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高歌就要挂断,但话筒里传来顾思源急切的声音,“等等,小歌,你要不要我帮你把今天的礼服给你送过去?我把你的裙子带出来了,现在离公寓不远。”
高歌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才不要顾思源看见她和左承尧在一起的样子,可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瞟到地上散落的裙子,早就揉成一团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破损,没法穿出去见人了。
于是她也只得说:“你叫个人送过来,你不要过来。”
说完也不等顾思源答应或拒绝,就挂了电话。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不管高歌是多么大胆的少女,但昨晚毕竟是初夜,她虽然喜欢左承尧,但严格来说,两个人才第一次约会,她从没想过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高歌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头面对左承尧,难道故作无所谓的轻松一笑,嘿,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放心吧,我会罩着你的。
她不应该在他面前露怯不是吗?一向高傲的高歌不应该有示弱的时刻不是吗?
可光着身子和穿着衣物,人的心态完全是两码事。平时简简单单可以说出口的话,现在却半天开不了口。
就在她尴尬的背对着左承尧,半天没有动作的时候,左承尧从背后给她裹上了一层丝被。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这样亲密的一夜,高歌觉得左承尧的声线都从未有过的温柔许多,他似是有些小心的边说边斟酌字眼:“你要不要先去清洗一下?昨晚,我可能喝多了,太冲动了……你没什么吧?我是不是弄痛你了?我……”
“昨晚你情我愿,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这么婆婆妈妈了。”高歌打断了左承尧,说完她都想先咬断自己的舌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也许是因为太过不好意思,所以别扭的一心只想逃避关于昨晚的话题。
她逃也似的,也不敢看左承尧的反应,径直冲向浴室。
打开淋浴,热水从头淋到脚,她跟随着水流轻抚过自己的身体,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吧?她从此是一个女人了。
不过高歌并不是一个多么感春伤秋的人,她并没有在浴室盘桓许久,反正做了就是做了,除了最开始有点措手不及的害羞以外,其实平复一下心情想想也没什么。反正她喜欢他,这是迟早要发生的,早一点就早一点吧。直到此刻,她都不后悔同他发生关系,这不就够了吗?再说她还得赶着去参加爸爸的生日宴会呢。
高歌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已经又变回那个无畏的少女。她尽力大大方方的对左承尧说:“你也去洗洗吧,昨天的衣服大概不好穿了,我叫顾三哥给你送套衣服过来。”
“嗯,我先去洗澡,不过不用送衣服来了,只是有点皱,又没坏,还能穿。”他本来还想问高歌,你真的没事吗?床单上的血迹还刺目的提醒着他昨晚有多么鲁莽冲动,但眼见高歌神色正常,似乎再多问也不过是显得他太过拖泥带水与啰嗦。
他的人生中从没有处理类似状况的经验,他一直背负着太多东西,生存与仇恨。
不是没有人爱慕的,但他从没有考虑过这些麻烦的儿女情长,那不过是浪费时间的无用的事。但高歌像一颗胡乱闯入他的星球的小行星,完全没有章法的撞向他,不理会他的拒绝、驱赶、伤害,硬生生的插|入他的生活,强硬的占据一席之地。他措手不及,世界迅速被她颠覆。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自此失效,他分明是厌烦她的,却一次一次的又向她靠近。
当他站在淋浴喷头下的时候,他想,刚刚高歌站在这里会想些什么呢?女人的第一次尚有印记聊以凭吊,可男人却无踪迹可寻,人们以为他们毫不在乎,其实也许只是他们不懂得如何表现……但做了就是做了,同她,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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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思源的办事效率很高,左承尧还在浴室中,门铃就响了。高歌顺着猫眼看过去,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提着衣服给她送来了。
高歌开门接收了礼服,等左承尧洗完出来的时候,她已经迅速的换好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高歌匆匆的说:“今天是爸爸生日,中午请了很多宾客,我得马上赶过去。”
左承尧走到她的面前,主动捧住她的脸,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他说:“去吧,我穿好衣服会帮你锁好门自己走的。回头我再找你。”
如此情深款款的一吻,是七年前高歌记忆中关于左承尧最后的柔情,这之后,便是无尽的黑暗。
而当下,对命运一无所知的高歌挥手与他道别,都走到门口了,又忍不住跑回来,跳起来在他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她笑颜如花,“再见,左承尧。”
**
高歌离开后,左承尧穿好衣服,还稍微帮她整理了下房间。正要离开的时候收到一条信息——还是让人给你送了件衣服过去,昨天的已经又脏又皱,别穿了。知道你要拒绝,不准!
左承尧看着这条高歌发来的信息,明明是他顶讨厌的命令口吻,但却情不自禁的嘴角牵动。他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还是预备先走了。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男人用钥匙自己打开门进来了。
高歌叫的人这么快就来了?左承尧看着来人,印象中这个男人时常出现在高歌身边,仿佛影子似的忠诚侍卫。
不等他问话,那人先热情的伸出了手:“我是顾思源,小歌经常叫我顾三哥。左先生你好。”
左承尧也被动的礼貌伸手与他相握。
“左先生,小歌专程让我过来给你送点东西。”
“不用了,顾先生,麻烦你跑一趟,我不需要新衣。”
“不,不止。小歌让我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昨晚陪她渡过美好一夜。”
左承尧略略皱一下眉,心中升腾起|点点不好的预感。
顾思源这时又递过来一张支票,“小歌说左先生家里经济不是很好,所以想小小的帮助一下,希望左先生不要拒绝她的好意。”
左承尧觉得一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荒谬,他微眯着眼睛盯着顾思源,“你说什么?”
“左先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左承尧挥手挡开顾思源手中的支票。
顾思源叹一口气,一脸为难的说:“其实我也知道这样很冒昧,左先生你生气也是应当的。小歌确实被宠坏了,太过任性。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哎,但是我再怎么也没想到这回她会胆大妄为到那种地步,也不知道被什么朋友怂恿,竟然在酒里给下迷药。真是……”
他说着说着好像自己都没脸说下去了,一幅恨铁不成钢加心疼的表情。他顿了顿,收敛了下心情,又继续说:“总之,左先生,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孩计较。这钱,你就收下吧,毕竟你是男人,也吃不了什么亏。”
说完他抬眼看着左承尧,静待他的反应。
只见左承尧嘴唇抿紧,像是极怒,又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令人摸不清深浅。
然而不过片刻,左承尧就浅浅一笑,他接过支票,淡淡的说:“替我谢谢高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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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高父的生日宴,在香格里拉席开八十桌,宾客满棚,一派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富贵景象。本文由 。。 首发
午宴还未正式开始,休息室里有高氏公关部安排的拍摄采访,一家三口集体亮相,高父亲热的揽着高母,高歌乖巧的依偎在妈妈身侧,镜头前满是惹人艳羡的幸福和美。
拍照接近尾声的时候,高父的秘书入内,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高父的脸色略略变了变,他起身说:“差不多就到这儿吧,小歌妈妈身体不太好,不要太劳累了。”
然后他又对着高母交代两句:“兴业的王总已经来了,我得去接待下。前面的客人陆续也到了,一会儿你带着小歌早点出来。”说完就匆匆离去。
高父出去之后,一众记者摄影也很快收拾东西离开。
等所有人走了,高歌终于放松的伸了伸懒腰,捏捏僵硬的肩膀。本来身体经过昨晚就还没恢复,刚刚一来又装了半天的淑女,现在只觉得浑身更加酸痛了。
可一个懒腰还没伸完,就听见高母用少有的严厉声音命令她:“小歌,把你的丝巾摘下来!”
高歌伸展的双臂一下子愣在半空。昨晚的忘情时刻,左承尧在她的身上留下许多吻痕,尤其是颈项间。大夏天的,也不能穿个什么高领毛衣之类的遮盖,她也只好临时找一条丝巾围起来。
见高歌半天没有动作,高母亲自伸手去摘丝巾。高歌躲闪不及,本来就只是松松挽在脖子上的,轻轻一扯,就掉落了,一时间点点淡粉色的吻痕全都暴露在人前。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照相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看见了。”高母指着吻痕质问道。
“就,就……”高歌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也是急中生智,她突然灵光一现:“就昨晚娜娜她们买的那个生日蛋糕里有花生,我吃了就过敏了,起了点红斑。”
“小歌,你说实话,昨晚你真的和娜娜她们过生日去了吗?妈妈还不到老眼昏花,是过敏还是其他什么,我分辨得出。”然而这借口在高母那里却完全过不了关。
“我……”高歌低着头,不知道该继续嘴硬,还是和盘突出?
正吞吞吐吐间,外间传来一阵婴儿的嚎哭,以及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哭腔叫着高父的名字:“志远……”
这意外打断了高母对高歌的审问,高母站起来推开门,看外面发生了什么。高歌尾随而出。
只见外面走廊里一个女人怀抱着一个婴儿,正与高父拉拉扯扯,旁边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也哭哭啼啼的扯着高父的衣角。
那女人哭喊着:“志远,这么多年来我有不懂事过吗?要不是小文发高烧了,我六神无主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找上门来,你看看他的小脸,多可怜,他可是你唯一的亲生儿子啊。”
“今天这么多客人,你在这里闹什么?丢人现眼,快回去!这边忙完了之后我会去你那边找你的。”高父一把把她撇开,那女人一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怀中婴儿差点也掉在地上。高父心疼得立马弯腰去扶。
高歌看见这一幕,心中怒火丛生,这姓邱的女人越来越不要脸了,竟然还在这样的日子里追到酒店里来了,她按耐不住的大声吼道:“邱安洁,你还缠着我爸爸做什么?不是给了你钱让你滚的吗?”
高父和邱安洁闻声朝高歌这边看去,只见高母铁青着一张脸站立在门口,冷眼看着面前的这出闹剧。
邱安洁见状,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怯怯的说:“大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小文高烧不退,一直哭闹着要找爸爸,我……大姐,你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一旁的那个小女孩高乐诗也小嘴一撇,跟着哭喊着:“大妈,你不要骂妈妈,是小诗不好,小诗和小文一样也很想爸爸,我还给爸爸画了一张贺卡,想给爸爸说生日快乐,呜呜……”
她们两人的哭声混作一团,再加上一个婴儿的,真是一片乌烟瘴气。
高父有点讪讪的走上前来,对高母说:“友岚,看在孩子面上,你就……”
高母不待他说完,就转身回休息室,只留下一句话:“你赶快处理好,就快开席了,不要丢人丢到客人面前去。”
高歌忿忿的盯了眼邱安洁母子三人,也紧跟着回了休息室。
门一关上,高母就摇摇晃晃的差点倒下,高歌连忙搀扶住她坐下,然后熟练迅速地从她随身的小包里拿出药丸给妈妈吞下。
高母喘息着伏在桌上,气得半响都恢复不了元气,她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的说:“小歌,你爸、你爸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高歌有心想安慰两句,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这几年这姓邱的女人越来越嚣张,尤其是生下儿子后,更是子凭母贵,几次三番闹到跟前。
她也只能轻抚着妈妈的背,无力的说道:“妈妈,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那个小三会有报应的……”
正说着,她的手机响了。高歌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左承尧。这可是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她,他说回头再找她,却没想到这么快。高歌忙不迭的接起来,可是妈妈虚弱的伏在她的身边,刚刚审问她的事情还不知道是不是就此揭过,她既不敢流露出高兴的情绪,也不敢多聊两句。
于是只得故作客气疏离的说:“喂,我是高歌。”
“高歌,我想问你一件事。”
“哦,你说。”
那边左承尧还没开口,高母就在旁问道:“小歌,是谁啊?”
“一个普通朋友。”她心虚的随口回答,而后匆匆地结束通话:“那就这样吧,我这还有事。挂了先。”
挂完电话,高歌又陪着母亲安慰了几句,高母也许是早就伤透了心,也不再言语,休息了一阵之后,呼吸畅顺了些,她就带着高歌去往前厅。面上是盈盈笑意,举止是大方得体。客人们陆续都来了,身为高家女主人,她需要撑起社交场面。
如果说高歌的骄傲遗传自谁,那么一定是来自母亲。不管内里是多么破败不堪,伤心欲绝,下颌都始终要高抬,绝不示弱于人前。
**
忙了大半天,高父体面风光的生日宴总算是结束了。
高母到底是带病之身,劳累不得,她回家之后就入房睡觉休息。而高父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去了邱安洁母子三人那边,毕竟那里有软玉温香的年轻*和他高家唯一的香火传承。
高歌趁母亲入睡之后,悄悄的溜了出去,不用说,当然是去找左承尧。
她想念他,从宴会一结束就开始想他;不,从他打来电话开始就想他;不,应该还要更早,就早上分开的时候就想他。
她给他电话,但没有人接。她知道他一向很忙,总是在做各种各样的事情赚钱。不接,没关系,一定是在忙,至少她已经不在他的黑名单里了不是吗?
高歌直接跑去胜利小区左承尧家。
那些弯弯折折的小巷依然令高歌头疼,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左承尧家那临河的小瓦房。
门虚掩着,高歌礼貌的敲了敲,很快,一个女生出来把门打开。高歌认得她,她是左承尧的邻居,叫做孟瑶,经常出现在他的左右。当然,高歌记得她的最主要原因是她长得很漂亮,亭亭玉立的,明明不比高歌大多少,但举手投足间却比高歌多出许多女人味。
是女人的本能吧,会把每一个出现在心爱男人周围的漂亮女人列为假想敌。
孟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高歌,然后说:“你是高歌?”
“你知道我?”
孟瑶抿嘴一笑,讥讽道:“你一直缠着我们阿尧,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又来找他?还不死心?”
高歌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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