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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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的野望-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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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发出唔唔唔的声音,一脸挣扎地被戳走了。

    “呃——”瑟罗非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整个南十字号突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

    周遭平静的海水一瞬之间如沸腾一般翻涌,莫名掀起的海浪重重击打在船身上,发出沉闷的噪音。

    她还隐约听见了一声短促的兽吼。

    “怎么回事?海兽?这里怎么会有海兽?”

    希欧却没有多紧张的样子。他捏了捏眉心,抛给瑟罗非一把长长的黄铜钥匙:“不,没事儿,那是我们自己养的……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去瞧瞧那家伙——大概是发情期要到了,它这几天有些兴奋,平时它还是挺乖的。”

    一头雾水的瑟罗非拿着钥匙,站在甲板上呆了一会儿。南十字号上的海盗们似乎总是忙碌的。他们搬运着各种器材在甲板上来回奔走,三五成群聚在一团搓着缆绳或是折叠海帆;他们高声交谈着,时不时爆出一阵大笑,带着海盗们特有的、粗莽的热情。

    海风带着她的发梢打起一个卷儿,调皮地拂过鼻尖让她打了一个喷嚏。她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在这块声名赫赫的甲板上发了好一阵子呆。

    不远处又有断断续续的兽吼声传来。她踌躇了不到一秒,就坚定地把自个儿脚尖掰往船头的方向。

    折腾了这么几天,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把黄铜钥匙□□锁眼。

    关于南十字,她没什么好好奇的。反正从明天开始,她就要回到陆地,和海上的一切都不会有更多交集啦。

    ————————

    瑟罗非又开始做梦。

    她身处云中,以既定的速度缓缓向那艘笼罩在夜色中的巨大船只飘去。接着,一个男人的背影渐渐显现出来。

    那一定是个高大强壮的男人。他的肩膀很宽,结实的手臂能引来所有舞女的尖叫。可此时,他充满着张力的漂亮脊背却微微佝偻着,两只手臂颓然撑着船舷,每一寸皮肤都带着明显的颓丧。

    一般来说,她会这么一直飘在半空,看着下面那个男人跟雕像似的坐在那儿。然后梦境结束。

    但今天,似乎有些什么不同。

    她的背上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温柔却坚定地将她缓缓下压。

    她屏住了呼吸。

    周遭的雾气一瞬之间浓郁了起来。

    那股力量将她微微带偏了一个角度。她看到了一只剑柄。

    样式简洁,双手大剑的剑柄。

    那个男人的怀里,原来一直放着一把大剑。

    雾气蓦然浓郁起来。她挣扎着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却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不由自主地陷入了真正的沉睡。

    ——————

    当瑟罗非被希欧叫醒的时候,天边还是一片暗青色。

    “我们该出发了么?”她问

    “我们已经出发了。”希欧说,他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全速,往外海方向。”

    瑟罗非:“?”

    “几条长老院圈养的狗,我是说,军队,正紧紧咬在我们屁股后面呢。很长一段时间内你能安安稳稳地待在船上了,头儿再怎么反对也没用。这巧合简直感动得我要开始相信天意了。”

    瑟罗非一下子从被窝里跳起来,光脚两三步蹿到希欧面前:“……什么?”

    ……

    ……

    所以,她还是没能和久别重逢的希欧一块儿回到鸟钻石镇开始她梦寐以求的新生活,因为长老院的船队正倾巢而出,气势汹汹地尾随在南十字后面,打定了主意不让他们靠岸。

    一切都起源于不久前,发生在南十字上的一场叛乱。

    南十字船队自组建起,一直是一名船长,两名大副,和两名二副的结构。船长是那个沉默的高大男人,希欧说他叫尼古拉斯;两名大副分别是希欧和一个叫佐拉的男人;三刀,那个和梅丽不清不楚的魁梧男人,和另一名她没见过的海盗担任二副,两艘护卫舰全权交给二副们管理。

    “另一名二副……你大概永远见不到他了。那是个不错的家伙,就是运气不好。佐拉选择从那个倒霉蛋的护卫舰上发起叛乱,听说他的脑袋第一时间就被佐拉割了下来,在桅杆顶上挂了好一会儿。”希欧说到这儿的时候,瑟罗非看见他手背上的筋络明显地绷紧了。

    和希欧同样身为大副的佐拉其实来自长老院——换句话说,他是卧底。

    理所当然的,卧底造夭了。

    佐拉通知了军队,还联合了几支海盗船队,想要一举□□。似乎因为南十字船长战力逆天的缘故,长老院和佐拉的阴谋最后并没有得逞。但算上被佐拉煽动、跟着他一起策反的海盗,和在对抗中战死的海盗,南十字号经此一役减员过半,还损失了一艘护卫舰。

    佐拉造反不成功,自然只能带着那些愿意跟随他的海盗们灰溜溜地跑了。他要跑,南十字自然要追。佐拉不仅拉来他的老本家,还顺手联合了几支海盗船队的举动让南十字更加谨慎,几乎是无差别地清扫过周遭海域——诸如独眼号、妖精托托搭乘的船只,都是在这番你追我逃的折腾当中被牵连的。

    ——还真没穆西埃大监察官他们什么事儿。

    军队一方的举动却显得很不寻常。

    军队一向和海盗们各管一边,只要海盗们不跑去陆地上作奸犯科,军队也不会贸贸然把脸伸去变幻莫测的海洋上,两方默契地维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也不知道长老院这趟是发的什么疯,安插眼线不说,在□□失败、眼线暴露之后,居然一副不管不顾非要撕破脸的架势,趁着南十字大伤元气的档口又逼了上来。

    “穆西埃感谢我们把他家的独苗送了回去,尽力帮我们拖了几天。眼看着拖不住了,还提前给我们送了消息,若不是他,我们这回真得栽。长老院的吃相难看得令人不敢置信——就差一纸通缉令了。”希欧嘲道。

    要是通缉令真的下来了,她就能成为近百年来第一个被双重通缉的人了,瑟罗非想。她莫名有种蛋蛋的自豪感——前一个被双重通缉的是个据说窃取了国宝级咒文孤本的大魔导师呢。

    最后,希欧让她不用担心:“他们追不上我们的,那些从来没有真正踏进过外海的胆小鬼们。在外海,我们的速度绝对是超一流的——我们有秘密武器,改天让你见见。”

    指的大概是传说中土豪的象征,能源柱吧。

    瑟罗非有些意兴阑珊地想,她叹了口气,顺手扯来一个枕头盖在自己脸上。

    ——遮住自希欧离开之后,怎么都掩饰不掉的失落的表情。

    这几天的数次化险为夷、转危为喜让她放任自己有了一个可怕的错觉。她还以为,她的人生终于要开始和“平静”,“安定”之类的可爱词汇扯上关系了。

    瑟罗非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职业偏好、人生追求,她就指望自己能赚到足够多的钱,好兑换那些昂贵的激发生机的药剂,让玛格丽塔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因为受到玛格丽塔的影响,也因为对于自己身世的臆测,她对海盗有着根深蒂固的反感和偏见——但那又怎样?她没有别的选择,而做海盗确实挺能来钱。在她的世界观里,没有什么能和可爱的金币过不去。

    ……没有什么能和可爱的玛格丽塔过不去。

    况且她自觉已经足够幸运了,至少她还活着。

    ……

    老子的!

    人生!

    就是!

    这样的!

    波澜壮阔!

    瑟罗非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调整了一下情绪,噌地从床上跳起来,精神满满地出门找她的红毛朋友去了。

    。。。

 ;。。。 ; ;
第10章 。
    【十】

    乔一直就特别擅长讨人喜欢,性别年龄都无法成为他的阻碍。当瑟罗非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几个膀大腰圆的修理工围成一圈玩黑杰克。

    “嘿,罗尔。”

    乔放下脏兮兮的纸牌,在新朋友不怀好意的哄笑声中把瑟罗非拽到一个角落:“什么时候了?你要走了?”

    “天刚亮——”瑟罗非皱眉,敏锐地捕捉到了好友字面下的深意:“‘我’要走了?后面的那个‘们’字被你混在赌金里输给别人了?”

    “别这样罗尔,”高挑的红发海盗平静地说,“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只会呆在甲板上——要不然就是哪条大鱼的肚子里。”

    “都这种时候了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死活不肯踏上陆地,就好像码头里藏着什么怪物会咬掉你的脚趾似的——”瑟罗非及时闭嘴,显然注意到了现在不是什么争论的好时机好场合。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好吧,最新消息,我们都走不了了。南十字正在往外海行驶,后面吊着一大群长老院的军队。”

    乔震惊:“来追你的?哦罗尔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我的朋友居然这么酷!”

    “……醒醒。”瑟罗非说,“总之,我们现在只能跟着这个船队,直到它再次靠岸。我们得设法拿回自己的武器——希欧说可以。”

    “那是因为他迫不及待想要把你变成他的小跟班。”乔翻了个白眼,拉着瑟罗非加入他的新朋友圈,在给彼此做完简单的介绍后,他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们的武器掉海里了,你们知道这船上什么地方能弄到新武器么?”

    一个正在洗牌的修理工叼着烟头,含糊不清地说:“这儿就行。修理工的工具箱里什么都有。你们都用什么武器?”

    “飞刀?无所谓,轻薄的小刀片儿小锥子什么的。”

    众修理工开始翻找口袋。不一会儿,牌堆上就叮叮当当地堆满了各种手掌大小的刀片和尖锥。

    “哇哦——”乔直接用食指挑起其中一把亮白色的小刀,“独角鲸的尾骨!真有你的,哥们儿!——十字螺丝刀就不用了,谢谢。”

    乔毫不客气地挑挑拣拣,很快选中了约莫二十把他需要的武器。修理工们又把剩下的刀片儿各自收好。

    “你的小姑娘用什么?我这儿有一把不错的鞭子,我还可以弄到一架海葵脊做的竖琴。”洗牌的修理工挤眉弄眼地说。

    “别闹了大锤,这么斯文的东西她不行。”乔笑着看了瑟罗非一眼,“来吧我的小姑娘,告诉他们你想要什么。”

    “双手大剑。最好,呃,重一点儿。”

    瑟罗非原本的大剑是找黑市商人定做的,用的什么材料她不知道,反正是她能付得起的范畴内最沉、最结实的。那把大剑的剑身和剑柄是一体的,除此之外,上面还跟拼图似的拼上了两把棱形手刀,三条锯齿,一把掌心刺和一把匕首,好让她一只手挥剑的时候,另一只手也有什么活儿干。

    每一个部件的大小、重量和位置都是在经过漫长的实战之后一点一点定型的。那把剑是她睡觉也不肯稍微离身的东西,可惜,现在不知道已经沉在哪块长满寄居蟹的海底了。

    当然,特殊时期,她不能要求这么多。有一把临时顶用的大剑就够了。

    叫做大锤的修理工打量了一下瑟罗非的小身板儿,明显有些犹疑,却还是挥手让一个修理工去把“上个月拿到的那把镶嵌珍珠的大剑”拿来。

    在听到“镶嵌珍珠”这几个字的时候,瑟罗非就知道事情不会好了。

    “……”她左手举着珍珠剑,举过头顶,只用腕力前后左右转了个不可思议的大圈儿:“有更重一些的么?重的,结实的。”

    修理工们一个个将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惊讶之后,这些肌肉虬结的汉子们倒是一下子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各自散开给瑟罗非找剑。

    “一会儿,一会儿来跟我掰个手腕。”大锤兴致满满地邀约。

    忙活了好一阵后,瑟罗非拿起第十一把剑——这回她终于换了右手。

    “……呃,还有更……”

    瑟罗非看着修理工们的表情,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艰难地换了另一句上来:“其实,那什么,我是说这一把挺好用的——”

    “别说这些假惺惺的。”大锤有气无力地挥挥手,“我不跟你比掰手腕了。”

    “……”

    “你们可以去锅炉房碰碰运气。听说那个烧火的妖精曾经是个挺有名气的武器匠,但他脾气不太好,闹起来连船长大副都不给好脸。”大锤建议道。

    “我们现在就去。”乔拍拍屁股站起来,按着瑟罗非毛茸茸的脑袋往门边走,“辛苦了兄弟们,回头再找你们喝酒。”

    “诶诶,好。”

    “……”

    “还以为这红毛小子运气好,不知道从哪儿拐来这么一个软软的小姑娘……”

    “……见鬼了。”

    “那简直是个披着人皮的小怪物。”

    “不符合常理,不符合常理。你们瞧她那细胳膊。”

    “……小怪物。”

    “真的有气场这种东西吧。怪物头儿接二连三地吸引来新的小怪物——”

    “啪!”

    “多嘴个球!”大锤骂骂咧咧地收回了他厚厚的手掌,“干活去干活去。”

    ————————

    南十字主舰实在是大得惊人。瑟罗非和乔两人兜兜转转,向超过十个海盗问了路,才头晕脑胀、一前一后地爬上一架据说通往锅炉房的螺旋木梯。

    “一艘棒极了的船,是不是?”瑟罗非艰难地侧着身子,沿着近乎垂直于地面、两层台阶间间隔大得能塞下她整个人的木梯吭哧吭哧往上爬,“能到处插点儿指路牌就更好了。”

    “然后让你的敌人在登舰的第一时间摸到你的金库。”乔一如既往地抬着杠,“‘指路牌’这个词大概能排到‘最不可能出现在海盗字典上’第十名,我猜,在它之前的大概有‘绅士杖’,或者‘餐巾’什么的……抬抬你的屁股,姑娘,它快要撞上我可怜的鼻子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滑稽的排行,排在第一的词说不定是‘字典’——或者‘廉耻’之类的——我的屁股和你的鼻子之前正好端端地隔着我的整整一条腿。”瑟罗非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踩着友人的肩膀爬往上一层。

    鉴于整个攀爬过程都处于十分紧张激烈的斗争气氛中,当他们终于到达传说中的锅炉房时,两人的仪表都很糟糕。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因为他们刚一把掀开那又粗又厚,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革制成的门帘,就被一筐从天而降的煤球砸了个正着。

    两个可怜的家伙实在不想重新爬一次那见鬼的木梯,只好木然蹲在原地被煤球糊了一脸。

    “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小心摔倒了——”

    瑟罗非艰难抬头,看向上方一个一人粗的、崩了几个铆钉的暗红色管道。

    尖尖的耳朵,尖尖的下巴,圆溜溜的眼睛。

    瘦小的妖精颤颤巍巍的,双手双脚紧紧抱着管道,从铁皮后面露出脸来。银灰色斑纹的大猫炸了尾巴,难过地看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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