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动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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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动心(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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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溱汸的身形,他猜测,这就是品帧从花莲回来后,急著要求他和溱汸谈开的原因,他不断向毅爵解释溱汸是真的丧失记忆,并将过去他不曾参与的那段说得仔仔细细。
  只不过,当时他一口气否决品帧,他认定他们再不会有交集,原因是——对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他不想多费心,更不想让爱情有机会再伤他一回。
  现在,他顾不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了。
  “你会平心静气的谈?不动手脚?她的身体禁不起第二次摧残。”他对毅爵明示。
  品帧的话再次提醒他,昨天深夜品帧是怎么说的,他说溱汸曾经怀有他的小孩,流产时引起血崩,医生断定,再怀孕,母体、小孩都要承担大量危险。
  大量危险……品帧说,她记起那段过去了,那么她不可能不考虑到“大量危险”这句话,既然如此,是什么原因让她宁可隐瞒所有人、宁愿冒险,也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难道,在她还是谈时芬时,在她忘记自尊和骄傲是她人生最重要时,她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真的?她一天平均三点七次的爱他、喜欢他,都是真的?
  思颖告诉过他,溱汸无法忍受别人碰她,除非是她喜欢的人……
  那些旁人在他耳边反覆的话,此时,一古脑儿全倾了出来。看来,他们需要好好深谈一番。
  “我会。”他向品帧承诺。
  “你保证?”品帧还是不放心。
  “我保证。”
  环住她的腰,他的动作带了几分温柔。
  这让溱汸大惑不解,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突然改变。
  他们走了。不自觉的笑在品帧嘴边浮现。
  依瞳不懂,拍拍他的肩膀,要求他直视自己。
  “你可以告诉我,他们两个人之间……”
  他笑容可掬避开她的疑问,“你觉得毅爵是个怎样的男人?”
  “玩猜谜啊!是不是我答对了,你才会据实以告?”
  她欣赏品帧比毅爵多,只可惜他心有所属,而她父亲对毅爵的身分情有独钟。
  “差不多,你说说看!”
  依瞳是个独立自主的女强人,从小到大,她接受的训练,全是要求她成为联展的继承人,这一回,联展想扩大事业版图,靠的就是这场商业联姻。
  “他是一个有责任的男人,可以当丈夫,但拿来当情人略嫌无趣。”
  依瞳实话实说,订婚近一年,她没享受过被追求的甜蜜,他们之间有的只有公事和利益。
  “对于你们的婚姻呢?你有什么看法?”
  品帧想确定在婚姻争夺战中,溱汸的胜算有多大。
  “商业联姻罗,这个时代、我们这种身分的男女都逃不过的结局。”
  严格说来,她有无奈,不过她早认了命,这点,在她念幼稚园时就明白,她和一般小孩不一样。
  “所以你坚持和他结婚。”
  坚持?是啊!是坚持,她老爸、项董事长的坚持。
  “反正都要结婚了,有什么坚持不坚持,不过,肯定的是,要找到像他那种豪华配备的好老公可不容易。”耸耸肩,她无所谓。
  就算扣掉十分浪漫,傅毅爵也能拿到九十分高标,这年头及格男人不多见罗,要求太多会遭天谴。
  “依瞳,我来说个故事给你听。”
  “重头戏终于要上场?”
  “先预告,很长哦,你要有一点耐心。”
  “没问题,我请你喝咖啡,一杯咖啡的时间够不够?”
  勾起品帧的手,自信微笑,商场上的大风大浪,依瞳碰得多了,面不改色是她多年历练。
  “恐怕要三杯咖啡才够。”
  “那也得要故事值得。”眉一挑,她想,她的婚礼大概无望了,不过两家合作的契约,无论如何她都要拿到手。嗯……谈判?是她拿手项目。
  面对面坐著,两人无语。
  她想像他的一百种反应,从愤怒到怀疑、从讽刺到轻蔑,她不晓得下一秒钟,他会用什么面目对待自己。
  心惶惶然,握住的两手扭绞成团,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对他觉得不安?
  曾经,她对他的追求当成美丽,曾经她大起胆子,主动追上爱情……可是,几个月不见,他即将跨入的婚姻、他们的相对身分、他有增无减的恨意……她对什么都不确定了……
  凝视她的不安,毅爵假设她对他有爱,假设她口中的不爱只是言不由衷,不管假设是真或假,这个假设,催促了他下定决心。
  “我们结婚吧!”他说。
  算东算西、算天算地,她怎么算都没算到他会突如其来说出这一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摇头,她怀疑自己得到幻听。
  “我说我们结婚吧!”再一次,他回答。
  结婚?他在说笑话,还是个滑天下之稽的大笑话,哥哥娶妹妹?他想上头版新闻?他嫌自己的锋头不够健?
  “我想你弄错对象,你的未婚妻在百货公司,你们刚刚去拿婚戒,她现在正和品帧一起。”淡淡的,她假装他的提议影响不了她。
  溱汸有权生气的。他一言不发,将她拖到这里,五星级饭店、总统套房,人人可以做出无聊联想,她不生气的原因是,她明白二人再聚的机会不多,经过这一次,也许没有下一回。
  “我没有弄错,只要你点头,我们马上到法院公证。”
  “为什么?”她不懂。
  “你怀了我的孩子,不是吗?”他的反应很直接。
  乍见到溱汸,只觉她憔悴苍白、虚弱没精神,是品帧手上的婴儿用品加上明示,让他笃定自己的联想。
  下意识,小手落在腹间。没道理,他和品帧有相同洞察力。
  “又如何?”怀孕是她自己的事,她没想过要谁来助阵帮忙,更何况是他……她不敢也不能求助的对象。
  “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流落街头。”这个藉口够好吧!好到他不用去解释自己的冲动,用不著去分析心底蠢蠢欲动的感觉。
  “我有能力养他、教育他,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我儿子流落街头。”她反驳他的话。
  “是儿子?正好,我不用担心继承人的问题了。”他把她的反对当成马耳东风。
  “我说,我、不、会、嫁、给、你。”
  她的口气出现反抗,这不是属于谈时芬的性格,那是穆溱汸的脾气,很好!她回来了。
  “为什么不嫁?你钟爱当单亲妈妈?”隐藏在冷嘲之后的,是浓浓的心疼,这个女人一如多年以前,倔强顽固。
  “因为我不爱你。”
  再一次,她出口伤他;再一次,她用同样的藉口,将他远远推离自己的身旁,心中的旧创伤撕裂,鲜血淋漓,他的痛她亲身品尝。
  果然,溱汸击中他的罩门,向来,他最介意的就是这句话,她不爱他、他只是自作多情、他的爱情在她眼里名叫无聊……他恨她这一句。
  他的恨在接触到她强作坚强的瞳眸时软化,他想起她的言不由衷、想起她的心口不一,一股希望悄悄自心底升起。
  “不管,我娶你娶定了。”
  “你没听清楚吗?我说我不爱你。”
  他深吸气、吐气,他告诉自己不生气,上次的愤怒他害死自己的孩子,这回不管她怎么激,他都不失去控制。
  “随便,反正你嫁我嫁定了。”比蛮横不讲理,他略胜她一筹。
  “傅毅爵,你简直不讲理,我们是兄妹,你晓不晓得兄妹是什么意思?”一个冲动,心中话尽出。
  “没关系,反正我们家关系乱惯了,傅家二子傅品帧,也要娶傅家老么穆思颖,所以兄妹?随便!”他不介意她口中无谓的亲属关系。
  “你没听清楚我的话,思颖和品帧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和我们不一样。”连这层兄妹关系都制约不了他?他简直是土番族族长。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等、等一下,他将她的话在脑中重复几回……哈!他在她话里面抓出一点端倪,溱汸说他们有血缘关系……虽然有些模糊,无妨,他慢慢厘清。
  “没关系?这种话你居然说得出口,难道你不觉得罪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母亲,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溱汸火了,他怎能这么自我中心?
  她说我们的母亲?她口中的母亲是谁?他的亲生母亲或是江善薇……不会是他母亲,所以……对了,她觉得江善薇是他们的共同母亲,她并不晓得江善薇是父亲的继室,不晓得自己并非江善薇所出。
  宾果,他终于找到卡在他们之间的问题点。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结婚是种罪恶?”毅爵耐心问。
  “难道不是吗?起码在法律上就站不住脚,结了婚,也是无效。”她神情落寞,支著额头,头痛……
  毅爵微微笑开。很好,问题浮出台面,如果这真是促使他们分离的主因,他不晓得自己该掐死谁。
  年轻时贪看天龙八部,总觉得段正淳把自己的感情处理得一场糊涂,结果儿子身边动心的女孩全是他的亲妹妹。毅爵没想过,小说家笔下的荒诞剧情,居然在他身上出现。
  “法律规定兄妹结婚无效,最主要的目的是为防止产下畸型儿,你连怀孕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婚姻无效?”在逼出溱汸的心事之后,接下来,他要逼出她的真心。
  毅爵问住她了。可不是吗?这是她最矛盾的一点。
  她是个护士,很清楚近亲结婚,孩子不正常的机率有多高,可她仍选择留下孩子,就为了想要一个和他相像的人,在身边相陪。
  是不是很怪?
  没错,她的矛盾逼她骗自己,孩子会正常;她的矛盾逼自己,把一切合理化,她的矛盾呵……爱上一个不该爱、不能爱的男人,却又爱得难分难解
  “无话可说了吧!那么我们结婚,你没有异议。”结论一下,他说话算话。
  “你辩赢了,可我还是不会嫁给你,那样子……不对。”她有她的道德感,即便为这个无聊道德,她必须付出一辈子的空虚寂情。
  “你在固执什么?”
  “我们是兄妹。”她再次重复顾忌。
  “就因为我们是兄妹,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嫁给我、不会爱我?”
  “对!”她态度坚定。
  “即使我逼你?”
  “对,即使你逼我!”
  “你真的是一个傻瓜。好吧!我放弃了,不过,你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我,如果我们不是兄妹,你会怎么做。”他的言语后退一步,他的眼神却逼向前,迫得她无力退缩。
  他终于要放弃了……心酸得皱眉,矛盾又跑出来作祟,重重的铅块压住心脏正上方,很痛……但呼痛不正确,咬牙忍住,她要记取教训——爱情痛人。
  “我……”能说吗?溱汸眉心打结。
  “我要听实话,不要拿假话来搪塞我。”他不给她空间说谎。
  奸吧!是他要听真话,她豁出去了!
  “如果我们不是兄妹,我会无所不用其极赢回你。”
  “就算我将要踏入礼堂,你也会想尽办法赢回我?”
  “对,就算你将要踏入礼堂,我也会想尽办法赢回你。”
  “所以,你是爱我的,你的谎言全是为了那层该死的兄妹关系。”他把她的想法清楚复述一遍。
  毅爵又问住她。他怎么就不放过她?他怎么非要她难过?承认爱他不难,难的是在承认之后,她必须花多久的时间,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你是世界上最差劲的男人。”她气了。
  “不要转移我的话题,说!你爱我,是不是?”卡了几年的答案呼之欲出,他心跳得很急。
  “我拒绝回答。”
  “你若是拒绝回答、或者说假话,我用绑的也要把你绑上礼堂。”
  “你……”
  “回答。”他霸道得近乎可恶。
  吞下愤然,她用力,一字一句说清楚:“是的,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就算你是我哥哥,我依旧爱你:就算你要娶别人,我还是爱你,满意了吗?得意了吗?看我难堪,你快乐了吧!”
  盈眶热泪刷地滑落,她不爱哭的,偏偏爱上一个以惹她哭泣为成就的男人,她该怎么办?
  捣住脸,她哭得很伤心,顾不得骄傲,她只想痛哭一场。
  她说爱他,她爱他啊!证实她的爱,毅爵好开怀。
  蓦地,一双大大的手掌捧住她的脸,把她的伤心收进怀里。
  阔别已久的温存浸入她心底,想他,好想好想……
  “为什么不把真心话告诉我?为什么宁愿我恨你,也不愿意告诉我原因?”拥她入怀,他的幸福重新存在。
  他们都太骄傲,骄傲到不愿将心意向对方说明白,宁愿以恨为名,假装不爱,于是一次次伤害、一年年错过。
  这回,不了!他要用尽全力将她留在身边一生一世。
  “恨会让人有力量向前进,我不要你和我一样沉溺。”
  “你真的很笨。”
  “谁的爱情不带点傻气,我们只是比较倒楣的一群,用尽了傻气,才发觉我们的爱情不可以。”
  “谁说我们的爱情不可以?溱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赢得我了!”
  抱住她,缓缓摇、轻轻晃,他要把自己的心、自己的情,一点一点注入她心里,教她感受到,爱她的心情,他和她一致。
  “不要开玩笑,你说过,你放弃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她在最后的相聚里,品尝短暂车福。
  “我不是个次次说话算话的男人,我有点无赖,有很多的霸道,我不太擅长表达心情,常常让人家误解我既刻板又无情,我习惯自我中心,习惯别人事事来将就我的情绪……
  “溱汸,你真的认为,像我这种人,值得你无所不用其极去争取?”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无所适从。这个时候、这个场景,不是说这些话的好时机啊!
  “你又忘了,我们是兄妹,这也是当年我严正反对思颖暗恋你的主要因素。”
  轻轻一哂,他决定不再刁难她,深吸气,他说出原委:“我们不是亲兄妹,你弄错了,我不是你母亲的孩子,江善薇是我的后母,爸爸娶她进门后,她生下又慈,所以你和又慈的确是姐妹,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说的是真的!?”她简直无法置信,竟然是自己摆了个大乌笼。
  他说他们不是兄妹、他说他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他说……天!多大的误会,这个误会让他们整整分隔四年,他的痛苦、她的挣扎;他的恨、她的思念……全是为了一个说不出口的误会!
  “我没有骗你,哪天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母亲,她和爸爸很早就离婚了。”
  “我怎么那么笨?我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宁愿伤你,也不说明事情?我笨死了、笨极了……我可以少骄傲一点,我们就不会错失那么多时间……我的笨无药救了……我笨……”反反覆覆,她说了几十个笨字。笨啊笨啊笨……她停不住口地批判……
  “没关系,我原谅你的笨。”再度圈紧她,她又回到他身旁。
  心间的石块陡然除去,她反而傻了,怔怔看著毅爵,看著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一时无法动作反应。
  他又笑了,这一笑,笑去多年闷气。“清醒,我不准你发傻,听到没有!我们还有很多重要事情要做。”
  “有什么事?”她的精神还在游离状态中。
  “比如我们必须向大家公布我们的新关系,比如要尽快准备我们的婚礼,还有比如……这个……”
  毅爵低头吻上睽违已久的双唇。这回他可以大大方方承认,他爱她,从未改变!
  荷西,爱情到了尽头,无论你再怎么挽回,我都不会再回头,因为我是卡门,我是自由的灵魂……
  强烈的音乐,带著舞者激昂动作,挑动人心……
  突然,音乐戛然停止,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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