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燕归巢- 第8部分

　　　　“女郎，这万园会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听闻薛姨娘那早在一个月起就为妍姑娘和十一公子准备衣裳了。好在您早几日回来了，如今赶也能及时赶制出来，否则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林嬷嬷看着一脸无精打采、漫不经心的萧芷素，苦口婆心的劝着。

　　　　“哎呀，乳母，您放心，我保证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的。”萧芷素再三保证，然而她哈欠连天的样子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林嬷嬷在一旁直摇头叹气。

　　　　按照大伯母的说法，万园会是她回建康后参加的第一场重要活动，这将对她今后的婚嫁有重要的影响。因此第一次露脸马虎不得，必须装扮地精致妥帖，万无一失。

　　　　萧芷素是没有多大兴趣，但大伯母为她如此费神，她却是不好回绝，装作不在意的。

　　　　十日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万园会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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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该弃则弃，争其必争
　　　　readx；　　　　清晨，林嬷嬷就带着灼华捧着新制的衣裳来敲门。正准备推门时，门却是自己先开了，然后露出一张洗尽铅华带着浅浅笑意的秀美素容。

　　　　“女郎怎醒的这般早？”林嬷嬷有些讶异早起的萧芷素，因为平日非要等到他们来催女郎才会不情不愿的醒来。

　　　　“为了体现我很重视万园会啊！谁让乳母您老说我心不在焉。”萧芷素笑得纯然，不施脂粉的脸蛋迎着微熹的晨光显得格外通透灵秀。

　　　　林嬷嬷无言地失笑，满是宠溺地摇头。

　　　　梳洗完后，萧芷素换上已经改过好几次的新衣裳。浅紫的里衣外罩着紫棠色碎花对襟衣裳，搭配深紫浅紫两色交替的水纹凌波涧裙。襟口、袖口与衣尾处皆是用金银二色的绣线绣上繁复的缠花花纹。绛红色的宫绦下系着一枚通透的月牙形羊脂白玉玉佩与一些编好的精美花穗子。

　　　　用三股辫编出的好几根小辫子松垮半绾呈弧形，汇聚的结心中央用一根绛紫色的丝带绑好垂挂，额上缀着五颗紫宝石镶细纹墨玉，由中央向两侧逐渐变小的额饰。

　　　　淡淡妆容，浅浅风姿，无一处不显雅致，无一处不显风华，一切都恰到好处，没有令人太过灼目的美，也未有让人足以忽略的俗，唯有令人愉悦舒坦的赏心悦目。

　　　　“女郎，今日就由灼华陪你去了，你可要注意些。”林嬷嬷很是满意萧芷素的装扮，可临走前，还是不放心地叮嘱。

　　　　萧芷素无奈一笑，“乳母，我是去赴宴，又不是去干吗，您别太担心了。倒是紫妨，您可千万要帮我看住。”

　　　　“是啊，嬷嬷，女郎有我看顾着，您放心。”灼华也跟着保证道。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去吧，别让大夫人久等了。”

　　　　萧芷素先是去了清心阁向萧老太太道别。

　　　　萧老太太见了她的装扮也十分满意，单论这容貌，如她父母一般都是一等一的好，也不再多言，只是嘱咐了几句就让她离开。只是在临走前，似随意又似精心设计好的蹦出几句话，“九丫头，你母亲也走了这么多年了，三房也不能一直没个主事儿的。这几年薛姨娘也操持的不错，你爹怕你难受也就一直没提这茬儿，祖母就当个坏人，将这事儿与你说个明白。”

　　　　萧老太太这话让萧芷素猝不及防，几乎乱了脚步。明着说是与她打着商量，实际也就是知会她一声，告诉她薛姨娘扶正这件事儿是板上钉钉，由不得她拒绝。

　　　　萧芷素回过神，强忍住心里的翻滚而上的怒意，朝着萧老太太行一礼，恭恭敬敬道，“九儿明白。只是祖母，在姨娘未正式扶正前，妍妹与璟弟这十姑娘与十一公子的称号还是先作罢吧，否则让人听了，还以为咱们萧家没有规矩，嫡庶不分呢。”

　　　　萧老太太一时讶然，未曾想到她这般简单就接受了，不过，既然已经接受了，称呼什么的也就随她去便是，反正只是个早晚的问题。“九丫头说得有理。”

　　　　“那九儿就先行告退了。”

　　　　灼华跟在萧芷素身后离去，凝着她纤瘦的背影，忽觉眼前一片黑云压顶。女郎看似洒脱，其实她稚嫩的肩膀上所承受的东西，实在太多。

　　　　当萧芷素来到大门时，谢映巧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大伯母的服装向来都是端庄得体的，虽谈不上什么出彩新意，但总能在细节之处彰显她与别人不同的独特眼光，这也是只有真正生在世家，养在世家的女子才能培育出来的品行。

　　　　随随便便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成为其他贵妇的典范。

　　　　“马上去把三公子找回来，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还没个分寸，真是太不像话了！”

　　　　“是，夫人。”下人一得令，急急准备离开。

　　　　“慢着。把这套衣服带给他，见到他后让他直接赶去折柳山庄。”谢映巧从身侧侍女手中取过包裹丢给下人，道，“你带话给他，若不赶在万园会开始之前赶到，以后他别想再踏出萧府大门一步！”

　　　　“欸，奴才明白了。”

　　　　“快去吧。”谢映巧揉了揉太阳穴，她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小东西呢。正郁闷着，却听到背后传来的柔美声音，连忙转身拉住萧芷素的手，一扫眼中阴郁，赞叹道，“我们素素一打扮，依我看半点儿不输筠儿那孩子。”

　　　　“大伯母过奖了，是绣娘们的衣服做的好。”萧芷素垂首微笑。她这话不假，自己这一身衣裳是布庄的绣娘花了整整七日时间赶制出来的，上面的花纹都是绣工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莫说衣服上装饰的一些珠玉，光是这绣工，就价值不菲了。

　　　　“衣服再好看也要靠人穿，素素切莫妄自菲薄，你母亲当年就是这城中有名的美人儿，她的女儿哪能被人比了过去。”谢映巧拉着她的手左瞧右瞧都觉得十分满意，但似乎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露出的半截皓腕上未曾有丝毫装饰。于是想也不想就褪下腕上的玉镯给萧芷素带上。

　　　　“大伯母，这是？”萧芷素一眼就看出了这只玉镯的价值，莹白色的羊脂玉，当你将镯子放在日光下细看时会发现里头渗透着浅浅的红色，红血羊脂玉镯世上只有一对儿，一只在大伯母这，还有一只，在昭宁长公主那。

　　　　“大伯母给你了你就收着，我膝下无女，媳妇儿暂且也讨不成，还不如给了你。”谢映巧打着趣地说着，见到萧芷素似有推拒的表情，故意板起脸道，“不收大伯母可要生气了！”

　　　　萧芷素眨眨眼，俏皮道，“我可没这么傻，哪有好东西不要的道理。只要大伯母以后不要替两位哥哥讨了媳妇儿后再向素素讨回去就成。”

　　　　听完萧芷素一席话后，谢映巧哭笑不得，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鬼丫头！好了，你先去马车上坐着，等妍儿与阿璟出来后我们就出发。”

　　　　“好。”

　　　　萧芷素坐在马车上，闭目沉思着。冷不丁地开口道，“灼华，你是否觉得我很窝囊？既然已经同意了祖母扶正姨娘的主意，却又提出那种无意义的要求。”

　　　　灼华正在泡茶，听到萧芷素的话，手微微一颤，但很快镇定下来，安然道，“不，恰恰相反。或许由奴婢评论不是很恰当，但在奴婢看来，女郎此举恰恰体现了您的过人之处，该弃则弃，争其必争。您是要告诉老夫人您不是任人搓圆揉扁的软柿子，您有您的底线。”

　　　　“灼华，大伯母真舍得将你给我？”听到灼华这番话，萧芷素有过瞬间的怔愕，但很快就恢复，转而轻松地调侃道。

　　　　“此乃婢之幸。”灼华将泡好的雪顶银针双手奉给萧芷素，笑容恬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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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万园锦绣
　　　　readx；　　　　萧芷素接过茶盏，浅啜一口，这时恰好听到外头的响动，是萧芷妍姐弟出现了。她连那车帘儿都懒得掀起一看，静待一小会儿，停驻的马车就动了起来。

　　　　这次出行的马车共有三辆，大伯母一辆，她一辆，以及萧芷妍姐弟共乘的一辆。一路上，萧芷素与灼华说说笑笑，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阮府此次的万园会地点设在城外青莲山半山腰的折柳山庄，绿树成荫，空濛滴翠。

　　　　萧芷素掀起车帘望着平缓山路上两侧种植的参天巨树，闻山谷鸟鸣，只觉分外享受。外景尚且如此优美，更不用提有凝聚青莲山之精华所称的折柳山庄了。或许，换个角度想想，来参加万园会也是一种放松。

　　　　马车忽停，萧芷素由灼华搀扶着下了马车，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气势磅礴却不失优雅精致的折柳山庄，白墙朱瓦，彰显非凡气度。然而，最吸引她的却是写着折柳山庄四字的门匾。

　　　　运笔飘忽快捷，转折处明显可见到其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写得一手好看的行草。行草潇洒不羁，不容易被拘束，由此看来，写这个额匾的主人是个功力深厚，且十分有个性之人。萧芷素上一世虽不学无术了些，性格跳脱了点，但唯一有点爱好的便是书法，一个人闲着无事时就爱钻研临摹书法。

　　　　而世人皆只知萧芷妍是大才女，却不知萧芷素不仅写得一手好看的梅花小楷，还能模仿各种笔迹。

　　　　“大伯母，九姐姐。”从第三辆马车上下来的萧芷妍态度温良，纯善有礼，超凡脱俗，一举一动皆是名门淑女之气。而萧梓璟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目光就四处打量。

　　　　两人因为靖王的关系在建康城也算小有名气，尤其是萧芷妍，品貌俱佳，刚下来就引得同行的夫人姑娘们对她的品貌衣着细声讨论。

　　　　萧芷妍今日一套是最近城中刚兴起的杂裾垂髾服，因料子为丝绸，所以行走间飘逸灵动，是以受城中女子喜爱。里衬浅灰色内襟，外叠一件藕粉色绣桃花花瓣的大袖衫，深衣的下摆部分接上同色重重叠叠的三角形饰布，又在腰上围着浅灰色印花围裳，从围裳下面再伸出许多长长的飘带。

　　　　今日场面特殊，因此虽是未及笄的少女，萧芷妍也将长发绾成盘桓髻，发上饰着一支蝶恋花垂珠步摇，再在鬓边饰以一朵粉色牡丹花，在原本的纯美俏丽上为她增添了几分雍容妩媚的风姿。

　　　　而萧梓璟一身锦蓝镶镂空木槿花宽袍将他衬得格外唇红齿白，在十二岁雌雄莫辨的年纪秀美如豆蔻少女一般，然而眼中却常带那一抹不合年纪的冷鹜骄横。

　　　　萧芷素瞥了一眼，莞尔一笑。乳母说薛姨娘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萧芷妍姐弟参会的服饰，今日看来，也的确是花了心思的。

　　　　“既然人到齐了，就进去吧。”谢映巧发话，然后领着三人走至大门处。随侍的大丫鬟飞玉先快走了两步，将名帖呈了上去。

　　　　“萧夫人你好，鄙人阮程章，乃是折柳山庄新来的管事。”阮程章将名帖拿在手中，也未曾翻阅，就先对着谢映巧行一礼。而后以他人难以察觉的速度将她身后跟着的三人打量一番，最后目光不偏不倚地分别落在三人身上，一一道好，“九姑娘，妍姑娘，璟公子。”

　　　　萧芷妍听后，有过一瞬的怔然，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礼仪。但萧梓璟就不同了，本就冷暗的目光在听到璟公子的称呼后愈发阴鹜，但碍于谢映巧在却不敢直接言语表达，只能用表情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萧芷素眸光扫过两人的表情，弯唇，就算在家中或是外出之时十姑娘、十一公子的唤，但到了这些真正有身份有修养的世家面前，还不是一样打回原形？要知道，越是贵重的世家在规矩上越不会马虎。

　　　　几人朝着阮程章点头示意后，由一个下人带路往里府走去。

　　　　“阮管家，稍后我家三公子也会到，夫人让我先与您打声招呼。”走在最后的飞玉慢了几人一程，是为了对阮程章嘱托几句。

　　　　阮程章作揖，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从折柳山庄大门到里门之间有一条大约可让三人并排而行的小径，小径两侧是方形的水塘，塘上还浮着荷叶，大片大片层层叠叠。水塘离围墙这一侧种植着一排杏树，一朵朵枝上红杏探出墙头，艳丽非常。

　　　　走过小径，进入里门，右转后就到了本次万园会的设宴地点。

　　　　还未正式踏入花园，萧芷素就可以看到里头姹紫千红的模样，闻到了从四面八方而来的花香。这些香味自然而清新，并没有因为几种花夹杂在一起而失了自己本身的味道，反而还借由其他花香来提升自己的香味，且颜色排列皆有讲究，可谓是布局精巧，构思巧妙。

　　　　“九姐姐，你看这里被布置地多好看啊！”萧芷妍上前亲昵地靠近萧芷素，带着纯净的笑容言道，“都道昭宁长公主心思巧，上一回因我年幼未曾参加，如今看来，也能猜想一二了呢。”

　　　　“的确如妹妹所言，十分精妙。”萧芷素不冷不热地回应。一般来说，有规矩家的女孩儿要到十四岁才可正式由家中嫡母带着出来参加这种男女无需回避的聚会，而今年不过十四岁的萧芷妍也才第一次参加万园会。不过如此，却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很熟悉的模样。

　　　　“妍儿，妍儿！”他们正走着，忽有少女呼唤的声音，几人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的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原是五个穿着考究打扮精致的少女正对着萧芷妍招手，打扮风格迥异的少女们站在一起，缤纷的颜色衬得几人的娇面愈发美丽，似一朵朵新开的花簇拥着。

　　　　萧芷妍喜逐颜开，也对他们挥挥手，却不敢直接过去，只是抬头望着谢映巧。

　　　　“你们几个小姑娘自个儿玩去吧，不过要仔细点，莫要失礼知道吗？”谢映巧看了那群少女一眼，又对着他们道，“阿璟也去找朋友玩儿吧。”

　　　　“是，大伯母。”一有谢映巧的话，萧梓璟如获大赦般忙不迭地走开，萧芷妍倒是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身才笑着往那群少女堆中走去，那些都是平日里与她交好的名门闺秀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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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昭宁长公主
　　　　readx；　　　　“妍儿，你可算来啦！你今日这身衣裳可真漂亮，你娘对你可真好！”一群少女将萧芷妍层层围住，七嘴八舌地讨论。

　　　　萧芷妍心中颇为得意，面上依旧谦逊道，“我娘说这是城里最新的款式，叫杂裾垂髾服。张姐姐你今日也打扮的很美啊，粉色很衬你呢！我想想，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最适合姐姐了。”

　　　　“妍儿是大才女，就你会说话。”张姓少女羞涩地垂眸，然面上的愉悦之情却是怎么也挡不住。

　　　　“张姐姐今日打扮的这么漂亮，定是想在成亲前偷偷望一眼刘尚书家的公子！你们说是不是？”另一名着湖水绿裙装的少女也凑上嘴插话，她的相貌在几人中不算出挑，脸颊上甚至有些褐色的小斑，但她却有一双极大的水汪汪双眸，一眨眼就像是梅花鹿一般惹人怜爱。

　　　　“你们可真讨厌，谁说我是为了他……”

　　　　“还说不是，脸都红了！”几人开心的调侃。

　　　　“妍儿，你瞧他们几个。”张姓少女一手拉着萧芷妍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其他几位少女，脸蛋红扑扑的。

　　　　虽说两人已经订了亲，但终究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