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他不着痕迹地轻轻转眸,佯装漫不经心地看向几米远处那抹纤瘦的身影……
四目相接……淡淡一瞥。
当彼此目光相触的那瞬间,钱濬心脏猛地狠狠一抽,居然紧张得手心冒汗。
而闻菀汀却像是不认识他一般,淡淡一瞥之后就移开了眼,径直朝着楼里走去。
钱濬一动不动地僵着,心,沉入谷底。
偏偏闻菀静还兴高采烈,待到姐姐走进楼里之后连忙从他怀里爬出来,“你看你看,我姐她一定生气了。那个,我回去探探我姐的口风,你先回家等我电话吧!”
她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下车,像只快乐的小兔子般欢快地朝着姐姐追去。
看着闻菀静的背影,钱濬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抽风了,居然会听从她的馊主意……
她有没有吃醋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她凉凉的一个眼神看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
……
……
“姐!”
闻菀静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朝客厅里喊。
没人应答。
她跑进客厅,却没见姐姐的身影,看到闻母从厨房里探出头了,便问:“我姐呢?”
闻母抬手指了指闻菀汀的房间,然后回头继续准备晚饭。
闻菀静开心地跳到姐姐门前,推开门,“姐——”
“出去!”
她刚一开口,一道冷飕飕的声音就破空而来,生生阻断她的呼唤。
闻菀汀坐在chuang边,背对着门,头也不抬。
“姐,你生气啦?”闻菀静一心以为姐姐在吃醋,没有注意到姐姐的异常,还笑‘眯‘眯地朝着姐姐走去。
“出去!”闻菀汀倏地冷喝。虽然依旧没有回头,全身却在瞬间遍布寒气。
闻菀静微微一怔,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着姐姐挺得笔直的背部,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姐姐不对劲儿了。
怕弄巧成拙,她连忙上前解释,“姐,其实我跟钱濬哥哥不是——”
“滚出去!”
闻菀静话未说完,一个枕头就朝她迎面飞来,且伴随着一声极具威严的怒喝。
本能地伸手接住枕头,闻菀静被砸懵了。
呀,真生气了?糟糕!玩笑开过头了。
见姐姐真的动了气,闻菀静懊恼又着急,可是深知姐姐若在气头上是听不进她半句话的,所以她咬唇犹豫了下,决定先出去,让姐姐一个人冷静冷静,然后她再跟姐姐解释好了。
换个角度想,姐姐越生气,就代表她越爱钱濬哥哥,嘻嘻!
怀着这样的想法,闻菀静开开心心地退了出去。
听到关门声,闻菀汀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坐姿,像座雕像般一动不动。
茫然,彷徨,不知所措……
她向高享求婚了,高享欣喜若狂地答应了,所以……她真的要嫁人了!
曾经天真地以为,此生一定要嫁给自己最最深爱的那个男人,可残酷的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巴掌,痛,且难堪。
既然不能嫁给最爱的人,那么嫁给谁也就没多大关系了。
其实她不是想对妹妹发脾气,她只是需要静一静,她的心,太乱了。
爱他那么多年,真的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说忘记就忘记,虽然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刚才在楼下,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车,她否认不了,那一瞬间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加剧,始终做不到无动于衷。
然后她看见……他温柔地抱着小静。
她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心里的感受,妒忌?伤心?不甘?或许都有吧……
几乎不用细想,她就已经明白他们是在做戏给她看,可即便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心,依旧很悲伤,很绝望……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终究……没了回头路。
爱他,耗尽了她所有的热情和执着,既然决定放手,她就该好好报答默默守护她那么那么久的另一个男人——高享。
现在的高享,非常需要她。
其实被需要,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闻父的吆喝声——
“出来吃饭了!”
闻菀汀深深吸了口气,收拾好混乱的心绪,向屋外走去。
刚一坐下,对面就传来讨好又怯懦的声音,“姐……”
闻菀汀置若罔闻,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妹妹一个,直接看着父亲,问:“爸,房子退了吗?”
闻父看了闻母一眼,闻母冷着脸白了闻父一眼,老大不高兴。
“正在办手续,就快好了。”闻父无奈地回答。想到好好的一套大房子就这样没了,闻父心里还是惋惜不已的。
闻菀汀满意,心里总算舒‘服了点。
轻松过后,心里泛起一阵凄凉,她轻轻抿了抿唇,神情严肃地对父亲说:“爸,我跟高享要结婚了!”
“什么?”闻菀静失声尖叫,吓得差点栽倒在地。
姐姐要跟高享结婚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如果姐姐嫁给高享了,那……钱濬哥哥该怎么办啊?
她突然宣布要结婚,闻父闻母虽没有像闻菀静那样震惊得尖叫,但也惊讶不已,不约而同地抬头双双看了她一眼,然后‘面面相觑。
闻母心里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一脸不悦。她本来还期望着钱濬最后会成为闻家的女婿咧,这下泡汤了。
虽然高家家境也算不错,可跟钱家比起来那还是相差甚远的,想着钱濬那么豪爽大方一只金龟婿就这样溜走了,怎能不叫他们两老口扼腕叹息啊!
闻母实在忍不住,没好气地咕哝,“你跟高享结什么婚啊?你不是跟钱少爷……”
话未说完,闻母就被闻父轻轻踩了一脚,示意她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上次女儿为了还钱给钱濬甚至不惜要跟家里断绝关系,所以闻父隐隐也能猜到女儿跟钱濬之间有了很严重的问题。
闻母的心思闻菀汀岂会不懂,只见她冷冷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对面的妹妹闻菀静,然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闻母,说:“你不用觉得可惜,让你女儿努力点,钱濬丈母娘这个位置非你莫属!”
“姐!”闻菀静大叫一声,满脸惊慌地看着姐姐。
完了完了,姐姐好像真的误会了,嘤嘤嘤……
“什么意思?”闻母疑惑不解地看着姐妹俩,敏锐地闻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不顾闻菀静哀求的目光,闻菀汀冷笑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楼下一不小心就看到你女儿跟你家钱少爷在车里抱在一起。”
闻母和闻父震惊地对视一眼,闻母立马喜上眉梢。
“姐!不是那样的——”闻菀静急了,后悔得想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闻菀静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闻母就瞠大双眼盯着自己女儿,欣喜若狂地一个劲儿追问:“小静,你跟钱少爷在一起了?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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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没多少菇凉追啊,都木有人气哇,看来我不用写太多了,哎哎~~~
正文 【等待,是最美的伤害】她把他卖了(031)
闻菀静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闻母就瞠大双眼盯着自己女儿,欣喜若狂地一个劲儿追问:“小静,你跟钱少爷在一起了?真的吗?真的吗?你真的——”
“假的!不是那样的!我跟钱濬哥哥什么都没有!”闻菀静气得冲闻母大叫。
闻母压根不信她的话,“你姐不是说你们都抱在一起了么……”
如果帅气又多金的钱少爷是她的亲女婿的话,那就再完美不过了,所以她肯定是更愿意相信闻菀汀所说的咯。
“都说了那是假的!假的!那是为了刺激我姐……姐!姐你别走,你听我解释嘛……”闻菀静气急败坏地叫着嚷着,突然看见姐姐站了起来,她吓得连忙伸手越过桌面想去拉住欲走的姐姐,急切的声音带着哭意。
“婚期定了我会通知你们!”
闻菀汀却看都不看妹妹一眼,淡淡丢下一句之后转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姐!姐啊!”闻菀静慌忙去追。
哪知却叫闻母一把抓‘住,“小静你等等,你先跟妈说说,你跟钱少爷——”
“说了没那回事啊!”闻菀静要疯了,狠狠甩开闻母的手,朝着已经走出家门的姐姐快步追去。
丛闻家出来三米左右就是电梯,闻菀静追出来时只见姐姐已经进‘入了电梯里,而电‘梯‘门正缓缓关闭。
“姐!姐你等等啊,你听我说嘛……”
闻菀静扑上去时,电梯已经完全关闭。她急得用力拍打电‘梯‘门,可仍旧阻止不了往下降的电梯。
然后,沮丧又懊悔的闻菀静,满腹愧疚地拨通了钱濬的电话……
……
……
……
从闻家楼下离开之后,钱濬驱车回家,然后坐在客厅里悔不当初。
他一定是中了邪了,才会相信一个小丫头片子的馊主意,虽说他问心无愧,可终究是害怕她会误会。
这段时间彼此的关系本就异常紧张,这样一闹,估计她更是不会理他了。
哎……
其实他还没有完全理清楚自己对她到底存在什么样的想法,但是让他从此就这样与她老死不相往来,他做不到!
不知从何时开始,面对她时,他渐渐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所谓,也开始每天烦恼操心,她不想见他,他反倒像疯了似的时刻惦记着她。
不可否认,是她的不乖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果她像以前那样乖巧听话,他估计也发现不了她的另一面,自然也就不会这样对她气恼上心。
想着气着,悔着恼着,肚子都饿了。
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根火腿,准备煮碗面填肚子。
正埋头切着火腿,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出来接通摁在耳边,偏着头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继续切着火腿,一边淡淡开口,“喂,哪位?”
“完了完了钱濬哥哥,我姐要嫁给高享哥哥了!”
指尖一疼,钱濬狠狠拧眉,缓缓垂眸,鲜艳的血正从指尖溢出来……
电话彼端的闻菀静还在噼里啪啦地说着什么,可钱濬却像是突然失聪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盯着自己流血的手指,傻傻地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隐隐约约中,心房的某一块,悄然崩塌……
……
……
……
在钱家长子钱兴忠于五年前去世后,钱家的产业基本就由钱濬在打理,虽然钱家女儿钱莱对于钱濬这个私‘生‘子颇多怨言,可终究是不敢忤逆老父亲的威严,加上儿子岺子睿分‘身乏术,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管理钱家的公司,最后只能不甘不愿地默许了钱濬。
偌大的办公室里,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默默地伫立在落地窗前,长时间地盯着蔚蓝的天空,心绪不宁。
昨晚,在得知她要嫁人之后,他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了*。
他一年也难得抽几根烟,可昨晚却在不知不觉中抽掉了两包。
*未眠。
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情从未有过的糟糕。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又热又烫,说不出来的难受。
叩叩叩!门上响起三声轻叩。
“进来!”
他收回游离的思绪,一边转身,一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年轻的秘书推门而进,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类似框架的东西,“总裁,您的快件!”
“是什么?”钱濬淡淡扫了眼秘书拎在手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好像是一幅画。”秘书走上来,双手递给他。
画?
钱濬微微一怔,好看的剑眉一点一点地拧起,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伸手接过,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强忍着心里猛然窜起的慌张轻轻撕开包装纸的一角……
只需一角,他就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心,莫名钝疼起来。
她真要这么狠吗?现在居然连这张画都给他送过来了,是铁了心要跟他一刀两断一了百了吗?
“你出去吧!”死死盯着画,他头也不抬地命令小秘书。
“是!”小秘书毕恭毕敬地点头,敏锐地感觉到boss大人不高兴,连忙退了出去。
待到偌大的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他一人,他咬着牙根用力撕掉包装纸,让里面的画完全呈现在眼前。
果然是当年她执意要求为他画下的那张“裸”画。
这幅画,她一直视若珍宝般收藏着爱惜着,可今天,她居然就这样不要了……
怎么办?他怎么觉得……生气了呢!
突然,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放下手里的画,他拿起手机,“喂。”
“收到了吗?”
一道低醇磁性的声音,从电话彼端慵懒魅惑地传过来,是岺子谦。
钱濬拧着眉头,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画!”岺子谦惜字如金地吐出一个字。
钱濬一怔,失声问道:“画是你送过来的?”
“干嘛这么惊讶?你以为是谁?画廊的老板娘?”岺子谦似真似假地戏谑道。
“你是怎么得到这幅画的?”
“花钱买的呗!”
闻言,钱濬的脸色在瞬间阴沉下来,收紧手指狠狠捏着手机,想象着正捏着那小女人的脖子,恨不得捏碎了方能解恨。
他还以为这画是她送来的,想不到居然是她卖掉了!
她就真的缺钱缺到这个地步了吗?连他的画都舍得卖掉?她真是……欠揍!
钱濬气得说不出话,那头岺子谦突然语重心长地喊了他一声,“阿濬啊!”
“嗯?”钱濬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鼻音,正想着该怎么收拾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女人。
“珍惜眼前人!”
岺子谦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苦口婆心地留下五个字,然后挂了电话。
咚的一声,向来沉稳冷静的男人生平第一次如此粗‘鲁地将手机泄愤般丢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大响。
转眸,狠狠瞪着画里惟妙惟肖的自己,越看越烦躁,郁结难舒。
闻菀汀!闻菀汀!闻菀汀!!!
想他钱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她居然敢把他的“裸”画贱卖?
该死的!他现在觉得她卖掉的不是他的画,而是他的人……和心!
她把他给卖了!
好吧,他真的生气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