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动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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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动心(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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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我是小颖,你快开门。”
  思颖在门外拍门大喊。她还是一样性急,人一到山庄,就迫不及待冲到她房间。
  开门前,她在镜子里练习笑容、练习快乐。这是她们姐妹约定的事情。
  “干什么跑那么急?流了满头大汗,会容易感冒的。”打开门,她对品帧点点头,拉了思颖往里面坐。
  “姐,你好像胖了—点点,太好了,继续保持下去。”
  “冬天到了,容易饿,不知不觉就吃下太多。”闪过品帧那双透视眼,她答的不太自然。
  “那很好啊!比起你前阵子的瘦骨嶙峋,现在这样子我就放心。对了,姐姐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洗耳恭听。”
  “我们的舞团要公演,广告才发三天,票就卖光了,品帧哥哥正在和会场协调,看看可不可以让我们加演两场。”
  “真的?太棒了,妈妈知道一定会引以为荣,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和外婆?”
  “我说过了,不过,我还告诉妈妈,表演前一天,你会和我们一起去看她们。姐,你可以吗?”
  “当然,我一定会提早到。”
  “品帧哥哥搜集了妈妈许多资料,准备在会场前面布置,我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穆意涵的女儿,她后继有人。”
  “这样很好。”多年愿望在此刻成真,时芬的眼里蓄满泪水。
  “姐,我还有一个想法,我希望在谢幕时,向大家介绍你,要不是你的坚持,不会有今天的我。”靠在姐姐身上,她像小时候一样对她撒娇。
  “你有这个心意我很开心,不过,你的成就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真要感谢,你应该谢谢品帧。”
  “我知道啊!我已经谢过他了,不信你问问品帧哥哥。”拉拉品帧的手,眼底有一抹害羞。
  时芬猜测,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同。
  “时芬,阿桑要煮她最拿手的梅子鸡,你留思颖下来吃饭。”大嫂抱著董董进门。
  梅子鸡?时芬想起那个萤光点点的夜晚,那一夜他拥有她、她成了他的一部分,那时,她还不能确认爱情,爱情自己找上门,从那日起,她分分秒秒幻想爱情,主动找上爱情,没想到到头来,发现那不过是一个报复计划。
  但在更早之前,她也曾亲口告诉他,不爱他、他们之间只是一场计划,当时他也拥有相同的痛吧!
  “梅子鸡?耶!我要吃十碗。”思颖冲向宛萱,抢过她手中的董董,逗得他哈哈大笑。
  “董董最喜欢思颖阿姨了,每次想到都要喊个几次。”宛萱说。
  “思颖,我和时芬到外面走走,你留下来和董董玩。”品帧提议。
  “好啊!你要说服姐姐上台哦!”
  “我尽力。”品帧应允。
  走出房间,时芬领著品帧往森林小径走。
  她特别喜欢这里,自从去年夏天之后。
  “你和小颖的关系不一样了。”她用的是肯定句。之前,思颖多少会避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对品帧亲热;现在,他们的亲昵,大家都能看分明。
  “我应该感谢你,是你鼓吹她把想法说出来,所以我欠你一著。”
  “想还我吗?”她莞尔。
  “这么快就想追讨人情?说吧!要我怎么还你人情?”
  品帧发现自己越来越欣赏她,欣赏她的坚毅独立,欣赏她的内敛沉稳,她比多数男人更有能力面对社会难题。
  “爱思颖一生一世,永远不要给自己机会后悔。”
  “这个人情不算数,因为我本来就会这样对她,不管你说不说都一样,我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总有一天我会还你这份恩情。”
  她笑笑,不把他的话当真。
  “我是认真的。”他再次强调。
  “你公布和思颖的关系了吗?”
  “是的。”
  “又慈情况怎样?她能接受吗?”
  “在公布前,我和她谈过几次,不过还是要感谢嵩钧,他一直陪在又慈身边。”
  “嵩钧?陈嵩钧?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如果你指的是你的旧老板,没错,就是那个出卖你的家伙。”
  “又慈和他?很奇怪的组合。”
  “没办法,这些年又慈进进出出医院,除了家人,她和嵩钧最亲。”
  “她身体还是很糟糕?”
  “应该说,我们习惯对她大惊小怪。”
  “那就好。易安伯伯和薇姨还好吗?”
  时芬始终没喊过她一声妈妈。也许在她心中,她只认定穆意涵是母亲,也许她下意识排斥,她和傅毅爵的关系太亲近。
  “义母的复健做得很好,偶尔她可以和义父出去应酬、郊游,义父正式退休了,他不再管理公司的事,最近在计划来一次环球旅游。”
  “那……他还好吗?”
  总是最想知道的消息,她把它留在最后面;总是越迫切得知的事情,她越说得云淡风清。
  “毅爵要结婚了,在下个星期。”
  这个答案早在预期中,但乍然听见,她的心还是猛地遭受一番撞击。
  沉了、重了,她的心在深渊、在湖底,她无法呼吸。
  他终于要结婚,他终于走出阴霾……
  可喜可贺啊!她一心盼望的想法成为事实,她应该开心鼓掌……可惜她做不到,她只觉全身冰冷无力,昏沉的头脑现不出一片清明,严重的疲惫感侵袭……
  “时芬……”
  品帧的声音从遥远地方传来,模模糊糊地,她回到现在。
  “那、那很好啊!他总算走出过去。”
  在她遗忘的日子里,他走不出过去,她却展开新生活;现下风水轮流转,他走出过去、迎向未来,轮到她留在深渊中沉沦。命运是不是种很深奥的化学反应?
  “你真的这样认为?”
  “我的认为对谁都没有意义,帮我向毅爵说声恭喜,祝福他和依瞳百年好……”
  低头,沉吟须臾,她摇头。“算了,别告诉他,他不会需要我的祝福。”
  “你还是爱他的。”
  品帧一语中的,箭插在她心头上,拔除不去,她只能眼睁睁的,看著自己的心脏鲜血淋漓,无能为力。
  爱他又如何?他们是兄妹,他们出自共同的母亲,就算有再多的爱情,谁能够不放手?他们的爱情不能合首,他们的爱情根本是诅咒!
  “我不爱他。”咬牙,她否认。
  “我不懂你的固执。”品帧摇头。她的否认薄弱无力,爱情在她脸上写得分分明明,为什么她不肯放手追求爱情?为什么她认定他们不能再续?
  为了她,他几番和毅爵沟通,他的冷漠和她的固执同出一辙,他不懂,明明心存爱情,为什么要为那些无谓的骄傲失去彼此?
  她不语,苍白的脸望向远山,倚在树梢,那一夜回到心底……
  雾在他们周遭环绕,他的体温一丝一丝融入她心中,于是,她告诉自己,那种感觉叫作爱……爱很轻,太阳出来就烟消云散,再多的爱情,都挡不住事实狰狞。
  “时芬,你还有机会,走到他面前去,告诉他,你对他有爱情。”兄弟十几年,他怎会不明白,毅爵最介意的是她那句——我不爱你。
  “我说过,我不爱他。”她不能爱他、不可以说爱他!虽然她是真的真的好爱他。
  “你……算了,不说这个。时芬,你怀孕了,孩子是毅爵的,对不对?”
  她猛回头,讶然望他。
  “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你流产造成血崩,医生说过,再度怀孕对你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我指的危险不单单指你,孩子也一样。”他严正说明。
  她不语。
  “你做过产检了吗?”
  摇头,对上他犀利眼睛,她无法说谎。
  “谈伯父、谈伯母知道这件事吗?”
  摇头,她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
  品帧有些火大,抓住她的肩膀,口气不善,“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的独立,为什么碰上问题你不肯求救?为什么你老要一肩挑起自己无法负担的事情?”
  “我可以的。”推开他,她连连退后。
  忍受痛苦是她的本能,不管她做的好或不好,到最后,她都有办法承担。
  “你凭什么说可以?留在这个医疗资源不足的乡下,让你和孩子冒险,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
  “你口口声声说把谈家人当亲人看待,碰到这么大的事,你连和他们商量都不肯?孩子明明是毅爵的,这段期间,你不说不提、宁愿眼睁睁看著毅爵和别人步入礼堂,造成不可抹煞的遗憾?
  “时芬,你从不希望别人替你担心,你却做尽了让人担心的事情。你真是个很难懂的女人!”
  她知道,他的激动是因为关心,松口气,淡然苦笑,手叠上他的大手。
  “这世上,又有谁认认真真懂谁了?品帧,你放心,我会熬过去的,别告诉小颖,公演快到了,我不想她担心。”
  “至少跟我们回台北吧!我们找最好的医生待产,除非你不介意孩子的安全,否则,你应该替他考量。”他让步。
  “让我再考虑一下,不过不管怎样,我都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没办法,谁教我欠你一著。”他说。
  “我很高兴,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你,真的谢谢。”
  风吹来,遍地黄叶被刮起,在空中绕了一圈后又回到地面上,冬天即将过去……
  第八章
  她搬到台北了!在品帧的安排下,住进离医院不远的公寓里面,她没有适应问题,只不过躺在床上,经常是辗转无法成眠。
  是啊!怎能成眠?细数日子,一天一天,他即将遗忘过去,走入红毯。
  很微妙的心态,既希望他从阴霾中重生,又害怕他忘记过去那段。
  揽镜自照——又瘦了,这样一个不健康的母亲,怎能生出健康小孩?抚抚肚皮。勇气啊勇气,她真的需要很多很多勇气,才能生存下去。
  捧著玻璃球,摇一摇,漫天飞雪,那是毅爵送给她的圣诞节,他和她之间的快乐部分不多见,这是其中一个。她会捧著它,慢慢老去,在心中一遍遍咀嚼,属于她的禁忌爱情。
  想他吗?很想,想他过得好不好,想他快不快乐,想他的眉头是否深锁,想他的依瞳是否能把幸福带到他手中。
  他会幸福吧?毅爵……每每想到这个名字,便要鼻酸一阵,他终是寻到归依,终是建立起自己的家庭,慢慢的,他会事业成功、儿女成群;慢慢的,他会遗忘自己,到那时候……他对她不再有恨,再见面,他会向她说声哈罗!
  那么,她呢?她会有一个他的孩子,日日相依,这个安排真不错。
  门铃响起,时芬开门。
  “品帧,你怎么来了?”
  “思颖在练舞,我来陪你,等一下一起吃饭。”他是个遵守诺言的男人,他帮她隐瞒怀孕事实,不教思颖担心。
  “你工作忙,不用特意来陪我。”
  “今天周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陪你上街买点婴儿用品。”
  注视著时芬,她迅速憔悴了。自从知道毅爵结婚的事情,她眉眼笑著,嘴里说著祝福,却用一种残忍的方式自伤。
  说不爱他,她的苍白代表什么?
  他实在弄不懂这两个人,一个以决绝的行动来告诉对方“不爱”;一个用恨来作为对方“不爱”的回应。
  可是,做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们都不快乐,甚至是痛苦难当。
  既然如此,他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固执?为什么仍然骄傲地不肯向对方低头?
  “方便吗?”
  “我是个不错的搬运工人。”
  “好吧!等我拿一下钱包。”再回眸,她吞去哽咽,“品帧,谢谢你。”
  他投给她一个安心微笑,“快去准备吧!”
  半个小时后,他们出现在百货公司,他扶著她,像一个体贴丈夫。
  “奶瓶需要买几瓶?”品帧问。
  “不晓得,我没有经验。”时芬回答。
  “我也没有,不过,我想十打应该够了。”
  “夸张!”她莞尔摇头。
  “产检时,医生说是个健康的小男生,我看你很开心,你喜欢男孩子吗?”
  “喜欢。”从知道他是男生后,时芬就开始幻想,他有他的眉毛、有他的眼睛、他的鼻子嘴巴……有一个像他的儿子,她的思念会减半。
  “想过要取什么名字了吗?”
  “没有,我在考虑,孩子生下来后,要怎么面对爸妈。”回花莲,生活会比较容易,但……她该怎么解释孩子的存在?那是个纯朴的地方,不是人人都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没想过要对义父、义母说实话?”
  “不!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一旦知道,怎能瞒得了乱伦事实?
  “这样好吗?思颖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等公演结束再说,我不希望她分心。”
  “你还是把她的舞蹈当成第一优先。”
  “没办法,我习惯了。”
  “幸好你一点都不像个孕妇,不然能瞒得过谁?”
  “你不就看出来了。”
  “我?那是因为我没和你住在一起,再加上观察敏锐是我最大优点,不过,我还是认为,你再瞒也不会太久。”
  “先不烦这些,今天我们要快乐消费。”勾住他的手臂,时芬越来越觉得自己将小颖托给他,决定正确。
  他们一路向前行,看见东西就买,奶瓶、衣服,婴儿车,大大小小的东西塞满品帧两手,为孩子添购东西,会让人心情愉快、忘记节制。
  “品帧、溱汸,你们怎么在这里?”一个愉快声音响起,倏地抬头,四目相交,她和毅爵目光相聚。
  她开始发抖,两条细瘦的腿支撑不起身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所有的滋味全在她心底打翻,酸的、苦的、涩的,混合出让人皱眉的难堪。
  不想见他,至少不要现在,她不愿他看见自己的落魄萧索。
  再见面,毅爵瞬间发现,压抑对她的思念有多么困难。
  八个月了,他强迫自己不看她、不想她;他告诉自己,她再也影响不了他。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男人,他认定自己已经对她忘情,没想到再见面,才发现八个月来,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欺骗。
  猛地,一股冲动涌上,他想拥她入怀,想诉尽思念,他想放下骄傲自尊,告诉她,没关系,一切都让它过去,他们从头来过。
  拳头在身侧握紧,抑制情绪,毅爵不让心事外露。
  对于溱汸,依瞳的资料不多,只晓得她是毅爵另一个妹妹,不住在家里,还有他们的感情似乎不太好,不过依瞳没有去深究,豪门大户的家庭问题本来就比普通人家多。就拿她老爸来说,不也娶了大小老婆各一,幸好两房只有她这个独生女,她不用去担心手足阋墙问题。
  “你们来逛街吗?好巧,我们来拿婚戒。”相对于毅爵的沉默,依瞳的快乐显得太聒噪。
  毅爵望一眼品帧手上的东西,若有所思看著溱访,不言不语。
  “大嫂,没事的话,我们要继续逛街,不陪你们了。”拉住恍惚中的溱汸,品帧急著带她摆脱难堪,他认为眼前的她,没有能力迎接挑战。
  “等等。”一个箭步跨上,毅爵拉起溱访另一只手,强迫她跟自己走。“品帧,帮我送依瞳回家。”匆匆抛下一句话,算是交代。
  “不行!”品帧拉住溱汸另一只手,阻止毅爵的行动。他答应思颖保护她姐姐不受欺负。
  “你不能再伤害她,如果她曾经欠你,她还得够多了。”品帧在他耳畔低语。
  “是你自己要求我,找机会再和她谈谈。”
  看著溱汸的身形,他猜测,这就是品帧从花莲回来后,急著要求他和溱汸谈开的原因,他不断向毅爵解释溱汸是真的丧失记忆,并将过去他不曾参与的那段说得仔仔细细。
  只不过,当时他一口气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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