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终将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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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终将落-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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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冲乔利一笑。

    不受控制的紧张,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把项链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随意抛给乔利:“别误会,放轻松我亲爱的老朋友,你知道吗?我今天来,只是单纯的示威而已。没错,就这么简单。”

    说出这句话,我非常轻松。对乔利说出这样的话,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当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示威?”

    “是的,”我俯下身子,离乔利很近,他粗重的呼吸像骡子一样打在我脸上,“你发现了没有,猎物垂死挣扎的表演,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演出。”

    乔利定在了原地,那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微笑着看向窗外。

    伦敦的雾。散了……

    …小剧场:

    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我,我虽然听不清楚,但我也知道,他们说我是疯子,是一个可怕的疯子。

    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我只是和他们的爱好不同罢了,喜欢的也仅仅是他们不喜欢的特殊的东西。我一直是个排外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调整了一下站姿,等待着法官的宣判。

    这是我第二次站到这个被木头圈起来的小方块中,枣红色的木头多像我的儿子喜欢吃的巧克力的颜色,可惜他已经吃不到了,他去了上帝那里,上帝会给他更好的东西,比他在我身边的时候要好很多。上帝是什么?我可从来都不相信。对,没错,我不相信的东西还多了去了,没有人相信我的辩解。我真的只是喜欢你们不喜欢的东西而已。你们都不喜欢心脏,可我喜欢!

    法官砸了一下那把破锤子,隔壁的老木匠每天敲打木头的动作都比他要好看,老木头挺可怜的,没儿没女的,据说一生都在和木头打交道,但安全,因为木头不会骗人,不会偷偷给你捅篓子。捅了就得自己补上,可那不是我干的,为什么什么事情都得推到我的身上。身后陪审的叽叽喳喳像笼子里养的小鸡声,那是最好的试验品,我拿它们做了实验,一点点地剖开腹部,然后找到叫心脏的地方,是红色的,还有点甜甜的味道,我嚼着,满口的血腥味。吞了口唾沫,我又想起了被我丢在小黑巷的工头的尸体,丑陋不堪的,仿佛是被恶鬼缠上了身……

    我打个哈欠,他的心脏味道不错,可为什么不是黑的?和牢房一样黑,他答应我,事故的一切责任如果我担了他就帮我治好儿子的病,那也不是我做的,我就是顶了罪而已,我想给儿子治病,他快要不行了。如果每个人都像这样,还真就全部得不行。

    所有的人都站起身来,好像是要宣判了吧。我做了什么,才没有!我只是关注报纸了一下,看到了些不公平的事情而已。我在主持正义,我的儿子,他有一个正义的老爸,像超人一样正义的,当然超人也是要吃饭的,于是我顺便品尝了一下不是黑的黑心都是什么样子的。淡淡的腥味和富有韧劲的口感,天下至尊的美味都抵不上,我以一个专业美食家的身份品味每一颗不同的心脏。不过我还是觉得人的心脏好吃,尤其是吃完后,有种由衷而来的快感,神清气爽,大呼畅快的感觉。

    站在法庭上,总是让人昏昏欲睡,法官宣读着长长的判决书,简直比他的长袍还要长。如果他的血液流出来,痕迹也会很长很长,这真是个艺术的想法,我都快要把自己和梵高这种艺术家相提并论了。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我还喜欢用血液涂鸦,然后看着画作慢慢变成法官袍子的颜色。

    不,我真的不是疯子,我只是和你们不一样而已,不是么?……
第三十一章
    【乔利】

    玛莎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明明走出来的是雅各布,为什么会变成玛莎?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的,玛莎死了,她真的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爱她,而且她也爱我。没错,就是这样。什么喜欢我的房子,什么只是看上我的金钱,通通都是玩笑,或者,那是她的逃避。

    各种烈酒烟草码在茶几上。酒精麻痹着我的神经,烟草刺激着我的灵魂。我没有比现在更加清醒的时候。

    我捂着脸,浸润在冰凉之中,一滴滴从指缝间滑落。

    雅各布来了。

    我裹着被子替他打开门。他的身后依旧跟着那位管家先生。

    屋子里很乱,雅各布很讨厌,我看得出来。他用手帕捂着嘴,打开窗户,又从酒柜里拿出干净的酒杯,倒满一杯酒递给我。

    自从传言开始后,我就再也没有怀疑过眼前这个毛虫的能力。我猜,他是为了玛莎的事情而来。

    他伏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很轻,却很有分量。波奇为我做了多少我心里明明白白。当他告诉我,雅各布接管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坚信我的末日不远了。

    雅各布可不是那种天使的心脏。

    卷宗很厚,整个倒出来,是最好的选择。什么都不重要,除了那条项链。

    那是玛莎的项链,是她生日时,我送给她的。我一直以为她不喜欢,直到后来,丢失时她那副焦急的样子。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那是欣喜和悲怆的混合。

    眼眶无法承受泪水的重量。

    玛莎死后,我开始变得絮絮叨叨,我很难想象,我居然会把这些事情告诉雅各布。他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我读不懂他的表情。

    接着,他的管家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这种情况实在是太不正常。

    一直以来,在我的眼中,我觉得雅各布对于身边这位管家,更多的应该是尊崇及害怕。甚至,可能还带着一丝畏惧。

    我为我的想法感到可笑。怎么可能会有爵士对自己的管家感到敬畏?

    我看见雅各布的脸色在慢慢变化着,这种情况很熟悉,那是当初他在帕里什门外意外撞见不该看到的事情时露出的表情。

    有恐惧,惊愕……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推他进去的那一幕。

    那是我做得最正确,也是最错误的一件事情。

    我低下头,不再看向雅各布。事实已经铸就,早就没有挽回的必要。只要,我还能想起玛莎,一切就足够了。

    当管家的手离开雅各布的肩,他才恢复正常的神色。冰凉的项链贴合在我的唇上,我感受到了玛莎的体温。

    他的微笑和当年的管家一样,轻松,温和,但却是来自地狱。他说,这是示威,他享受着折磨猎物的过程。

    脊梁骨顿时僵直。他看向窗外那优雅的笑容……

    伦敦的雾,浓了……

    两三天后,波奇来找到了我。一并带来的,还有一条可怕的消息——帕里什,死了……

    据说手法,另不少任职已久的老警官都胆寒。

    波奇咽了口唾沫说:“我就快要不相信那是帕里什了。乔利,你知道吗?帕里什怀孕了,我当时赶到现场的时候,她肚子里的那个婴儿就躺在她的旁边,很小很小,刚刚才有个人形的样子。可是身上……”
第三十二章
    波奇停了下来,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头。我想,他恐怕是不愿回想那一段。

    停了好长一会,波奇叹了口气,继续说:“那是个女婴,当时她就躺在帕里什的身边,身上全是被利刃戳刺的血洞,如果不是当时被迅速鉴定并通告,我真的无法相信,那是一个孩子……乔利!那是孩子!刚刚怀上的孩子!帕里什的肠子就挂在她的身上。我亲爱的老友,你能想象那种场景吗?”波奇双手摊开,用力摇晃着,语调急切。

    我仔细听着波奇的描述,仿佛看见了恶魔降临世间的样子。

    “我不敢想象帕里什死前到底遭受了什么,她脸上殴打的痕迹太明显,那不是死后造成的,是死前!她的牙齿都被打掉了数颗。”波奇捂着脸,沉默良久后,扶着我的肩膀说,“还有,乔利,法医说,她被剖开的腹部,也是死前!是死前造成的!我想象不出,到底是谁和她有这样的深……”他的话突然停在了一半。

    在他停下的那一刻,我也反应了过来。

    波奇盯着茶几的一点,喃喃自语:“会是他吗?不可能……但也,只有他才和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不可能,他是伯爵,他要想杀,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而且……而且……”波奇开始来回地踱起步。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我想我猜到他怀疑的人是谁了。但是有可能吗?

    这个答案几天后来了。波奇说,他去找过鉴定的人员,也去拜访了乔纳森伯爵,答案几乎可以肯定,他没有任何的怀疑。那一刻,我松了口气。如果这起命案的凶手真的会是他,那么,他太可怕了。

    不是因为可怖的手法,而是这种极尽癫狂的报复心态。

    隐隐的,我有些自责和懊悔。还有一种暗藏的胆怯。如果真的是他,我很难想象我的下场……

    再很早以前他就不是那只可怜的毛虫了,或许他从来就不是。那个可怜的,随时可能被人轻易碾死的家伙,是我,也是波奇。

    …凑字
第三十三章
    【波奇】

    乔利说,雅各布找了他。(。pnxs。 ;平南文学网)他说他是单纯的示威。真的仅仅是这样吗?我可不相信。乔利也是。

    说实话,雅各布给乔利的打击太大。从在孤儿院的时候就这样,乔利渴望得到重视,一直都渴望,但雅各布不同。他很漂亮,所有人的都喜欢他,乔利被忽略了。他做了很多出乎想象的事情,但只是为了得到关注。

    这是很久前的事情了。

    现在的雅各布是真正的贵族,还是那句话,贵族的头衔因为雅各布而闪耀。乔利颓废了,玛莎的事情和雅各布的出现,给了他双重的打击。整日窝在那所黑暗的小房子里喝酒,抽烟,连酒馆也不再去打理。

    我以为这样的平静可以持续得久一点,但是,在雅各布找到乔利的三天后,也就是,八月三十一日,幻想的肥皂泡就被戳破了。

    那天警员找到了我,告诉我,今天凌晨三点四十五分,白教堂的屯货区,再次出现了一起命案。死者是玛丽·安·尼古拉斯。得到名字的那刻,我清楚地感受到脑子中的一声炸雷。别人也许不清楚,但我知道,玛丽·安·尼古拉斯是帕里什·欣奇克利夫在地下城的化名。帕里什·欣奇克利夫,就是被孤儿院附近的人们称为圣母的帕里什夫人。

    在到达现场之前,我都在这么认为着,玛莎的死亡现场是我见过最血腥最可怖的现场。但来到帕里什身边时,我不得不苦笑一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魔鬼。

    帕里什就仰卧在那条小巷子里,她的周围是整片整片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橄榄绿的衣裙因为鲜血的缘故看起来**,而且快要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如果不是那一小片衣角。

    她曾经美丽温柔的眼睛,瞪得极大,那是惊恐,那是不甘心。地狱之门的景象在她的眼中定格。面部的扭曲,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个被认为是天使的女人。僵硬的线条勾勒出青紫色的瘀伤,配着折断的门齿,简直就是雕刻家失败的作品。

    当初如同玫瑰花一样娇嫩的双唇,褪去了鲜艳,泛着令人心惊的惨白。同时呈现出诡异的分开方式,我恍惚能听见她撕心裂肺的惨叫。一片褐色的痕迹从嘴角蔓延到大半个脸上,给以往的风韵平添几分狰狞。

    双臂僵直着,两只手像出土的木乃伊,坚硬地弯曲,深深抠进地面的砖缝中。往她的身上看去。我不敢再承认自己胆大。

    她的腹部被残忍的剖开,巨大的伤口外翻着。细长的肠子缠绕在另一团红色的物体上。内脏在地面摆出奇怪的造型,走近一看,是用肝脏肾脏等拼出的五芒星的图案。浓烈的腥臭味,弥漫在这条小巷里。不少年轻的警员蹲在墙角剧烈的呕吐着。

    鉴定的伙计走过来,艰难地开口:“探长,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大概在六个小时到八个小时前。死者身上的伤痕,全部是死前造成。至于您怀疑的那块红色的东西……那是死者腹中的婴儿,是个女婴,身上被最少刺了十余刀……腹部也被剖开……”

    我捂着嘴,拼命压制着反胃的感觉。

    “这是他杀。”我的助手得出结论。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声怒斥:“混蛋!你是指望将一个把头丢到泰晤士河,身子躺在伦敦塔下的死人判为自杀吗?”对于这种白痴,我向来没有什么好脾气。
第 035 章
    我不喜欢帕里什,这是真的。但我还不至于看着她现在这副模样无动于衷。回程的时候,我顺道去看了乔利,他还是颓废着。不可一世的东区一霸变成这样,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告诉了他,帕里什死了。

    除非和她有深仇大恨的人,才会做出这种残忍的事情。我对乔利说。同时……

    没错,接下来,我去了伯爵庄园。

    一位管家在门口微笑地迎接着我,我没有在看见酒馆事件里那个被雅各布称为阿撒谢尔的管家,给我带路的是位和他打扮一样的中年男人。我很肯定不是他,永远不可能忘记的震慑力,不存在引路人的身上。

    帕里什是个伪装非常巧妙的人,如同藏在绿叶中的竹节虫。若不是长时间与她接触,或无意撞见她真正一面的人,估计所有的人都会把她当做圣母重新临世一般。这样的手段让她骗过了不少人,没有人会和她结仇,她在他们的心目中,就像女神,圣洁,高贵,慈爱。

    直觉让我猜想到了雅各布,甚至我还怀疑过乔利……

    我相信,雅各布对于帕里什的仇恨正应了那句话,爱得深刻方能恨得入骨……

    引路的管家直接把我领进了书房。我见到了雅各布,他背着双手,站在落地窗前:“你来了?”

    他转过身,比起报纸上看见他的,今天似乎多了几分憔悴。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不过我猜想,他早就知道我的来访。

    “伯爵大人,白教堂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我尽量恭敬地道。

    雅各布走到办公桌后,扶着高背椅子坐下,左胳膊肘撑在扶手上并将手抵在腮下:“玛丽·安·尼古拉斯。”

    雅各布很快报出了名字,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办公桌上已经启封的文件旁。看来是有关人员提早一步把这件案子的始末通知了他。

    “其实,伯爵大人,”我搓搓手,仔细思考后,说,“对于尼古拉斯女士,如果换一个称呼,您会更了解她。”

    年轻的伯爵没有吭声,直直地看着我,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子,叩击声在安静的会客室里甚至有些刺耳。

    我尴尬地犹豫了一会说:“帕里什·欣奇克利夫。”

    声音骤然停止,突然沉寂的会客室只听见我粗重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对方才悠悠抬起眼睑看向我:“帕里什夫人。或者,叫她波莉,大海的女儿。”

    此时此刻,看着眼前这个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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