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重生- 第21部分

　　　　“对不起！”

　　　　“大家、大家好！我是高三的林秀玲老师，对、对于高三5班赵志宏同学的事，我、我很抱歉，在此……我向大家，向全校所有师生以及赵志宏同学的家长检讨、道歉！作、作为一个老师，作为一个老师在赵志宏事件上，我、我是有责任的，对、对不起！唔……”

　　　　“兹兹……昂……”

　　　　林秀玲磕磕绊绊、断断续续的声音坚持着说到这里突然就断了，广播里一阵兹兹声后，又是一阵拉长的刺耳异响，很多人都听出来了，林秀玲道歉最后那一声“唔”是哭腔，她哭了。

　　　　其它年级的教室里，此刻也都鸦雀无声，亲耳听着广播里一个悦耳的女老师声音如此难过的道歉，大部分师生的感受都很复杂。

　　　　如果是一个粗暴的男老师声音在广播里道歉，可能会有很多叛逆心理重的学生感觉很痛快，但这次在广播里当众道歉的是一个声音悦耳的女老师。

　　　　高三3班的教室里气氛就更加沉闷了，听着自己的班主任在广播里如此委屈的当众道歉，甚至没说几句话就暴‘露出哭腔，大家都有点自己老师被人欺负了的憋屈感觉。

　　　　当广播里传出林老师哭腔的时候，高三3班的教室里瞬间传出三四个女生崩溃的哭声，潘洁瑜也红了眼睛捂住嘴，性子泼辣的李玲气得恨恨地拿拳头砸在书桌上。

　　　　教室后排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突然拍桌站起，沉着脸推开椅子大步走出教室，在大家纷纷回头诧异的注视下，那男生谁也没看，独立特性地大步走出教室后门，大家通过教室靠走廊那边的最后一个窗户能看见那男生沉着脸走出教室后，就站在走廊那里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弹出一支含在嘴里，就那样堂而皇之地站在走廊里点着烟抽起来。

　　　　高中生在学校当众抽烟，本应是一件让大家都很反感的事，奇怪的是这一刻3班的所有人，不论男生女生看见这一幕，没有一个人心生反感。

　　　　“韩复义真叼！”

　　　　杨奇听见同桌冉空在感叹。

　　　　韩复义？

　　　　因为这一幕，杨奇记住了走廊外面那个沉着脸抽烟的男生名字，他不抽烟，否则的话，这个时候他会走出去问那个韩复义要一支烟，和韩复义一起在外面抽烟。

　　　　这是无声的抗议，对学校这个决定让林秀玲老师在广播里当众道歉的抗议！昨天上午赵志宏撞到林秀玲的前前后后，杨奇都看在眼里，他很清楚昨天的事情如果一定要说有人有错，那也是赵志宏自己！而不是林秀玲。

　　　　可是他还清楚，就算他这个时候去找学校领导为林秀玲作证也不会有用，他是林秀玲班上的学生，这个身份注定了他在这件事上的证明，任何人都会打对折去听，甚至根本就不会相信他说的半点。

　　　　最重要是这件事情上，任何人只要听说赵志宏撞了作为老师的林秀玲，再知道赵志宏当天中午就跳楼的事，都会本能地相信当时林秀玲一定训斥了赵志宏，大家心理上就会天然偏向于相信这点，人心所向，再多的辩解都会显得苍白。

　　　　就像两个学生，一个平时品学兼优，一个调皮捣蛋，如果某个现场只有这两个学生，当这现场的某件东西被损坏，老师或者其他人来调查的时候，在开口询问之前，心里便已经偏向于是平时调皮捣蛋的那个学生做的，就算那学生怎么否认，也很难让人相信事情与他无关。

　　　　这便是大家心理上的偏向。

　　　　杨奇没有出去陪韩复义一起抽烟，但教室后排却先后出去了两个男生，那两个男生走出教室走到韩复义身边，都找韩复义要了一支烟。

　　　　“为什么呀？以往有类似事情的时候，学校不都是竭力推卸责任的嘛？怎么这次就让林老师在广播里当众道歉了呢？这不正常啊！你们说是不是？”

　　　　教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又起，杨奇听见前桌的男生突然提出这个疑点。

　　　　本来大家还没往这方面想，他这一提，听见的人立时都反应过来，一个个都觉得奇怪起来。

　　　　“对啊！更奇怪的是赵志宏昨天跳的楼，今天学校就让林老师当众道歉了，学校调查事情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效率了？这不科学啊！”

　　　　“就是！学校这一承认责任，赵志宏的家人还不追着学校领导要赔偿？学校那些领导这次吃错药了吗？这次怎么这么勇于承担责任了呢？这是他们的风格吗？”

　　　　“会不会是警方调查的结果出来了，学校推卸不掉责任，所以寄希望于林老师当众道歉，能取得赵志宏家人的一点谅解？”

　　　　有人提出这个猜想。

　　　　杨奇没有参与讨论，不确定的事情，他没有与人瞎猜的习惯，但这件事确实存在疑点，所以杨奇心里也在琢磨这件事。

第049章　最后的告别

　　　　一上午，杨奇走到哪里听见的几乎都是赵志宏跳楼事件和林秀玲广播里当众道歉的事，在这临近高考的时候，这两件事突然成了恒店7中最热的话题。

　　　　关于学校这次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出了这种恶**件，不仅没有推卸责任，反而第一时间让林秀玲老师出来认错、道歉，杨奇也听见了不止一个传言，其中有一个似乎比较可信。

　　　　——赵志宏的父亲是恒店著名的大律师——赵天隆。

　　　　据说这个赵天隆诡辩能力非常强，很多没人敢接的案子他敢接，并且，这些看似事实清楚，根本就打不赢的官司，他不是将被告人完全开脱成无罪，就是将重罪变成小罪。

　　　　如果不是发生了赵志宏跳楼事件，赵天隆的名声再大，恒店7中的学生也未必有几个能听到，毕竟律师的圈子与学生相距太远了。

　　　　但赵志宏的事出了，学校很反常的让林秀玲老师这么快就在广播里公开道歉，高三5班平日里与赵志宏亲近，了解赵志宏家庭背景的，就有人在私下里传出了赵天隆的消息。

　　　　一个以诡辩才能著称的大律师儿子在学校跳楼身亡了，学校里还有流言赵志宏跳楼的当天上午撞了一个女老师，并且被那女老师狠狠地训斥了。

　　　　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普通父母身上，可能最多也就能让校方在私下道歉，并给与一点象征性的补偿，甚至连象征性的补偿都不会有。

　　　　但赵志宏的父亲是赵天隆，是著名的大律师，一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恒店7中的校领导心里能不忌惮吗？

　　　　杨奇听到的传言还说：放眼整个恒店，也未必有一个律师能胜过赵天隆。

　　　　更何况，在赵志宏跳楼一事上，赵天隆如果起诉恒店7中的话，目前的形势明显是赵天隆更占优势。

　　　　以赵天隆的能力，这样的案件他会输吗？

　　　　一上午，林秀玲都没有出现在高三3班的教室里，班里没人知道她今天是否请假了，有男生问来班上上课的任课老师，任课老师也表示不清楚。

　　　　问林老师会不会有事？赵志宏的家人有没有起诉学校起诉林老师？

　　　　任课老师也是说不清楚。

　　　　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

　　　　下午，林秀玲依然没有出现在3班的教室，这在林秀玲来说是很反常的。

　　　　杨奇听见同桌冉空与人聊天的时候，说：“林老师以前每天最少来教室三四次，今天一次没来，唉！不知道林老师去哪里了！一天没看见林老师，感觉整个人都没劲了！”

　　　　听见冉空说这番话的时候，杨奇下意识注意了一下班上其他人的状态，发现今天其他人的情绪好像都不高，不见几个脸上有笑容的，教室后排的男生一下课就有小半趴在桌子上发呆。

　　　　就算是上课的时候，课堂上的气氛也很沉闷，任课老师不提问还好，如果问“这个问题有哪位同学知道？知道的请举手！”，大家的反应就要让任课老师尴尬了。

　　　　全教室不见一个举手的，任课老师的提问就像钓鱼的时候，鱼钩扔进了粪坑，半点反应都看不见。

　　　　如果是往常，遇到这种情况，任课老师多少会刺激大家几句，但今天遇见这样尴尬的局面，任课老师一愣之后，多半都能琢磨明白其中的原因，差不多也都能理解。

　　　　之后，一连三天，林秀玲都没有出现在教室里，校园里、食堂里也都看不见她的身影，她整个人好像消失了。

　　　　班上的气氛也一直很沉闷，杨奇注意到很多同学的情绪都不高，杨奇自己没看见，但却听说赵志宏的父母来过学校，找过学校领导，赵天隆是带着司机和助理来的，学校几位主要领导都出现接待了。

　　　　据说赵天隆坐的车是宾利，走的时候，赵志宏母亲一边抹泪一边扬言一定要为她儿子讨公道，而学校的几位领导则都陪着笑脸。

　　　　三天后的清晨，早自习时间，明显清减憔悴了不少的林秀玲终于现身教室，当时随着一女生脱口喊了一句“林老师来了！”，整个教室迅速安静下来，几十双男女生的眼睛都望向林秀玲，包括杨奇。

　　　　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林秀玲素颜朝天，一点淡妆都没有化，一头秀发也只简单地扎了个马尾，脸色略显苍白，眼眶略显红肿。

　　　　见大家都安静地望着她，林秀玲勉强挤出点笑容跟大家点点头，在大家的注视下，微低着头走上讲台，双手按在讲台上，低着头酝酿了片刻，微微抬头复杂的目光缓缓在每个学生的脸上扫过，眼神已经失去她往日的神采，略显黯淡与柔弱。

　　　　“林老师！您怎么样了？您没事吧？”

　　　　与潘洁瑜同桌的李玲突然问出大家都想问的一个问题。

　　　　“对啊！林老师！你怎么样了？”

　　　　“林老师……”

　　　　李玲开了头，教室里立时此起彼伏地响起七八道关心的询问。

　　　　讲台上的林秀玲眼眶一红，紧抿着嘴唇，眼眶里已经能看见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微微抬起修长精致的右手，微微下按，示意大家安静，待大家安静后，她比往常低了不少的声音才响起。

　　　　“各位同学……老师很感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一直相信……与每个人的相识，都是缘份！过去的三年里，我能与大家成为师生，我一直相信这是莫大的缘份，老师我很珍惜！本来，我是希望能尽可能多的帮助大家，帮大家都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虽然……我知道这很难，但我真的是这么希望的！也一直是朝这个目标去努力的，我、我、我不止一次的想象过高考结束，我们相聚一堂，再开最后一个班会时候的情景，我想象过那时的大家、你们会不会比现在更活泼一点？会不会有某个、或者某几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同学，突然在我们最后的毕业晚会上表现出惊人的才艺，让老师我眼前一亮？”

　　　　林秀玲说这番话时，明显是动了感情的，不仅说的她自己掉下眼泪，也说的教室里不少女生眼眶泛红，悄悄抹眼角。

　　　　就连与杨奇同桌的冉空也微微仰起脸，似乎是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听到这里，很多人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林秀玲终于说出大家最不想听见的一句话。

　　　　“只是，现在老师不得不要与大家说再见了，老师已经向学校递交了辞职信，并且已经得到学校的同意批复，从今天起，我将不再是大家的班主任，今天来班上，是我与大家最后的告别，从此以后，我们再见就不再是师生，而是朋友了！最后，我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高考里，都能考出一个好成绩，这是我对大家最大的期望！”

第050章　林秀玲的委屈

　　　　林秀玲真的辞职走了，她离开的时候，3班不少女生都哭出了声音，好几个男生也红了眼睛，让她别走的声音也只换来林秀玲几次转身向大家鞠躬感谢，但终究还是走了。

　　　　谁都没想到的是，替代林秀玲成为高三3班班主任的人，竟是教导处的黄主任黄矮子。

　　　　就在林秀玲离开后不久，黄矮子自己走进气氛一片惨淡的3班教室，在大家或疑惑或敌视的目光中，黄矮子黄有法双手分开撑在讲台上，鹰隼一般凌厉的目光扫视全班，两道八字须微动，浑厚威严的声音响起：“从今天起，截至你们高考结束，这段时间里，我将是你们的新班主任！

　　　　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三条！第一、全力以赴备战高考！第二、全力以赴备战高考！第三还是全力以赴备战高考！

　　　　这段时间，凡是与高考无关的事，我都不想看见你们有人去做！我先声明！如果有人不认真准备高考，轻则叫家长！重则直接进行劝退！我黄有法还是学校的教导主任！所以，你们不必怀疑我有没有劝退你们的权利！

　　　　谁是班长？”

　　　　黄矮子突然问谁是班长。

　　　　大家的目光下意识望向中前排的潘洁瑜，潘洁瑜左右看了看，犹豫着站起身，有点忐忑地望着黄矮子。

　　　　黄矮子眉头微皱。

　　　　“是个女生？”

　　　　随即，用手指虚空点了点潘洁瑜，问：“你叫什么名字？”

　　　　待潘洁瑜报了名字，黄矮子一脸严肃，道：“行！我记住你了！作为班长，我不在的时候，班上任何事你都要负责！能解决的你自己解决！不能解决的，直接向我汇报！有手机吗？”

　　　　潘洁瑜点点头。

　　　　黄矮子微微颔首，从怀里拿出一盒名片抽了一张，放在讲台右上角，对潘洁瑜点点头，命道：“过来拿！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事，立即打我电话向我汇报！”

　　　　教室里，大家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感觉到高压政策当头向自己压来，潘洁瑜在大家沉默的注视下，迟疑着走上去取了黄矮子的名片。

　　　　“继续早自习！”

　　　　沉着脸留下这句话，黄矮子背着双手气势俨然地走出教室。

　　　　待他一走，教室里议论声立即四起。

　　　　“竟然是黄矮子！完了！咱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林老师……我的女神！我不要黄矮子，我要林老师啊！”

　　　　“有没有搞错？竟然让黄矮子来带我们？学校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地狱的丧钟已经敲响，暗无天日的悲惨日子即将到来，如果我活不到明年今天，兄弟们记得清明的时候，给我烧点纸啊！”

　　　　……

　　　　学生的语言永远是喜欢夸张的，类似的哀叹不绝于耳，杨奇心里也有点郁闷，他虽然自信不会被黄有法抓典型，但被人这样严厉看管，他也不会觉得开心，如果可以选择，在女神般的林老师与以严厉、变‘态著称的黄有法之间，谁愿意选择黄有法呢？

　　　　……

　　　　教师宿舍里，林秀玲已经在收拾自己的行李，在人前的时候，她脸上永远都带着淡淡的笑容，就像刚才在教室里跟大家作最后的告别的时候，她也勉强自己尽量露出笑容，但此时，宿舍里只有她自己，没有第二人，她脸上终于卸下伪装，笑容不再，清秀的瓜子脸上落寞之色毫不掩饰。

　　　　她的衣服不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平时的工作穿的西装和套裙，除了这两类衣服，春夏秋三个季节，她的便装竟只有两三套。

　　　　冬天的衣服稍多一点，多几件毛衣和羽绒服。

　　　　一个大行李箱就把这些衣服全装完了，她的化妆品也不多，唇彩、眼影膏、美白霜什么的统统都没有，只有一瓶洗面奶、一瓶护肤霜和一支护手霜，仅此而已。

　　　　不到二十平米的单身宿舍很快就被她收拾空了。

　　　　装上的被絮被单都是从学校领的，一会儿还要还回去，收拾完所有行李，也仅有一只大行李箱和一只黑色皮质背包。

　　　　黯然坐在床沿上，林秀玲环视着这间小小的宿舍，目光渐渐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