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牛瞪大了眼睛:“假冒?不怕被看出来么?”
“看不出来,99的仿真,只要把根上那点毛一切,别说城里人,就是咱山里的老猎人都看不出来。”大老李一提狍子腿,把狍子抗在肩上,两个人以前以后向着来路赶回去。
……
天色将暗的时候,洪小牛和大老李就回到了九沟镇。
大老李的狗爬犁一进村子,村子里的人看到了就打招呼,这个说道:“哟,大老李,又弄啥新鲜玩意了。狍子?给我切块呗!”
“去你大爷的,老子费劲巴力的弄的东西,凭啥给你,要就自己套去。”
那个又说道:“老李,回头去你家喝酒啊,袍子肉,香呢!”
“好说,你带上酒,别他娘的再弄酒精兑的糊弄老子了,上次一舀子喝的老子头疼。”
两个人风风光光的就来到了洪小牛家门口。
“小牛,去,把你家的大盆拿个来,在你家宰了。咱山里的规矩,劳者都有份,分你一半。”
洪小牛知道自己啥也没干,人家就要分一半,不好意思的说道:“老李叔,这个,你就全拿回去吧,你帮我打架的事别跟我爷爷说就成。”
大老李眼睛一瞪:“那算啥子事,我给你一半不光是为了这规矩,主要还是你家那狗,你这孩子,非要我说明白呢!”
“这个啊,你等着,我跟我爷爷说去。”洪小牛连跑带颠的就把大老李请进了院子里。
洪四秧子在院子里急的火冒三丈,来回逛游。“汪汪汪汪”一阵狗叫声传来。
洪四秧子回头一看,洪小牛领着大老李进来了,这邪火上涌,抄起痒痒挠就冲了过来:“小王八羔子,叫你打架,叫你打架,咋没打死你个兔崽子。”
洪小牛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肯定有老师来过了。要不然爷爷不会急成这个样子。
洪小牛一转身,躲在了大老李身后。大老李也明白过来,一群人炒着刀追一个,肯定有人看到,有人看到就会传。整个屯子不过巴掌大,这事肯定早传开了。
大老李伸出一只胳膊,拦在洪四秧子面前:“哎,哎,哎,四叔,四叔,小牛这不没事么,你看,这不活蹦乱跳的么,一点皮都没破,你看,还给你带回了狍子。”
洪四秧子一干巴小老头,左跳一下,右跳一下,就是够不着洪小牛,一生气,把痒痒挠扔了出来。吧嗒,敲在了洪小牛的脑袋上。
“哎呦。”洪小牛捂着脑袋就蹲了下去。
大老李和洪四秧子均是一愣。
洪四秧子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别没叫别人打坏,倒叫我给打坏了。两步蹿到洪小牛跟前,看着洪小牛的脑袋,问道:“洪福啊,打哪了?告诉爷爷,唉,真他妈该死,你说你没事惹什么事啊!快给我看看,打哪了?”
洪小牛把手一收,嘿嘿笑道:“没打着。”
“你”老爷子哭笑不得,轻轻的在洪小牛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给老子滚屋里去。”
大老李也是哈哈大笑。
洪四秧子捡起痒痒挠,对着大老李说道:“老李啊,把这狍子先扔这吧!进屋坐,进屋坐!”
第十三章 走过场!
待到大老李和洪四秧子听完洪小牛的讲述之后,洪四秧子才长舒一口气:“洪福啊,错不在你,是这帮混帐太嚣张了。得好好谢谢你老李叔啊!老李啊,今就别走了,叫洪福去整几个小菜,咱爷俩喝一盅?这小崽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大老李连连摆手:“四叔,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谁都从年轻时候来过,头脑一热,就犯事了,你也不用责怪小牛,喝酒么?今就免了吧,家里媳妇还等着呢,我今来主要就是想,能不能借你家大狼青用用,咱抱窝狗崽子,下了之后一人一半,多出的给你!”
“哈哈,就为这事啊!说实话,我眼馋你家的土狗好久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把你家下口最狠的那条,那是几老李来?”洪四秧子一边笑,一边问道。
大老李极为干脆:“三老李,数那畜生狠,平时吃东西都抢的最多。”
“好,就它了,这样吧,过两天,我把狼青给你送过去。”洪四秧子一句话就拍了板。
“好嘞,那咱就说好了,我可就走了啊!”
“唉,这狍子你拿回去,你打猎也不容易,我可不能收!”
“嘿嘿,四叔知道咱是实在人,上山的规矩不能破,见者有份,一人一半,小牛啊,去弄个盆,老李叔给你宰了这狍子。”
洪小牛兴冲冲端着一只大洗衣盆就放到了院子。
大老李一手提起狍子腿,一手持刀,刀光一闪,狍子的喉咙就被割开了,血水顺着裂开的伤口流进了洗衣盆,足足放了半盆子血,这狍子才不挣扎抽搐了。
大老李嘿嘿一笑,嗖嗖几刀,就把狍子的皮整个拨开了。
“四叔,这皮可是完整的,留给您老了。这两条大腿也给您,这狍子鞭我可留下了,拿城里忽悠人去。”大老李一边说一边切着,那手法纯熟的就像切豆腐一样,脸洪四秧子都叹为观止。
整整半小时,大老李才把这只狍子解剖完,提着半袋子肉,哼着小曲离去。
洪四秧子指了指一盆的内脏:“去,拿去喂狼青,剩下的炖了,这肉不易烂,起码要炖一晚上。明个在吃。”
洪小牛急忙按照爷爷的吩咐去做了。
……
第二天洪小牛一上学,全班的同学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搞得他自己也举得浑身不自在,虽然不是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彩’。可是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不一样。
孙小菲红着脸,捏着衣服角走到他跟前,声音细的跟蚊子是的:“洪小牛,昨天?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那些个家伙,哥们把他们骗到山里,全部掀翻。”洪小牛牛皮吹的震天响,吐沫飞溅。众同学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都带着怀疑的表情。
可是这家伙确实是在一群拿着钢管,棒子的流氓追打下跑出去的,现在还活生生的站在了他们面前。这叫许多学生感到不可思议。
洪小牛正大吹大擂着,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洪小牛,孙小菲,你们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呃……
上一秒还活灵活现的洪小牛,听到这个声音后,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在同学们同情的注目礼下,洪小牛和孙小菲两个人走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校方已经报了案。这位是公安局的同志,来了解情况的,你们俩吧昨天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能有半点虚假。”班主任神色严肃,一板一眼的说道。
看着那位头戴大盖帽的警察叔叔,洪小牛心说坏了,闹大了,这下成名人了。
再看孙小菲,这丫头眼中噙着泪水,满脸慌张,低着头,象拔了社会主义羊毛被批判一样,默默不语。
罢了,爷爷说得对,关键时刻还得咱老爷们上啊!
洪小牛舌如莲花,象讲故事一样吧昨天的事情娓娓道来,倒也把这帮老师和那位警察听的入了角色,听到紧要处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瞪大了双眼。虽然知道当事人毛都没掉一根,但是洪小牛讲到关键处,几位老师倒也提起了心,期盼着结果。
洪小牛得意,心说这些年没白听洪四秧子讲书,他真恨不得现在一拍惊堂木,来一句:“各位看官,想听结果,咱们下次再讲。”
鉴于几位老师装出威严的样子,洪小牛还是把故事讲完了。只不过大老李回家那段没讲。
听完洪小牛的讲述之后,那位警官拍案而起:“这帮家伙太无法无天了,你放心,回头我再了解下情况,一定要把这帮家伙绳之于法。”说完,跟几位老师告辞,就走掉了。
嗬,那神态,那语调,那气势,那叫一个义正言辞。洪小牛都差点感动的掉泪了。
“孙小菲,他讲的都是事实么?”那位警官走了之后,翻然醒悟过来的老师这才问道。
“恩”孙小菲点点头,依旧不说话。
“好了,你们俩回去吧,好好上课,没事的,警察会处理的。”
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后来洪小牛问过大老李,大老李说:“不知道啊,没有警察来了解什么狗屁情况啊!那帮警察说的你也信?咱们镇子就这么大,这帮地痞流氓天天惹事,不杀人就算不错了,他管得过来么!”
洪小牛把这事跟孙天军和杜德兴说的时候,两人哈哈大笑:“老弟啊,你真是个孩子,我问你,咱们以前也去过别的屯子打过架。有警察查过你么?警察办案是要钱的,咱这山沟沟里有几个有钱的?抓孙有才么?那家伙估计早跑了,山里找个洞一猫,没几天出来继续惹事。你咋就这么二了呢?那警察是你们学校报了案,不得不去,在咱这山沟沟里,走走过场,就那么回事吧!”
洪小牛顿时无语,难道真的就不管事么?
这件事在洪小牛的心里留下了一丝阴影,穷乡僻壤的,难道真的是山高皇帝远么?
不过这件事也给洪小牛带来了好处,打那以后,洪小牛在班级里那是说一不二的大哥大,连孙小菲收他作业时也是以商量的口吻询问的,看到他实在拿写作业当受罪,最后索性拿出自己的作业本,叫洪小牛抄。
洪小牛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人家大班长都做到这份上了,抄就抄吧!
这作业,洪小牛打那以后倒是一天不拉的全部完成了,至于他到底学了多少东西,怕是只有天知道了!
PS:下一章,洪小牛新的故事再次拉开序幕。准备好了么?收藏,票票,鲜花,板砖那啥,来吧!
貌似更新有点慢?快过节了,这两天有点忙,合约一到,咱也爆发下,嗯嗯!
第十四章 抽烟袋的姑娘
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鹿茸角。
东北有三怪,窗户纸糊在外,养个小孩吊起来,大姑娘叼个大烟袋。
东北的寒冬长达四五个月,窗户纸糊在屋子里容易被水蒸气弄湿,也容易被窗户缝的风吹坏,所以这窗户纸要糊在外边。
这小孩吊起来,指的就是娃娃的摇篮了,东北人给小孩做的摇篮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是用绳子把摇篮吊起来,一般都是吊在房梁上,这样呢,只要在做活的时候偶尔推一下,摇篮自己就可以晃悠好长时间。
女孩子吸烟被认为是不雅观,但是在东北,你经常会看到大姑娘叼烟袋。其实任何地方的风土人情和当地的环境是分不开的,大姑娘叼烟袋也是如此。东北冬天天冷,当地的人们外出劳作,为了驱赶寒气,抽上一袋旱烟,这身上就会舒服许多。其实这根本就补关乎男女的问题,这是一种生存的本能。
当然现在是好多了,人们对健康观念的提升导致和卷烟的泛滥很多东北姑娘不再叼烟袋。但是旱烟可以自己种,便宜又实惠,一些家庭不富裕的人家还是会有大姑娘叼烟袋一说。
住在九沟镇的西边就有这么一家人家。
这家人家姓陆,四口之家,两位老人,一个小孩,还有一位就是今天咱们要讲述的陈寡妇。
陈寡妇,本名陈翠兰,今年刚刚24岁。要说长相,那是年轻,漂亮,水灵的没话说。没结婚那会,在九沟镇也是有一号的漂亮大闺女,那说媒相亲的都踢破了门槛。
20岁那年,百般不愿的陈翠兰被他父母许配了陆家,开始了她颇为悲剧的生活。
22岁这年,天灾人祸,一场车祸导致她的丈夫离了世,留下了两位老人和只有一岁半的孩子。
无情的生活将这个年轻的女人推上了养活一家人家的主角地位。按理说一个大姑娘,刚刚20多岁,毕竟是年轻,长相又漂亮。再找个人家也依旧能过活。
但是颇为坚强的陈翠兰并没有抛下两位老人,竟然真的承担起了这家庭赋予的本不该属于她的责任。
孩子由老人看管,养猪,喂鸡,种地,这陈翠兰全部都一肩挑,风里来雨里去,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从前秀丽白皙的脸蛋已经变成了健康的麦麸色。但是这并没有掩盖她本是漂亮的样子,反而增添了一份历经沧桑的妩媚。
见人好抿着小嘴笑的陈翠兰,有着一副积极向上的好心肠和颇为乐观的生活精神。唯独在深夜里,或是在没人的时候,看着丈夫唯一留下的一只烟袋锅子,陈翠兰才会悄悄点上,抽上一口寂寞的思念,黯然落泪。
这一天,陈翠兰喂完了老母猪,琢磨着看这猪的样子,差不多可以卖掉了,又能换回一些钱,填补一些家用,擦拭着额角的汗水,干涩的笑容又浮现在了嘴角。
笑,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故事,一个经历,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真正的开怀畅笑的感觉了。
默默的点起烟袋,刚抽了一口,烟袋强烈的气味呛得她‘咳咳’直咳嗽。
陆家老太太刚好端着大盆的碎酱块子从屋内走出,陈翠兰急忙放下烟袋,走上前去接过大盆:“妈,跟您说了,有什么事喊我就行,这么沉,您怎么搬得动,闪着腰,岔着气的,可就麻烦了。”
“我这不是能搬动嘛,总不能啥都叫你干,你这么干下去,早晚有一天要累倒,我看着你这么干呀,我心疼。”
陆家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泪眼模糊,看着一旁的大烟袋,越发的心疼自己的儿媳妇,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叫她伤心欲绝,幸亏有了这个儿媳妇,这两年全靠这个儿媳妇才撑着这个家。
“妈,您又来了,快别哭了,您一哭,我也跟着难受。”
“唉,好,好,妈不哭。”
路老太太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帮着陈翠兰抬着大洗衣盆放到院子里的大缸处。
两人一边往缸里扔着掰碎的酱块子,一边说着话。
“翠兰啊!你看锁儿已经去了两年了,你再找个婆家好不好?”翠兰的丈夫叫陆锁。
陈翠兰摇头,默默不语,虽然当初她极不情愿这门婚事,但是嫁过来后出于对婚姻的忠贞和长时间的相处,她还是很爱她的丈夫。
“我们两个老不死老了,你还年轻,你总不能一辈子这么呆在家里吧,这忙里忙外的,再过几年,你可就真不好找婆家啦!我跟你爸俩商量了,你的事,我们老两口一定双手支持,好歹他爸还有点退休金,这么多年,家里总是有点积蓄,你要是找婆家,都给你当嫁妆。”
陆家老太太认真的说道。
两年来,老两口几次三番的提起这事,陈翠兰都是说再等等,或者直接不言不语。
“翠兰啊!你要是看上哪家大小伙子了,跟妈说,妈豁出这张老脸了,也去给你问,这可是咱家的大事,我看啊,那个经常来咱家串门子的杜德兴就不错,这小子勤快,尤其咱家这条件,他还能来帮忙,更难得啊!他家条件虽然不怎么样,可是这就更难能可贵了,既要添补家用,还要顾着咱家,这心肠啊,也是热的。你可得仔细琢磨琢磨。”陆家老太太索性把底都抖搂了出来。
“哎呀妈,你快别说了。”陈翠兰脸色一寒,明显不高兴。
“好,我不说,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清楚,我们俩老了,没几年一撒手就完事,你可是年轻。”老太太嘟囔着,自己走进屋子里去。
刚一进屋,就见老头趴着门缝往外看着。
陆老太太骂道:“你个死老头子,不去看孩子,扒着瞅啥?”
陆老头连连摆手,悄声细语的问道:“孩子睡着了。怎么样,有戏没有?”
陆老太太小声说道:“还是那个样子,唉,苦了这孩子了,可也是,那杜德兴虽然家庭条件不好,可是好歹也是大小伙子,翠兰啊,磨不过这个弯来。”
……
陈翠兰自己站在院子里,想着陆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