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想买一送一是吗?”明知道蓓蓓的天真单纯,卫尔斯还是动气了。说到底,这些都是莫家的事,她管那么多干什么?!
“先把正事解决了,再来对付你。”卫尔斯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号。“袁誫?我是卫尔斯,找到美神了。”他看见卫纳斯被套上怪异的头套时,他夸张的爆笑出声,没想到自己可能引来麻烦。
袁誫在电话的另一端急得跳脚,卫尔斯却轻松自若的继续哈啦。“总之,一切都在掌控中,赶快派人来就对了,放心……”
当一支利箭划过他的耳畔时,卫尔斯笑不出来了。
“咻!”锐利的箭锋穿破空气,带来威吓意味十足的警告。
转过头,他睨向地上那面露凶光的管家、及瞠目结舌的蓓蓓,仅仅是挑了挑浓眉,不发一语。
卫尔斯……他怎么会在这里?天啊,我该怎么办!蓓蓓震惊得无法开口,只是用一双魅人的水眸瞅着他。
蓓蓓眼中的痛苦神情显而易见,她合着泪的眼眶红通通的,贝齿紧咬着下唇,抖颤的双手仍将十字弓的目标瞄准卫尔斯。
“你在等什么,快射!”管家推了蓓蓓一把,见她仍不为所动,他勉强忍住怒火,压低了声音劝道:“蓓蓓,你想一想,要是那个男人的事传了出去,海依还怎么做人?生为莫家的下人,保护主子是我们的天职,你必须把海依的安危放在你之前!射下这个男人,或是杀了他,都没关系,射!”
卫尔斯听不见那个该死的老头对蓓蓓说了些什么,但她明眸中的泪,竟如小溪般涌了出来
她从来不哭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卫尔斯看着她的悲伤,心头突然窜过一阵刺痛,就像被千万支针插在心坎上似的!
“喂、喂喂?卫尔斯!”任凭袁誫在电话的另一头喊破喉咙,仍然没有人回答他。
“你连老爹的话都不听了?”管家狠瞪了蓓蓓一眼,掏出一把粗制滥造的改造手枪指向卫尔斯。“你不动手,我就自己来了!”
对不起!蓓蓓一手按住管家的枪管,单手射出了利箭。
卫尔斯看也不看那可悲的老头一眼,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蓓蓓的身上,所以当她静默的用唇语对他道歉时,他就有了心理准备微一侧身,他成功的避开了利箭,却也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如倒栽葱似的由空中跌下! “啊,DAMNIT!”在冗长的沉默后,卫尔斯对着电话发出一声戏剧性的惨叫——该死!他的俊脸……严重挫伤!好痛哇……
“卫尔斯?该死的!回答啊!”袁誫不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了,一边对着手机吼叫,一边动手打另一支电话通知连羿。“喂,连羿,是我——他们在莫家,出事了!”
管家一脚踩在卫尔斯的背上,一手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听见袁誫和连羿的对话,他们的大名瞬时让“他联想起今早收到的银行催缴单原来是他们在搞鬼!
他阴沉的开口,语调骇人。“不管你是谁,少管闲事,否则这两位贵客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你是谁!”袁誫对着手机吼叫,管家却已切断通讯。
他推开试图将卫尔斯扶起的蓓蓓。“你开车到后山等着,事情既然已经传了出去,就没必要再留着卫炘了。”
“老爹,你是想……”蓓蓓心里一惊,那卫尔斯不也是死定了? “海依怀孕的事都还不确定,为什么……”
“啪!”反手一个巴掌,管家厉声斥喝。“要不是你的馒主意,海依小姐根本不必吃这么多苦头!现在还连累得全家都得逃……你这……”他恨恨的眼神对上她倔强的水眸,一时竟无语了。
“总之,这件事我说了算,到后山等着,我会接小姐和夫人一起走。”他决绝的拖着满脸鲜血的卫尔斯离开蓓蓓。
“卫、卫尔斯……”蓓蓓的泪眼迷蒙——怎么办,我要害死他了!全都是我不好!
“别为我担心,照顾好自己,等我……”卫尔斯回、头,敛去嘻笑的面自是严肃而诚恳的。“我会回来找你。”
他用唇语对她说出了那个名字——BONNY。
她不知道卫尔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是谁……但她的心,全为了他跳耀着银灰色晶光的温暖眼神,重新活了过来!
怔怔的望着卫尔斯高大的背影,蓓蓓抽噎的哽住了呼吸,心里只是不断重复着一个念头——他记得我、他想起我了!
“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们是无辜的啊!”
来自地狱般的尖叫传遍了整个后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心慌意乱的蓓蓓经过长久的等待后,终于忍不住的跳下了车子,焦急的来回踱步。
藏身在后山林地里,她望不见莫家,却听到不绝于耳的骇人枪响,折磨着她的心神、意志。 “卫尔斯……卫尔斯没事吧!”
话—出口,蓓蓓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自责的掩住了唇口。“我该担心的,是老爹和海依才对啊……”
突然,天际传来直升机震耳欲聋的巨大噪音,伴随由远而近的救护车蜂鸣声。
“光在这里空等是没有用的!”心一急,蓓蓓快步奔回车上发动引擎,她必须回去一趟,查清楚到底是谁受了伤?!
毫无预警的,一把全自动手枪伸进车窗,抵着蓓蓓的舶穴。“熄火、下车。”男人命令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蓓蓓的怒气瞬时被激起。
“你以为你是谁,我干嘛听你的!”暗暗抓紧十字弓,蓓蓓桀骜不驯的坐定在车上,她转过头,看见拿枪指着她头的男人——
竟然是卫尔斯?
那残酷的形象就像是当年他要离开她时一样的冰冷!
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高大、面无表情的像雕像一样的外国人,全都拿着武器对着她。
“你……你怎么了?刚刚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有枪、枪声……”蓓蓓的话隐没在他下移的枪管。
卫尔斯冷硬的神色让人害怕,他将冰冷的枪管刺入蓓蓓潮热的小嘴后,竟然拉开保险,危险的手指充满威胁性晃动着。“想活命,就照我的话做。”
他的俊脸没有半点软化的迹象,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蓓蓓皱紧了娥眉,不解他的改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正想再开口时,她的眼角余光瞥见晴朗的蓝天染上了浓浓黑烟。
“唔唔、失……失火了!”她模模糊糊的惊叫“家……家里失火了!”
“卫尔斯,动作快,你爸在炱大快不行了……”袁誫驾着卫尔斯的跑车,在车上对他们大喊。
他的声音盖过了她的尖叫声,再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的卫尔斯只得铁着脸将蓓蓓揪下车。
“惹恼了暴君,只有用命来偿莫家人都死光了,你也想陪葬吗?”他用足以冻伤人的冷言冷语,戳刺着蓓蓓已经六神无主的心。
他猛力拉过她,让蓓蓓靠在自己胸上往前走。“乖乖听我的话,要不然我保不了你!”卫尔斯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话里有着浓浓的担忧。
看见卫尔斯就要离开了,穆德纳家族的护卫们开口。“主席,请问还有事交代吗?”
主席?蓓蓓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些外国人叫的是谁。
卫尔斯半推半抱的将她抓进车里,回头对他们下命令——卫纳斯的命令。“车子也烧掉,所有莫家的东西,一件不留。”
“谁来解释一下,这到底……”蓓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车里的两个男人却当她是空气一样,视若无睹。“那些人又是……”
“主席?你这趟回法国,穆德纳…的人果然有所动作了。你已经做好选择了?怎么样,你会回去吗?”袁誫的问话打乱了卫尔斯的心思,眼前他所想的,只是怎么保住蓓蓓的小命。
选择以他是兄妹乱伦产下的,穆德纳惟一血脉的身份,回去继承桥德纳家族的一切?还是,以一个被母亲厌恨的弃子,继续留在这儿作个可有可无的影子、替身?
卫尔斯既不想继续活在无法自我认同的世界里,却更不愿向自己惟一的弟弟挑战!
“还不知道。”卫尔斯烦躁的梳理发丝,洗去了血迹的俊脸上满是伤痕。“我并不想跟卫纳斯争,现在局面已经够混乱了,如果长老们同意,我愿意隐身在幕后就好。”
“好,不理我,那你们让我下车啊!我自己回去找答案,我要找海依、我要找老爹——”蓓蓓任性的叫喊被卫尔斯苦涩的吻给吞进了嘴里。
她在他的嘴里尝到了……悲伤的叹息。
“你还不明白吗,莫家已经完了。招惹了卫纳斯,等于招惹了死神,你们……哎!”卫尔斯的双眼深深探进她瞠大的瞳眸中,看穿她后知后觉的恐惧。
“这个女人是……”袁誫由后照镜瞄了蓓蓓一眼,好奇风流神父与这只小泼猫的关系。“卫纳斯要找的蓓蓓?”
“就是我唔……”蓓蓓的声音被卫尔斯的大掌捂住,只能发出模模糊糊的咿呀声。
“你已经做好……”趁着红灯,袁誫回头盯视卫尔斯占有欲十足的举动。 “下地狱的准备了吗?”他的话是对蓓蓓说的,可那探询的眼神,却锁定了卫尔斯,
卫尔斯明白袁誫的意思,他咧唇一笑,但回给他的眼神,却是袁誫从没见过的森冷。
“她不会下地狱,”任何人都不准动她她是我的女人。“
选择已经做好了——如果卫纳斯非动蓓蓓不可,卫尔斯将向自己的弟弟宣战!
第六章
炱大医院
再—次的,卫于庼被送进了加护病房。等卫尔斯和蓓蓓回到炱大时,刚刚在莫家因为一场混战而受了伤的卫纳斯和海依也已经进了手术室。
沉默的,卫尔斯面无表情的坐在加护病房外等待结果……等待卫于庼的死亡。
他从来不敢想象铁人一样的“父亲”,终有一天,也有倒下的可能——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子,每一段关系都有结束的时候,不管是你想留下、或弃绝的,他们总有一天,都会永远的离开你……而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卫尔斯不能不感伤,卫于庼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毕竟养育了自己近三十年。在他心里,他很清楚自己活着就是在赎上一代的恩怨……“能怨谁?每个人出生时,这命运是好、是坏,早是注定的了。”就像他、就像蓓蓓一样。
“嗳……你、你别乱动呀!”蓓蓓抖颧的十指游移在卫尔斯满是创伤的俊脸之上,落在两人之间的纱布,几乎比缠在他脸上的多。
是的,她很紧张!面对着她朝思暮想了近十年的“卫尔斯哥哥”,她是该死的紧张透了!
她是我的女人。他的话,像是一枚核弹,突如其来的炸开在蓓蓓的心海。
那难以言喻的巨大影响力,几乎等同于她由残酷的袁誫口中听到未经修饰的恶耗时,一样的令人惶然。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卫尔斯——以一个忠实崇拜者的身份?他昔日的娃娃新娘的身份?还是……掳走了他的弟弟、使得莫家陷入万劫不覆深渊的罪魁祸首的身份?
咬住了下唇,蓓蓓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根本无从猜测他们之间那既简单又复杂的关系,还有他再次闯进她的生命这既令人期待又令人受伤害的感觉!
“你……痛吗?”她多想放肆的扑进他的怀里,告诉他,她有多难过、对这一切有多抱歉!
可,她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她是他的谁呢……
“这点伤小意思,你别弄了。蓓蓓,听我说——”也许她还不是很明白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他必须告诉蓓蓓实话,让她有所准备。
“从现在开始,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半步,共家的下场如何你都看到了,卫纳斯的心思没有人猜得到,在他动完手术前,我们还有时间……”
“有时间做什么?”蓓蓓为他阴郁的表情不寒而栗。
“逃。”
“卫先生,这边请,街老先生醒了。”
卫尔斯和护士同时开口,蓓蓓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逃?逃去哪里、要怎么逃?
除了生死未卜的海依,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惟一的乞求,便是希望留在卫尔斯身边。但是,他真能放下一切,,跟她远走高飞吗?
“我爸……醒了?”当他被通知去见卫于庼最后一面时,卫尔斯的慌乱是显而易见的——
“爸醒了?”他挣扎着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却让他一连踢翻了三张沙发。卫尔斯的表现,就像个惊惶失措的小孩一样。
“我陪你,让我陪着你好吗?”蓓蓓软软的小手握住了他僵硬的大手,没有其他意思,她只是想给他一点支持。
点点头,无语的望了她一眼,卫尔斯却狼狈的逃开了视线。
没有真正看见方才血流成河的悲剧,是蓓蓓的幸运,正因如此,此时这双明媚的水眸,还能保有赤子般的天真。
卫尔斯无法想象,若是她看见了今日他所目睹的——莫家一家老少状极凄惨的死样,她还愿不愿意这样温柔的待他?
你的心变软了,怎么婆妈得像个娘儿们一样?!他在心里咒骂自己,父亲病危的当头,他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爸。”小心翼翼的踏进加护病房里,卫尔斯的眼光离不开病床上的卫于庼那枯槁、消瘦得令人认不出来的面容。“我回来了,我带着弟弟回来了。”
“卫尔斯、蓓蓓小丫头……”他困难的睁开眼,说出让卫尔斯错愕的话。“你……你们都长大了……这些年你、你们都到哪里去了!”
“卫叔叔……”蓓蓓难以置信的看着卫于庼的病容,怎么会?不过才十年的时间,岁月和病魔,竟可以将一个意气风发的政治名人折磨成这样?!
也许,这个世界上惟一公平的,只有生老病死的自然定律吧。
“爸……”卫尔斯望入他无力集中焦点的视线,想伸手安慰他的动作在碰触到卫于庼前又缩了回来。“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您的眼光,从来不曾注意到我罢了……”
“我知道的,孩子,我知道……为了炘和你母亲的安危,你被迫留在我的身边……”卫于庼痛苦的说。
“每次看见你的背影,我就感觉到你隐忍的痛苦,—直到你二十岁离开我到现在,你还是没能逃开我们这些人的迫害……要不是狄昂、我、和你母亲的孽缘,你不必吃这些苦的!我常在想,当初,我是不是根本不该爱上你的母亲,否则,你和炘也就不必受这么多罪了……”
“爸,您别这样,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即使我憎恨自己的出生,但,我们谁也没有……选择的权利。”早在母亲带着弟弟离开家时,卫尔斯就知道自己被一再舍弃的理由了。
“身为狄昂·穆德纳的血脉,是我一辈子的耻辱。作为母亲的亲大哥,他无耻的强迫母亲接受他有违伦常的兽欲,才会造成这一切的不幸。我可以理解母亲每每看见我时,她眼里那永无止尽的痛苦和自责,我怎么能怪她不要我?我怎么能怪您不想看见我?”
“为了逃离他的魔爪,母亲离开法国来到了这儿、和您相遇,开始了全新的人生。若不是他的出现,我相信您、母亲和弟弟一定会拥有一个全世界最快乐的家庭……”卫尔斯苦涩一笑,这美好、温暖的全家福,根本不可能为多余的他提供一个位子。
只有蓓蓓,只有他的BONNY,和他互相拥有、彼此依靠。可是当年,他却遗弃了她……
“你……你还知道些什么?”卫于庼惊愕的问,这孩子,究竟知道多少秘密?
“我还知道,该死的他被母亲杀了,是死有余辜、罪有应得!要不是他的穷追不舍,要不是他的无耻强暴,母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