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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嗨，QQ群
第一部分 春
春。小城。大院。
春。旅途。邂逅。
春。年华。初恋。
春。回归。寻访。
第二部分 夏
夏。往事。断层。
夏。大学。轻狂。
夏。姻缘。生存。
夏。心悸。表白。
第三部分 秋
秋。静默。轨迹。
秋。家庭。自闭。
秋。成长。失落。
秋。真相。抉择。
第四部分 冬
冬。天涯。告别。
冬。遇见。夕谈。
冬。尘世。浮生。
冬。唯爱。百年。
嗨，QQ群
嗨，QQ群
桃子：八卦，八卦，大八卦！
米酒：坐等八卦。
凤凰木：同等八卦。
R：……鄙视楼上的两位。等着听八卦。
百里南：鄙视楼上的三位！
桃子：哼哼，一个八卦就把你们这些潜水族炸出来了，我唾弃你们。
米酒：……去死。
凤凰木：……去死＋1
R：……去死＋2
百里南：……去死＋n
桃子：老娘只有一条命，死不了这么多次！哦也也也！
R：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姐忙着呢。
桃子：滚蛋，你忙什么，吃饭睡觉泡帅哥，没一件利国利民的。
R：靠……
凤凰木：死R，你居然还有帅哥泡！
米酒：算了，还是继续玩魔兽去吧，回头记得把八卦传达一下啊，各位。
桃子：别走啊，我就要说了。
百里南：速度，你耽误的每一刻，都是我们的青春！这青春损失费你陪得起吗？
桃子：得得得，一群半老徐娘，谈什么青春，简直笑死个人，哈哈哈，我笑死了。你们可以散了。
凤凰木：……
米酒：……
R：谁给我一把杀猪刀！
百里南：我撤了，我还在煲汤呢……
桃子：叶欣离婚了！
……
凤凰木：丫什么时候结婚的？
米酒：叶欣是谁？求解。
百里南：我当说谁，原来是那个骚…包，他就不该结婚。……米酒，叶欣是我们大院的一个男生，哦，现在是个男人了。
R：哦。
米酒：没劲，离婚算个P八卦。我继续玩魔兽去了，下次彗星不撞地球，就别叫我！
凤凰木：那2012来了，叫你不？
米酒：叫我做毛？你有船票？
凤凰木：米……
米酒：那就让我死在魔兽里了，闪。
百里南：同闪。
桃子：喂喂，一群没劲的人，那我也闪了。你们难道都不听听叶欣离婚的原因，听说他老婆……靠，都下线了，鄙视。走了！
（一）春。小城。大院（1）
我关了聊天窗口，在寂夜里点燃一支烟。
小山村的夜安静得不似凡尘。没有汽车的轰鸣，没有人声的喧嚣，只是偶尔会传来几声犬吠，在空荡荡的山谷里传得很远很远。
叶欣，离婚了。
这确实不能算八卦。
这个年头，分分合合，我们都已经司空见惯。
多年情侣一朝崩析。父母骨亲遥隔两地。朋友四散如烟花碎屑。即便是同床夫妻，某一日醒来，亦看不清自己的枕边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臆想的梦幻。
整个世界都是流动的，不安而浮躁。
它汹涌而来，在你应接不暇、措手不及时，席卷走一切。
连记忆中叶欣的容貌，此时去想，竟也变得模糊难辨。
正待苦笑，放在电脑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音响也跟着发出一串刺耳的杂音。
我拿起手机，来电显示着“桃子”的名字。
刚刚才在网上闹完，这会儿，怎么又打电话来？
还嫌移动赚得不够多么？
“怎么了？还有八卦？”我懒洋洋地问。
桃子的声音很甜，甜得有点不怀好意，“不是，我就是想采访采访，在你看到这个八卦时，是什么心情？”
“能有什么心情？”我奇问。
“难道不觉得……开心？”桃子问。
“别人离婚，我为什么要开心。喂喂，我有那么恶毒吗？”我抗议。
“你和叶欣当年可是我们公认的一对，我一直坚信叶欣是你的初恋。现在，你单身，你家初恋也单身，不是正好旧情复燃么？听说叶欣那小子混得不错，他的前妻就是一个名模，离婚的时候拿走了他好几千万呢。”桃子是八卦集中地，天下八卦，一手网罗。
她没有被挖去当娱记，是纸广电三大媒体的损失！
“我？叶欣？一对？”我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啊，我怎么可能和那个暴…露狂是一对！”
“哈哈哈哈，别提那件事，你一提我就想笑。叶欣那小子，哪天我没钱了，一定用那件事去敲诈他几百万来花花。”桃子在那边忍俊不止。
“人民教师，请注意形象。”我好心地提醒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还兼职系里的辅导员。”
“咳咳。”桃子干咳。
“还有其他事情没有？”我想挂电话了。
“还有一件事。刚才我忍着没有在群里说，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就单独告诉你一声吧。”桃子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了下来。
我开始觉得不安。
能让桃子变深沉的消息，也许真的只有彗星撞地球了。
“还记得刘阳吗？”她说出一个名字来。
“……记得。”我轻声应着。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刘阳，死了。”桃子叹气道：“听说是得了艾…滋病，他受不了，所以自杀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艾…滋？”
“是啊，没想到，你说叶欣那样的花花公子都没有得这种病，刘阳居然得了！人不可貌相啊。”桃子感慨道：“虽然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和刘阳联系过了，不过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不舒服。……喂，虫子，你在听吗？”
“在听……”我低声应着，可是桃子的声音，已经变得恍惚了起来，我渐渐听不清，她到底已经挂了电话，还是仍然在说什么。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春。小城。大院（2）
想起刘阳，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
我不知道那位风靡一时的北大怪才如今在哪里厮混，也许过得不错，也许已然潦倒。我从未刻意查过，因为不再关注。
打开电脑，弹出来的新闻，曾经是芙蓉，而后是马诺，最后变成凤姐。
现在呢？
我不知道。
抢盐？地震？利比亚*，亦或者福岛核电泄露？
可是，想起刘阳，我就会想起*，想起刘阳递给我一本白底蓝花的书，“你看*的书吗？”
我在高高的书架后抬起头，举起手中厚如城砖的小说，宣布道：“不，我现在只看金庸。”
刘阳一脸不屑。
他当然会不屑，他曾是班上最优秀最受欢迎的男孩，什么都是第一，语英数理化、体育、知识竞赛甚至演讲口才。他只看弗洛伊德，或者《生命不可承受之轻》，他曾在我生日那天送我一本米兰昆德拉的《不朽》，可是满纸的至理名言，我却只看到了两个字，“外…遇。”
他曾为此痛心疾首，勒令让我将书还给他。
可我当时就是迷恋金庸，既不期望高雅，也无心发奋——这种懒散的、不思进取的劣根性，也伴随了我已经逝去的小半辈子。
“金庸的书真的那么好看？”他蹙眉问。
我使劲地点头，一脸神往，“嗯。神作！”
那天下午，我在星宿老怪被手下的人大拍马屁时笑出声来，数学老师用冰凉凉的目光瞪了我一眼。于是，刚买的整套《天龙八部》被老师没收，放在了办公室的案头。——直到毕业，她也没有再还给我。
后来，我一直在想，或许数学老师也是喜欢金庸的。
那天晚自习，百无聊赖的我开始不情不愿地看刘阳推荐的《香草山》。
然后，我认识了*。
也认识了属于刘阳的高纯度理想主义。
他临界饱和度的自我思索和纠结，极具张力的愤世嫉俗与孤高寡和，硬生生将我变成了一个小愤青。也开启了我忧国忧民，热血愤青的高中时代。
“还在听吗？”桃子的声音再次将我拉回现实。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换了个坐姿，“在听。……桃子。”
“嗯？”
“刘阳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我低声问。
“前些天，我遇见了卢蓉蓉，她告诉我的。说起来，这里还有一个小八卦，你相信吗？刘阳去世之前，竟然一直和卢蓉蓉同…居诶。我记得当初读高中时，刘阳可是最看不起卢蓉蓉的。”桃子在那边啧啧地感叹。
可是卢蓉蓉却一直喜欢刘阳啊。我暗想。
刘阳是我们班上成绩最好的优等生，卢蓉蓉是班上最吊车尾的差等生。她被他吸引，是那么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知道卢蓉蓉现在在哪里吗？”我又问。
桃子微微一怔，“怎么，你想找她？”
“嗯。”
“虫子，你不要紧吧？读书的时候，你跟卢蓉蓉可没有什么交情。” 桃子满心困惑。
“就是想见一见。”我低声道。
“她在老家开了一家小美容院，生意还算不错。你如果想见她，直接去她的店里就可以了。”桃子道：“不过，最好别说刘阳的事情。她一提刘阳，就哭得可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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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春。小城。大院（3）
我随口应着，虽然痴长了那么久，这点分寸，却还是有的。
“不过，虫子，你还是考虑考虑叶欣吧。听说上次聚会的时候，叶欣还专门问到你呢。”桃子又开始苦口婆心。
我赶紧打断她，道：“好了，手机漫游呢，回聊。”
“漫游？汗，你又死到哪个旮旯角落里去了。”桃子抱怨了一句，将卢蓉蓉的联系方式报了一遍，终于不甘不愿地收了线。
我将卢蓉蓉的地址和电话记在了便签纸上，搁下笔，合上电脑，从简陋的木桌前站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不太清楚，自己和叶欣到底算不算交往过。
事实上，在我的认知里，我一直坚定着自己的初恋是刘阳。
可是，叶欣是我第一个‘看过’的男生，也是第一个“看过”我的男生。
我这里的“看过”，自然，不止是看脸那么简单。
他第一次暴露在我面前时，他七岁，我六岁。
因为父母在同一个单位上班，我和叶欣也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那时不时兴住楼房，土地还很充裕，而且不贵。
整个单位的职工家属，无论是普通员工、还是领导干部，似乎都有一栋独立的、带院子的平房，只是面积有大小之分罢了。
那是一个很大的单位，因为是国企，也就是当时的铁饭碗。
大院的设计整齐划一，整整六排房子，两排房子见隔着簇新整洁的水泥路。
屋前一般开辟着两畦小小的园圃，种着青菜蒜苗，足够给一家三、四口提供一年的新鲜蔬菜了。屋后面通常还种着几棵果树。譬如我家，便种了四棵桔子树，每到桔子成熟的时候，每根枝桠都被金黄色的果实沉甸甸地压下来，全家便不停地吃桔子，或者送亲戚朋友，那段时间，便是睡觉的时候，牙齿间都泛着甜蜜的酸意。
叶欣的爸爸是我爸爸的领导，我爸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工程师，他的爸爸——别人叫他处长。
叶欣住在我家前面一排的正前方。他推开后门，便能与站在前门水泥路上的我面面相觑。
然后，叶欣便会冲着我喊一句，“丑八怪！”
我则反唇相讥，“撒尿包！”
这两个绰号都是有来头的。
我小时候很黑很黑，黑得和煤炭一样。一半因为天生不经晒的皮肤，另一半，是因为常常在太阳底下打着赤脚撒着欢地玩。尤其是暑假过后，如果想在黑暗中找到我，大概只能根据那双还算黑白分明的眼睛了。
小孩子的美丑观非常直接：倘若你长得白，便是漂亮。倘若你生得黑，那就是丑八怪。
叶欣一直觉得我很丑，他总是端着他白皙的手臂，放在我的脸颊边，然后一个劲地感叹，“你怎么那么黑啊，你是不是非洲人？听说非洲人都很黑，你肯定是非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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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被屏…蔽的那个人，是余…杰。看见他被新浪屏…蔽了，想必现在过得也不如意吧。呵呵。
（四）春。小城。大院（4）
这样的话，叶欣说了太多次，有几次，我自己也信了。
于是我跑去问妈妈，妈妈正在后面院子的水龙头前洗菜，我于是拉着她的袖子，摇了摇，“妈，我是非洲人吗？”
妈妈将额前的散发捋到耳后，啼笑皆非地望着我，“谁说的？”
“叶欣。”
“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我黑。”
“我看看……”妈妈放下手中的菜筐，伸手捧起我的脸颊，端详了半天，然后斩钉截铁地说：“胡说，我女儿哪里黑了，不黑，看，多漂亮！”
妈妈的坚定，总是让我深信不疑。
很多年后，当妈妈盯着电子秤上那吓人的数字，仍然对站在上面的我，斩钉截铁地说：“胡说，我女儿哪里胖了，不胖，看，多漂亮！”
我仍然为她的坚定，深信不疑着——至少，貌似深信不疑。
妈妈的否认让我变得理直气壮，我认定了叶欣在成心找茬，也开始寻摸着叶欣的缺陷。然而叶欣是我们大院里最漂亮的男孩：白净，秀气。他那个会弹琴会唱歌的妈妈，总是将他拾掇得整洁干净。
正在我觉得沮丧时，有一天，我和妈妈去买菜，经过他家门口时，妈妈看着他家门口晾着的被褥，笑了一句，“叶欣那小子又尿…床了。”
这一句无心之言，让我如获至宝。
当天傍晚，吃完饭，我将碗一丢，拔腿便跑到了叶欣家。
叶欣正坐在一台古旧的钢琴前百无聊赖地拨着琴键，听到声音，他扭过头，冲着站在门口的我没好气地问道：“丑八怪，干嘛。”
“你昨晚尿…床了？”我问。
他的脸腾得变得通红，“你胡说！”
我却做了一个鬼脸，将那个外号嚷开了，“撒尿包，撒尿包，叶欣是个撒尿包！哦哦哦！耶耶耶！叶欣是个撒尿包！”
叶欣气极，冲过来要捂我的嘴巴，不过，等他冲到门口，大概只能看到我逃之夭夭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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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欣的外号就这样叫开了。
在很久以后，直到他上了高中，偶尔还是会被人叫起这个名字。每当这个时候，叶欣便会冲过来，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将我撕咬一口。
我则像看透明人一样扫视他一眼，继续拿着刘阳的作业，抄得不亦乐乎。
叶欣便会伸手从我桌上抢走作业本，义正言辞道：“自己的作业自己做，你总是抄刘阳的，小心我去告诉老师。”
“切，打小报告的男生最讨厌了。你若想当讨厌鬼，你就去告啊。我说，你纯粹是嫉妒，嫉妒刘阳把作业给我抄，就是不给你抄。”我也不甘示弱。
“谁稀罕。”他总是将作业本往我桌上一甩，一个人气呼呼地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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