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霖缓缓移动脚步,每一步似乎都重似千斤!他死死瞪着李太医,混身煞气,一步步靠近。
我慌忙道:“麻烦您了李太医!没什么事你就先退下去吧!”
锦霖停下脚,好半天才挥了下手。李太医看看我,又看看铁青脸色的锦霖,长长叹息,行礼告退。
锦霖坐在床头:“他刚才说的流产……是什么意思?”声音沙哑的吓我一跳,随即新仇旧恨、委屈不满统统涌上心头,恨声道:“你会不知道?你那些忠心耿耿的探子没和你说?由于我这个笨蛋,才一月余的孩子生生让人打掉了?!”
锦霖呆呆望着窗户,脸上满是迷惑混合痛心的表情,脆弱苍白的象是昔日风华书院里,那个小小的韩君月。我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一字一句:“咱们的孩子没了。”
“没人和我说过,没人和我说过……”他先是喃喃自语,铁青的脸色转为煞白,紧攥者着拳。突然猛的站起身,一巴掌掀翻桌子,犹如受伤的困兽嘶声吼叫:“他们居然敢瞒着朕?!!!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紧捂住耳朵,畏缩在床角。待锦霖夺门而去,才软倒在床上。实在没多余力气折腾,于是将自己埋在被褥中,沉沉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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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唇落在眉、眼……
“奇奇,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很多很多的孩子!”
我无言的眨眨眼,以后啊,谁知道又将是个什么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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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霖突然对床第间的事产生了极大兴趣,夜夜纠缠不休。以前在我面前虽说也爱动手动脚以示亲近,可如今几乎可用过火来形容。目瞪口呆看着他把大摞大摞奏章搬进我的住处,俨然变为第二办公室。我抗议,可惜抗议无效!
本人夜猫子一只,基本上一到午夜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从不敢奢望吃顿早饭。可锦霖还要上早朝,也就是说每天4点左右就要起床。白天还要处理繁复的公务。晚上几乎天天不拉的索取缠绵。长此以往,他不累我都替他累!锦霖太了解我为人,最受不了别人软磨,所以十有八九都随了他的意。
有次实在没兴趣,他依旧我行我素爱抚挑逗。我最终不耐烦道:“你若想做只管做,不用这么婆妈!”
锦霖停下手里动作,黑暗中的眸子闪着淡淡光辉,半晌后缓声道:“自那次后我发过誓,绝不会再强迫你。”
心猛的一颤,忍不住苦笑,又心软了!伸手揽过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谁知锦霖这小子眨了下眼:“你不是累了吗?咱还是睡吧!”
什么人嘛,简直要气吐血!我翻翻白眼,重新躺好。锦霖侧过身,将我的头按在胸口。他轻轻笑起来,笑声伴着胸口振动的声音让我回忆起在母亲肚子里时,数次将我从崩溃边缘拉回来的跳动的韵律。
遥想当年,幼儿时我们也是同睡一张床。闹别扭时,自虐似的面朝墙,任他说破天也不回一句话;开心时,常会兴高采烈聊到天亮。第二天我接着睡懒觉,而锦霖却得起床帮我去找好吃的……
我不想标榜自己是什么女强人。我想要自由,更想拥有宠爱。不是一星半点的,而是多到可将我溺毙!伸出胳膊搂住锦霖的腰,脑袋蹭了半天找到最舒适的位置。认命的叹口气,身体远比嘴要诚实的多,还是和他在一起时感觉最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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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刑满释放犯都没我兴奋!原地跑两步,使劲往上跳,猛的回身将齐云抱起来,飞快旋转,直把她吓的哇哇叫。我哈哈大笑,心情舒畅至极!拉起惊的小脸发白的齐云,豪气丛生道:“走,陪我出去逛逛!”
不等她回话,大步迈了出去。眼前猛然一亮,我贪婪的深吸一口气。大千世界,稀奇古怪的事我见的不算少了。可统统比不上此刻眼前的花花草草!这片天,这里的空气,甚至现在挂在天上的太阳,看在我眼里都是说不出的喜欢,说不上的顺眼!真有种隔世为人的感觉。太久的封闭简直叫我忘记树木是蓝还是绿了!
和锦霖搀扶时不同,我此刻是靠自己的腿堂堂正正站在这片蓝天下!放眼远望,心中一阵悲喜交际。许久才咧嘴朝天大笑道:“我胡汉三回来了!!!”
齐云看我狂态尽显,惊的更甚,小跑着追上前。口中不停呼喊:“小姐,小姐,别走那么快!等等奴婢!”
我却不想停,也不能停!胸口塞的满满的,需要发泄!疾步穿梭于花丛中,毫不在意被刮伤的皮肤与衣服。即使如今的武功较过去差了十万八千里,和齐云比起来还是强上一大截。不一会就将她远远抛在身后!
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停下脚步,触目满是水乡风情的景致。我这是跑哪了?
哈,以前我就爱这么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到现在也没能改了!
坦荡荡往碧绿的草地上一躺,随手揪了根青草放在嘴里轻嚼,一股苦涩却清新的液体流进喉咙。双手叠放在脑后,眯仰望着万里晴空。清爽的凉风抚过,一个字——舒服!!!
“你是谁?”稚嫩的童音响起。我惊讶的坐起身,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
虽衣式简单,但质地上佳。明明到了春天,仍旧穿着厚重的冬衣。脸色苍白透明,一双眸子闪着清亮亮的光。手腕处带着东珠穿成的手琏。年纪不大,已培养出自己独特的气质。
我微皱眉头,歪着脑袋打量,觉得似乎在哪见过这小孩。
“没听到问你话么?”他略微不悦的瞪我一眼。
我吓的瞪圆双眼,这神态,这语气,活脱脱是书院版韩君月!!!
“殿下,殿下……”一叠声的急呼,一个着青色太监服的人疾步跑过来。我瞧了一眼,有些眼熟。
那太监见我如见鬼,本就吓白的脸更是一点血色也无。腿一软,“扑通”倒在地上。哆嗦着不知说些什么。
我轻叹起身,心里已经明白这小小孩童的身份!那孩子瞧瞧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小太监,再瞧瞧一脸坦然,面无表情的我,冷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望进他的眼,坚强与脆弱并存,幼小的灵魂围着厚厚的盔甲。不知怎地,这让我想起草原上的小狼。
我走进他,他眼里闪过惊慌,明明害怕却倔强的不肯后退。扬起小脸,直视我的双眼。那小太监更惧怕,挣扎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盯着我的举动。
难道我长的很吓人?距离他只有一步,半跪于地,因为这样才能和他平视。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笑道:“你好,我叫司空破晓。”
他惊讶微微张开嘴,半晌一撇头道:“我是……我叫,锦念奇。”
锦、念、奇?!我呼吸一滞!眼眶酸疼,赶紧扬头望天,心里不知是喜是悲。我与锦霖都太过自私,这名字对我二人而言也许还能尝出些许心酸甜蜜,可对这孩子,对他的生母又意味着什么?
坐回地上,看着锦念奇苦笑。我不知道我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锦念奇有些动容,又有些好奇,细细打量我不出声。许久,前面模糊出现一个身着宫装的丽人,由于离的太远我无法瞧清面目。头脑却登时清晰,站起身拍掉沾上的叶子。冲锦念奇笑笑:“再见了小家伙。”再看向前方,已没了丽人的身影。
慢慢往回走,巧夺天工的景致再钩不起兴致。我笑笑,还是外面的花花草草看着顺眼哇!谁叫咱就是拿不上大台面,欣赏不了这高贵艺术呢!
转过长廊,远远就看到一抹明黄色,鲜亮扎眼。在这天下最尊贵的地方,站在最顶端的人们似乎都无法开怀大笑。你们说,这是不是个绝妙讽刺?
我停下脚,再次打量周围,忍不住低头讽笑。
杀戮太多,风水不好,什么破毛地方!
仰起头,加快脚步朝那抹明黄色走去。
席卷而过的风,似乎变野了……====================================
眼泪哗啦啦,小破孩总算复活鸟!!!
情重
“在这站着干嘛,怎么不进屋?”我纳闷的瞧了锦霖一眼,这家伙又跟我玩深沉,波澜不惊的脸上难辩喜怒。四下看看,没半个人影。哈,宫里这群奴才们隐身的功力算是练到家了!
锦霖突然抓住我手腕,拽进屋里。我气笑道:“又发什么疯?”
他板着张脸:“我问你,你为何事笑的这么开心?”
“有吗?”我摸摸脸颊。
锦霖眸子一闪,将手抚向我的脸,还未碰到,又收了回去。“有,你刚刚走向我时,笑容灿烂,神采飞扬。”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我取笑道:“还是说你比较喜欢整日对着一张怨妇脸?”
锦霖目光复杂,别扭了半天才又挤出一句:“你刚才……看见奇儿了吧?”
我消化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此奇非彼奇。”敛了笑容,淡淡应了一声。后觉得自己反映太冷淡,又接了句:“整个你小时侯的翻版再生!”
锦霖脸色更白,象是动怒,又似惊慌:“你就是为这个开心?”他声音趋于严厉:“因为无所谓,所以才能这般轻松?!”
“不。”我咧嘴笑笑:“是因为我生性大方可爱!”
锦霖脸上的面具顷刻瓦解,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紧紧的相拥。
我亦同样牢牢抱紧他,心底却一片茫然。两人间阻隔了太多东西,要如何才能真正走到一起呢?这的确是个问题,需要我好好想一想。
温存了片刻,锦霖皱着眉用手比了比我的脸,又轻轻捏了捏锁骨,眉头皱的更甚:“怎么养了这么久还这么瘦?你海量吃下的那些东西都跑哪去了?”他笑着,手顺着锁骨下滑,到腰的位置猛的一抓,又痒又麻,激的我跳老高!
“你懂什么!”我瞪他:“本姑娘这样的叫骨感美!”
他凑的更近,吻细密的落下,口齿含含糊糊:“还是胖点好,胖点好……”
锦霖的眼线通天,居然知道我在草原为了嵇健献舞的事。外加种种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没见过的舞蹈,居然为别人而跳。这极大伤害了某位同志脆弱的心灵。因此要求我加倍加量的补偿……吐血……
我坐在床边斜眼看他,哭笑不得。他走上前,捏住我的脸颊前后晃:“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今天是咱俩初次见面的日子!”
我张大嘴,脸慢慢涨的通红,磕磕巴巴说不出话。锦霖嘲弄的瞧着我笑。他那表情弄的我如坐针毡,忍不住自床上跳起来,撸起袖子大吼道:“豁出去了,不就是跳舞嘛!”
为了演出能够取得圆满成功,服饰是不可或缺的。从头到脚,一应俱全,单打扮就花费了近两个时辰。还好只是偶一为之,要是天天如此,我怕不是得疯了!
月光,佳肴,美景……还有恋人。阴郁的心绪被抛至九霄云外!叮叮咣咣的头饰,久伤未愈的手脚,没有任何乐器的伴奏……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算问题。
锦霖坐在一旁,浅酌美酒,目光如影随形。我则放开所有束缚,没有限制,没有规格,没有编排,随性起舞。
不知跳了多久,满头是汗不得不停下。在距离锦霖一步之遥的地方席地而坐。晚间凉风吹过,沁人心肺的舒爽!就在这时,奇异的事发生了。荧荧火光在空中飞舞,美不胜收!是萤火虫,竟有萤火虫!我不禁开怀大笑。俯身靠前,伸手取过矮桌上锦霖的酒杯,一饮而尽。
只一杯,就另我有了醉意。呵呵,千杯不倒的司空破晓如今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我自又倒上一杯,笑眼盈盈对锦霖举杯轻哼:“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锦霖忽而动情,欲伸手拉我。我却故意视而不见,独自摇摇晃晃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锦霖并未将手收回,伸在半空中,一字一句:“奇奇,走过来。”
我歪着脑袋,细细打量再熟悉不过他,不说不动,彼此如此僵持许久。
他的手始终坚定的朝我摊开,保持这些年一贯的态度。我笑了笑,踏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他的手。趁他露出喜色时,手上猛一用力,生生将他拉过一步,拽到自己身边。伸开双臂,牢牢搂住他的脖子。
“你……你……”他气笑。
我则放肆的哈哈大笑。
我只肯也只能退后一步,剩下的距离要由你来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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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睡到自然醒是我终生最大心愿。吃饭、睡觉、看美女帅哥乃本人生平三大爱好。所以在我吃饱喝足后,琢磨着出去溜达溜达,以便有助消化。临走不忘从桌上抓了个冰丝糕,刚要往嘴里送,眼前突然冒出个小太监来。
“麻烦您跟小的走一趟,有人想见您一面。”小太监口齿伶俐,不卑不亢。
“哦?”我颇感趣味的笑笑:“这人谁啊?好大的面子,想见别人还要人家乖乖寻去。”
小太监乖巧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就是这位大人!”
我心猛地跳漏一拍,是父亲从不离身的物件!!!低头看看糕点,再无半分食欲。扔回桌上淡淡说道:“带路!”
事关父亲,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再走一趟了!======
我无数次想象过再见父亲时的情景,可那毕竟只是想象,如今真要见面我竟生出些许惧怕!
我道:“把那东西给我。”
小太监先是一怔,随即机灵的双手奉上玉佩。我牢牢攥住,细细摩挲,极品玉石的温润触感随着掌心传到心底。手不可抑制的颤抖,连带心也跟着震动。
父亲于我有着超乎寻常的意义。生我养我育我,恩同再造。他的气度学识,他的人品仪表,他的谈吐行为诠释了我对男人的所有憧憬。多少年来,父亲在我心中是天下最出色的男人,是我儿时崇拜多年的偶像。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从未有过恨的念头。即使他已不肯认我……
如今,那个背负国仇家恨的如玉公子,已变为什么样子了?
“到了,您请进。”小太监恭敬的行礼退到一旁。我站在门口,血气上涌,几乎忍不住拔腿就跑!紧握了下玉佩,推门而入。
他侧身站在窗口,出神的眺望远方。再不是记忆中一袭月白长衫,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墨绿色。透过窗子的光线照亮屋内每一个角落,却独独遗忘了他的存在,顺着衣角流过。
“怎么不说话?”他回头淡定温和的笑问。
父亲老了!我心中哀叹。如今我这个身体都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父亲怎能不老?摊开已满是汗水的掌心:“您的玉佩。”
父亲举步走过来,并未取走玉佩,而是用双手包裹住我的手:“它是你的了。”
“不,我不……”我不禁喊出口。
父亲温和打断我:“这块鳞龙玉佩自高祖起,世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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