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宝石链轻轻抖动,煞是惹人喜爱。
“哈哈,朱家娘子歇歇,本王帮你!”
说罢,赵有恭也不待朱琏说话,就已经撅着屁股张开了大嘴,呼哧呼哧一阵海吹,本以为是在做一件好事的,可吹了两下,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刚刚落笔的墨迹,还未完全渗进纸面,若想风干,也只能轻轻地吹。如赵有恭这般大力胡吹,墨迹瞬间散开,有的地方已经形成了几点六芒星。完了,好心帮倒忙,几口气毁了一幅好画。
饶是朱琏性子沉稳大方,也不禁有点生气了,这可是她刚刚落笔的画,尤其是那首诗,又岂是说写就能写的出来的?
“殿下,哪有你这么吹的,你看。。。墨渍都散了。。。。”
“啊。。。莫急。。。娘子莫急,待本王为你擦擦。。。。”赵有恭也是觉得愧疚,当即甩甩袖子就要去擦纸上的墨。
朱琏吓坏了,墨渍散了已经够气人了,若是再让他用袖子擦一擦,那这幅画岂不是要变成一锅粥了?心急之下,朱琏伸手便要去夺过画纸,由于太急了,弯腰间,额头就重重的顶在了赵有恭头顶上。
头碰头,吃亏的永远是女子,更何况是朱琏这样的弱女子。额头好疼,本来那串宝石链很漂亮的,可这个时候却成了帮凶,坚硬的宝石,磕着额头,疼的朱琏黛眉紧蹙,忍不住痛哼一声。
一连串的变故,弄得赵有恭都有些懵了,看美人双眸水雾迷蒙,额头红红的,他一心疼,放过那幅画,伸着脖子张开了嘴,“娘子,疼么?本王替你吹吹!”
吹画也就罢了,一个男人撅着嘴伸着脖子朝一女子额头吹,那又是什么概念?感受着那一丝丝的温热,朱琏那张脸更红了,只不过是羞的。
“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位郡王殿下太孟浪了,朱琏抿着嘴,往后退了几步。只是亭子就这么大,三两步就已经退到台阶了,朱琏心中只是羞怒,哪里顾得上这些,后脚踏空,整个人朝后仰去。此时亭外雨水成溪,这要是摔下去,便是不摔伤,也要变成落汤鸡了。
赵有恭未曾多想,右手撑着桌面,跳上前左手一捞就将娇呼中的朱琏抱了回来。
美人在怀,芳香四溢,赵有恭忍不住吸了吸鼻子,随口赞道,“好香。。。。”
“啪”朱琏再没客气,一只玉手落在男人脸上,随后挣脱开来,倚着石桌凶巴巴的望着赵有恭。酥胸起伏,鬓发微乱,想来朱琏也知道此时的她有多么的诱人。
“殿下。。。。”
“嗯,干嘛,要是想谢谢的话,就没必要了,本王大公无私,乐善好施,从来不求回报的!”
站起身,赵有恭摸摸自己的右脸颊,随后轻轻地眨了眨眼,“娘子的手好温柔,本王很喜欢,相当的喜欢。。。。”
“你。。。”朱琏气呼呼的转过了身,她不明白,为什么此时的殿下与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一样呢?是她看错了,还是小郡王本来就如此?
不会的,自己真正的感受到了那份复杂,只是,为何小郡王又要这样呢?女人,每当遇到决断不了的事情,她往往会跟随自己的感觉,就连朱琏也不例外。平复心情,朱琏回过身,轻启檀口,小声问道,“殿下,可还疼?”
“嗯?”赵有恭明显的愣了下,眉头皱起瞬间又恢复如常。只是心里,又哪是那么容易平复的。
朱琏竟然在关心他,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喝骂几声,挥袖而去才是。
赵有恭心里在想些什么,朱琏自然不晓得,只是,一瞬间,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无论原因如何,总之,如今站在她眼前的,绝对不是真正的永宁郡王,他戴着一副面具,一副欺骗世间所有人的面具。
“疼,娘子可否替本王摸摸?”
朱琏微微一笑,装作未听见,随手整理着桌上的纸笔。
看美人劳累,赵有恭哪能干看着,走上前帮起了忙,“娘子这是要回去了?”
“快午时了,总是要回去的,只是好好的一幅画,让殿下毁了!”说到这,朱琏脸上免不了露出些嗔怒之意。
“。。。。。失误失误。。。。”
赵有恭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到了这份田地,也只能认个错了。
“殿下若是觉得愧疚,倒是可以帮奴家一个忙的!”
“什么忙?”
“听说开封府有着不少藏书,奴家想去瞧瞧,殿下可否答允?”
朱琏面色平淡,看不出半分波澜,赵有恭心头一紧,面上却是一片喜色。
“当然可以,想去时便去,不过都是些律法典籍,娘子也有兴趣?”
面对赵有恭的追问,朱琏只是莞尔一笑,并未回答。
去开封府,真的是为了那些典籍么?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吧。
十几年来,第一次遇到一个能让她心动的男子,若是轻易放过了,岂不可惜?
初夏风光,总有鸟儿欢唱,即使雨水潺潺,依旧挡不住那清脆的嗓音。撑着油伞,将朱琏送上了马车,至于赵福金会不会生气,懒得管呢,为博美人一笑,付出些代价又如何?
临近午时,赵福金也从画舫中逃了出来,发现马车没了,冲着赵有恭就嗔怒了起来。
“马车呢?”
“不知道啊,估计你家公马发春跑出去快活了!”
“凌哥儿,你这人。。。。”
“哈哈!”
听笑声刺耳,赵福金却是半点法子都没有,这就是她的凌哥儿,不守规矩,纨绔无知,不过,很有趣。
第73章 齐民要术
与赵福金撑伞同行,一路上免不了挨些骂,对此,赵有恭欣然接受,骂两声还能掉块肉不成?
对于赵小郡王的无赖嘴脸,赵福金见识的多了,可还是控制不住要唠叨几句,“凌哥儿,你可是看上朱家娘子了?”
面对赵福金的追问,赵有恭挑挑眉毛,一脸惊讶的问道,“四姐儿,你猜的这么准?”
“哼!”小脸一扭,赵福金背着手继续向前走,她心里一阵嘀咕。凌哥儿会好心把马车让给别人么?若说他没什么想法,谁信?不过转念一想,赵福金也就释然了,凌哥儿今年已经年满十六,按照规矩也该成亲了。如果他真的想娶朱家娘子,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凌哥儿,你若真心想娶朱家娘子,就好好安排下,莫像以前那般乱来了!”
赵福金话语中有些担忧,对凌哥儿娶朱家娘子,她是没太多信心的。凌哥儿的名声,几乎人尽皆知,还真没有多少女子愿意嫁给这样的人。
“放心,为兄心中有数,若是可以,便着人去朱家提亲!”
不管怎样,赵福金居然提到了这事,赵有恭总要应付下的。对于朱琏这样的女子,若说没想法,那是不现实的,只是他心有所想,就能实现么?而且,到现在还不晓得朱琏心中的想法,这个女子有着自己的主见,就拿去开封府查阅典籍来说,就已经让人琢磨不透了。
临近午时,兄妹二人于街头分手,各自回了家。
来到后堂,双胞胎姐妹竟然不在,赵有恭所幸躺在榻上眯上了眼。今日与朱琏接触,更让他感受到了这个女子的与众不同,她为什么要求去开封府阅览藏书呢?是她看出了什么,还是仅仅为了那些藏书?
想着想着,赵有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竟然迷茫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暮雪高高兴兴的走了进来,一看榻上的赵有恭,她便娇声问道,“郡王,怎么今日回来这么早?”
“嘿嘿,饿了。。。”
“。。。。”暮雪掩嘴咯咯直笑,“那女孩想要见见你呢!”
“哦,倒是把她给忘了,她能起身了?”
“嗯,虽然还没完全好,但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去瞧瞧!”从榻上跃起,伸手搂住了暮雪的柳腰。美人纤腰濯濯,最是诱人,如果不是大白天的,真想提枪上马**一番。
暮雪早就习惯赵小郡王的风格了,所以心安理得的偎在肩头,小嘴还朝耳边吹着热气。
二人亲亲我我,不知不觉的便来到了厢房,暮春起身随意的福了一礼,略有些诧异的笑道,“奴家还以为郡王会和帝姬多玩些时间呢。”
“下着雨,还能去哪?”说话间,已经把眼光放到了女孩身上。显然女孩经过一番清洗后,整个人显得爽利了许多,她看上去很瘦,裸露在外的手腕,细如藕棒,似乎除了骨头,就剩下了那层薄薄的肉皮。女孩面色还算清秀,只是瘦的太厉害,眼眶也有些深陷,嘴唇干裂,鼻尖还挂着两道伤痕,也不知道她受了多少的苦。
女孩似乎记得赵有恭,她跪在榻上,不断地磕着头,喉头颤动,发出的却只有一阵咳咳声。
女孩抬起头,长发披散着,带着些紫红,她的发丝很干枯,就像是晒干的草。眸中似有哀伤,却又坚定,至少,没有看到半点的湿润。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子,经历了聂麻子的迫害,却没有哭泣,这又是为何?
心到死,则无伤!
从绝望中走出来的人,早就不知道眼泪为何物了。蹙起眉头,赵有恭和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看着赵有恭,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还是不想提?赵有恭不想逼迫,于是叹口气苦笑道,“得,昨日正是初九,以后你便叫阿九吧!”
留下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赵有恭转身打算离开,暮春便贴身问道,“郡王,这女孩该如何安排?”
“再说吧,过两日跟四姐儿说一声,让她想想办法!”
一个陌生女子整日留在楚王府终究不是个办法,所以赵有恭很想把这个麻烦甩给赵福金,话音刚落,榻上女孩便来到了地上,她赤着双足,想要过来,可是身子一软,人便摔倒在地。她身子骨本来就弱,这一摔肯定很疼。她就像一条狼犬样爬着,一直爬到赵有恭脚下。
抱着赵有恭的腿,阿九不断地摇着头,眼中满是惊慌之色。
“你不想走?”
阿九认真的点了点头,瘦削的脸上还露出了一点喜色。这下,赵有恭没辙了,早知道这样,就把阿九丢给赵福金了。赵有恭也不敢拒绝,若是拒绝了,谁知道阿九会做些什么呢?
“暮春,过会儿让她去偏院吧!”
赵有恭让阿九去偏院陪着樱婼,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诺大的王府,值得信任的除了樱婼,再无他人,有时候做起事来,总是捉襟见肘。阿九经历过许多事情,于她,自己就像个恩人,也许利用好了,阿九可以帮他许多忙的。
暮春自然没有意见,让阿九去偏院做事是最好的选择了。
次日一早,赵有恭便来到了开封府,后堂里站着一位青衣公子,见赵有恭前来,他拱手行礼道,“殿下可安好?”
赵有恭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围着青衣公子转了一圈,啧啧可惜道,“娘子愿来便来,怎地还这副打扮?”
“开封府终归不是闲杂所在,朱琏来此,换身男儿装扮,可免去不少麻烦的!”
青衣公子自然是朱琏的,赵有恭可没想到朱琏会来的如此之快,不过美人来此,他哪会不高兴,当即请朱琏坐在厅中,随后将公孙康唤了过来。
公孙康混迹开封府十几年,也是个人精,青衣公子一来,他便看出是一位女子了。不过赵小郡王喜欢,他也懒得多管闲事。
“朱。。。公子,这位是公孙主簿,以后你想看什么典籍,直接找他便是!”
朱琏站起身,拱手施礼道,“公孙主簿,以后要多劳烦你了!”
“呵呵,无妨,无妨,朱公子的事情,殿下已经说过了,以后府衙的藏书你可随便看,只要不带出去就行!”
公孙康应对如流,朱琏也是打蛇随棍上,当即微笑道,“那就先谢过公孙主簿了,不知可否带朱某去看看那部《齐民要术》?”
公孙康面色沉静,赵有恭心中却被震得七荤八素的,《齐民要术》乃南北朝时期贾思勰所著,讲述的大都是农业生产、食品储藏等民间生存要事,与律法根本没有半点关系,朱琏看这书又有何用?
事实上若非朱琏提出如此要求,赵有恭根本不知道开封府里还藏着一本如此重要的书籍。不多时,公孙康便领着朱琏去了库房,开封府的库房可是很复杂的,里边放着历年来的案宗、律法典籍以及一些前朝杂学名著。
真是搞不懂,朱琏到底要做什么?越是想不通,心中就越担忧,可是一直跟着朱琏,又不太现实,当真是头疼得很。
一连几天,朱小官人成了开封府的常客,对于朱琏,大部分人都是心中有数,说不得这位朱家娘子就是未来的王妃了。若说殿下心中没打着鬼主意,谁会信呢?
像往日一样,穿好官服,正打算去府衙混日子,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到阿九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此时她穿着一身小厮衣服,一头长发用一块布条简简单单的绑着。几日不见,阿九总算健康了一些,不过看上去还是柔弱不堪的。
小三儿挠挠头,有点装模作样的笑道,“嘿嘿,阿九,你这是要干嘛去?”
阿九未理会小三儿,小嘴一张,啊啊啊的比划了起来。赵有恭是个正常人,哪看得懂手语,折腾了半天才明白阿九要跟在身边伺候他。
对于阿九这个要求,赵有恭倒不甚在意,小三儿可就有点郁闷了,他可深怕阿九翘了他郡王身前第一红人的地位。
开封府,依旧是那副老样子,来到府衙,赵有恭便歪在小木床上喝起了茶水。小三和阿九在一旁赔了一会儿,见朱琏到来,便识趣的去了前衙。
朱琏虽是一身男儿装扮,只是眉间一弯月牙,淡雅高洁的气质,便已经暴漏了她的女儿身。
赵有恭见识过许多女子,李师师、念奴儿、樱婼、雨柔、柴可言、木婉清,这些女子哪个不是惊艳绝色,可她们比起朱琏,总是缺少了些什么,其人优柔大方,却又温尔委婉,一言一行,宛若空谷幽兰,超脱红尘。
喝着茶水,赵有恭颇有些吃味的撇了撇嘴,“娘子来开封府,可真是为了看书?”
朱琏心下一笑,自然明白赵小郡王是何意思的,不过,她佯装不知,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哦?殿下难道还有其他有趣的东西?”
“这个。。。。娘子觉得本王如何,可入得眼中?”
赵有恭恬不知耻的坐直身子,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抚着额头,那双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看着朱琏。
让人倍感意外的是,朱琏美眸眨动,嘴角泛起了一丝复杂的笑,“殿下自是俊雅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有恭头疼不已的咧了咧嘴,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夸奖的话,朱琏是那种喜欢表面的人?看来是话里有话啊。
正在想着如何应对,就看到谢大胡子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来到走廊,他便扶着柱子呼哧呼哧的说道,“殿下。。。。你快去看看。。。阿九。。。阿九那孩子去大牢了。。。。”
第74章 相国寺凶杀案
阿九为什么会去大牢,这还用想么?
赵有恭连忙起身,抱着官帽就往外跑,“大胡子,你怎么不拦着?”
谢无敌也是郁闷不已,殿下说这话不亏心么,那阿九可是殿下的小厮,没有殿下的允许,谁敢拿她怎么样?
朱琏沉眉苦笑,放下茶杯,转身慢悠悠的跟着谢无敌朝大牢走去。
从后衙到大牢,距离并不远,来到牢中,赵有恭径直朝关押聂麻子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