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那时的姬辉白也如现在一般,存着这样的心思,那他又该是——
姬容不觉握紧了拳头。
停顿片刻,姬辉白继续开口:“镇远侯此事归根到底……到底是臣弟不是。皇兄——”
“皇弟!”姬容突然开口打断姬辉白的话。
“皇兄?”姬辉白看着姬容。
姬容开口,他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柔和,也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坚定得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我知道皇弟为了什么,只是……”姬容看着姬辉白,不闪不避,眼神并不冰冷,却……
却较任何时候,都更让人难受。姬辉白面上微笑,只是终究无法忽视那从心头缓缓溢出的苦涩。
姬容的声音,继续在渐渐冷了的空气中流淌。
“只是,你我既为兄弟,这种事却是——”
姬容的眼神终于冷了些,他看着姬辉白,缓缓道:
“——断无可能!”
姬辉白唇边的微笑终于淡了。
两人既是兄弟,有些事,他便不可能不考虑。
——若是这份忤逆的心思被父皇发现了,该当如何?
——若是皇兄倾心爱上了旁人,该当如何?
——若是皇兄始终只是防备猜忌自己,又该当如何?
姬辉白一条一条的想着,然后又一条一条的解决。
若是父皇发现了,那么,他便纵用尽手段也要掌握足够的东西——足够的,让自己父皇有心无力的东西。
若是皇兄倾心爱上了旁人,那么,他总也能做一些事——做一些让自己皇兄与那人心生嫌隙的事。
若是皇兄始终防备猜忌自己,那么,他便一直帮他,帮得直至他放心为止。
可若是……
若是,皇兄并不防备猜忌,也并未爱上旁人,只是……无法接受他呢?
若是,自己的这份感情,会让对方感觉难受甚至……痛苦呢?
“皇兄……”姬辉白喃喃着开口,“我……”
我什么呢?
我真的喜欢你?
抑或……
我真的爱你?
姬辉白微微有些恍惚。他想了很多,从还懵懂的小时开始想,一直想到现在。
他想着,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纯粹的憧憬。
他想着,想到了自己稍大了明白后的慌张逃避。
他想着,想到了自己最终——最终……忽视不了心中的喧嚣。
然而,他还想着,想着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没有想过,要让对方难受。
若是真爱,不正是应当希求对方能够快乐?——哪怕,那份快乐并非自己所给。
姬辉白眼中泛起了淡淡的笑意,他站起身,手指抚上姬容的额角。
姬容没有动。
微显冰凉的手指顺着姬容的五官一路滑下,额际,眉梢,眼角,脸颊,唇边……
最后,姬辉白握住了姬容的手,缓缓跪下。
并未卑微,而是虔诚。
他微笑,道:“皇兄,我不强迫你。”
帝都 凤王府
慕容非有些好奇。
姬容在晚上的时候出去了一会,并没有带上他——这当然没有什么,他还没有自大到认为姬容信任自己到做什么事都要带着自己的地步。
让慕容非好奇的,其实是回来之后姬容的态度——回来之后的姬容,没有吩咐任何特别的事情,甚至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只是……
只是捧着一本书,然后久久不曾翻页。
若只是独自一人的时候失态也就罢了,可他还站在旁边……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慕容非暗自思索,可也没有思索多久,他便听见外面隐约传来了的‘砰——砰——’的更钟声。
没有再想下去,慕容非上前一步:“凤王,该歇息了。”
说罢,慕容非便耐心等候。
果不其然,平素雷厉风行的姬容这一次足足过了好半晌才回答:“恩。”
似乎终于回过神,姬容搁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自己开始解衣服。
慕容非带着笑上前一步,巧妙的抚开姬容的手,接替了对方手头上的动作。
平心而论,姬容虽然身份尊贵,自幼便仆佣成群,但其实并不太喜欢时时刻刻被下人围住,一些事情——比如脱衣,在大多数时候还是自己动手的。
深红色的外套被褪下,在解第二层衣服的时候,慕容非完全反射性的用指尖滑过姬容的锁骨,若有似无的挑逗着。
姬容没有反应。
慕容非却是一怔——平常这个时候,运气好一些他会被他瞪一眼,而运气不好一些,便是直接被其用内力震开,但没有反应……却是头一遭。
莫非……
脑中转悠着几个不怎么见得了光的念头,慕容非试探着小心的用指腹和指甲轻轻划过姬容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
姬容仅仅只看了慕容非一眼。
不是瞪,是看。
呼出一口气,慕容非突然大大方方的扯掉了姬容的上衣,然而一口咬在姬容的肩头——当然是轻轻的。
旋即,他微一使力,便把本就站在床边的姬容压向了床上。
没有心情和慕容非多玩些什么,姬容干脆也顺着力道坐到了床边。
咬着姬容肩头的牙齿开始细细的啃着,带出些酥麻的感觉。
姬容微微眯了眼,他伸出手,按住慕容非的肩头,抗拒之意不言而明。
慕容非却没有停下,姬容既然没有直接推开他,他便也索性当做不知,只继续下去——微微湿润了对方的肩头后,慕容非便一路向下,在对方胸膛之上烙下了无数细吻,一如蜻蜓点水。
姬容按着慕容非肩头的手越来越用力,慕容非面上的笑容也跟着越发温和。
终于单膝跪到了地上,慕容非看着姬容胯间那隐约可见轮廓的巨物,突的有了些犹豫。
但犹豫也只是一瞬,几乎立刻,他便带着笑俯下身,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衣物将唇凑到那巨物之上。
姬容按在慕容非肩头的手突然收紧,紧得仿佛是要将慕容非的骨头捏断。然而——
然而,姬容终究没有推开对方。
几乎为突然加剧的力道闷哼一声,慕容非皱了好一会眉,才自疼痛中脱离出来。而一旦脱离,一些其他的,比如他唇上贴着的滚烫,便也跟着清晰了起来。
几不可查的,慕容非的唇微微颤抖了一下。
吸一口气,他稍稍抬起了头。
姬容正看着慕容非,那一双眼很深,深得让人看不出里头是否存在欲望。
然而不管存不存在,此刻当然已经不能停下。
冲姬容露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慕容非重新低下头,也不用手,只用牙齿便咬开了衣物,然后……
然后,慕容非伸出舌头,轻轻舔了半立起来的巨物一下。
姬容按着慕容非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像之前那般用劲,仅仅只是按着,但慕容非却倏然开始紧张。
此时的姬容给他的感觉,就仿佛是一只终于从打盹中醒了的雄狮,正森冷的看着自己的敌人——是森冷,而并非含着欲望。
慕容非的额际添了些细汗,他缓缓俯身,再慢慢张开嘴,每一个动作都小心万分,似乎生怕传递出什么不好的信息。
慕容非将那巨物含进了口中。
□传来的湿漉之感让姬容微微晃了一下神,他按住慕容非肩头的手缓缓放松,但就在他要把手自慕容非肩头拿开之时,一声轻响从倏然从外头传来。
眼神再次恢复冰冷,姬容重新按住了慕容非的肩头,不轻不重,却带着最大限度的威胁。
慕容非有些吃力。
一方面自然是来自姬容的威胁,而另一方面……却无疑是那满满的填了他整个口腔却还是没能完全装下的巨物了。
完全靠着舌头在舔弄,不多时慕容非便舔出了满口的酸累,那种酸痛难受的感觉甚至让他忽略了从自己口中传来的、那大约不会太让人喜欢的味道。
慕容非的喉咙微微动了一下,他正费力的吞咽着唾沫,而随着他喉咙的蠕动,那本来便被他深深的吞进了喉咙中的东西更似乎直直顶到了喉咙里头,让他的喉咙一阵搔痒难受。
慕容非下意识的往后抬了抬头。
姬容却闷哼一声,忽然按住慕容非的后脑,将他朝着自己的方向压下。
这次,姬容身下的巨物真正顶到了慕容非的喉咙之中。
生生被塞进了一个完全无法吞咽的东西,慕容非的喉咙当即一阵蠕动,胃中也是翻腾,几乎要吐出来。
下意识的,慕容非的牙齿就要用力。
似乎终于有些情动,姬容按着慕容非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刹那间清醒,慕容非堪堪停住,僵在了原地。
“嗯?”姬容出了声,只是一个音调,有些低,似乎还有些……嘲讽。
慕容非缓缓动了舌头,他稍稍退后——这次,姬容并没有再阻止——而后从头到尾的细细舔弄,不曾放过一处皱褶。
但,此时,慕容非背后的衣衫,却已经被冷汗尽数浸透。
番外 爱的长成
题记:
或有人言,姬容深沉内敛,乃明君不二之选。
或有人言,姬辉白冷静自持,乃能臣当世首推。
然,
十四岁的他,矜骄自傲,不闻深沉。
十四岁的他,睚眦谨记,少见自持。
雾气氤氲。
姬辉白走进堂皇宽敞的浴池内,不意外的看见了静静闭目靠在池壁之上的人。
走向对方,姬辉白轻声道:“皇兄。”
靠着池壁休息的姬容面上似有些倦色,他微扬语调应了一声,没有睁开眼。
看着那在雾气中模糊了些的容颜,姬辉白微笑一下,随即伸手,拂去那粘于其上的一缕湿发。
姬容没有动弹。
面上的笑意稍稍深了些,姬辉白并没有收回手,反而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轻轻描绘,带着些暧昧。
姬容模糊的哼了一声,稍微有慵懒的味道。
目光随着动作在对方脸上逡巡,姬辉白的思绪却逐渐远飘,飘到最开始……
是在二十年前吧?
二十年前,御花园
“二皇子,二皇子!您等等,今天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御花园——”
时已入冬,百花凋零,就是御花园左右也不过几株梅花可看。但自小便被精心照顾的姬辉白却早已养成了说一不二的个性,也不管身后的宫女,执拗的向着御花园跑去,再配上那一身因宫人害怕而仔细裹紧的衣物,远远看去,倒如同一颗雪球般慢慢滚动。
恰是这时,斜里飞出一脚踢在他身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姬辉白就顺着力道滚入一旁还未结冰的池塘中。
而此时,那一脚的主人——一个穿着大红夹袄的皇子则皱起眉:“刚才那个——雪球?……是什么?”
一直追着自个皇子的宫女吓傻了,只懂喃喃了一句:“大皇子?……”
见问宫女问不出什么,姬容撇撇嘴,漫不经心的准备离开,但就在此刻,另一个含怒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是什么?——那是你的弟弟!混蛋小子!”
猛的吃了一惊,姬容飞快的转过身,只见帝后相携而来。皇帝的面上含着微怒,而皇后——
姬容扫了一眼,没有在自己母后脸上发现愤怒的痕迹,当即松了一口气,道:“皇弟?——穿成那雪球样,谁看得出来啊?”
皇帝被噎得说出不话来。
皇后面上却是似笑非笑。
而刚刚被侍卫救上来的姬辉白,则顿时决定恨上姬容了。
至于姬容,那个骄傲得像只小凤凰的家伙谁也没在乎,就疑心不安自己母后的表情——不过很快,姬容就明白自己的母后在笑什么了。
——在他被愤怒的皇帝抓去打板子跪祖宗之前,他的母后微笑着同他说了一句:
“皇儿,你也不小了,该懂得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另外,看脸色不能只看一个人的。”
骄傲的小凤凰在刹那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无法同皇帝皇后找回场子的姬容只得在心中把姬辉白狠狠的给记上,然后不情不愿的跟着侍卫领罚去。
这是最初的相见。但尽管这两兄弟都决定记住对方,但接下来的再一次交集,还是在六年后——六年后的祭司院。
六年后,已经十岁的姬容和姬辉白显然没有了小时候那般玩闹的好心情。此时,他们正呆在祭司院由羽国这一届的大祭司判定自己有没有受神眷顾——有没有具备修习神力的潜质。
对于是否具有潜质,姬容倒并不在意——反正他更喜欢的是练功,并且已经修习内功有一段时日了。
而至于姬辉白……褪去小时候滚圆模样、初具绝色之姿的姬辉白面上已然时常带笑,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在祭司殿中等了没有多久,一个祭司就从里头走了出来:“大皇子、二皇子。大祭司说神的眷顾已经降临在二皇子身上了。”
这么说着,那祭司虔诚的朝着一旁的神像行了一礼。
这个结果不论对谁都算可以接受,姬辉白和姬容同时起身,就准备离去。
但那祭司还有话没有说完:“两位皇子,大祭司想请你们留在这里用一下午饭,顺便感谢神恩。”
已经被确定会进入祭司殿修行的姬辉白当然点头。
而自觉没有必要为一点小事得罪大祭司的姬容也跟着坐下了。
又行了一礼,那祭司才退下准备姬容和姬辉白的午膳。
不多时,午膳便端上了桌。
给姬容准备的和平常宫里的没多大区别,分别是:点心两样、前菜两样、膳汤一种、主菜四品,一共九样,半荤半素。
至于给姬辉白的却有些不同了。虽照样和姬容那么多,但那九盘中却没有半点荤腥,而是清一色的素菜。
等菜上齐了,姬辉白不觉看了一眼姬容面前的菜。
而注意到这一点的姬容,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六年前的事。
只见姬容一扬眉,用筷子敲了盘沿一声——这当然是没有规矩的举动,但既然不在皇宫中,姬容也懒得战战兢兢恪守礼仪了——轻喝道:“这些都是什么菜?素的这么多,是打算喂猫去么?!”
听到这句话,坐在姬容对面的姬辉白眉稍一颤,却什么都没说。
而被无辜牵扯的厨师自然也只好茫然的重弄了一份——重弄一份全是喷香荤菜的午膳。
皇族吃饭自然有一定的规矩。等真正动了筷,姬容和姬辉白便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姬容的错觉,在整顿饭中,他只觉得对面的人不止一次看向自己——呃,自己面前的菜。
于是,本来吃肉吃得有些恶心的姬容也只好做出一番好胃口的模样,一刻不停的吃着面前的菜。
最后,当姬容撑着肚子忍着恶心带着侍卫回宫之时,姬辉白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最后一口清香的素菜,而后,他一瞥姬容面前还剩下的东西,眼角眉梢都带上了些笑意。
再然后,便又是四年。
十四岁的少年最是跳脱不羁,这一次,两兄弟倒是不谋而合的甩掉侍卫,自个跑去帝都外城玩。
而知晓了这么个事的皇帝只挥挥手,示意侍卫继续跟着,然后轻描淡写的要他们不必跟得太近,给两个皇子一点儿‘空间’以及‘经历’!
侍卫应声退下,边暗中跟着皇子边琢磨着皇帝方才邪笑着说出的‘经历’二字。而直至他看见自己保护的皇子在自己面前被应该是和自己同属一个系统的侍卫掠走时,这个侍卫这才默然的反应过来。
敢情……那位陛下是做了这个打算?
帝都城外的山郊上,双手被反绑在桌子腿上的姬容微微眯眼,心中除了恼怒之外还有着隐约的后悔,只是这些情绪很快便被对方随之带进来的人给冲散了。
“二……皇弟?”
被推搡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