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全家都乐得不行了,跟一对小孩一样。
就这样谢木一分钱没拿,就跑出来了,结果没到九月,BF受不了了。也是,人家也是一穷跳舞的,也要为了理想劳心劳力,也要去成为娱乐界新人类,再养个人,这不现实。即使这个人长得如花似玉,还会几段昆曲,意境偶尔高一些,可是,捧着牛肉面看月亮的日子,最多三月。
谢木茫然的早上五点就坐着出租车在长安市兜圈子,一直兜到司机要交班回家,拿起手机,一长串电话好友上百,愣是木人来解救下,不就是几百块的车钱吗?谢木有钱的时候,哪个不是人前人后的围着他,谢木老实实的站在街上给司机师傅骂,也是,人家也要养家糊口,这倒霉催的怎么就拉上他了呢。
九月的天气,虐人的很,谢木觉得自己要中暑了,司机似乎骂的嗓子冒烟,可怜见的一对倒霉孩子。接着,神仙出现,查查新,一色的粉红色的百元张:“我帮他出吧。”
接着,谢木看到了宋钰翔,这个人他认识,泪包,每次他唱,他就哭。
小妖他们趴在玻璃上,惊讶的看着,一向沉稳的宋老大,竟然当街泡……男人怎么说?不叫马子吧?暂且叫漂亮男人吧,谢木不丑,是很漂亮那种。
宋钰翔小气得很,介绍都不介绍的就把谢木带回了他房间。
小妖双手猛拍:“宋老大,不亏是宋老大,老大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涛涛看下江南:“怎么办?”
江南歪下嘴:“凉拌呗。”
原来他们想过的,不成他们三个哪个出来弥补下宋老大受伤的心灵,可是,一家的孩子,都太纯洁,一水的纯洁受,愣是挤不出个1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就是无奈的玫瑰色的人生吧。
谢木坐在宋钰翔房间那张特别大,特别舒适的沙发上,吃冰箱里刚拿出来的蛋糕配桔子水,兜没钱,还很饿。宋钰翔坐在一边看着他,笑眯眯的,像个狼外婆。
“你看我……干什么?”谢木无奈的抬头。
“没什么,就觉得你吃东西挺香。”宋钰翔赞叹他的好胃口。
谢木亮出三根手指:“三顿没……没吃了。”接着继续吃。
宋钰翔憋闷了好久的心情,开始放晴,于是打趣:“谢家,不是挺有钱吗,怎么出租钱都没了?”
谢木伸长了脖子,咽了一下:“离家出走,接着被人踹了。”
宋钰翔大乐,每次见这孩子,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第一次见像个山精,第二次见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第三次见,天涯沦落人一个。
“你多大了,还离家出走?”宋钰翔。
“二十三,下月二十四”谢木。
“二十三就去找份工作啊?”宋钰翔。
“什么也不会,他们说我除了适合做橱窗木偶,别的不行。”谢木。
“那就去做啊?”宋钰翔。
“去了,他们说木偶比我省钱,还不用管饭。”谢木沮丧。
宋钰翔抱着肚子大乐,很久没这样笑了,自从曾褚豫没了后,真的就没这样笑过。
谢木看着宋钰翔笑完,他躺在沙发上问:“我们谢家有规定,穷死饿死不许跟曾家人来往。”
宋钰翔笑了下:“那是你们祖先怕你们意志不坚定。”
谢木点头,深以为然:“有这么一说,谢谢啦,等我有钱还你。”这人说完,拍拍屁股要走人。
“你去哪?”宋钰翔问他。
谢木茫然,去哪?是啊?去哪里?回去跟臭老爹认错,窗户都没,找朋友?刚才手机一怒之下丢下水道了。谢木倒退了两步走到宋钰翔面前:“那个,有什么工作,包吃住,给零花钱,不用动脑筋的活?”
宋钰翔眨巴下眼睛:“别说,还真有。”
谢木蹲下,很狗腿的问:“您说。”
宋钰翔站起来,猛的拉开大门,门外空空的。谢木奇怪的看着他,宋钰翔关起门走到他面前:“我失恋了。”
谢木吓一跳,顺嘴来了个:“我早上刚失。”
宋钰翔一直很无所谓的笑脸露着挺严肃的表情:“家人,很担心,不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不敢在我面前约会,不敢在我面前看电视,看电视只敢看体育频道,出现情情爱爱的东西立刻转台,因为我失恋,下面咖啡屋不许恋人进来,下面的画廊不许挂有情爱意味的画作。”
谢木张张嘴巴:“你……家人对你很好。”
宋钰翔苦笑:“我需要个爱人,我知道你是G,我们第一次见到,我们就互相知道。价格你说,在我找到真心爱我的人之前,或者是在他们完全遗忘掉这件事之后,一个月二十万,包吃住。”
谢木眨巴眨巴眼睛:“我卖艺的,不卖身。”
宋钰翔大乐:“三十万,你卖还是不卖?”
谢木蹦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亲爱的,我们需要签署一份详细的合同,虽然我是个笨蛋,但是笨蛋也是受法律保护的。”
第四十一章
谢木入住折翼,还堂而皇之的入住宋钰翔的卧室。
涛涛他们无法接受新出来的这位谢木木同学,他们这样形容:“宋老大,尝尽人生悲欢离合,从此自暴自弃,终成人间惨剧。”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宋钰翔肯打开大门接纳这个人,大家都不会说什么,这是宋钰翔的私生活。
谢木入住第一晚,宋钰翔做的饭,谢木洗的碗,收拾完后,宋钰翔打开柜子,指着一套被褥对谢木说:“你睡地板。”
谢木怒:“不带这样虐待员工的。”
宋钰翔瞥了他一眼:“我出钱了。”
谢木闭嘴,老老实实的铺褥子,撑被子,钻进去后,眼巴巴的看着宋钰翔手里的遥控器。今天晚上,他想看刚借回来的光盘,【顶级街舞大师大赛】,宋钰翔靠在床上,穿着一套蓝格格的丝质睡衣,他端着一个小碗,小碗里是合尧邮寄过来的,南瓜子,西瓜子,长瓜子,他的眼睛很专心的看着电视里的【激情燃烧的岁月】,看得很是专注。
谢木陪着看了会,终于忍无可忍:“一傻大兵,一傻老爷,有什么好看。”
宋钰翔一个凌空飞枕丢到他脑袋上:“闭嘴,别出气。”
谢木不屑:“不出气,那不憋死了?”
宋钰翔没看他,脑袋里跟着剧情往自己的过去套。谢木无奈,从被窝钻起来,他就不爱穿睡衣,他穿了一条肥的吓人的黑色灯笼裤,腰很低,宋钰翔用眼角瞥着他,看着他开冰箱,拿水果,削水果,切成水果丁,加砂糖。
“喏,吃吗?”谢木没有自己独享,分了宋钰翔一碗。
宋钰翔接过去,眼睛看着电视吃。
“哎?谢谢都不说啊?”谢木怒了。
“我出钱了。”宋钰翔理直气壮。
“万恶的资本家,剥削阶级,打到剥削积极,打到……坚决打到。”谢木一边唠叨,一边气哼哼的吃。他吃完把碗随便一丢,就往被窝钻,又是一个凌空飞枕:“刷牙去。”
宋钰翔盯着谢木,谢木蹦起来:“你……你他妈的管的宽。”
“我出钱了。”宋钰翔继续理直气壮。
谢木刷完牙,从浴室出来,宋钰翔靠在床头吸烟,谢木走过去,伸手揪了他的香烟:“身体不好,吸什么吸,找死没地方。”说完,他把香烟放进自己嘴巴里,宋钰翔瞪着他,那个是从自己嘴巴里拿出来的香烟吧?
夜幕低垂,地面上传来有节奏的,年轻有力的鼾声,谢木说梦话,偶尔翻身,唠叨个几句,失眠很久的宋钰翔听着,呼吸跟着谢木的节奏,缓缓的,缓缓的进入梦乡。
谢木穿着运动衣,提着热乎乎的豆浆,油条,一边走,一边咒骂。凌晨五点,一个凌空飞枕:“买早点去!”宋钰翔就这样把他砸了起来。
谢木仰望着清晨的太阳,有好几年没见到它了吧?自己总是不到上午十点不睁眼的。远处,荔枝湾的吊嗓子的声音缓缓传来,谢木无奈的突然张嘴来了一句,“这妮子无礼,却将言语来冲撞我。我的言语到不中呵,孩儿,夫言中听父言违,懊恨孩儿见识迷。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谢木猛的一嗓子【琵琶记】,正好吓到在门口洗甲壳虫的江南,江南瞪下漂亮的眼睛看下他,颇有些一惊。
谢木张嘴正想贫,宋钰翔跑步回来:“跟着干什么呢?回家去。”
谢木呆了下,回家去,却是很久没听到了,他笑了下,从袋子里抓出一桶豆浆递给江南:“热乎的。”
江南拿着豆浆,看着进屋的两个人,那两人一边走路,一边斗嘴,宋钰翔的神情一直在变,很是活泼,隐约的一声:“我出钱了!”,江南扭过脸乐了。
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小妖他们靠着折翼画廊的门廊悄悄打量着谢木,这倒霉孩子,大概被欺压了几天,决定造反,决定打工度日了。按照折翼的规矩,他剪掉过长的头发,头发也染回黑色,一身精干的西装,亮铮铮的皮鞋一上身,小伙子精干漂亮的没法。
“我就说啊,宋老大的眼光怎么会差呢?”小妖服气的叹息。
最近到是常来的连建,远远的张望了一眼:“丁一还跟那里要死要活呢,宋钰翔变得到快。”
小妖冷笑:“他要死要活是他的事情,要说起来,难道叫钰翔跟着他要死要活不成,他丁一魅力还没大到那种程度。”
涛涛从一边突然飘过来,一句四川味的:“对头。”说了出来,说完飘走。
连建无奈的摇头:“见过绝的,没见过钰翔这么绝的,这不是连丁一最后的路都堵死了吗?”
小妖慢慢走回店子,看下挂在墙壁上的全家福:“宋老大的脾气,别人不清楚,你们是最清楚的。以前我听别人说,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当听笑话,宋钰翔没碎了已经是万幸了,谁都知道他跟这孩子胡闹呢。可丁一呢,他想回头,容易吗?孩子,老婆,家庭,社会,选择了,就别回头,不全换的东西,别送宋钰翔,给我们,我们也不要。”
连建无奈的敲着桌子,涛涛拿着抹布在他面前擦了会:“你要是喝酒,喝咖啡呢,我们欢迎,要是替丁一来看着宋钰翔,就回去告诉他,叫他好好孝顺父亲,好好养育要来的生命是正经。过日子,跟谁都是过,这样拖泥带水,不是我们认识的丁一,他想来,叫他坦坦荡荡的打开这里的大门进来,宋老大说了,他没错,不怪他,再来,大家是朋友。”
连建呆了下,不相信的问:“钰翔真的这样说?”
小妖笑了下,点点头:“别拿宋钰翔和你们认识的人去比,他是坦坦荡荡的男人,为人做事,行得的是股子刚毅耿直,其实,我们都没怪丁一,真的……丁一,没错的,谁也不能对尽孝道的人说半个不字,这是命,钰翔命不好……所以,以后别偷摸的来了,打开门,进来,大家依旧是朋友。”
第四十二章
咖啡店内回旋着优雅的萨克斯风,小妖和涛涛趴在柜台上看风景,大中午的,难得的好风景,折翼咖啡店的中间位置,一色的奇异景致,一群年轻人,脑袋染成红毛,绿毛,黄毛,紫毛……
被簇拥在众人中间的谢木也很尴尬,这才上班没几天,过去的旧友奇迹一般的把自己挖了出来,也难怪了,第一个月发饷,他立刻溜去市场买光碟,过去买不起的,现在全部抱回家。赶巧遇到卖裤子的大叔,这位大叔的裤子走的是盗版的外国路数,同样的盗版他这里的东西最好,长安市玩街舞的人都喜欢去他那里买,赶巧说下个星期有一批货,谢木就留了新电话。
“谢木,什么时候出来玩啊?”黄毛热情邀请,谢木应付着,那日没的钱,第一打的是他,这丫假装在外地。
“谢木,下个月,北流街,说要来嘎舞,去吗?”紫毛上下看着谢木那套帅气气的名牌西装,如今谢木在画廊打工,做的好了那天也能拿个几千。他别的不成,外语还可以,家庭出身好,德语,法语都会点,所以许多外国客人都是他接待的。
“木木,晚上迪吧去不,大西洋来了个新DJ。”红毛继续邀请,全世界都知道,谢木这人,口袋里有一个,绝对为朋友花一个,是极为大方的人。
谢木一一回绝,他要做的事情很多,钰翔做饭,他要择菜,钰翔画廊他要看着,宋钰翔发起脾气,可是很难受的。真不敢相信,那个人都三十岁了,跟谁都温温柔柔的,唯独跟自己,自己就像个奴才,还是狗奴才。
送走客人,谢木无奈的挖挖脑袋,也许以前太执着,现在再看那些以前“情投意合”的朋友,总是感觉差了一些什么。最近新交的画院的这些年轻人,也许脾气龟毛,个性敏感些,但是单纯的很,不比这些张扬的孩子,这些孩子早早的就进入社会历练了。以前谢木觉得,跳舞玩音乐,应该是很明朗的世界,走进来才知道,完全不是这样,到处是骗子,黑中介,生活艰难,压力大,人慢慢的都世故畸形了。他们就是这样唱着:“我们如此外露,张扬,我们的世界单纯无比。”
单纯吗?谁知道呢,折翼大大小小连老板带员工,正数倒数,愣是没个阴险的。
谢木打开冰箱,伸手拿了一杯橘子原汁,给自己倒,小妖笑眯眯的过来:“那群红绿灯,放在十字路口倒也有趣。”
谢木苦笑,以前自己不也一样吗。他一边喝,一边摸着耳朵上那十来个耳洞,才几个月就走的这么远了,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啊,在呢,我这就叫他上去。”涛涛放下电话,大拇指指了下楼顶。
谢木放下杯子,慢慢向楼上晃悠。
谢木来折翼三个月了,和这里的气场出奇的搭,原来大家都以为这孩子浮浅,处下来,完全不是。他话比宋钰翔还少,说话声调不高,肯为别人考虑,待人接物都很诚恳,不会就是不会,肯学,了解了,大家也就当他是一家人了。
丁一搬走后,宋钰翔请人把三楼改成大大的工作室,这里没有画作,这里挂了许多摄影作品,都是宋钰翔以前和曾褚豫去过的地方。以前太忙,现在空闲了,宋钰翔想把那些地方拍下的照片做成个册子。
谢木弯腰,捡起一张照片:“布莱德河峡谷,淘金者聚集地。”
宋钰翔抬头:“去过?”
谢木点点头,父亲喜欢旅游,总是带孩子们到处乱跑,他们去过许多地方。
宋钰翔拿着两张一模一样的照片端详着,谢木从一边悄悄观察他,深蓝色的大衬衣,深蓝色的布裤子,他喜欢穿纯棉的东西,赤脚,皮肤细细白白的,干工作的时候神情很专注,眼神透着一股子祥和的味道,很温暖,很美好。
“看什么呢?”宋钰翔没抬头的问。
“没……没什么。”谢木吓一跳,赶紧低头按照数字找照片。
入夜,晚餐后,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谢木看着电视,耳朵却听着流水的声音,终于,他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敲敲浴室的门。
“谢木?”宋钰翔奇怪的抬头。
“恩。”谢木闷闷的声音传来。
“有事?”宋钰翔问。
门外,时间缓冲了一会,谢木的声音慢慢传来:“要擦背吗?”
宋钰翔低头闷笑了会:“进来吧。”
依旧是水池的滴答声,谢木手上裹着毛巾,很认真的帮宋钰翔擦着背。宋钰翔的背并不健硕,形状很美,几条不和谐的凸起的伤疤在那里凸显,谢木放下毛巾,伸手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