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看着原本已经死去的小莫；眼中一股热潮涌出；“小莫；为什么？”
小莫脸色更加苍白；嘴唇蠕动几下；却说不出话。
“飘飘。”丑姑叫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丑姑。”我朝前走两步；小莫很迅速的朝后退两步；同我始终保持一个相同的距离。
“小莫；请你放了丑姑；她已经中毒了。”有太多的事我要小莫给我解释；但却不是现在；丑姑的脸白的像一张纸。她身上的毒已经扩散开来；如果再这样下去；就没命了；“小莫；请你放了丑姑；好么？”我近乎哀求的看着她。
小莫看看我。摇摇头；“小姐；对不起；我不能放了她。”
“小莫。为什么？为什么你也卷入到这些事里来？”我朝前逼近一步。小莫同样又后退一步。她脸上地表情让我感觉地陌生地很。我觉得她变了。变得再也不是跟在我身侧时刻叮嘱我地小莫了。
“因为她才是魔剪门真正地小主人。”丑姑半边脸紧紧贴在小莫背上。几缕黑发滑下来。
小莫立刻转头。厉声问丑姑。“你怎么知道这些？”
丑姑脸上露出很勉强地笑。带着一丝嘲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是绝对秘密地呢？”
可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小莫。她居然是魔剪门地小主人。我感觉大脑里忽然之间塞进了很多东西。一波一波涌上来。冲击着我。使我不能清楚地做出正确地判断。
我很想问问小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更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骗我。可我明显地看到丑姑青地发紫地嘴唇在惨白地脸上在逐渐变黑。
“小莫；我不管你是谁；都请你放下丑姑；她身上的毒已经开始扩散；再这样下去她就没命了。”此时此刻我只想能救救丑姑。
“小姐；请你让他们离开；我会找人给她解毒的；如果再耗下去。她就真的没命了。”小莫也在哀求我。
“你休想带走她。”信王爷在旁边大叫；又摆好要打架地阵势。
“小莫；这里这么多人；你要带走丑姑；可能吗？放下她；也许你还有机会。”四周一圈的官兵都围上来；把我们团团围住。
“呵呵；你们谁都不要抢了也不要争了；我已经不行了。”丑姑低低说道。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她又对小莫说；“你先放我下来。或许我还能告诉你一些你们想要的；否则你们什么都休想从我这里得到。”
小莫稍稍犹豫了下；或许是感觉到丑姑实在不行了；她把丑姑从背上轻轻放在地上；弓腰在丑姑耳边说了句话；神情迫切地看着丑姑。
丑姑却笑了笑；“我想先跟飘飘说两句话；说完我就把你们想知道的告诉你们。”
我慌忙上前；伏趴在她身边；急切的叫她；“丑姑；丑姑；你怎么样？”
丑姑对我露出很虚弱的微笑；朝我点点头；示意我靠前低下头。
请哦朝前凑凑身子；低下头；耳朵正好凑在她嘴边；丑姑低低说道；“飘飘；这些人都是来找息萝的；找不到息萝他们绝对不会罢手；所以；飘飘；以后；寻找息萝把她送回王宫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我知道你肯定能办到。”
我一惊；抬头看她；“丑姑；你……”
丑姑示意我不要说话；又低低说；“他们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只会看到息萝的死尸；飘飘；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丑姑伸出一只手按在我手上；我看她；她眼中微弱的亮光里尽是对我的信任；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丑姑的真正用意；再也忍不住；一串热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哽咽道；“丑姑；为了她；值得么？”
丑姑却笑着点点头；“飘飘；只要认定要做地；都是值得的。”她又问我；“飘飘；我的话你可记得？”
我重重点几下头；丑姑似乎长长舒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我直起身子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丑姑；泪水滴在她苍白的脸上；我缓缓弯腰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眼神放出欣喜无比的光芒；激动的看着我；层层泪雾迷住她的两眼；她微微笑着；笑的灿烂如花；她用力握住我地手；轻声叫我；“飘飘；飘飘；飘飘……”
丑姑一连声叫着我的名字。笑靥如花的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又抬头去看信王爷；几乎拼尽最后力气才说出几个字；“信王爷；破解诅咒还有财富的事情我只告诉你。”
信王爷一脸欣喜；忙上前。俯身贴近丑姑耳边；丑姑嘴唇上下启动几下；过了半天；信王爷才问道；“你说的什么？你说地什么？”抬头去看丑姑时；一阵惊叫；“她死了；她死了。”
小莫飞身上前；伸手探向丑姑的鼻息。脸上露出一丝绝望；她回头瞪着信王爷；“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信王爷面带异色。“她什么都没说就死了。”小莫不相信；飞升上前与信王爷打斗在一起。
康荏也扑上来；抱住丑姑的身子；他低头看着丑姑地脸；轻轻拂去盖在她脸上地长发；露出她脸上的一大块胎记；他用手来回摩挲着那块胎记；低声问我；“她真地是息萝么？”
“是的。”我很肯定的回答他。
康荏一手抱着丑姑的身子。一手摸到她腰间；我伸手止住他；“康荏；你要做什么？难道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康荏一下反应过来；满脸悲伤的看着我；“我……我……”然后又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息萝；息萝……”泪水溢出眼眶；滴滴落在丑姑洁白的衣服上。
我呆呆看着丑姑平静带着微笑的容颜。心下一片黯然；丑姑早就知道会如此；她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将这些人引来；又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法死在他们面前；她是想为息萝拖延一些逃跑地时间；让这些人误认为息萝已死；即便是等以后他们发现这是个骗局；息萝也很有可能已经远走高飞。其实她真的什么都没跟信王爷说；她只是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让他们把矛头转向信王爷。她是要为息萝尽可能的扫去障碍；她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知道很多人都在找息萝；如果他们赶在她之前找到息萝；息萝很可能就有生命危险；所以她用自己地生命为息萝做了一次保证；而她在做这些事之前；告诉我关于息萝的一切；就是希望我以后能继续寻找息萝完成她未完成的母亲遗愿。这些都是她原本就计划好的；她认为我对息萝的目的最为单纯；一定不会伤害息萝；所以她相信了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帮她找到息萝。
丑姑；居然用这么悲惨的手段护卫一个从未谋面的小主子；我不知道应该说她迂腐还是说她忠贞；但她这么做真的不值得；一点一点都不值得。如果息萝知道她如此为她；肯定悲伤地不能自已；一定不会接受她用生命为她换来的安全。
莫仇还被顾西南梅子邀前后包围着打斗；而小莫也将信王爷紧紧逼住不肯放弃；康荏从地上抱起丑姑；蒙着泪水的眼里满是悲愤；此刻他心里是无穷无尽的哀痛；为他第一次见面就用别的亲生妹妹。
“康荏；咱们走吧。”我在旁边低声提醒。
康荏看我一眼；默不作声；抱着丑姑往外走；一圈官兵很快将我们围住；其中为首的一个厉声呵斥；“谁都不许走。”
康荏抬头冷冷看他们一眼；“滚开。”
几个小官兵被他凌厉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几步；但更多的官兵却毫无顾忌的围上来。
康荏不再说话；安静站在原地；头也不回地对我说；“飘飘；捂上耳朵。”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很听话的赶紧将两个耳朵都死死捂住。
康荏忽然昂起头；仰天长啸；那声音透过耳膜钻进我耳里；像一面猛烈敲击的大鼓；震得我耳膜生疼。
而立在四周的官兵们都慌着捂耳朵；但已经晚了；他们有些抱着脑袋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有些捂着耳朵四下逃窜。
172。梦回西都
我拼命捂着耳朵；感觉自己被卷进一阵旋风；一股巨大的力量包围在我身侧；几乎将我推倒在地上；康荏一手抱着丑姑；一手扯住我的袖子；才使得我站稳脚跟。
康荏收住口停下呼喊；地上已经倒下一片人；他拉着我往外走；我放下捂着耳朵的手挣扎了下；“康荏；你带着丑姑先走吧；我还有事要办。”我转过头去看小莫；她似乎一点不受康荏劲力的干扰；仍纠缠着信王爷。
“飘飘；以后还有机会；你再不走；信王爷会放过你吗？”康荏沉痛提醒我。
信王爷寻找息萝得到巨富的计划落空了；他想要从我口中得到的秘密无非就是那日杜栾刺杀皇帝的真相；然后再利用这个去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顾西南；这是我唯一的利用价值了。
稍稍犹豫了下；我一转身跟着康荏离开；走进无边的黑暗；有太多事情不能明白；更有太多的秘密我探寻不到；我一心想要为之报仇的小莫居然活生生的又站在我面前；居然成了魔剪门的小主人；这之中的变故是我所不能想象的。
康荏抱着丑姑奔跑的步子有些踉跄；他现在的心情大概已沉痛到极点；他脸上无法掩饰的悲伤在闪亮亮的火光底下很明朗的映射在我眼里；灼伤到我的眼；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双悲痛欲绝的眼。我们一直走到一片空旷的荒地上；夜黑的不再彻底；居然生出半边月；残月旁边有一两颗星；挂在空中闪着晶晶亮光；康荏将丑姑轻轻放在地上；低头看着她；喃喃自语；“为什么不等我找到你？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
“康荏；人已经死了。请节哀顺变。”我在旁边劝他；实在不忍心看他如此难过；那个爽朗欢笑整日乐呵呵的酒鬼；我不希望他变作现在这个模样。
康荏抬头看我；“其实我原本可以救她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在引所有出来争斗。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直到你从客栈忽然消失；我到处找你可是找不到；直到今晚我发现你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我才想明白你是易容混进了碧海云天；其实这个时候我出面还是可以救下她的；只是我也想看看真正的息萝到底会不会出现；而隐藏在暗中的到底有多少势力。如果……如果……我早知道……”康荏哽咽难言；再也说不下去。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希望你可以坦然面对。”轻轻叹息一声；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后来我们就都沉默了。在无边的黑夜里；借着一丝丝月光几点点星光；我们两个趴在地上用手刨那些细碎的黄土；手指里全被塞满了泥；涨地生疼；但与心底的悲伤比起来却也算不了什么。
拂晓时分；地上终于出现一个容下一人侧卧的小坑；康荏默默将丑姑放进去；我们才又将那些松软的土轻轻埋上。眼睁睁看着丑姑的身子被一点点盖住；做着这些的时候；我眼里地泪不住的流下来；落在丑姑的衣服上；掩埋的黄土上还有我不停刨土的手上；涌上来的泪水一次又一次的模糊了我的眼。
东方天空终于露出一丝微白地时候。我们终于把丑姑掩埋好。康荏在荒野里找到一块木板。一根手指划在上面。写下几个大字。吾妹息萝。
康荏地手指上已经站满鲜血。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木板上地那几个字。血站在木板上。留下一道道红印印。
“康荏。”我叫他。
他低着头不说话。仍然一遍遍摩挲木板上地字。然后缓缓起身。对着微微隆起地土堆凝视良久。最后回头看看我。“我要走了。”
原本就料想到会是如此。但一听他说出来。心还是被狠狠刺了一下。“留息萝一人在这里吗？”
康荏两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我很想带她回去。但是我地母后。如果她知道息萝已经死了。会悲痛欲绝甚至活不下去。所以我不能带她回去。”
“既然这样；那你就走吧。”眼睛有些肿胀；大概是刚才掩埋丑姑时哭的太多。
“飘飘。”康荏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充满了渴盼的急切；“跟我去三乌国吧；这里不适合你。”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很安静的低着头好像是要沉思的样子；过了一会才慢慢回答他；“好；我跟你走。”
康荏眼里漫上一层欣喜；“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当然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办；办完以后才能跟你走。”
“我知道；我可以陪你去。”悲痛过后地康荏脸色稍稍恢复了一些。
“只是息萝……”我转头去看那个小坟头；不再说话。
康荏也转过身去；又盯着木板上的字看；这次比刚才看的时间更长久；东方微微升起的太阳洒这一路光辉照在我们身上。
康荏突然回头看我；“我忽然觉得息萝并没有死；丑姑是故意要假扮息萝的。”康荏的话吓了我一跳；他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看进我眼里；像是要把我看穿；“飘飘；你真的看见她身上的胎记了？”
“如果你不相信我；再问我一百次也是同样地答案。”
“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丑姑；她也许是要给你一种错觉。”康荏自言自语的分析道；“息萝绝不会这么轻易死掉；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将自己暴露呢？”
“信不信由你了。”其实我很不忍心看着他伤心难过；但是我不能让丑姑死的没有一点价值；所以我只能看着他难受；“我要去办事了。”说着转身走开。
“飘飘。我陪你。”康荏说着跟上来。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魔宫。”康荏准确无误的回答我的话。
我们先去了昨晚打斗的地方；没有一个官兵的影子；只有几个来往买东西的行人。我们又去了碧海云天；大门紧闭；原本守卫的官兵已经都不知去向。
我们又赶到西都客栈；顾西南已经走了；但是他让老板告诉我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我当然不会呆在这里老老实实等他回来。
我们又在大街上转悠一圈。发现诸城一下子仿佛空了许多；被抽空了一般；昨晚我们离开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又都去了哪里？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准备再去西都；我首先要去地地方就是魔宫找小莫。见过小莫后我就真地打算跟着康荏去三乌国了。
康荏找来一匹好马；酒足饭饱之后；我们开始启程。
他坐在马背上把我揽在怀里；身上有一股太阳地味道；我转头问他三乌国是不是每天都笼罩在温暖地阳光里；是不是每天都可以闻到太阳的味道；他笑着看我；说去了就知道了。他眼中洋溢的温暖同他身后的阳光融在一起。
靠在他坚实的怀里；一种前所未有地安全涌上心间。让我有一种找到家的感觉。
我们快马加鞭；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来到西都。西都仍旧同我离开时一样的的繁华；来往的行人穿着光鲜无比的衣服；迈着都市人独有的步伐悠闲的走着；他们神色骄傲；带着一身尊贵。
康荏似乎对西都比较熟悉；把马径自赶到一处小客栈；交给小伙计；又进去开了两个房间。简单吃过早饭；他让我去房间休息。而他自己却出去了。
日夜兼程地赶路使我疲惫到极点；而身上的衣服更是折起一圈圈小皱皱；紧紧贴在身上；难受极了。我现在最想的就是能洗个热水澡然后睡着好觉。
没有力气想康荏去了何地又去做什么；又抓紧吃了几口饭；我就叫来小伙计带我进房间睡觉；刚倒在床上；我就沉沉进入梦乡。
睡梦里我看见小莫一直站在离我不远地地方看着我微笑；我每走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始终与我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最后我实在累了；就站在原地看她；她也不动了；就那么微笑着一直看我。
康荏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打开门进来；康荏手上拿着一个小包袱；塞在我怀里；“等会把这个换上。你身上的不能再穿了。”
我一下被感动的差点落泪。“康荏；没想到你还这么心细。”
“现在知道也不晚。这可都是喝酒的功劳。”康荏逗我。
我扑哧一下笑了；“原来酒缸里才能出好男人啊？”
康荏一个手指弹在我头上；“别贫嘴了；快进去换上；我在外面等你。”
掩上门；走到里间；脱下身上的衣服；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件粉色衣裙；这是一套很普通的中规中矩的民间妇女地裙子样式；不过看起来还挺秀气；尤其是穿在我这个大美女身上；更是别有一番韵味。所以我一开门；就把站在门口的康荏给镇住了；大概是他没见我穿过女装的缘故；乍一看去；有些傻眼了；不过我更愿意理解为是惊艳。
173。魔宫少主
我拼命捂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