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沉默了下来。
“这何七也太过份了！”苏青言也皱起了眉头，“要不你去左总谈谈？”
张扬摇头，道：“强人所难的事我从来不干，他们既然看不上我们，我们也不求他们。”
“可是……”赵宁急了，“张哥，我们有三台摄影机，我一个人看不来啊。”
张扬问道：“你有没有同学在京城的？或者有没有认识的同行，请他们帮个忙。”
“同学倒是有，但他们也都没有什么经验啊。”赵宁没什么底气。
张扬道：“你就按那天我们拍宣传片的标准拍就行，这点你可以做到吧？”
赵宁马上道：“可以。”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给他们两百块钱一天。”
“好，我现在就去办。”赵宁急急忙忙的走了。
苏青言不安道：“叫外面的人来拍，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这档节目版权在我手里，我要用什么人就算左总也不能干涉。”张扬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身朝外面走。
“你去哪？”
“去录制间看看，熟悉一下场地。”
……
录制间好像是没有上班下班的概念，外面的人已经走了大半，这里还是忙得热火朝天。
唔……热火朝天好像有些夸大了。
舞台上，几个大老爷们玩着非常幼稚的游戏。
舞台下，稀稀拉拉的观众们无精打彩的拍着手掌。
就连一部分工作人员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
张扬找了个没有光线的角落坐下，不停的打量着整个录制间，一点也没有被舞台上的大音量影响。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伸过来一把扫帚。这一看才发现录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了，舞台也已经被清空，看上去空落落的。
张扬走上舞台，寻思着从哪里开始布置。可是在四周转了一圈，他竟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要布置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但现在他要人没人要物没物，想要布置也难。
“你在看什么呢？”苏青言提着两份盒饭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张扬愣道。
苏青言错愕道：“你不是让我留下来帮忙吗？”
张扬一拍额头：“我都忘了。”他看了看时间，被吓了一跳，“都七点了啊？”
“先吃点东西吧。”苏青言把盒饭放在他脚下，在四周看了看，愣道：“你……你什么都没做啊？”
张扬尴尬道：“无从下手。”
“为什么？”
“要布置的东西太多了。按照我的设想，舞台、背景、灯光、音响、座位都是要好好布置的，但……”
“左总不支持你？”
“也不能说不支持，只是这些不在合约内。而且你也知道，没人看好这个节目。如果不是有合约，我这档节目能不能录制都是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
张扬好像是饿了，不客气的拿起盒饭吃了起来。
“先这样吧，现在时间太紧，再要布置也来不及，第一期就简单点录制吧。”
苏青言看着他，说道：“看你这么认真的样子，我还真想看看你这档节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张扬笑起来：“其实我也很想看。”
苏青言莞尔一笑，起身在四周打量，看看这里动动那里，透着对录制间的好奇又带着对舞台的渴望。
虽然进入奇迹视频已经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但进入这里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偶尔进来一次也是帮谁谁谁送东西，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吃饭的张扬忽然抬头看了她一会，然后又像是没事人似的继续吃饭。
“要是你的这档节目成绩太差怎么办？”苏青言突然问道。
“这个可能性应该是没有的。”
“你这么有信心？”
张扬点点头，三下五除二把盒饭扒光，说道：“走吧，回了。”
“就这样回了？真的什么都不做？”
“要很多人配合的，我一个人根本搞不定。”
第三十五章 节目开始录制了
第二天。
张扬一到公司就直奔录制间后台，跟各个技术人员交代着每个时间点要做的事情。
“素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按着顺序放就行，记住了，千万不能错，要跟上我的节奏。”
“这是背景音乐，上面写好了在哪个时间段放哪一首，别错了。”
“音响灯光这些我不太懂，麻烦你们帮忙确认一下有没有问题。”
“小芳，记住我跟你交代的事情。”
“小赵，摄像准备好了吗？两台从两个角度拍我，一台拍观众。”
“好，你看这个摄像角度你觉得怎么样？”
“张老师，你来这边看看，灯光这样行吗？”
“张老师，这个音量满意吗？”
“舞台这样布置行吗？”
张扬在录制间东奔西走，忙得焦头烂额。
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这个节目到底是怎样一个形式，很多事情都要他拍板。
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张扬是公司的红人，哪怕是他们也都对这个节目不抱什么希望，但工作态度还是挺积极的，没有在这个时候做什么拖后腿的事情。
“张老师，有观众进入公司了。”
“安排他们在休息区坐一会，大家抓紧时间。”
“张老师，你看这个背景挂这里可以吗？”
“往这边再偏一点，对对对，再偏一点，好了好了。”
“张老师，该换衣服化妆了。”
“就来就来。”
左上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录制间，看着晕头转向的张扬，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这真的行吗？
严华跟何七也站在某个角落里看他的笑话。他们今天其实是不用来公司的，但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张扬的笑话，他们特意赶了过来。
“就这个舞台？除了一个背景什么都没有，还想有人看？”严华对整个录制间的布置嗤之以鼻。
何七非常赞同，看到他叫来帮忙的两个摄影说道：“几个摄影一看就没什么经验，他胆子还真肥。左总也真是的，这样的资源给谁不好啊，偏偏给他。”
刘沫沫也在，不过她这次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张扬。
奇迹视频另一个当家主持王小莹在这个时候也走进来，在左上华边上站定，小声说道：“左总，你真打算让这样一个节目上线？这看上去也太敷衍了吧？”
左上华眉头紧锁，没有说话。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另一边，苏青言也来到公司，在四周看了看没找到张扬，她也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九点半，观众开始进场。
一小圈一小圈的坐着闲聊。
“这就是张扬的节目？这也太简单了吧？”
“呵呵，没看到严华都拆他的台吗？可能这档节目公司也不支持。”
“不能吧，我对他的作品还是抱着一点期待的。”
“反正我今天是来看人的，对节目无所谓。我主要是对张扬很好奇。”
“我也是，节目好算是意外惊喜，节目要是太差，我也不会太失望，呵呵。”
“其实我今天就是来看张扬笑话的，对这个节目我一点都没有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看张扬在冷场的时候怎么下台。”
“英雄所见略同啊，想不到居然遇到同道中人。”
……
化妆间，张扬两张稿子反复的看着。
稿子他已经背下来，但仍然怕出错。怕突然忘词之类的事情发生。
在地球的时候虽然打着一个实习主持人的幌子，但实际做的也是一些跑腿的活，根本没有上台的机会。
这是他第一次上台！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张老师，观众已经入场了。”
“好，我这边也差不多了，你让大家准备一下，节目十分钟后开始录制。”张扬对着镜头正了正衣领，跟自己默默的对视了半分钟，转身朝外面走去。
录制间，工作已经各就各位，已经准备就绪。
张扬溜到后面朝录制间看了一眼，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录制间还有不少空位，但观众也到了七八成，他担心的没人来的情况幸好没发生。
这种表演跟观众互动很重要，如果没有观众，他还真不确定有没有情绪录得下去。
“砰！砰！砰！砰！”
录制间的灯毫无征兆的亮了起来。
“大家安静，《张扬笑谈》马上开始录制。”
同时，舞台上的屏幕开始倒计时。
“10……9……8……2……1……”
下方观众看上去都有点好奇，不停的张望着。
左上华和苏青言等人则是把目光望向后台，都带着一丝担忧和不安。
严华跟何七两眼光芒大放，像是一头饥肠辘辘的恶狼看到一只小羔羊。
倒计时结束！
录制间响起欢快的拍子！
“啪！啪！啪！啪！啪！”
后台的张扬深吸一口气，带着笑容小跑着来到舞台，朝大家挥了挥手道，鞠躬道：“欢迎大家收看没有冠名商的《张扬笑谈》。”
“噗……”
“哈哈哈……”
“你还真好意思说。”
这句话一出，很多人都被逗乐了。
这虽然不怎么好笑，看听着却有一种看他出糗的味道，观众还是很买帐的。有些人就算是没笑，嘴角也微微扬。
严华和何七则是一脸鄙夷：“这样的话恐怕也就他有脸说出来。”
苏青言嘴角弯了一下。
左上华也是失笑着摇了摇头，这话虽是大实话，但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不过从观众的反馈来看，这句话还是有点效果的。
张扬看着观众脸上的笑意，心里慢慢放松下来。刚才那句话是出自王自健的《今晚80后脱口秀》，这档节目有几期没有冠名商，王自健就是这样介绍的，他觉得这个梗不错，就拿来用了。
“你们心里可能会问，为什么会没有冠名商呢？”
观众们都竖起了耳朵。
张扬一摊手：“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说这么好的节目……”
“咿！”
下方有观众起哄。
这个‘咿’字是起哄专用词，在听相声的时候经常能听到。
张扬不着痕迹的看了看他请的几个托：“你还别不信，我这个节目的的呼声还是很高的，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是很期待的。”
“咿！”
“咿！”
有些真实观众也跟着起哄，都是带着嫌弃的表情，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脸皮太厚了。
张扬环视一圈，说道：“我们现场也有很多年轻的朋友，自认为年轻最轻的举手看一下。”
几个大老爷们举起了手。
观众哄然大笑。
“要脸吗？”张扬笑骂，然后指着一个角落说道：“那边有个小朋友嘛，几岁啦？”
观众纷纷扭头看。
哪有什么小朋友？
“大家假装有就行了嘛。”张扬双手比划了一个屏幕，“我们镜头不给，电脑前的观众是看不到的。”
观众：“哈哈哈哈……”
说完这句话，他又继续朝着那个角落，假装那里有个小朋友：“哦，九岁是不是？”
张扬目光一转，又朝着另一边说道：“那边还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老奶奶高寿？一百零一啦？”
一部分观众们都很给面子的笑了起来。但也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并不觉得这档节目真有什么意思。
跟自己想象得没什么区别嘛，就是讲笑话啊。
“好吧，既然你们都不信，那我们就来看看微博评论，让你们知道有多少人在期待这个节目。”
舞台后面的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一个用户发的微博。
张扬边看边念道：“张扬这个人我还是挺喜欢的，不管是他的广告也好视频也好，都做得很好。但是，他那个新节目我就不怎么看好……”
张扬忽然停下，瞪大了眼睛。
“噗……”
“啊哈哈哈……”
“这就是期待吗？”
看到他这个样子，观众们都笑喷了。
左上华也猛的坐直了身体，心说后面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苏青言也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下意识的猜测是不是严华在后面做了什么手脚。
倒是严华跟何七俩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等大家笑够了，张扬才扭头跟后面技术人员喊道：“你们都不处理一下的吗？”
话音刚落，屏幕上出现一个橡皮擦，‘唰’的一下把后半句擦掉了，留下一个很明显的痕迹。
张扬微微一笑，脸不红心不跳的重念了一遍：“张扬这个人我还是挺喜欢的，不管是他的广告也好视频也好，都做得很好。谢谢，谢谢这位观众的夸奖。”
“咿！”
“咿！”
观众瞬间笑喷了。
你妹啊，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
你这作弊作得也太明显了吧？
张扬不顾观众的起哄：“好，我们看下一条。”
屏幕一闪，换了一条微博。
这条微博一出观众就笑翻了。
“笑死我了，这微博真不能看啊。”
“哎呦我不行了。”
“你要不要这么搞笑？”
屏幕上的微博明显是经过处理的，前面只显示了‘张扬’两个字，后面是一条明显的擦痕，中间留出了一个‘好’字，后面又是一条擦痕。
很显然，整条微博除了这三个字，其它内容都是没法看的。
“张扬……好。谢谢，谢谢这位观众的肯定。我们再看下一条。”张扬故作镇定。
屏幕一闪，又出现一条新微博。这条微博更夸张，整条微博都被明显的擦痕遮盖，一个字也看不到。
张扬看着屏幕，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后面技术区。几秒钟后，他摊摊手：“好尴尬呀！”
“哈哈哈哈……”
“你够了……”
“你到底是多招人嫌啊？”
观众爆笑，乐不可吱。
第三十六章 你不喜欢女孩穿什么
录制间的气氛终于是活跃起来。
一些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观众眼睛都是大亮，有一种赚到了的感觉。
这个节目……好像跟想象中又不太一样了。
感受着现场变动的气氛，左上华看向张扬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惊讶，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刚才几条微博都是安排的。看着这些乐开怀的观众，她也有些佩服。把一个节目做成这个样子，还真是第一次见，从效果来看还是不错的。看来这个年轻人还真不像是在玩闹，他好像是真的在做一个节目。
严华跟何七则是一脸不屑：“偷机取巧罢了，看你怎么把这个气氛保持下去。”
像苏青言等一些同事都把自己代入到了观众的位置，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舞台上。
张扬上前两步走到舞台中央，作无奈道：“好吧我承认，其实有三成左右观众对这个节目并不看好。”
“咿！”
“咿！”
全场观众起哄，笑容满面。
三成？
你脸皮也太厚了吧？
没有九成九也有九成了。
张扬看着观众们的反映，无语道：“你们都知道远不止三成了？给我留点面子好吗？”
观众狂笑。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觉得看他出糗是件很好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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