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动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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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动心(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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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他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空间里,不准谁越雷池一步,他绝口不提你、不提可笑爱情。”
  “懂了,今夜是我咎由自取。”
  没想过物换星移,再度遇见他,她仍然选择爱他;更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爱情,终要有人受害,不是他就是她。
  “义父知道,从小你就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于是他找来他的老朋友谈伯伯,当时,他们有个念大学的女儿出车祸过世,为了安慰谈妈妈,也为了补偿你,他们替你进行催眠。”
  “所以我醒来,成了谈时芬,一个有童年纪录的快乐女孩。难怪,不论我多么努力,都无法将那些童时照片和自己联想在一块。”她无奈,从梦里醒来,才晓得幸福只是虚幻。
  “不管如何,你不能否认谈家人,是拿你当真正的女儿看待。”
  点头,她心潮翻涌,分不清那是心疼或是痛。
  “姐。”思颖从房间出来,捧著几本日记本,走到她跟前,“这是你写的日记,如果你想看的话……”
  “谢谢。”接过日记簿,她迟疑著要不要打开。
  “对不起,我想独处。”
  “嗯,房间我已经整理好。我会在外婆房里,有事喊我。”
  “谢谢。”
  她走入房里,关起门扇,环顾四周。没错,这是她的房间,第一次,她在这里把自己交给毅爵,虽然她忘记当时,她是为了计谋或是出自真心,那……不重要了不是吗?
  想起毅爵,心酸楚得厉害,可是她无法不想他。泪潸然……
  打开日记本,一页页翻、一本本看……旧时事件件翻上心头,当记忆围墙打破,过往回到心头,一桩桩、一件件,桩桩件件震撼了她的思绪……
  这就是她的真面目,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难怪他要恨、要怒……
  最让她痛苦难当的是,几个连结画面,她想起日记里头没有记录的那段,想起她被毅爵带进房里,发生过的那场激烈战争。
  天!她和毅爵是兄妹!他没说错,他们是血缘相近的兄妹,居然是兄妹、果然是兄妹呵!
  四年前,她错了一次,没想到,四年后她又做错,错了、错了,她真的错得好离谱。
  在那场痛苦里,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忘记了,她只记得孩子在肚子里头抗议,抗议她不够爱惜这条新生命,鲜血汩汩自她身体流出,和著温热的泪水,她痛著,也清楚孩子和自己一样痛苦,她不哭喊,只是用著悲怆的心情,看著生命消逝。
  她从没想过要存活下来,从没想过让孩子在幽冥中孤独,她预计要陪他的,可是,她活著、她遗忘孩子的存在,她用另一崭新的面孔迎接生命的另一段。
  她必须承认,在这段新生活里,她快乐无忧,她违反了原本性格,让阳光照进她阴暗腐朽的心中。
  她怪他吗?不!不能怪!
  思颖说:“她已经走出过去那段伤心,走不出来的人是你,请你不要再把她带回过去。”
  不是吗?他从没有走出那段过去,即使她给足了理由,让他恨她,他仍然没有走出去……错在她,错都在她啊!
  她闯入他的生命,毁灭他对爱情的信心,尔后,再碰面,他是有权利报复的。他没错,错在她……
  想起他的痛,她愿意代他痛;想起他的伤,她多希望这些伤在自己身上;但她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是——祈求上苍,让那位依瞳小姐,给他足够的幸福,走出这场磨难。
  从夜深到天明,从月升到星辰西落,从晨曦扬起到蓝天高挂……泪流尽,她阖上最后一本日记。
  她无力笑开。如果生命只有痛楚和悲哀,为什么还要写日记,让伤恸一直存在?
  第七章
  动动发麻双腿,叹口气,她明白,她的恨伤害了所有人。
  眼前她唯一能做的是偿还!
  离开房间,走到隔壁,她轻轻敲两下门,应门的人是品帧。
  “我能安心把思颖交给你,你不会让她受到丝毫委屈吗?”溱汸问。
  她的心既烦且乱,但她现在是穆溱汸,一个深具责任感的姐姐,所以再烦,她都得把心事搁下,将妹妹的未来规画好。
  “四年前,你已经把她托给我了。”品帧回答。
  “的确,你做的比我好太多。”
  “你全都记起来了?”品帧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她又回到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孩。
  “是的。”她不否认,不管难不难堪,她都决定面对。
  “有遗憾吗?”品帧问。
  “关于哪一段?”
  “和毅爵的那段,有没有后悔,想不想试著挽回?”如果她有意愿,他愿意为她尽力。
  挽回?不!他们是兄妹啊!有了兄妹这层关系,任何努力她都不能去做。不过,也许有关江善薇是她亲生母亲这部分仍被隐瞒著,既然如此,她也不想掀开。
  “他将要和依瞳结婚。”轻轻地,她点出事实。
  “所以你选择放弃?当了四年的谈时芬,你连拿武器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你们眼中,我是条斗鱼吗?”
  “说斗鱼太过分,不过你给人的观感是……”
  “不死老兵?对不起,我要卸甲归田了。”
  “还能开玩笑,你比我想像中更勇敢。”品帧对她衷心佩服。
  “我很感激你,谢谢你帮小颖站上舞台,也谢谢你这些年在她身边默默支持。”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博得你的感谢,我是为我自己。”他实说。
  “你喜欢小颖,又慈怎么办?”
  “为什么你们都认定又慈是我的责任?”
  “你从没有阻止过她对你的依恋,责任自然该落在你身上。”
  “你放心,只要小颖表态,我立刻向全家人宣布我们的未来。”
  “我相信你,再次求你,别让她在爱情中受委屈。”
  “我会尽力做到。”
  “谢谢,我能和她说说话吗?”
  “她还在睡,要不要……”他想反对的,可是思颖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姐。”思颖起身,揉揉惺忪睡眼,她轻唤溱汸。
  溱汸走到床边,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
  “小颖,对不起。”
  “姐……”她扑身搂住姐姐脖子。
  看著亲情流露的姐妹,品帧莞尔,走出房间,带上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姐不好。”积藏几年,不肯承认的抱歉,她在此刻宣泄。
  回想过往,她是个坏姐姐,她对她很凶、蛮不讲理,她以最严苛的标准来要求思颖,不理会她正值爱玩年龄。
  “没有啦!你哪里有不好?你最好了,你帮我买很贵的舞衣,你舍不得打扮自己,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我好。”说著说著,思颖瘪嘴,声音哽咽了,泪串串往下掉。
  “我不该对你那么严厉,不该宁愿你伤心也要隐藏一切,我若是把你送回父亲身边,你就不会在我身边受累了。”她后悔了,可是光阴已然过去,她们都回不了从前。
  “不对、不对,你说错了,你统统弄错了。我那么懒,要不是你逼著我向前,我不会有今天的成就;我那么主观,要不是你极力阻止,我早就犯下无可弥补的错误。
  “以前我不懂事,现在我长大,我知道你是对的、你是为我好的,姐……对不起,我不应该不了解你的苦心,不应该反抗你,姐……我才有好多对不起要告诉你。”她一面说,泪一面刷下。
  “那我们扯平了,好不好?”溱汸伸出小指,勾住思颖的。
  “好,我们扯平了,从此以后,我们要相亲相爱,再不吵闹。”
  “好,不吵不闹。”顺顺思颖的长发。她的小颖长大了。
  “姐,昨天我和品帧哥哥讨论过,这几天,我们先去住饭店,他会找人来整修房子,等好了,我们再搬回来。你别担心,品帧哥哥做事很棒的,有他在,我们只要等著搬新家就成啦。”
  看来他把懒思颖宠得更懒了。
  “你对品帧有什么想法?”溱汸问。
  “想法?什么想法?”
  “你没想过两个人的未来吗?”
  “我们两个人会有什么未来?”
  “他喜欢你、你喜欢他,为什么你们不能有未来?”
  “可是他的未来是和又慈在一起的,我怎么可以插入?”
  “你以为婚姻是买便当,一旦有人插队就会引起全民公愤?”
  “不是啊……可是品帧哥哥喜欢的人是又慈、又慈一心三思要嫁给品帧哥哥,我、我算什么啊!”
  “你为什么觉得品帧喜欢的人是又慈?”
  “他很照顾她啊!他对她很温柔啊!他很体贴她啊!他、他……”皱皱眉,她想不起其他证明。
  “他不照顾你,他对你不温柔、不体贴?”
  “有啊!不过,那是因为你拜托过他,要他好好照顾我。”
  “单单为了我的请托,他就卯足了劲,把全部时间放在你身上?没有一个男人会做这种事,除非他有自己的理由。”
  “什么理由?我想不出来。”
  “我问你,是谁拿走他所有的注意力和关心?”
  “是我。”
  “是谁让他时时挂在心间,担心她生活所有小细节?”
  “是我。”
  “是谁霸住他的时间,让他的生活以那个人为中心,团团绕?”
  “是我。”
  “很好,你再想想,通常来说,这些应该是谁的权利?”
  “是……”
  “是女朋友、是情人,对不对?”
  “好像对。”
  “你享用了他四年权利,却回过头来把他推给又慈,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是我把他推给又慈,是他们本来就决定在一起。”
  “你问过品帧,关于他的想法吗?”
  “没有,不过……那是一定的,不是吗?”
  “什么一定?我不懂你的意思,世界哪有事情是‘一定'的?”
  “姐,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喜欢的话,动手抢走品帧哥哥,不是一件罪恶事情,不用去管又慈会不会难过?”
  “我又想骂你傻气了,爱情没有谁抢走谁,如果品帧爱又慈,他不会容许你霸占他太多时间和精神;如果他不喜欢又慈,就算真的结婚,只是一场可以预期的悲剧。答应姐姐,除非你对品帧没有感觉,否则至少把你的想法告诉品帧,让他知道,好不好?”
  “万一,只是我自己在搞单恋呢?如果不说的话,感情摆在心里面,不会丢脸。”
  “至少你表白啦!他不接受,你会难过伤心,也许你会有几天带著红眼眶去跳舞,但你的生活经验会因此而丰富;如果你一直不说,错过了爱情,再追悔就没意义,那时,你的遗憾会是一辈子的。”
  “姐,你说的对,我会去试试看。那你自己呢?”
  “我怎样?”
  “你和毅爵哥怎样?”
  “能怎样?我们已经错过了,错过就是错过,除了遗憾,我别无选择。”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说出口,说她和毅爵是亲兄妹。
  “你不试试看就放弃……太对不起自己。”
  “我怎么没试过,在我是谈时芬时,就和他谈了爱情,结果,你亲眼看到的,他对我除了愤怒,再也容不下其他情绪,就算我勉强成功,他改变主意不娶依瞳,要和我结婚,你觉得我会获得幸福吗?”
  “姐……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我们已经错过了,时间不会对我们特别优厚,再给我们机会重头,有姐这个经验在眼前,别让自己再重蹈覆辙,懂不?”
  “懂。”
  “很好,姐要你幸福,知不知道?”
  “知道。”
  “思颖,你回国后,有到疗养院探望外婆吗?她的身体好不好?”
  “姐……外婆在两年前过世了,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
  “你怎么告诉我?两年前,我在当谈时芬啊!”咬咬唇,声音哽咽。她对外婆好抱歉,在她人生最后一段旅程,她不在身边。
  “她……在哪里?”
  “我把她埋在妈妈身边,我想有伴,会让她们快乐一点。”
  “但愿……思颖,昨夜我想了很久,我觉得你应该回傅家。”
  “我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她一口气拒绝。
  “不对,你不再是孤女,你有亲戚家人,而且,你的品帧哥哥也是傅家的一分子,你忍心要他为了你,离开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
  “可是……”
  “别忘了,我也有家人,爸爸、妈妈、大哥、大嫂和侄子,前四年他们尽全心全力爱我、照顾我,接下来该是我回镇的时候。”
  “你在那里快乐吗?”
  “是的,至少比留在这里快乐!好丑,不行瘪嘴,听姐说,你可以常打电话给我,也可以到花莲来看我。”
  “你不再到台北来了吗?”
  “当然会,你舞蹈表演的时候,要留一张门票给我,我会送你一大束玫瑰。”
  “嗯!我不会忘记。”
  “很好,从现在起,我们都要努力为自己争取幸福。”
  “一定。”
  “好了,快起床,今天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做,首先我们去看外婆和妈妈,再去看你练舞的地方,接下来,来个台北一日游怎么样?我打算坐晚班车回花莲。”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打紧。
  “姐……”
  “记著,不可以瘪嘴,要开心、要快乐。”
  她们又打了勾勾,这回她们要分头寻找快乐。
  从台北回来,时芬的不快乐人人都看见了,虽然她还是强颜欢笑,但她的言不由衷骗不了人,她落落寡欢,一个不小心就跌入自己的思潮中。对这些现象,全家人都很担心,却没有人想去挖掘她的伤痕。
  其实,事情很明白了,她快快乐乐跟傅毅爵上台北,第三天清晨,形单影只坐在竹篱笆面前,她遗失了爱情的同时,也遗失她的心。
  在傅易安的叙述中,谈家人知道她已经记起过往一切,不过,他们不打算逼她说明,毕竟,她选择回到这里,代表不管她的记忆在不在,她都认定他们是亲人,于是,他们决定给她支持和时间。
  刚从台北回来的前四、五个月,时芬瘦得很离谱,她没有半分食欲,整个人瘦得皮包骨。
  所幸这两、三个月情况好多了,她又能吃能喝,虽然进肚子东西不多,可是,比之前胖了一圈也是事实,这让全家人欣慰,相信马上会雨过天青,再不久时芬就会恢复原先的样子。
  这七、八个月里,傅家人来过几次,他们的拜访会带来短暂欢乐,这对他们来讲是好事情。
  “时芬,思颖和品帧来了,你要不要出来?”大嫂张宛萱在门口嚷嚷。
  时芬一听见,连忙从床上下来,站在穿衣镜前,她抚抚隆起的肚子,肚子不大,宽宽松松的冬衣加在身上,没人看得出异状。她不打算告诉谁,这是她的秘密,她不让人危及“他”的生存。
  孩子的存在,让她肯定自己的生存价值。她告诉自己,那个来不及见面的宝宝回来了,他们是有缘有分的母子,所以,不管是否要绕上地球一大圈,他都会努力回到她身边。
  怀孕三十二周,她没做过产检,但她有基础的医学常识,晓得近亲结婚,小孩子正常健康的比例不高,不过她坚持要生下他,因为,她对他有信心,知道他健康安好,更知道,他会帮助妈妈,在人生旅途上安安稳稳往下走。
  “时芬,你有没有听到我说?”
  “大嫂,我马上出去。”
  她的动作很俐落,没有一般孕妇的笨重。套上洋装和宽外套,在脸颊涂上彩妆,她不希望自己的苍白带给别人太多联想。
  “姐,我是小颖,你快开门。”
  思颖在门外拍门大喊。她还是一样性急,人一到山庄,就迫不及待冲到她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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