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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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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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个正理,俞国振相信,那些“群贤”中大半倒只擅长嘴炮,在他编的杂志上码几个小文,正合其所长,而且对于推广《风暴集》与《民生杂记》。确实有不小的作用。

    想到这,俞国振勉强道:“既是如此,那么密之兄,到时邀稿之事,便托付与你了!”

    方以智顿时笑逐颜开。拍胸脯道:“就交在我身上,别的不说,三五十部诗文稿子,七八十篇时论,总能人你弄出来!”

    紧接着,他如数家珍一般将自己要邀请的人一一列出,俞国振听到钱谦益、文震孟和姚希孟这样的文坛霸主,也有张溥、陈子龙等中坚。还有黄宗羲、顾炎武、归庄等新秀,听得这一个个名字,便是俞国振也不禁讶然:“密之兄,这些兄台前辈,都在南京城?”

    “便是不在南京,相距也不甚远,三五日路程罢了,我在十五天后大会。尽赶得来。”方以智慨然道:“否则为何要济民出钱呢,这便是路费盘缠了!”

    听得这个,俞国振愣了愣,他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间却想不到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小弟奉上纹银千两,要办就办得热热闹闹。”短暂地思考片刻,俞国振笑着道:“这只是办会的钱。至于盘缠路费,小弟再奉上纹银五百两……密之,这钱可够用?”

    方以智眼前大亮:“够,够了,哈哈。有贤弟相助,咱们定然将这次大会办得热热闹闹……走走,我们去找克咸去,早些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好在是十五天后,小弟在南京最多也只是呆上一个月,然后便要离开了。”俞国振又道。

    他没有说要去哪儿,方以智只道他是要回襄安,便笑着道:“济民何不也迁至南京,南京方是风流之地,在此处济民更能如鱼得水啊。”

    “密之兄是喜爱南京繁华吧。”俞国振微微一笑。

    这个时候的南京,确实是世上最为繁华的城市,便是京师,也未必比得上。此处富人云集英才荟萃,江南的文采与风流,在江南贡院会聚于一处。十里秦淮笙歌舞,八角文楼墨香飞。而八荒珍奇,四方商贾,也云集于此,滚滚江水带来了滚滚财源,巨大的财富支撑起无与伦比的奢侈享受。…;时尚之都,风流之都,非金陵莫属!

    俞国振来南京只是第二次,却已经感觉到这股奢侈味儿,他不讨厌这种奢侈味,一个国家,创造了大量财富,不用于本国国民的享受,那还能用在什么上面!但俞国振不喜欢这时的奢侈味,因为他知道,这种奢侈并没有强大的力量进行保障,其下的根基已经被掏空!

    后世史中记载,金陵繁华尽成春梦,鞑虏驱使汉奸渡江之时,竟然无人思为保护这繁华风流血战一场,从南明的天子,到底下的大臣,降者有逃者有,就是没有人顾惜背后的满城繁华,只能在若干年后偷偷写下的沾满泪水的回忆。

    “便是爱着这里的繁华,那又如何,古人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今人如何能不及古人?”方以智道。

    “今人当然胜过古人,今年也要胜过旧年……旧年有虎丘大会,今年密之兄要办金陵大会……这应天府,倒真是风云际会!”

    从看到吴三桂开始,俞国振就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吴三桂如今应该在辽东当将领,这时跑到南京来做什么?而且,为何又会认出他来,还要“结识”他?当时他没有看到,可是他猜出,背后必有人挑唆得吴三桂跳出来找他麻烦!

    然后是方以智弄这个什么大会,方以智好奢华好热闹,这个性子俞国振早就知道,但邀在南京的才子佳人相会不足为奇,连远在别处的都邀来,这是何原因?难道说,方以智想学着张溥,新弄一个虎丘大会出来?

    想到这,俞国振笑道:“密之哥哥想要大会群贤,是谁给你的主意?”

    “张西铭,他前时来我这儿,说起四方旧友。已经年余未见,便想着如虎丘旧事,但规模可略小些。”方以智道:“只不过他如今为复社领袖,当道之中,有人视之如眼中钉,不好出头操办此事,便问愚兄我是否愿意。”

    “老大人是如何说的?”俞国振闻言便知道自己猜想得不错,便又问道。

    方以智此时年轻。而且慷慨气盛,张溥稍事挑动,便能让他跳出来,可是张溥的这种手段,能瞒得住方以智。却绝对瞒不住方孔炤。方孔炤如何能容许方以智为人所利用,做些胡来的事情?

    “嘿嘿,就是老大人说的,各地士子来金陵,其家有贫有富,须得找你这个财主化缘,好免得诸地士子多有花费。”

    俞国振沉吟了一会儿,方孔炤分明是发觉了张溥另有用意。所以才会把自己也拉进来。他相信方孔炤与方以智对他并无恶意,甚至也相信张溥对方以智没有恶意,但张溥借着这个机会,分明在谋划着什么,而方孔炤知道他的谋划,甚至还支持他的谋划!

    但不管他的计划是什么,此次大会,对于俞国振推行自己的杂志与实学。扩大自己的影响,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济民,你发什么呆?”方以智呼了俞国振几声,见他都一直不回,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惊奇地道。

    “呃……密之兄,你大会群贤。安排了些什么助兴之事?”俞国振心念一转,既然想要扩大影响,那么就彻底扩大,让这金陵三百万百姓,真正知晓他俞国振。不仅仅是能守乡卫土的骁将,不仅仅是精通实学的大家,同样也是懂得享受的风流大家!

    “在我园中小聚,然后诗赋诵之,邀得秦淮河畔大家名伶前来助兴,哦,对了,还邀上一些戏班昆曲,唱上一日……”

    “这些有何意思,不如我来安排吧。”俞国振眯眼笑道。

    “咦?”

    原本俞国振对他的大会不甚热衷的,可现在突然态度大变,让方以智觉得难以理解。

    “怎么,信不过我?”

    “自然信得过,哈哈,我倒要看看,济民贤弟你能弄出怎么样的一番热闹,在金陵城中这温柔乡里,能做出什么事来!”

    “第一项,自然是才子佳人……密之哥哥,我要评金陵四才子和秦淮八大家!”…;“金陵四才子与秦淮八大家?”

    “对,秦淮河上红袖招,谁在其中数英翘!”俞国振淡淡笑了起来。

    “这倒是风流雅事!”只要男人,哪有不风流好色的,方以智闻言大喜:“就是选花魁吧……好,好,不过,济民,你评秦淮八大家,只怕人家不服啊。”

    “我评不服,那谁评得众人能服?”

    “自然是愚兄我了,愚兄在金陵城中小有声名,凡我品评出的,众人必然心服口服!”

    方以智大言不惭,眼睛闪闪发光,显然在想着秦淮河两岸数以千计的倡伎名家,都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方以智又道:“别事可以让你,此事,坚决不让!”

    “什么事情坚决不让?”突然间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两人回过头去,发现孙临大步走了进来,他脸上也尽是笑意:“济民,可惜,可惜,你在桐城杀贼时我寓居南京,若非如此,你我兄弟又可以联手了!”

    “那是,没有克咸兄的神射,小弟多花了几倍的气力。”俞国振哈哈大笑。

    “你们方才在争着什么,自家兄弟,便是金银都有通财之谊,有什么不可以让的?”寒喧两句之后,孙临又问道。

    方以智将两人争执说完之后,拉着孙临道:“我年长,理所应当由我来点评秦淮八艳,克咸,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论及年长,我可胜过你。”孙临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道:“这点评之事,非我莫属了!”

    方以智、俞国振顿时愕然,三人鼎足而立,身上都是斗志勃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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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怒

    “笃,笃!”

    脚步声顺着楼板传了进来,会真馆的蔡妈妈脸上立刻浮起习惯性的笑,然后向楼口望去。(百度搜索更新最快最稳定,)

    当她看到俞国振的脸时,那习惯性的笑更浓了:“咦,公子近来少来了……”

    “蔡妈妈,在下俞国振。”俞国振淡淡一笑,拱着手道。

    蔡妈妈愣了愣,然后拍腿道:“原来是小官人你啊,都有两年未曾见着了……如是姑娘可好?”

    俞国振笑着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柳如是给蔡妈妈的,柳如是与蔡妈妈并没有太多的交情,无非是当初在盛泽呆不下去,原本是要在蔡妈妈这暂驻,因此里面只是一些客套的问候之语。

    “阿弥陀佛,如是果然是到了好人家!”蔡妈妈自然会狠狠地夸上俞国振一番。

    听她夸得有趣,俞国振笑道:“蔡妈妈,这两年会真馆在秦淮河畔,当是声名鹊起吧?”

    “哪里哪里,不过是让馆里的姑娘们有口饭吃,倒是俞公子,这两年来常听说公子的名声!”蔡妈妈想起最近的传闻:“无为幼虎……奴当真是有眼无珠,当初明明见过俞公子,却没有想到公子是这般的少年英雄!”

    俞国振不再与她客套:“蔡妈妈与秦淮河上诸家青楼楚馆都相识吧,今次来此,区区是有一事请蔡妈妈相助。”

    “啊,俞公子尽管吩咐!”蔡妈妈双眼一亮,直觉告诉她,怕是有一桩大生意要来了。

    “今日会有些客人来,请借会真舫一用,等客人来后,我再与蔡妈妈说那事……少不得蔡妈妈的租钱。”

    蔡妈妈笑道:“可要馆里的女儿们服侍?”

    “有劳了。”

    不过片刻,方以智与孙临就先到了会真馆,紧接着陈子龙也到了,俞国振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两人书信往来并不少,陈子龙待他也是相当亲热。又过了会儿,他们等的张溥却还未至,孙临性子急,嚷嚷着要先上画舫,众人便上了会真舫,彩船上顿时弦歌声起。

    又是一会儿之后,张溥带着一人到了这儿,看到那人时,俞国振一愣,而那人也同样是愣住了。

    “怎么是你!”那人勃然变色。

    “吴三桂……”俞国振同样露出不豫的神情。

    “西铭先生说要带我见一个朋友,便是此人?”吴三桂转向张溥:“恕小弟无状,告辞了!”

    “好走不送。”俞国振淡淡地道。

    他二人这模样,方以智、孙临和陈子龙都是一头雾水,但张溥却早就知道了两人之间的恩怨,他笑着道:“何必如此,我就是知道长伯与济民有些过节,今日将你二人聚在一处,便是为你们说和——长伯,你瞧,济民都在这会真舫上置酒席,你还有什么放不下去的?”

    “我好意结交,此人却出言不逊辱及家父。”吴三桂冷笑:“西铭先生,若是在关外,此人便有一百颗脑袋,我也将之拧下当马尿壶了!”

    张溥微微皱眉,时人重孝,若是辱及父亲,那倒当真难以化解,除非俞国振正式赔罪。他看了俞国振一眼,自思与俞国振交情匪浅,还是在盛泽时两人就认识,他得了使女如是,自己还从中撮合。因此,他向俞国振道:“济民贤弟,吴将军为国守边,劳苦功高,贤弟出言不逊,当向吴长伯致歉才是。”

    俞国振神色淡淡:“西铭先生何必多言,此人欲走便让他走就是,至于要我致歉——其父先向关外枉死于大凌河的大明男儿致歉再说吧。被我骂两句不会死人,其父贪生怕死葬送的可是成千上万大明好汉!”

    时人多重宽恕,讲究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俞国振这话语,当真是*裸地打脸,吴三桂一语不发,甩开张溥的胳膊,转身便走。而张溥也脸色不豫,顿足道:“济民,你好生糊涂!”

    说完之后,他便追着吴三桂而去,方以智三人面面相觑,没有料想事情会成这个模样。…;“西铭先生……为何如此重视那人?”三人心中都觉得奇怪,按常理说,张溥与俞国振交情不薄,怎么反倒跟着那人走了?

    俞国振微微笑了起来,张溥会和吴三桂一起来,让他觉得,自己一直怀疑的事情似乎有了头绪,若真是如此,那张溥在谋划的……倒真是一件大事。

    原本的历史之中,他便谋划过此事,但时间在数年之后,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他将这个计划提前了!

    吴三桂走得极快,直接到了会真馆去牵马,听到身后张溥的呼声,他犹自没有停留,直到离了会真馆,听到张溥还在叫,他才驻马。

    回过头来,他看着张溥,神情仍然愤怒。

    “长伯,何必如此之急?”张溥气喘吁吁:“俞济民无礼,听我骂他一顿就是!”

    “家父此次遣我来金陵,一来是复职后回原籍祭祖,二来是为了西铭先生的邀约。”吴三桂凛然道:“家父理会周阁老与西铭先生忧国之心,才冒着莫大危险行此事……西铭先生却带我去受那厮之辱!”

    “噤声,噤声!”张溥脸色顿时白了。

    吴三桂略带轻蔑地看着这位士林领袖复社盟主,虎丘之会的事情他也听说过,当时张溥伸手一招,数千人喝声如雷,连带着江南乃至天下震动。可实际上这厮的胆气却不是很大,特别对厂卫可谓畏之如虎!

    他竟然写出了《五人墓碑记》这般的文字!

    “长伯,今日之事,是俞济民之错,我必会责他,让他道歉。”张溥脸色恢复了些,看了看左右,秦淮河畔人来人往,他看哪一个,似乎都象是厂卫,因此他将吴三桂拉到一边,低声道:“我们行事,牵连甚大,须得慎重。俞济民别的或许不行,可在诡计多端上,却是远胜常人,有他造声势,我们的事情便能遮掩!”

    “造声势……此事我也会啊。”吴三桂扬起眉:“不就是弄个什么秦淮八艳评选么,我倒要看看,他俞国振能弄出什么样的声势,能不能与我吴长伯相提并论!”

    “咦?”张溥愣了神。

    “大把银子洒下去,还怕什么声势制不成?”吴三桂冷笑:“况且我与此人斗气,也可掩饰行迹……否则我为何还在金陵久留?”

    听他这样说,张溥觉得也有道理,只是想到吴三桂洒出去的银子,原本可以派上更大用途,他心中未免有些可惜。

    “西铭先生,你回去与那个姓俞的小子说,关外之事,非他一家雀土鸡能揣测,大凌河之事,若是家父有罪,朝廷岂有不明正刑典之理!”吴三桂又道:“我不与他这守户犬一般见识,但他若胆敢再胡言乱语,就是我不教训他,自有别人会代我出气!”

    “咦,长伯似乎意有所指啊?”

    “我不知道他如何得罪了左都督总兵官刘鹤洲,我与他争端起时,便是刘鹤洲的族侄刘继仁在旁挑唆。”吴三桂又冷笑了一声:“非是我怕了他,只是不愿意与这等蠢货认真!”

    说完之后,吴三桂便驱马而去,跟着他来的伴当迎了过来,望着他们的背影,张溥陷入深思之中。

    刘继仁来南京,同样也与他的大计相关,吴襄也好刘泽清也好,都是他通过周延儒请来的,他所谋甚大,计划也极长远,因此这两位手绾兵符的大将,是他计划中的重要环节,绝不能生出什么意外。

    但这二人竟然都与俞国振关系不睦,这倒是件奇事。在张溥看来,俞国振与吴三桂的矛盾,不过起于口角,在街头争风罢了,这是武人骄横之处,根本不值得追究。但刘泽清之侄刘继仁,此人甚得刘泽清信任,否则不会派到南京来,他挑唆得吴三桂与俞国振相争,是一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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