而起,连忙将吴三桂护在身后。

    一大群戈什哈蜂拥而入,紧接着。阿济格走了进来。他脸色阴沉,手中拎着刀,刀头还在淌血。吴三桂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显然。在外头挡着阿济格的护卫,已经身遭不测了。

    “英郡王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啊?”吴三桂起身,示意护卫让开,不紧不慢地道:“若是有什么事情,一纸召书,我便会前去拜聆,何需郡王亲自前来?”

    阿济格将刀插入刀鞘,目光冷漠地看着吴三桂,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莫非,郡王来此,是兴师问罪?”

    吴三桂心里确实很慌,不过他明白,慌不能解决问题,这个时候,他必须要镇定,若是他露出慌乱之色,阿济格甚至有可能杀了他再夺他的兵。

    “你也知道,我是来问罪的?”听到这里,阿济格扬起了眉。

    “鳌拜之死,死得值得。”吴三桂却断然地道。

    “哦?”阿济格冷笑:“鳌拜乃是先帝心腹爱将,先帝委之以旗务,他自从军以来,攻城拔寨战无不胜,故此被钦赐巴图鲁的勇名……他死在区区德州城下,你还觉得他死得值得?”

    “我们此前都忽视了,俞国振手中兵力,不只现在到场的五万。英郡王,你想想,若是我们在与俞国振相持之时,他埋伏在德州的精锐,突然间杀出,结果会是怎么样?”吴三桂侃侃而谈:“俞国振极为狡诈,他明面上调来南方兵,看起来仿佛还没有完成战争准备,而实际上他已经将重兵调在德州!”

    “你言下之意?”阿济格微一愣,确实,建虏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在其中,并没有得到俞国振调动别的军队的消息。阿济格可以判定,击杀鳌拜本人,还将鳌拜的两万铁骑击溃的,绝不是随便什么样的人都能做到的。

    那一定是俞国振暗藏的精锐,而且数量还不少!

    “俞国振此前让田伯光、顾家明带着两万兵在此,自己又支派两万兵来,看起来象是添酒战术,我们都知道,此乃兵家之大忌。下个月,俞国振又有两万援军赶到,若是我们习惯了他两万两万地增加兵力,可是突然间来的是四万甚至是六万,而且还分兵去袭扰我们后方,破坏我们的防线,我们必定猝手不及,即使支撑住了,战局也将长期僵持下去。你我都清楚,战局僵持对俞国振有利,对我方是大大的不利!”

    吴三桂最初时只是信口胡诌,在得到德州与沧州的战败消息之后,他就一直在想,俞国振究竟是为什么要在德州藏上这样一支部队。他找了许多理由,现在便是将这理由分析给阿济格听。

    阿济格脸色一直阴沉,他此次来虽是兴师问罪,却还没有诛杀吴三桂的意思。他最担心的是,目前他手中只余两万人,杀了吴三桂,靠两万人想要控制住吴三桂近二十万部队和数十万民夫,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这件事情,只有等多尔衮来发落,他最多就是敲打一下吴三桂。

    “故此不能再等了,俞国振暗伏强军的事情,如今被鳌拜试探出来,他必不会再隐瞒,所伏强军,肯定在星夜北上!”吴三桂又道:“必须催促睿王,请他速速前来,咱们早一日将田伯光、顾家明击破,便能打破俞国振的布置!”

    “你上次推测德州城守备空虚,结果让鳌拜送了性命,如今又推测俞国振暗伏兵力。是想让谁送了性命?”盯着吴三桂好一会儿。阿济格缓缓道:“我知道,睿王这些年,都是让鳌拜与你联络。鳌拜就是你的主子……”

    当阿济格这样说时,吴三桂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脸上却还带着笑。阿济格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异样。便又继续说道:“我下属的汉人中,有人说你是的卢,的卢是什么,你知道么?”

    “千里马啊,臣自然明白。”

    “不是,是妨主啊。”阿济格道:“崇祯信任你,将关宁大军都交到你的手中,但当李自成进犯京师时,他封你为伯。催你入援,结果你却逡巡拖延,致使崇祯**。鳌拜听信你。南袭……”

    “若是英郡王觉得我说得不对。我愿意听从英郡王之命,反正丢的又不是我的江山。是你们爱新觉罗氏的江山。俞国振固然欲杀我而后快,可是他想杀的只是我吴三桂一人,又不会连累到我的族人。至于爱新觉罗氏在战败之后,能否还有存余,想来那时英郡王也无法去考虑了。”吴三桂勃然大怒,说他是奴才,他都忍了,但将崇祯之死的旧账也翻出来,让吴三桂难以容忍。

    这也是他心虚的表现。

    阿济格冷笑了一声:“既是如此,我们一起上书睿王吧。”

    他二人的书信,几乎是同时到了多尔衮的手中。阿济格虽然急于推托鳌拜死的责任,却也很含蓄地承认,吴三桂的猜测极有可能。

    多尔衮并没有急着决断,他将两封信抛给了眼前跪着的一人。

    “范先生,你看看这个。”

    “奴才不敢,奴才如何能看这干系到军国大事的书信!”这位范先生并不是范文程,他垂天缩颈,怯生生地说道。范文程是汉臣,在多尔衮面前还没有资格自称奴才,而这位范先生则不然。

    “范先生,自父皇之时,你们家便与我爱新觉罗氏多有往来,在先帝时,你们更是大力支持我大清事业,大清每年所需的军资,许多都是你们不辞劳苦送来。”多尔衮温和地道:“你看看吧,然后用你得到的消息给我参谋一下,这信里说的是真还是假。”

    这位范先生名为范永斗,世代在张家口经商,号称“贾于边城,以信义著”,只不过他的信义是对建虏讲,而不是对大明讲,不仅向建虏走私军资,还将大明内部的虚实透露给建虏,其中建虏数次入侵掠夺的战利品,很多也是靠着他们销赃。

    听得多尔衮如此说,他打开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他道:“吴侯所说,并不准切,俞国振在德州暗藏的,并非精锐,而是武装民兵。这三年来,俞国振在山‘东练出十五万武装民兵,如今有十万便在德州、济南。同奴才有生意往来的几位豪商,都无意中泄露过此事,说此为俞国振藏兵于民之计也。必要之时,他可以变民为军,而且战斗力不逊于精锐官兵。”

    “也就是说,俞国振在山‘东的兵力,并不是此前想象的四万,而是……十九万!”多尔衮对于范永斗带来的消息很相信。

    “正是,若是再加上受过军事训练的青壮,俞国振随时可以在山‘东集起数十万大军。而且,奴才此次来见摄政叔皇,便是因为听得德州的掌柜用信鸽传来的消息,说是俞国振回到德州后,便令民兵开始动员,似乎准备大规模北上。”

    “未曾料想,俞国振布局远此之远,三年前便开始为如今之战做准备了么?”多尔衮喃喃地说了一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确实不能再逡巡不进了,必须在俞国振完成动员之前,将现在对方在前线的四万兵击溃。

    否则此事,再无胜算!

    “传令,大军兼程,两日内须得到天津卫,五日内决战!”多尔衮下令道。

六二五、奇兵既出围已合(一)

    崇祯十九年九月二十二日,伪清摄政叔皇睿王多尔衮督满汉蒙朝诸军二十二万,至天津卫,号称百万。

    二十二万大军,加上起前已经聚集在天津卫附近的十五万吴三桂军、两万阿济格军,多尔衮聚起了将近五十万大军。

    从卫河南岸向北望去,只看到旌旗连绵,几乎没有空缺的地方。

    “阿济格看来真的来了。”顾家明望着这样规模的部队,也不禁咋舌:“古人怎么说的,投鞭断流啊?”

    “把他们胯里的肉鞭投下来,确实可以将卫河堵住。”田伯光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很肯定地说。

    顾家明对他实在是无语了。

    性子诙谐勇猛善战,又不失智计,田伯光除了私生活不是很检点,可以说是个很不错的人,就是嘴巴贱了一些。

    “官人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吧,我听闻已经动员了。”

    “自然是准备好了,早就等着这场大决战。”顾家明淡淡笑了起来:“建虏是被牵着鼻子走啊,我估计,吴三桂应该是猜到了几分官人的打算,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建虏全军而来与我们决战,也符合他的利益。”

    “嗯,看来建虏准备动手了,你看,已经开始有人到河边,应该是搭浮桥吧?”

    因为建虏大军接近的缘故,田伯光与顾家明进行了兵力收缩,加固了自己在卫河南岸的防线。此时双方军械上确实有差距,但差距并没有大到人数不可弥补的地步。象是建虏,火器的装备量也达到了一半,另外一半还精擅弓箭,这就意味着。建虏的二十余万人中。至少有十万人用的是火枪。

    这就是俞国振给这个时代带来的变化之一了,因为华夏军的前身新襄虎卫,凭借着火器在数次大战中都立下了赫赫的战功。因此迫使建虏也比原本的历史中更大规模地接受火器,而不是沉醉于所谓祖宗的“骑射之术”。

    “咦,建虏也学乖了。不是在河边上直接搭,而是预先做好了桥梁部件,然后直接进行拼接,既提高速度,又可以减少因为我们的攻击而造成的损耗,有长进,有长进!”

    田伯光与顾家明完全象是老师在点评学生,见到建虏的进步,他们还有心情夸赞两句。

    当然。用武器来夸赞就更好了。

    火炮顿时轰鸣起来,田伯光、顾家明手中,已经有俞国振派来的一万七千援军。总兵力也将近四万。火炮的数量绝对不少。因此,惊天动地的炮火将半边天际染红。而卫河上也飞起一团团水柱。

    多尔衮看到这一幕,虽然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华夏军真是太过奢侈了,仅仅是四万人,配备的火炮数量,已经相当于他这四十万人之和。

    不过此次多尔衮南下,并非全无准备,四十门红夷大炮,射程可达两里以上,这种千斤巨炮,每一门的运送,都是十几头牛和几十名士兵!

    “确认对方炮营所在地了么?”他向着身边的耿仲明问道。

    “已经确认了,俞国振的部下,果然还一如既往,仗着火炮数量众多,一开战就迫不及待将火炮亮出来。”耿仲明狞笑道:“睿王放心,只要让我到了河边,定然可以攻击到俞国振的炮兵阵地。”

    “倒先不急于此,我还布有另一手。”多尔衮道。

    望着卫河,多尔衮的心思多少有些恍惚。

    七年前,就在这条河畔,就在他现在所立的位置,豪格中炮身亡,他则在南岸遭遇到一场惨败。这一次,他吸取上回的教训,早早就对阿济格和吴三桂交待,要堵塞河道,不令俞国振的海船有进入卫河的机会。

    这一次他也确实做到了,俞国振最为强大的水上优势,未能得到施展。但是,他能在这里洗刷当年的耻辱么?

    多尔衮心里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他才让布木布泰带着福临北上,如果俞国振真的冒险袭击辽东,并且给他冒险成功,那么自己回军之前,俞国振不可能抓住福临。不过,从现在的情报来看,俞国振在山东聚集大军,看来还是准备先取京师,再战辽东。

    不一会儿,一个人出现在多尔衮面前。

    “索尼,以你的罪,原本该幽囚至死,但是我没有拘禁你,而是把你带到了这里,为的是什么,你明白吧?”多尔衮缓声向那人道。

    “知道,让我去死罢了。”

    “你一死,你们赫里舍家的事情就只管放心吧。你的大儿子虽然平庸,但他的富贵会超过你。”多尔衮道。

    “我明白。”

    “我将会在三处地点渡河,然后在正面搭桥,吸引敌方注意,你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杀伤或者击败敌人,而是冲入敌军火炮阵地,然后引燃火药。”

    索尼曾竭力主张拥立豪格为太子,在豪格先死、黄台吉莫名其妙死去之后,他又攻讦多尔衮,当时多尔衮夺官籍家,将他发配去为黄台吉守陵。此次多尔衮动员八旗力量,便又将他召来。

    索尼久经军旅,虽然不以勇猛著称,但是在战场上颇有智计,又有决断。因此,多尔衮将各部死囚罪人集合起来,将他们家中亲人为人质,迫使他们充作敢死队。

    对于多尔衮来说,华夏军的重炮部队一直是个困扰他的大麻烦,火枪上的差距,他还不是很怕,他可以凭借厚甲与人命去填,但重炮的杀伤力太大,甲胄根本无用,而人数在它的范围杀伤面前也是毫无作用。

    所以必须有一支部队,能够抓住机会冲入华夏军的重炮阵地,哪怕不能大规模摧毁之,也要能给其造成混乱,迫使其优势被削弱。

    索尼肩负的就是这样的使命。

    在为黄台吉守陵的这几年里,索尼已经受够了冷眼,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崇祯十九年九月二十三日,在昨日的试探之后,多尔衮一大早,就从卫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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