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主角早就看穿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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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主角早就看穿了一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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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绝说:“就半个小时,天亮后我就回来。”殷绝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妈妈,拜托了。”

    女人理都未理,径直在魔法阵上染上一个缺口;狂风在那一刻倾轧而入,黑气涌入的那一刻他被再次冲入殷绝的身体中,他只来得及看到被黑气包围的男孩子的模糊的背影,脚步就跟随着迈了出去。

    星盘絮乱,神陨之时;在这个黑暗生物和妖魔滋生的夜晚,同时也是魔法师和结界中所能掌控的元素之力最为衰竭的时刻。

    在顷刻之间,浓重的黑雾就灌进了这个房屋的每一个角落。
第4章 梦·零零四
    走廊上一片漆黑。凝聚的黑色雾气犹如实质的盘桓在角落边缘,风和不知来源何处的窃窃私语不断的灌入他的耳际。那些黑气以及可能藏在黑气中的魔物确确实实的如母亲所言,是冲着他哥哥来的。在跌跌撞撞的前往大厅时,雾气已经零零散散的散去了许多,门和窗都是敞开的,黎明将要到来时的天光从外渗了进来,朦胧而混沌。

    壁炉里燃烧的火已奄奄一息。原本悬挂在壁炉边的短剑已经被取走,他的脚步停了一停,踮起脚将放在壁炉上的油灯和搁在一边的小油桶一并取下来,在壁炉中借了火点着绳头,将玻璃罩盖上旋紧,就拎着这一轮火光跑了出去。

    他迟了许多,如果换在平常时期是绝对追不上人的。庭院的铁质大门不知被什么物质腐蚀撞击成一团软绵绵的废铁,倒在地上,他跨过这扇形同虚设的门,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郁积着要比周围的夜色更浓重的一片黑雾。

    他向那个方向跑去。那些黑雾绝非自然气象形成的,而更像是有独立的意识。他下意识的掩住口鼻冲进雾气中,他年幼的兄长右手持短剑,左手手掌上跳跃着一团缠绕着电流的火球;几只体型庞大带着一股腥臭味的狼环伺着腹背受敌的男孩,爪牙抓挠着,仿佛忌惮着什么,但只需寻索到一个破绽便可一拥而上将猎物撕的粉碎。他看见男孩的一瞬间,那些狼也察觉到他了,它们别过巨大丑陋的头颅,对着他的方向龇牙咧嘴的低低咆哮起来。

    他看清那些怪物的一瞬间——它们根本就难以再被称为“狼”!除了身体的巨大化,那些怪物身躯和头颅早已腐烂,皮毛也血迹斑驳肮脏不堪,几处即将脱落露出猩红的皮肤,其中一只的眼球已经不见,只剩下漆黑空洞的眼窝。他还未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男孩子就已经撑着这些怪物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暴起。短剑在伏下从巨狼的腹下滑过的瞬间将它的腹部给割开,男孩将火球向后一掷,牵起他的手就朝外冲去。

    他一个回头,恰巧看到那只被击杀的巨狼轰然倒塌,另一只狼的皮毛上已经烧起火来,但即使如此,它们还是同黑雾在后紧追不舍。他将手上的油灯的铁丝柄叼在嘴上,摸出那个小油桶向身后砸去;男孩子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动作,在油桶扔向身后的瞬间点燃了一个小火星,爆炸声在顷刻间轰鸣了他的耳际。

    丛生的菌类一路上追寻着他们的脚步越过火焰向他们追来。

    他们躲进原野上的一座像是已经废弃许久的木屋时天色还未亮。男孩将门反手关上抵在上面喘了两口气后将胳膊划了一道口子,招呼他在木屋中推来可以挡门的重物,自己则一边抵着门一边沾着血在门上快速的绘出魔法阵。撞击、低吼和嘶鸣的风声在魔法阵绘成开始发出淡淡荧光的那一刻被彻底挡在了屋外,他的兄长这才松下绷紧的身体,盘腿坐在地上靠着墙壁喘气。

    他将视线从窗缝中挪开,将成为屋内唯一光源的油灯放地上,面对面的同男孩子坐在地上,开口询问:“……那是什么?”

    男孩子疲倦的按了按太阳穴:“比较难说,你就把它理解成‘瘴气’吧。可以控制改造已经死亡的生物,喏,就是那几头大的不像话的狼。”

    “书上说星陨夜是元素之力最薄弱的时候。”

    “对,就算是用血绘出的魔法阵也不会坚持太久。不过足够了。”男孩道,“太阳就要出来了。”

    “你手上的伤怎么办?我找东西给你包扎。”

    “不用。你老老实实的坐着别乱动。”

    “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不会,没准还用的到血。别管它了。”

    他停了停,还是没能忽略像是来自灵魂方向的难过。他一点点的挪向他的哥哥,小声的,试探性的问:“妈妈不会让你回去了,你难过吗?”

    男孩子的脸沉在阴影中,一时之间难以被看见表情。他虽然说靠着墙壁呈现出放松的姿态,但脊背还是挺的直直的。片刻之后,男孩子道:“这毫无意义。你从来不会关注这种问题的,阿绝。”那双漆黑的眼睛现在正盯着他,“和之前有关姓名的玩笑一样——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跑出来?”

    这个孩子将要出口的话锋转了一个方向。有某些重要的东西就要说出口了,但是却被生生的咽了下来。他下意识的看向男孩子,对方面容沉静的也在注视着他。他们之间的油灯安静的燃烧着,地上投影着一小圈透过玻璃罩水漾一般的暖色光辉,这种光辉同样倾洒在他们两个相同的面容上。

    他说:“我担心你。”

    男孩子注视着他,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嘲笑。这种神色在晃过间被收敛的很好,男孩将头抵在墙上,慢悠悠的说:“我现在累了。让我休息会儿。”说完,他果真阖上了双眼,一动也不再动的靠在那。

    男孩子一动也不动就像一闭眼就立刻睡去一般,他也一动也不敢动的瞧着他哥哥。从覆盖下来的眼睫到搁在膝盖上的手腕,再到躺在手下的那柄短剑。男孩子腕关节放松,五指软绵绵的低垂着,但他毫不怀疑若有意外那只手将会迅捷的抓起放在地上的短剑发起攻击。剑没有入鞘,钢制的刀身流淌着锋利的光,他盯的眼睛有些花,脑袋耷拉下来,靠着自己胳膊肘闭上了眼。

    但他依然可以看到光亮,就如同意识飘离了身躯一样。他穿过木屋的墙壁悬在原野上空,远处的密林和山峦尽头,一轮红日正在缓缓攀升。金色的光芒洒在灰绿色的针叶林上,黑漆漆的草地像是一瞬间就被染上了青翠的颜色。他看见被烧成灰黑的怪物尸体,和接触到阳光后刹那蒸腾消失的黑色雾气。

    太阳出来了。血绘出的魔法阵逐渐黯淡了光芒,他回到木屋中,再去看那个男孩子。

    ·

    殷绝突然睁开了眼,悄无声息的摸向地上的那柄短剑。

    “你该回家了。”男孩子在这一刻开口,他依然保持着靠在墙壁闭合着眼的姿势,“天亮了。”

    “星陨夜也过去了。”殷绝迅速的将短剑提起,站起来握住另一只拳头,再次伸开手掌的时候里面燃烧起了一团摇曳的火苗,尽管很快火苗就熄灭了,殷绝还是笑了起来。他悬在空中不远不近的注视着这两个面容相似的孩童,从旁观的角度看殷绝本就阴郁苍白的面容上突然浮现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但地上坐着的那个男孩子却像是浑然未觉。殷绝俯视着自己的兄长,慢悠悠的道,“我稍微比较好奇一点,你明知道星陨象是什么,却为什么在街角的占星师占出这个星象后,同意了我想去看流星雨的任性请求呢?”

    男孩子睁开眼皮,半撑着脑袋看向他。片刻之后咋舌道:“和之前的阿绝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模样,了不起。”

    “谁知道你在说什么。”殷绝道,“嘛,反正你也不在乎,毕竟即使是神陨之夜你也可以很好的应付,没错吧,我亲爱的哥哥,你一直都强到不可思议。天赋、学习速度,汇聚的元素之力……明明妈妈明明从未教导你,明明已经限制了你的学习资源,但是我竭尽全力都不能做到的,凭什么你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完成?我们明明是双生子,凭什么你却永远都强我那么一大截!?”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

    殷绝恶心透了他双生哥哥风淡云轻的表情。就算是在如今,在殷绝早已将计划好的网铺开的如今,这家伙还是一脸的平淡寡然。殷绝一手提着短剑,一手从衣襟中拿出早已贴身藏好的古籍残页,他单手快速的挽了个手势,抖开的羊皮纸上涂绘着的魔法阵闪烁着暗紫色的光投现在了小木屋的地板上。殷绝站在魔法阵的中心,咬着牙在手臂上割了个小口子,鲜血一滴一滴的蜿蜒留下来,淌在地板上,再被魔法阵完全吸收。

    紫色的光芒逐渐盛大起来,甚至盖过了从窗户缝隙中透过来的阳光,铺天盖地的充斥满了整间房屋。他悬浮在半空中,惊诧的不能自已;男孩子站了起来,面上却依然无甚表情,他之前为了涂绘魔法阵时割开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血液顺着手臂蜿蜒而下,一滴滴的淌入法阵中。

    “你活该!”

    绚烂的紫光淹没了所有的景致,他只能听到殷绝扭曲了的童音所发出的尖笑,“谁叫你身体里流着所有魔物的血?谁叫你在胚胎时期就夺取我所有的天赋?你根本不配称为‘哥哥’,你不过就是个掠夺者!你夺去了母亲的幸福所以你活该一世畸零!你连享受众叛亲离的资格都没有!无处可归的你能在外界活多久?不如生生把你那令人作呕的天赋给我!我替你收着捡着,总好比归你那一副非人的身躯好的多!你该感谢我才是啊哥哥,你从出生起就没有名字,如今也不要带任何痕迹的消失好了!”

    炽烈起来的光将所有屋内的景致都给淹没了,他只能看到一片白芒,无论是那个男孩子,还是殷绝,他们的身影都像是融化在了光芒中难以找寻。
第5章 梦·零零五
    光芒炽盛了那么几刻,就逐渐黯淡下来。他被隔绝在殷绝的意识之外,处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个荒野中心的木屋中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电影。他注视着光芒退潮一般的消退,注视着靠墙站立着的依旧面色淡然无甚表情的男孩子,以及不知何时倒在魔法阵中心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来的殷绝。

    那应该是被叫做“殷绝”的其中那个弟弟。但是就在魔法阵启动光芒亮起再到熄灭,在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个原本清秀干净的孩童就变成了一个怪物。如同被一场烈火焚烧过一样,身躯已成焦黑的碳化,从手臂上生长出墨绿的鳞片覆盖了整只手臂,殷绝膛目结舌的用已经失去五官的面容朝向化为龙爪的右肢,在片刻的死寂后,这个被魔法阵变化成怪物的孩童声嘶力竭的尖叫了起来。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绝对是你,你做了什么!?”

    站立在一旁的男孩子走来在殷绝身旁蹲下,他身上没有变化,只有眼侧纵横在侧脸如同干枯的树枝一如同蝴蝶翅翼的银灰色纹痕消失无踪了,那块皮肤干干净净,像是一开始就没有这个胎痕一般。殷绝也发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他颤抖着指向那块区域,凸出来的眼珠里面全部都是血脉贲张的仇恨。

    “不是我,是你。”男孩子微笑着说,他压下弟弟抬起的形状狰狞的手掌就如同压下挡车的螳臂,动作轻柔,语气温和,“从发现残页再到实行,一手操控的可全都是你啊,我可爱的弟弟。”

    “不可能!那个魔法阵明明就是……!”

    “你真的看懂了残页上魔法阵的每一个咒符和解说吗?那绝对不是汲取他人力量为己用的阵法,而是置换。我猜它的真正用意是用来置换两个人的灵魂,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残页就是残页。这个魔法阵不过是未完全的残次品。它做到的仅仅是置换我们身体中的血液。”

    “你撒谎……你撒谎!那上面用拉丁文写的确实是汲取天赋和力量;一定是你动了手脚,你就是一个恶魔!一切都是你的错,全部都是因为你动了手脚!”

    “如果你一直都像这个夜晚时的你一样,就算是伪装,我也还是会好好的担负起哥哥的责任,教会你魔法阵的不完整。”男孩子说,他亲切的将已经无法站立起来的弟弟焦黑的额发扫到一边,“正是久违呢,就像你的另一个人格一样。真是可惜。你从来就乖巧可爱的时间太短,一下就暴露了本性。”

    “乖巧可爱?”殷绝咬牙切齿,他的嗓音和他的躯体、容貌一起被腐蚀了,出口的音色中听不出一点童稚,而全都是老化的沙哑,“如果我不是一直处在意识不太清醒的混沌中……你早就死了!”

    “意识不清醒?”男孩子半低垂下眼睫,似乎进入了短暂且安静的思考。片刻之后,他莞尔一笑,毫不在意的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起地板,“你自卑且傲慢,我亲爱的弟弟,我也该清楚你根本不屑在我面前伪装……不,你连这个都不会。但是你的任性和不切合实际的顽固可笑早已揭露出你预谋的一切了;很早以前,我就看到了你手上珍藏的魔法卷轴残页,它很高深,我并未能完全读懂,但这不影响我修改祭品和受益者的站位。尽管它残缺不全,可还是发挥了应有的效果,不是吗。”

    殷绝的面容上裂开真真正正的绝望。他喃喃道:“魔鬼……妈妈说的没错,你就是魔鬼,你只会把身边的人拉入深渊,妈妈为什么不在你出生时把你掐死?!”

    男孩子脸上平平淡淡,就如同根本不会受伤害一样。半晌以后,他低垂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阿绝,你说,如果我是夺走母亲幸福和希望的‘恶魔’,那么和我一同诞生的你又是什么呢?”他将掉在殷绝手腕边的短剑捡起来,平静的擦拭着剑刃上的血液和污垢,“你想要的天赋来源于恶魔之血,现在它已经在你身体里了。”

    短剑已经被擦拭干净。男孩子打量着剑身,光滑的剑身上倒映出他的双瞳,纯黑色,黑的如同死亡降临的深渊;而眼际则干干净净,除却冰冷的视线之外,这确实是一双属于人类的眼睛。男孩子满意的挑起嘴角,他单手执起剑柄,低笑着说:“只有你没有资格谴责我,亲爱的弟弟。现在你想要的归你了,我也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唯一的遗憾就是承受不了恶魔之血的你活不了太久了。”

    “我诅咒你——”

    男孩子半跪下来,手起刀落将那个声音沙哑奄奄一息的怪物头颅给砍下,黑紫色的血液从动脉中汩汩流出,渗透进木屋的地板中。

    “晚安,弟弟。现在你的名字和作为人类的身份,我一并接收了。”

    男孩子站起身来,收剑入鞘,提起放在地上的那盏依旧燃烧着微弱火光的油灯,背朝着那已经辨不出人形的尸体向外走去。

    屋外天气晴好,原野一望无际的向前延伸。男孩在阳光下眯了眯眼,朝着木屋里扔了个火球。干燥的木头顺势开始燃烧起来,男孩就站在一旁注目着火势越来越大,最后吞噬了整所木屋,侧脸没有表情,被背景中弥漫的火和烟衬托的有种超出年龄的坚硬,看不出是否有过难过。在扑面而来的热气和黑烟旁,男孩子转身离开前,向身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视线正好朝向在空中悬浮着的他。

    ※

    吴归睁开眼来,恰巧听到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的广播。

    他一个鱼跃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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