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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蓝本想按正常程序走，谁知，九方茗却挥了下手，冷漠的说，“先带我去看看她。”
门推开，室内长桌的两端，分别坐着两个女人。
苏晓蕊一看九方茗来了，马上低下头，毕竟，名义上她是他的长辈，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有点尴尬。对面，是个长扮入时的年轻女人，不过二十几岁，却多了几分风尘味。
封人玉看见九方茗亲自出马，一对杏眸登时变得溜圆。她对这个男人哈得紧，别看他站不起来，但谁让他长得太漂亮，太出色！
九方茗连看都没看封人玉一眼，直接将目光对准苏晓蕊，“弄坏人家什么了？”
听到他好像质问孩子一样的口吻，苏晓蕊恨不得把头钻进地底下。倒是封人玉捡了话，在一边冷笑道，“堂堂九方家的夫人，居然心胸这么狭隘，她故意扯坏我的裙子，还伤了我的手腕！”说着，就扬起左手，上面仅是缠了一圈绷带。
九方茗轻飘的调过目光，声音冰冷，“我没问你。”
一句话，让封人玉难堪得僵在那，恨声道，“这就是你们九方家的态度吗？哼哼，这事要是让我二哥知道了，他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九方茗不理会，只是盯着苏晓蕊，“说。”
苏晓蕊认命的抬起头，“我只是不小心扯坏了她的裙子而已。”
“只为了一条裙子就被人带进了警察局？”九方茗形状漂亮的唇角勾勒出一道高雅的讥嘲，“苏晓蕊，你给我听清了，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没有过千万的损失，就不要给我打电话！”
屋子里所有人都傻了，包括封人玉，她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没见过谁坐着也能散发出这么犀利霸道的气势。
苏晓蕊眨巴下眼睛，“你……不生我的气？”
九方茗抬了抬眸，只一眼，就气势万千，后者瑟缩了下，还是选择聪明的闭上嘴巴，把一切都交给他好了。
“茗少，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封人玉气得拍桌子站起来，“你是瞧不起我们封人家吗？别以为你现在成为四大家族的龙头老大就了不起了！别忘了，你上面还有王室，还有女王陛下！”
柳霜沉不住气了，她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不禁冷笑道，“封人家成了女王陛下的宠物，还能这么嚣张，还真是奴性不改！”
“该死，你说什么？！”封人玉咒骂着就要冲过来，被旁边的女警给拦住了，“封人小姐，这里是警察局！”
“好，警局是吧，我要告她诽谤！恶意中伤！快抓她！”
夏蓝倚在门口，好笑的看着这出闹剧。突然发觉，有时候，律师其实只是件摆设。
警察有些为难了，“茗少爷，您看这件事……”
九方茗冷漠又不失利落的开口道，“弄坏了别人家的东西要赔偿，这本是天经地义。”扫一眼她身上的裙子，他马上就能看出其价值，“一件八千块的裙子，我付你百倍赔偿。”
“凭什么？”苏晓蕊忍不住想要抗议，又被九方茗一记眼神给秒了。
“八、八十万……”封人玉咽了咽口水，要知道，封人家一天不如一天了，她的零用钱早就被扣得差不多了，哪里还够她挥霍的。一下子八十万进帐，她怎么会不动心？
警察趁热打铁，几句好话说过后，她装模作样的勉强同意。
谁知，才刚签完和解协议，喜孜孜的收了钱，九方茗又说话了。
“现在，这条裙子是我们的了吧。”
夏蓝会意，忍住笑，“没错，是花了八十万高价买回来的。”
九方茗抬起无波的眸，望着封人玉，“请将它还给我们。”
“什么？！”封人玉惊呼一声，不敢相信的说，“你、你要我现在脱下来？”
“既然是我们的东西，为什么不可以？警察先生，你说呢？”
警察当即表态，“茗少爷的要求并不过份。”
“你们……”知道自己着了人家的道，封人玉恨得咬牙切齿，可现在协议书也签了，钱也收了，她只能任这个九方茗牵着鼻子走！
警局里，原本还在那里叫嚷的不良青年，突然禁了声，两只眼珠子瞅着只穿三点走出来的封人玉，顿时，爆发一片尖叫口哨声，还伴着几声兴奋的“嗷嗷”声。其结果是，所有人都积极的配合警察笔录，争抢着要进看守所。
九方茗带着苏晓蕊走出警局时，淡淡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没找爸，而是找我来了？”
苏晓蕊愣了下，“我没想那么多，警察问我的时候，我就想到你了。”
九方茗什么也没再问，面无表情的坐进车里。可嘴角却若有似无的上翘着。
第368章 该麻烦的人
司机回头问道，“少爷，要送夫人老爷那里吗？”
九方茗的目光瞥向窗外，声音轻淡，听不出起伏，“直接回家。”
“好的。”
苏晓蕊这会是“待罪”之身，不敢有任何异议。再者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身为九方家的族长夫人，出现这种问题，说不定早就有闻风而动的记者守在大宅外逮她呢。
车子缓缓开走。
回到九方茗的豪宅，方凝迎了出来，关切的问，“小妈，有没有怎么样？”
苏晓蕊看到方凝时，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不少，“我没事，”身后，柳霜推着九方茗经过，“替她准备房间。”
简单交待一句，他就径自回了屋。
“呃，小妈今晚要睡在这里？”方凝不确信的问。
这时，夏蓝走过来，微笑，“警局那边要是露出风声，九方家会有麻烦，住在这里，应该好一些吧。”
“对了，这位是……”
从上车那会，苏晓蕊看到了夏蓝，一直忍着没有问。
方凝显得心不在焉的介绍道，“哦，这位是费司爵费总的太太。”
“你好，叫我韵歆吧。”
夏蓝朝苏晓蕊笑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长相清秀，看上去毫无心机的女孩，她就会想到四年前的自己，有种莫名的好感。
“呵呵，你好，我叫苏晓蕊。”
“好了，都进来吧。”方凝扭头先进去，转身的间隙，眉头轻拢了下。一抬眸，正看到倚在门边的仙儿，后者那超乎实际年龄的目光，令她有点不舒服，只是虚应的笑了下，她就越过她。
“哦对了，她是仙儿，我的好朋友。”
苏晓蕊睁大眼睛，上下睨了睨仙儿，然后又围着她绕了一圈，突然凑过来，“仙儿，你能当我的模特吗？”
仙儿一愣，“模特？”
“嗯，”苏晓蕊点点头，“我是画漫画的，你的形象真的太可爱了，很适合做我系列漫画的女主角！”
可爱？
听到有人夸仙儿可爱，夏蓝总有种暴寒的感觉。
见仙儿不答，苏晓蕊继续努力，找话搭讪，“仙儿，你现在一定还在读书吧？”
仙儿酷酷的抬起眸子，然后，转身，“我是杀手。”
苏晓蕊怔在原地，夏蓝以为吓到她了，刚要替仙儿圆话，她倏地兴奋的拍巴掌，“太帅了！这个职业真是太帅了！仙儿！等等我啦，我们可以交流下嘛！”
看着苏晓蕊这么快就能融入进来，方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个仙儿，从来到这里就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没想到，苏晓蕊三言两语就能缠上她！
书房里，九方茗正在跟父亲通电话。
“她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
“……为什么不把她直接送回家？”
“怕记者跟踪。”
“真的只是这样？”
九方茗手握电话，眸色暗沉，不卑不亢，“爸，您想说什么？”
对面，一阵沉默，随即，幽幽地叹息声，“茗，她已经嫁给了爸爸，不管那是不是个错误，她现在已经是九方家的正牌夫人了，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
“是事实，但不是历史。”九方茗面色无波，即便，对面是自己的父亲，他仍能保持这种冷酷神色。
九方庭的口气也不觉有些严厉，“茗，你想怎么样？”
“爸，您不用担心，今晚过后，我送她回去。”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
“咚咚”
敲门过后，外面的人径自开门进来，“茗，”
方凝笑着走进来，天使般恬美的样子，令人消魂。
“有事？”他对这位妻子，向来都是这种有事说事的态度，方凝心里失落，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乖乖的点头。
“茗，我总觉得，让小妈留在这里不太好。”她小心翼翼的说，“你看，出了这件事后，去警局的不是爸爸而是你，这本来就会让人产生遐想。然后，你又将她带回家，没有送到爸爸那里，你说，外人会怎么看啊？”
“谁会怎么看？”九方茗静静的，一字一句的问。
方凝神情一僵，努力扯出温柔的笑，“茗，你不要怪人家多事啦。毕竟……”她顿了下，意有所指，“小妈才只有25岁，比你大了3岁而已……呵呵，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爸爸为难吧？”
九方茗挑下眉梢，锐利的目光直视她，有那么一刻，方凝想要逃。
“我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的话。”九方茗从不会对她解释什么，更不会与她争辩吵架，有的，只是命令。
方凝咬着唇，似乎有点受伤的样子，扭身就出了书房。
一进入客厅，就看到苏晓蕊跟夏蓝坐在一块，在说着什么，那张娃娃脸，看起来清秀可爱……
简单用了点宵夜，苏晓蕊就被方凝带去楼上客房。
“呶，就是这一间。”方凝垂着眸，精神不太好似的。
“哦，谢谢啦。”苏晓蕊大方的走进去。
想了下，方凝叫住了她，“小妈……”
“嗯？什么事？”
“那个……有句话，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哎呀，方凝，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说就是了，干嘛吞吞吐吐的？”苏晓蕊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走进来，“跟我还客气什么，说吧，到底怎么了？”
凝视住她，方凝逐字不逐句道，“晓蕊，你既然跟爸爸结婚了，你就是他的妻子！是九方家的当家主母！不管你们俩之间的年龄差距有多大，这是所有人都接受了的事实。”
苏晓蕊一怔，“方凝，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关注的人爱的人也只能是爸爸。”方凝盯紧她，“所以，晓蕊，以后，再有什么事，你最好能让爸爸出面帮你解决，而不是找茗。你别忘了，他是……你名义的继子。”
第369章 继子
继子……
苏晓蕊慢慢低下头，这两个字，扎得她有点疼。
看到她的神情，方凝又微微一笑，“晓蕊，其实，除了这层亲戚关系，我们还是朋友。我是很相信茗的，可是，我不希望外界有什么流言蜚语伤到你。”
“嗯，”苏晓蕊反手握住她，“方凝，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站起来，“我呆会就给庭打电话，我想我还是回去好了。”
方凝故作惊讶，“哎呀，小妈，我说的话你可别误会，我没有要让你走的意思啊？茗要是知道，一定会怪罪我的呢。”
“呵呵，不关你的事，我本来就很认床的。”
“呃……这……”方凝好像很为难，“茗会不高兴的。”
“没关系，我去跟他说，他还能吃了你啊！”
苏晓蕊故意踩着轻松的步伐来到九方茗的书房，敲门，里面传来清冽的声音，“进来。”
见是她，九方茗放下手里的书，侧过身，“有事吗？”
原本还酝酿足了的威严，在他那对清眸的注视下，马上泄了气。站在门口，她懦懦地说，“我……我想回去了。”
九方茗没作多少反应，而是合上书，“过来。”
声音不大，音调平缓，可就是让人听了全身汗毛坚起。他转动轮椅，来到书房中央。苏晓蕊咽了咽口水，迈开小步子，朝他那边靠近，眼睛滴溜乱转，就是不肯看他，不明白为何，视线只要一碰上，她的心就会跳得很快，这种感觉令她无措。嘴上却说着，“什么事啊，站这儿说也一样嘛。”
这时，门外传来柳霜的声音，“少夫人，怎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去啊？”
“呃……我想问问茗要不要喝点什么，既然你来了，那就由你去吧。”
“呵呵，这是我应该做的，少夫人早点休息吧。”
九方茗的眉头微微蹙了下，接着，洞悉一切的眸就那样直直瞅着苏晓蕊。但他什么也没问，轮椅又朝前几分，垂眸，“过了今晚，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苏晓蕊咬了咬唇，想起方凝的话，她少有坚持的摇了摇头，“我现在就要回去，如果不方便，我会给庭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的。”说着，扭头就要走。
“等一下，”
背后，有股寒气。
她打了个冷战，回身，“干嘛？”
“我已经跟爸通过电话了，你不用急着回去。”
“可是……”
“没有可是！”
他冒着寒意的目光在警告，不容她一再的拒绝。
“你在担心什么？”他问。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苏晓蕊觉得自己有点窝囊，越想越是不甘，她好歹也是个长辈啊！当即，很有气势的说，“你不用再说了，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哦？”九方茗的嘴角微微上扬，有种轻嘲，有种好笑，形成一种诡谲的弧度在肆意扩散。
“做了九方家的族长夫人，气势都不一样了。”
“没错，我现在就是你的长辈，是你的……”苏晓蕊牙齿一打架，硬是把后面那两个字生生咽下。
“是我的什么？”九方茗的眸登时冷却。
苏晓蕊瞪着他，那模样好像要吞了自己似的，她一咬牙，吼道，“我是你的小妈！是你父亲的妻子！”
沉默，好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九方茗坐在那，睫毛浓密的排列，垂着，投落一小排阴影。漂亮的脸颊上，被某种情绪笼罩，酝酿着，随时都会发出天崩地裂的巨变。
吼出这句话后，苏晓蕊真的后悔了。心里更是无法言喻的疼，追溯不清，只知道，痛得厉害。
“我真是多余记挂了，”他突然开口，声调慢得可以，“原来，你很能适应现在的身份和角色。”唇畔轻扬，抬眸，盯视她，“想走，随便你。”
转身，转动轮椅又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刚才没有看完的书，又陷入到自己沉静的世界里。
苏晓蕊尴尬的杵在原地，很想说后悔，可是她不能。
低着头，转身，手搭在门把手。
“等等，”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她一惊，他是要开口留下自己吗？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她竟满心欢喜，期待。
“我让人送你回去。”
苏晓蕊咧开的嘴角又跨了下去，“哦。”
出了门，她真是要恨死自己了。明明是她要离开的，可为什么，他当真允了，她却那么失落……
“夫人，”
旁边，柳霜上前，“我送你回去吧。”
“嗯。”她垂着头往前走，心却丢在那间书房里。
盯着那房门，九方茗又放下书，眸子阖了上，安静的样子，俊美如神祗。听到外面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双眼倏地睁开，想也不想就拿起电话。
“柳霜……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