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路公车里挤得真要命,我几乎没了立足之地,一路晃晃悠悠,但还在到了站,我和许冬像逃命似的跳下了车。
“乖乖!我差点被挤成肉饼了!”许冬道。
周围都是归家的人,自行车的铃声、刹车声还有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我看到了夕阳下的二中大门了,显得很是平静。
很快,那小巷又出现在眼前了,按理说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走在这小巷里的人应该很多,可这巷子里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许冬毫不在乎,径直向前走,我一把拉住了他,因为我发现我们旁边有一堆纸灰,看样子是烧纸钱遗留下来的,那纸灰还被一圈小石子给圈住了。
“你看,这有一堆纸灰!”我指着说。
许冬笑着说:“放心啦,不是给我们烧的,也许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吧,才会有人给死去的亲人烧纸钱的,再或者就像是一语爸爸那事,老爷子托梦来要钱了!”
感觉就像是走在隧道里似的,两侧的墙壁缓缓从余光中移开。这巷子里的地面已经因为年久的原因而凹凸不平了,那些从水泥里露出的石子也被踩磨得很光滑了。右边就是二中的院墙了,有几只麻雀蹲在墙头上叽叽喳喳,许冬一跺脚,它们便逃命般的飞跑了。
“对了,宇缘,你知道嘛?二中这地方曾经是个防空洞!”
“啊?怎么又蹦出个防空洞啊?”
许冬指着二中的墙壁说:“你爱信不信,我是听我爸爸说的,二中这地方还没盖学校之前下面就有一个防空洞,就是打仗的时候用于防止敌人搞空袭的,日本人的飞机一来,咱们徐州的很多老百姓就躲进这洞里了!”
“这地方不是府学宫嘛!”
“什么府学宫,炸弹一过什么都不是的了,大成殿估计也没了影子,现在这座大成殿也是现代人修的!”
我很难想象这里居然又冒出了个防空洞,“那这洞现在还在嘛?”
“早没了,二中在这建学校时就给填平了!”
我又问:“那防空洞有多大啊?很深吗?”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进去过!”
这小巷的尽头已经出现在眼前了,我看到小区门口那些摆着的摊子,摊主正忙活着生意。我留意了一下,大门口并没有那李大爷,我记得以前他经常会坐在门口的一个板凳上和别人聊天的。
值班室的门是大开着的,我咬了咬牙,凑到门边向里望,屋子里没有那李大爷。但我闻到了一股很弄的烧香味道,低头一看才发现地面上摆放着一个瓷制的香炉,里面插着香正燃着呢,一缕烟气缓缓地生起。
“他这屋子里怎么还烧着香啊?”许冬咕哝着。
我的心沉甸甸的,这李大爷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楼到里还是那样的昏暗,那些丧葬广告随时会蹦到我的眼前,我心里直咒骂那些乱贴小广告的家伙。又想到爸爸出差去了,家里又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更是感到失落,不过还好有张一语和许冬。
到三楼的时候,一语外公家的房门居然没有关,我看到了他们家墙上的那个很老式的镜框,里面有很多老照片,都是黑白的。
钥匙插到锁孔里转动着,门开了,我猛然发现眼前的镜子里居然站了很多人,但那些多余的人还在我未定睛瞧看的时候变立刻消失不见了。我心里一惊,抓着许冬的手臂说:“看……看到了没有啊?刚才镜子里站了很多人啊!”
许冬端详着镜子里的我们,说:“哪有啊,不就我们两个嘛!你是不是被今天的事给吓糊涂了啊?”
这时候,球球已经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在我脚边撒娇。“这么可爱的小狗啊!”许冬兴奋的说,并蹲下身来把球球抱起,球球见了陌生人是不害怕的,反而更兴奋了,颤悠着红色的小舌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眼眶里转悠来转悠去,一副很调皮的样子。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仔细看着镜子里的我自己,她显得风尘仆仆,有些倦意,额头上还微微发红。
爸爸的行李已经被带走了,茶几上还留着半杯他泡的龙井茶。我没有休息,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就往书房里跑,按下了电脑主机的开关。我的电脑一直开机都是死慢死慢的,这次也不例外。
“你家这地方还真不错啊,从窗户就可以看到二中啊!”许冬赞叹着。
我不好气的说:“这有什么好的啊!要是站在阳台的话,还可以看清整个二中呢!”
“是嘛!我得去看看!”说着他就跑了出去。
“别弄坏了我养的花草!”我叮嘱道,那些花草可都是我的宝贝,在我心中的地位仅次于球球。我瘫坐在转椅上,往嘴里灌着可乐,顿时感到清醒了很多。
“喂,宇缘,你过来看啊,大成殿上有人呢!”许冬在外面喊。
现在一提到大成殿我就像是被电击似的,神经质般的跑了出去。大成殿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她的顶部果然站着两个人,看样子是在清理瓦片上的脏东西的,其中有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根很长是扫把。
“他们在干什么啊?”许冬问,“难道是在清理上面的杂物?”
我点头,“可能是吧,要不那爬上去干什么啊!”
“你发现了没有啊,大成殿上面的瓦,中间那一部分是旧的?”他指着大成殿说。
“可能是以前遗留下来的老瓦吧,翻修的时候顺便用上!”我推测着说,“这个我和张一语在一个月前就发现了!”
“你说翻修?那大成殿最近的一次翻修是在什么时候啊?”
“这我哪知道啊!”我双手一摊。
“你说你曾经在大成殿那遇到过几个很奇怪的工人,他们会不会和大成殿的翻修有什么关系啊?”
我不语,脑海里又想到了那些举止奇怪的工人,他们就像是一具具僵尸似的。
“走,我们去查资料,查二中的大成殿,看看她最近是在什么时候翻修的!”说着许冬回身便走。
我懒懒地说:“已经查过了,根本连大成殿的影子都找不到,哪有关于她什么翻修的啊!”
夕阳下,一群鸽子在二中的上空徘徊着,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我们在二中的官方网站上细细浏览了好一番,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七翻八翻后找到了关于一点大成殿的信息。但这信息也少得可怜,无非是说一说大成殿的来源罢了,但末尾有一句话得到了我们的注意:1979年,市里拨款五十万用于我校对大成殿的翻修。
“1979年?市里还拨款五十万?”许冬有些吃惊,“五十万也多了点吧在那时侯!”
“这么说二中现在的那大成殿是在七九年翻修的,那距离现在也有好几十年了!”我接着说。
许冬又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在七九年翻修啊?”
我笑道:“改革开放呗!”
“这扯得上嘛!”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有人在敲我们家的门,是张一语到了,他背着包,手里拿着那本《中国民俗史》。
“喂啊,我们找到了点关于大成殿的信息!”我对他说,并指着屏幕上一张大成殿的照片。
一语凑到了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那张大成殿的图片,问:“你们怎么找到关于大成殿的信息的?”
“多翻几页就会找到的,以前我们根本就没怎么细翻的!”我说,“但是找到的这些资料也不怎么有用,上面说大成殿的是在1979年进行的一次翻修,而且市里还拨款五十万呢!”
我又问:“你有在楼下见到那个李大爷了吗?”
他摇头,“没,值班室里没人影!对了,翻修的时候有说在大成殿里挖到了什么吗?许冬你奶奶不是说秀儿的尸骨就埋在大成殿的下面嘛!”
“只是说翻修,没说具体情况!”许冬表示遗憾。
“谢老师不是说大成殿是在原来地基的基础上进行翻修的嘛,这样的话,如果没挖出秀儿的尸骨,那秀儿的尸骨现在应该还在大成殿下面啊!”我说。
“那故黄河里的那副尸骨怎么解释啊?你不是还在那里见到过秀儿的影子嘛!”一语反问道。
“一语,告诉你啊,徐州二中这地方以前是个防空洞。”许冬说。
一语有些吃惊:“怎么又蹦出了个防空洞啊?”
“他是听他爸爸说的,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在旁边还是很质疑。
“我爸爸是听我爷爷说的,我爷爷以前还在里面避过难呢,这还能假嘛!这防空洞也有年头了,抗日战争的时候就开挖了!”
“民国二十五年是几几年啊?”我问。
一语想了想说:“1936年!”
“那时候日本人还没打到徐州,这么也就是说,秀儿是在其之前埋在大成殿下面的,那开挖防空洞的时候会不会把她给挖出来啊?然后又给埋到故黄河里?”我推测道。
“这不好说啊!”许冬说,“不过为什么要埋到故黄河里啊?要知道那时候故黄河可不像现在似的这般模样,应该有很多水的,而且你们发现了没,那副棺材几乎是处在河的中央的!”
我们没有办法解释了。许冬又在键盘上敲了一番,一则新闻并且附加着图片出现在了屏幕上:一副黑色的棺材陷埋在黑色的淤泥里,棺材里很是凌乱,周围还聚集了很多围观群众。
今天下午两点半左右,我市故黄河整治小组在清理河道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副棺材,据市文化局专家称,这只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墓葬,而且是近代的。小组职工也没有在棺材里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过有很多人有疑问,为什么会有人不棺材葬在故黄河里呢,对此专家认为可能与故黄河的改道或扩张有关,也有人认为这是一种墓葬方式,即水葬。
“水葬?难道就是把死人放到水里嘛?”我问到。
“嗯,不过我觉得水葬好象是不需要棺材的,我记得以前在电视里看到就是把死人装到竹笼里,然后拴着石头沉到河里!”一语说,“中国各地有很多死人下葬的方式呢,五花八门的,有树葬,崖葬,还有天葬呢!”
“你要说树葬,崖葬倒还说得通,可这天葬该怎么葬啊?用火箭把死人发射到太空?”许冬说。
正文 第九章(2)
“天葬,就是将死者的尸体喂鹫鹰。这是藏族的一种入葬方式。鹫鹰食后飞上天空,藏族则认为死者顺利升天。天葬在天葬场举行,各地有固定地点。人死后,停尸数日,请喇嘛念经择日送葬。出殡一般很早,有专人将尸体送至天葬师首先焚香供神,鹫见烟火而聚集在天葬场周围。天葬师随即将尸体衣服剥去,按一定程序肢解尸体,肉骨剥离。骨头用石头捣碎,并拌以糌粑,肉切成小块放置一旁。最后用哨声呼来鹫,按骨、肉顺序别喂食,直到吞食净尽。”一语说,“如果有谁的尸体不被鹫鹰光顾的话,那死者的家属会很伤心的!”
“啊,这也……”我感到很无语,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葬礼。
“哎!你们快看啊,这照片上还拍到了我们仨人了呢!”许冬指着一张图片说。
果然照片上有我们三个人,都在盯着旁边的棺材看呢!许冬点击这张图,观看大图。
三双眼睛盯着屏幕上的大图。
“一语?你发现了没?你的身上居然有一个人脸啊!”许冬说,他用鼠标的箭头在一语的身上划拉着,“不是很明显,看上去就像是水纹,但就是个人脸模样啊!”
我们又都把脸往屏幕前凑着,果然在一语是腰部有一个水纹状的人脸,不是很清楚,但要是细看就看得到,但看到的也只是个大体的轮廓,分不清是男还是女。
“怎么……怎么会有个人脸啊?”一语惊讶地说,“会不会是相机拍摄效果造成的啊?点击别的图看有没有这样的人脸?”
许冬将这张图片最小化,又点击旁边几张图片,但都有发现有什么水纹状的人脸。但是我在一张图片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李大爷。他脸色蜡黄,眼睛微微眯着,神态很严肃,他的左手还提着一个素蓝色的包袱。我指着他说:“你们看,李大爷他也在这里!”
“我觉得我们现在有必要去楼下找这李大爷,他一定知道什么,要不他为什么会很巧的出现在这里呢?”许冬说。
我和一语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又在网上仔细浏览了一番后,关上电脑,关上屋门,我们三个人直奔楼下。路过一语外公家的时候,一语对着铁栅栏门拍了一阵,但没有人来开门。“怎么了?”我问。
“刚才在来的时候,我也敲了姥姥家的门,想去找报纸,但没有人来开门,怎么现在还没人来开门呢?难道他们都出去了?”一语望了一眼铁栅栏门,又继续向楼下走。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各家个户也都打开了灯,不远处的小区大门上方的那盏高压灯也正散发着威力,它的光很亮,照得很远,引来了很多蛾子在灯下飞来飞去。不过门口那些摊子还未撤去,摊主正趁着这会晚归的时候多赚一些钱呢。
值班室里开着灯,我们三个见状快步向那里走去,但屋子里仍空无一人,我的心沉得要命,难道这李大爷真的出了什么事,像那个脸上有毒瘤的老人似的?
“怎么还没人啊?”一语说着走进了屋子里,瞅着桌子上的东西,“这桌子上的茶已经都凉了!”
我指着屋子中间的地面上的那个瓷制香炉说:“你看,这里还有一个香炉呢,刚才我们从这经过的时候就看到里面还少着香呢!”
“李大爷他去哪了啊?”一语此时有些担心,“要不我们去门口问问那些摊主吧,兴许他们知道李大爷去哪了!”
可我们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那些人都说没注意到。
“怎么办?”许冬悻悻的问,“难道我们还要分头找他嘛?”
这小区大门口向北也是有一条路的,直通这后面的大街,此时这街上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这热闹的场景和南面那黑咕隆咚的小巷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李大爷会不会去了你外公家啊?”我猜测着问。
“刚才我不是敲了我姥姥家的门嘛,他们家没人在啊!”一语说着抬起头看他外公家的窗台,旋即他又不解的叫道:“怎么我姥姥家的灯还是亮着的啊?”
“打个电话过去看看不就得了啊!”许冬建议到。
一语听罢,立即拿出手机,将他老老家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可等了一会后,他又失望的挂断了,“没人在!按理说只好我姥姥是应该在家的啊!”
“呵呵,没想到这小区门口还安装了摄像头啊!”许冬指着值班室上的摄像头说,“高科技啊!”
本来我以为这小区安装的这个摄像头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但此时却看到它机身上的指示灯在闪个不停,看样子还是管点作用的。
“从哪里可以看到这监控录象啊?在这值班室里吗?”许冬饶有兴趣的问。
一语摇头说:“不是,是在这小区的办事处才可以看到监控录象的,我爷爷以前就是在那里工作的,我记得以前还看过监控录象呢!”
“那你爷爷现在会不会在办事处啊?或许那李大爷他也在那了呢!”我说。
一语皱着眉头看着他外公家的窗户说:“不行,我得先去我外公家好好看看,如果家里没人的话,那灯为什么会亮着啊!”
我们三个原路返回,楼道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暗,白炽灯上被蒙了一层厚厚地灰尘,楼梯拐角处还被很多人家用于堆积杂物。我们三个的脚步尽量放得轻一些,生怕打扰到别人。
“啪——”一声很清脆的响声。
我立刻愣住了,因为在中午的时候我也是在这楼道里碰到这事的,“停!”我轻声说,并作手势示意他们两听下来。
“怎么了?”一语问。
“你们听到了没有啊?刚才有啪的一声,很清脆,就像是玻璃球砸在地面上!”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啪!”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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