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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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成眷属-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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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终于可以下山,常睦送她到单位,下车前叫住她:“尧,我说真的,有什么不开心了要跟我说,不要把我当外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常睦,别犯傻了。”她摇摇头,关上车门。 
  就算他曾经对不起她,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也不值得他现在这做。 
  傍晚却接到秦祈明的电话,“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吃顿饭。” 
  有元旦特辑撑场,新闻只做简讯播报就行了,倒是苦了那些记者,大过节的还要去采访新闻。秦莫尧按时下了班,曹辰峰不见踪影,连电话都不通,她一个人回家。 
  家里也有客人,父亲的战友同事,叔叔伯伯一大群,一见面就夸她的节目,其实她一度怀疑除了夜间八点半直播的经济新闻,谁会那么费心费力地去看她的高端对话。吃过饭,等客散了,秦祈明把她叫到书房。 
  “过节有没有去他们家坐坐?” 
  “正打算明天去。”礼物她已经买好了。 
  “这两天也这么忙吗?昨天还是辰峰惦记着我过来看看,自己女儿倒连个人影儿都看不见。” 
  秦莫尧吃了一惊,“他什么时候来的?”没想到曹辰峰真的来查岗,她太高估他了,真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昨天晚上过来吃饭了,说你加班呢,没时间过来。”
  “快到春节了,确实有点忙。”她讪讪地捧着茶杯,“他住在这了吗?” 
  “没住下,陪我下了会棋就走了,他回没回家你难道不知道?”秦祈明并不糊涂,看他们这样心里明白了几分,“你们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秦莫尧后悔自己失言,她一点都不想跟秦祈明讨论这种事,他早就背叛了他们母女,他没资格过问她的婚姻。
  “你跟你妈一个样,把事业当人命似的,爸爸实话告诉你,没有男人喜欢回家看到冰冷的灶台和床铺,多花点心思在家事上,又不是非要工作不可。” 
  “所以这就是男人往外发展的理由?你们只会抱怨,自己有没有为家庭尽过一份心?您关心过妈妈的感受吗?难道她工作上就不会遇上困难不会心情不好?她生病难受的时候您有没有在她身边?难怪妈妈当年要离开你,爸,女人不是娶回来给你们煮饭和暖床的工具!不是每个人都像芹姨那样没脾气把您当大老爷一样伺候着。不努力工作行吗?万一哪天被你们莫名其妙一脚踹了,要靠什么活下去?” 
  “莫尧,你!”秦祈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气得发抖。 
  “我的事不要您操心。”太习惯这样的场面了,她放下杯子,开了门出去。 
  庭院里的风很大,吹得她脸上的眼泪都成了冰渣子,芹姨在后面叫她,她单手捂住脸,拿了大衣和包包只管往车上去。 
  秦莫尧把车开进停车场,她在车里坐了一会,拿纸巾擦干了泪痕才上去。 
  早上常睦跟她说,“……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告诉我……” 
  可是告诉他有什么用?她很清楚,早就不是谁的谁了,换了身份,她还有什么理由毫无顾忌地去依赖他给的安慰? 
  曹辰峰难得早回,已经换好了衣服,在书房里上网,见她经过,抬头漫不经心地问:“去哪了?”
  “娘家吃饭。”她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动手解开围巾。 
  “不是昨天才去过? 
  “另外有些事。”秦莫尧脸不红心不跳,既然他都知道了还跟她装傻,她乐得扮无辜。 
  “你明天有事吗?”
  “要去公司,什么事?” 
  “去你家吃饭,给爸妈送点礼物过去,我已经买好了,你下了班顺路去取一下。”交代清楚后,她进去洗澡。 
  莲蓬头的水很急,很烫,刺得皮肤泛红,神经发麻。她在浴室里挣扎,如果他开口问了,她就说。 
  结果从洗完澡出来到上床关灯,他没问,她自然也没说。 
  
  秦莫尧知道她跟曹辰峰的关系开始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冷战、缓和,继续冷战,各怀心事,貌合神离。然而谁也不肯跳出来把事情说个明白,或许他们都还在等那个底线,在底线到来之前,谁都可以继续忍受。 
  她把制片人的事情跟曹辰峰说了,他的反应意料中的平静,似乎很勉强地夸了她几句,问了一些细节就没多说什么了。 
  “我可能会更忙了,如果今后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曹先生您大人量。”面子她总要给足他的。 
  “秦莫尧,你这是商量的语气吗?如果我不见谅呢?” 
  “那你想要我怎么说?你示范一下,我会尽量让你满意的。”她知道他在找茬。 
  “算了,不指望你,要指望你的话我可能连白开水都喝不上。” 
  总是这样,说不出来好听的话,总是费尽心机挑对方的刺儿,仿佛中伤对方才会让自己心里觉得好过一些。因此往往说不上三句就翻脸冷场,各自走人,不如眼不见为净。 
  薛璐听了后悔,“早知道我应该劝你不接这档子事的。” 
  秦莫尧知道,跟制片人的事无关,他们的问题由来已久,甚至早在结婚前就种下了,不过是量变达到质变而已 
  她以为大家都不说、不知道、不去了解、不在乎、不放在心上、装作没听见,装作无关紧要就可以了,其实没有,一点都没有用,她跟曹辰峰,根本没有信任基础。 
  元旦过后是更频繁的加班,春节前连录几期节目,写年底总结和新年计划,有开不完的会,制片人会,业务讨论会……遇上意见不合更是没完没了,不到凌晨一两点下不了班。然而回家后的处境并没有好一些,秦莫尧有时候还情愿加班。她一度想搬到结婚前独住的公寓,离单位也近,晚上回家更方便,却怕闹得更僵于是没提。 
  晚上在停车场遇上了同样晚归的曹辰峰,他最近回的也晚,两人倒是常遇上,不过遇上了也常常是无话可说或者没话找话说,却总是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于是彼此索性默契地选择沉默。 
  进了电梯,沉默了一会,曹辰峰开口,“听说你今天获奖了?” 
  “你怎么知道?”秦莫尧讶然,今天之前她自己都不知道结果,他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 
   “我有看电视。”他一脸不以为然。 
  “曹总裁不是很忙吗?还有时间看电视?” 
  “我似乎确实没你那么忙,秦主播。” 
  最后那个称谓几乎是讽刺了,秦莫尧不可能听不出来。电梯到了,他先跨出去,秦莫尧握了握手里沉甸甸的水晶奖杯,一阵意兴阑珊。 
  她进了屋胃就不舒服,冲到卫生间里吐了一阵,这是最近的常态了,几乎多吃一点就要不舒服到呕吐。曹辰峰看她脸色惨白奄奄一息地从卫生间里出来,很是冷嘲热讽了一阵。 
  “有必要这么拼命么,为了个什么可笑的十大青年才俊把自己弄成这样?”听起来他对那个奖项很瞧不起的样子。 
  “对,我是一直在做亏本生意,没曹先生你精明能干事事通达。”她压抑住胃里的恶心,去客厅茶几下的抽屉里找胃药吃。 
  他最近变得非常不可理喻,十次有九次看她不顺眼,她告诫自己还是少惹他为妙,免得跟自己过不去。 
  结果曹辰峰去阳台上抽烟,她忍着不适在电脑前赶一个报告,凌晨四点敲完最后一个字,难受到恨不得晕过去算了。 
  第二天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还是老样子,薛璐看了皱眉,“尧,你不是会怀孕了吧?” 
  “不可能的事,”秦莫尧断然说,她是定期吃避孕药的人,而且他们的措施基本上还做得比较好。 
  “总会有意外的,”薛璐看得出她在想什么,“去医院查查吧,就算是胃病之类的,也不能这样拖着,要是什么都吃不下去,你非得累垮不可。” 
  下午给一个杂志做情人节的专访,在回答那些中规中距的问题时,秦莫尧不免觉得有些讽刺,当被问到目前的婚姻状态时,秦莫尧咬了咬唇,还是违心地给了个标准的答案。无关其他,很多时候,因为站在了镜头前,便有了责任,要给别人带去快乐和希望,所以过程中就算有不快也只有自己知道和忍受。 
  相信要是换了曹辰峰在镜头前,答案只会比她更漂亮,秦莫尧这样一想,未免愈发悲凉。 
  结束之后,她觉得胃里更加不舒服,抬手看看手表,还有时间,于是决定去趟医院。 
  约了在医院妇产科工作的三姨,恰好做完一个手术,在办公室等她 
  “尧尧,你没有怀孕,胃里不舒服的话可能是胃炎。” 
  秦莫尧确认了结果,一时有些怔忪,仿佛舒了口气,但又涌起一阵茫然。如果是不同的消息,如果她怀孕了,她要怎么办呢?曹辰峰会觉得意外吗?还是麻烦? 
  “别着急,你们还年轻,”看她坐在床边发呆,三姨只当她因为没有怀孕而失落。 
  “啊,不是,”她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掠了掠头发,“我们还没打算要孩子。” 
  “这样啊,”三姨笑笑,“下次可以一起过来做个检查,不过你的血压和心率都偏低,自己注意一下身体。” 
  “嗯,我知道。”在医生尤其是当医生的亲戚面前,还是听话一些比好。 
  “到六楼消化内科检查一下吧,我帮你打个电话。” 
  还是逃不了要做胃镜,秦莫尧一度拖到现在不想上医院的原因就是要做胃镜,大学的时候因为胃炎做过一次,害她恶心了整整两天,中途被常睦哄着喝了碗粥,结果还是全部吐掉。 
  她害怕到几乎想立刻就走,然而胃部断断续续地疼痛痉挛让她坐在椅子上几乎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仿佛有一把钻子在四处戳着可怜的胃壁,想要破壳而出。 
  勉强撑着一个人去验了个小血,回来时几乎虚脱了。她靠在椅背上颤着手拨通曹辰峰的电话,“辰峰,来趟医院好吗?我不太舒服。” 
  话筒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迅速说,“我现在在开会……你先找医生看看。” 
  他挂了电话。 
  她坐的那个位置正对着窗户的风口,已经是严冬,冷风从窗口刮进来,医院椅子上的扶手冰凉彻骨,秦莫尧却抓得更紧些,仿佛一定要抓住些什么,她才不会想蹲下去抱住自己。 
  恐怕没有什么比她的心更冷了吧,对啊,他说的对,生了病当然要找医生,找他有什么用? 
  他是她的谁呢,他有什么义务要把她当成第一责任来照顾?她甚至比不上他的一桩生意重要吧。 
  他是她的丈夫,可是他们没有承诺,没有感情,他们只是结婚了。他从来不会关心她的需要,从来不会好好哄她,只会在她闹了笑话的时候冷嘲热讽,他也不会知道她工作多么辛苦压力多么大,和同事的矛盾疙瘩种种应付不来,他也不会知道她现在究竟有多么难受着,究竟有多么希望他能够在她身边陪她去做胃镜,就算什么都不说,就算只是站在身边也好。 
  或者就是在电话里安慰几句也好啊,怎样都好过那样冷冰冰地挂断了她的电话。 
  〃他没有,她明明是知道他不会的,明明不该奢望的,可是就算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这么失望?
  她活该打这通电话!
  公平一点,他真的没有任何理由要把她放在第一位置来照顾着。秦莫尧有些释然了,她缓缓站了起来,也不想去做胃镜了,她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昨天白天到现在,她只睡过四个小时。 
  她拿起手中的墨镜,站直了慢慢往前走,身后有人叫她,她艰难地回过头去,是常睦。 
  “尧,你怎么在这?”常睦原本还笑着,却明显被她的脸色吓到了,“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胃痛。”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笑得很虚弱,却一点都不想让他看到她这幅惨兮兮的模样。 
  她微微侧过脸。
  “让医生看了吗?什么情况?” 
  “现在不清楚,要做胃镜。” 
  “看你这样子,准备逃了?”常睦有些好笑,“别孩子气了,要是怕的话我陪你进去。” 
  “没什么大问题,我改天再来好了。”她现在是彻底不想做了,她一点都不想麻烦常睦。她必须证明,离开他之后,她的生活好好的,她一点都不需要他。 
  她一点都不想让他看到她这幅样子。 
  
  常睦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你一个人来的?这个样子,曹辰峰怎么不陪你?” 
  秦莫尧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到了喉咙口。她觉得委屈,满心满肺地委屈,她很想跟他说,曹辰峰对她不好,一点郄不好,她很难妥,难受到想哭,可是她忍住了什么都没说,咬了咬唇别过脸去“我没告诉他。” 
  她终究还是没说,她终究还是撤了谎,也许只有撒谎,才能让她在他面前更有面子些,就算是自讨苦吃,她一点都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她是死要面子,打肿脸充胖子,她承认。 
  常睦不问了,他是多么聪明的人,他一向是最了解她的。“我陪你进去,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她放他硬拖了进去,护士安排了去做胃镜,手指租的管子插到喉咙口,为了防止呕吐事先喷了味道怪异的液体,她顿时一阵作呕,哽的眼泪汪汪,完全吞不下去,常睦按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身上放松下来,握住她的手不断咬着她坚持下去,一边按照护士的指示让管子插得更容易些。 
  终于到达胃里的时候,她几乎虚脱了,背上额头上都是冷汗,他掏了手帕帮她擦汗,她虚弱地偏过头,连动都不想动。结束的时候他扶她坐起来,喉咙口那般怪异的味道还在,她冲到水池边一阵干呕,常睦开了瓶水递给她,她惨白着脸接过来,“谢谢。” 
  “好了,结束了就好了。”常睦轻拍着她的背,扶她出去。 
  他们在走廊上等报告,她恢复丁点精神,终于想起来问“你怎么在这?” 
  “常常发烧转肺炎,我过来找医生问问情况。”
  “好点没?住院了吗?我去看看她。” 
  “下次吧,先把你自己音好再说,最近没有按时吃钣,把自己弄成这样?”常睦皱起眉头,神情很凝重,“你明明知道自 已有胃病,怎么还不注意一点?要说瘦,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祥了,也就电视上看看还成人形。” 
  他很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她说话,和刚才咬着她儆胃镜的那个常睦截然不同,可是她觉得很开心,毕竟还有人在关心着自己,而她已经太久投有享受到放关心的感觉了。她真的觉得很开心,“常睦,谢谢你,谢谢你在这里。”然而诂刚出口,眼眶里忍了多时的眼泪却再也收不住势,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摘在手背上,滚烫滚烫。常睦有些猝不及防,被她汹涌而来的眼泪吓到了,抓住她颤抖的手腕:“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你,我是急了,我知道你很忙,忙得吃饭不当顿,对不起,尧,我不该凶你。” 
  “没有,常睦,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好,你别管我。”她推开他的手,眼泪却越来越多,情绪完全崩溃。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已经27岁了,在他面前却侬然委屈得不懂事得像个17岁的孩子。 
  “到底是怎么了?和你爸吵架了?和曹辰峰吵架了?还是工作上不开心?” 
  “没有,没有吵架,我挺好的,没什么事儿,就是胃痛有些难受。”她用手帕捂住脸上肆虐的泪水,投想到自己竟然软弱到一败涂地。 
  “别哭了,看你这样哭我心里难受。”常睦轻轻揽住她,让她靠在他肩上,“会好起来的,以后好好吃饭,会好起来的,不要再哭了。” 
  她倚在他肩膀上,哽咽到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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