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以前了,你翅膀硬了,就可以无视我的功劳了是吧?蔡震,你这个老不休的,我跟你没完!”
江氏看着两人动了怒,都已经偏离了正题,不禁暗暗心急。“爹娘…你们别吵了…如今救相公回来,才是正理啊…”
提到蔡家那唯一的儿子,两个老人家才停止了谩骂,互相看不顺眼的撇过头去,重新在椅子里坐下来。
“先把银子凑出来,救人要紧。”蔡大老爷还算是个清醒的,认得清孰轻孰重。
胡氏再不愿意,但想着那唯一的儿子,她还是妥协了。“我这里有些私房钱,凑一凑也差不多了。若是不够,就把早些时候搜罗的那些珍宝卖了,凑够十万两。”
江氏见他们肯拿钱出来赎人,心里的担心总算是少了一些。“儿媳这就回去整理嫁妆去…”
屋子里的人闹够了,都各自回屋去了。
姑奶奶那边,听到这边的动静,脸上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她被胡氏这个嫂嫂压制了这么些年,如今总算是找到了出气的机会了。
“恒儿…你听到没,你表哥被山贼绑了呢…”姑奶奶知道儿子自打受伤后,心情一直不好,于是提起这个话题,想让他开心开心。
廉恒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性格大变。以往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受了重创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阴沉起来,脾气也十分的暴躁。“他活该!谁叫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敢瞧不起我!”
“就是…真希望那些山贼拿到了赎金就将他撕票,如此蔡家就后继无人了…到时候,蔡家的家业,就是恒儿你的了…”打着这样的主意,姑奶奶脸上笑得一脸诡异。
廉恒冷冷的瞥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心情舒畅了不少。他既是廉家唯一的嫡出,又是蔡家的外孙。若是蔡桐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倒是可以坐收渔利。
“那娘还等着什么?还不出去打听打听,联络到那些山贼,也好让他们给舅舅送一份大礼!”他不能人道了,他也想看着别人断子绝孙。
阴险的笑了笑,廉恒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狠绝。
姑奶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可是儿子的话她不敢不听,只好站起身来,拔腿往外走。“恒儿你放心,娘亲一定会让你如愿的!你乖乖的躺着休息,娘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廉恒都懒得搭理她,兀自阴险的笑着。
麒麟居
“十万两这个价格,看来还是少了啊。没想到,才四五个时辰,他们就将钱凑得差不多了…。”霓裳把玩着手里的玉器,嘴角微微勾起。
裴峰恭敬地站立在一旁,等候着她的吩咐。
“裴峰,陵川收的那些奇珍异宝可查到出处了?”
“查到了,都是当年先帝爷赏赐给王爷的。”裴峰平淡的述说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御赐之物都敢倒卖,他们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霓裳轻笑一声,心中又有了主意。“等到交易的时候,记得带上官府的官差。倒卖皇家御赐之物,那可是重罪。”
“属下明白!”裴峰嘴角抽了抽,隐隐觉得这个小主子的阴谋诡计一点儿都不输给王爷啊。
霓裳抬了抬手,裴峰便识趣的离开了。
“王妃,奴婢刚才看到姑奶奶出府了。”如雪从门外进来,走到霓裳身边,轻声的禀报道,生怕说话声音大一些会吵到她。
霓裳忽然抬眸,眼中满是笑意。“这些人还真是不消停啊…”
“奴婢已经让机灵的小厮跟上去了…”如雪低下头去,对自己的自作主张感到一阵后怕,小心地试探着。
霓裳瞥了她一眼,觉得这丫鬟还真是有些聪慧过人的。连她没有吩咐的事情,就已经做到了,果真是不同凡响。只是,不知道她的主子日后知道了,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做的不错。”
见主子没有生气,反倒夸奖了她,如雪心里暗暗高兴着,脸上却依旧谦卑恭顺。“是主子教导的好。”
“浅绿和初荷要是有你的一半聪慧,本妃就轻松不少了。”霓裳随口说着。
如雪眼眸微敛,心中警惕起来。“娘娘说哪里话,奴婢怎能与浅绿和初荷两位姐姐相提并论。”
“先下去吧,打听清楚了再汇报。”霓裳微微闭上双眼,做出要休息的假象。
如雪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见主子不愿意多说,便乖巧的退了出去。刚转身,就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踏进了屋子。那迎着光而来的伟岸男子在见到她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惊讶。
如雪赶紧福了福身,上前行了个礼。“奴婢见过王爷。”
“嗯。”皇甫玄月点了点头,挥手道:“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习惯了霓裳的侍候,皇甫玄月自然乐得享受与妻子的温存。至于其他的女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近他的身。
如雪眸子闪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踏了出去。
“这丫鬟看着有些面生,裳儿怎么会让她在跟前伺候的?浅绿和初荷呢?”在皇甫玄月的印象里,只有那两个丫头是霓裳的亲信。
霓裳神秘的笑了笑,却撇开话题道:“浅绿年纪也不小了,我正张罗着给她寻个婆家呢。相公的那些能人异士,可有尚未成家的?”
提到这事儿,皇甫玄月眸子就亮了起来。回想着几年前,他与霓裳相遇时的情景,他还以为裴峰那个冷面,喜欢的是这个丫头呢。结果霓裳如今成为了他的娘子,裴峰却还是孤身一人。算起来,他是该还他一个娘子啊!
“唔…娘子看裴峰怎么样?相貌俊秀,功夫也不错!除了性子冷点儿,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看着某人极力赞扬着自己的属下,霓裳的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她的相公,果然是个奇葩。
“裴峰么?是还不错…”
“那娘子就赶紧选个良辰吉日,将他们俩的事儿给办了吧!”皇甫玄月见她不反对,顿时安心了。
“只是不知道浅绿那丫头是个什么想法,不知她愿不愿意呢?”霓裳不止一次的问过她的意思,可每次都被浅绿找各种借口给推拒了。
“她有什么好考虑的?小爷我的人,能差到哪儿去?不识好歹!”某人张牙舞爪。
“是是是,王爷的属下,自然是不差的。可是浅绿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可不能亏了她。”霓裳看着他,抿着嘴笑了。
皇甫玄月骄傲的昂着下巴,一手揽着霓裳的纤腰,说道:“那就将那丫头召过来问问。若是没有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他不想看到她整日为了这么些繁琐的小事而伤脑经,娶了娘子回来,自然是用来疼的!
不一会儿,浅绿带着丫鬟们端了膳食进来,见王爷和王妃亲昵的坐在一处,脸色不由得微微泛红。
“王爷王妃,晚膳已经准备妥当,可要用些?”这丫头一向心细,准备的都是主子们平日里爱吃的。
皇甫玄月对无关紧要之人,从来都不甚关心。如今为了他那影子般的随从,也开始正眼打量起浅绿来。还别说,这丫头倒还有几分姿色,面貌清秀可人,性子沉稳,神态与自己的娘子颇有几分相似。在他面前,也能镇定自若,这份气度,就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总的来说,是个不错的人选。
被主子们打量的有些不自在,浅绿的面色更加的红润了。“王爷王妃还有什么吩咐吗?”
霓裳与皇甫玄月对视了一眼,便以女主人的身份开口说道:“浅绿,算算日子,也该满十九了吧?”
“回王妃的话,再过两个月就满二十了。”浅绿如实的回答着。
霓裳抬眉,诧异的说道:“就二十了吗?岁月还真是不饶人啊…”
浅绿不好意思的笑笑,不明白主子今儿个怎么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感觉怪怪的。“若是没什么事,奴婢就告退了。”
“等等。”皇甫玄月却在此时叫住了她。“本王的属下裴峰,相信你也见过了。本王做主,将你许配给他为妻,你意下如何?”
乍闻这话,浅绿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从前,主子也不止一次的问过她,可她心里真的没有半点儿想要嫁人的意思。也许是没遇到可以令她动心的人,也许是她这辈子真的注定要孤独终老。如今,王爷却要将她许人,她惊愕之余,却又带着一点点的期待。
裴峰,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冷面男子,很是神秘。近来,主子与他走得很近,时常见到他的身影。那样伟岸俊挺的男子,当真愿意娶她这么一个丫鬟为妻吗?
在她看来,裴峰不仅是王爷的贴身侍卫,更是王爷倚重信任之人。他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恐怕只在王妃之下。而她,地位卑微,充其量也只是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始终低人一等。他如何能够心甘情愿的娶她?
想到这里,她便开始打退堂鼓了。
尽管,她对他充满着好奇与好感,可地位也相差的太远了。此时此刻,她忽然生出一股自卑感来。
“王妃…奴婢不想嫁人…”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到。
霓裳微微一愣,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若是裴峰想要娶你为妻,你也不愿意嫁吗?”
浅绿轻咬着下唇,眼神闪烁,内心挣扎不已。“奴婢蒲柳之姿,如何能够配得上裴公子。还请王爷收回成命,奴婢别无他求,只想一辈子服侍在王妃身边。”
“就算嫁了人,也可以服侍王妃。”皇甫玄月难得有这个闲工夫当起媒人,耐心的游说着。
浅绿只是低着头不吭声,也不知道心里是如何想的。
霓裳看了她一眼,忽然生出一个想法来。“王爷,不如将裴峰也召来,问问他的意思。”
皇甫玄月点头,觉得甚好。于是拍了拍掌,对着窗外唤了一声。“裴峰。”
一阵风过后,一个黑衣男子伫立在了主子的面前,脸色依旧冷然。“主子有何吩咐?”
“裴峰啊…你也年纪不小了。本王做主,给你找了个媳妇,来瞧瞧,看看是否满意?”皇甫玄月一向都这么不正经,抬手指向了浅绿。
裴峰瞥了浅绿一眼,记起她是王妃身边得力的丫鬟。就那么轻轻地一瞥,却让浅绿心跳如鼓擂,心中百味陈杂,酸甜苦辣尽在其中。
“奴婢…”
“属下遵命!”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浅绿愣愣的望着一旁身材高大的男子,眼里有着浓浓的震惊和惊喜。他。他。他居然答应了这门亲事?
裴峰本就对皇甫玄月忠心耿耿,既然主子开了口,他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起初,他心里还是有些排斥的,毕竟成家之后,他的生活里就会多一个人来,贸想之下,还是有些不太适应的。可是回想起王爷娶亲之后,脸上的笑容明显增多,与王妃浓情蜜意,也的确让人有种羡慕之感。
他从来不认为他可以像主子那般宠妻无度,放下脸面,围着一个女人转。可是孤单了这么多年,他竟也开始向往那种相濡以沫互相照顾的日子来了。而浅绿这丫头,比起那些小丫头起来,显得成熟稳重,想必会是个贤良的妻子。所以,略微思索了一番之后,他便应了下来。
“既然裴峰都答应了,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浅绿,你回去准备准备,等裴峰将聘礼送来,商量好婚期之后,就嫁了吧。”皇甫玄月先是惊讶于裴峰的决定,按他所想,这个木头是打死都不会想要成亲的呢。
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啊!
霓裳对这个结果,也颇为满意。“浅绿,你就安心的待嫁吧。跟了我这么些年,我也不会亏待你。添箱礼我都准备好了,另外,我还会收你为义妹,到时候在麒麟居摆上几桌为你庆贺,你看如何?”
浅绿听了这话,眼眶顿时就红了。她没想到,主子竟然连这些都想到了,当真是体贴入微。她一个低贱的奴婢,何德何能,能受到这般的厚待?
“奴婢…奴婢叩谢王妃…王妃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浅绿跪下来,虔诚的在霓裳面前磕头。
“快些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这些年来,浅绿的确是她身边的好帮手。做事也稳重,待人接物都显得大方得体,一点儿都不像个丫鬟,反倒是比那些小门小户人家的小姐还要体面呢。
停顿了一下,霓裳又对裴峰说道:“以后,浅绿就交给你了。若是知道你对她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裴峰瞄了浅绿一眼,见她面颊泛红,略微露出羞涩的美感,心中那最后一点儿的犹豫也没有了。“裴峰定不负主子所托!”
解决掉了一件心事,霓裳的心情格外的舒畅。
相较于麒麟居的温馨,西厢那边可是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办,还差八千两…”江氏看着手里的银票,数来数去就那么几张,顿时心急如焚。
胡氏坐在主位上,高高在上的姿态依旧,斜了这儿媳妇一眼之后,才说道:“能拿出来的,我都已经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江氏咬着牙,没敢跟这个婆婆顶嘴,可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这些年来,婆婆搜刮了多少的金银珠宝,她心里可是很清楚的。嘴上哭穷哭的厉害,其实还有很多东西是舍不得拿出来的吧?
想到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全都进了婆婆的腰包,江氏就满心的不服气。这都什么时候了,婆婆还只想着自个儿,实在是愧为人母。
“娘…儿媳妇无能…连衣裳首饰都卖了,还是无法凑齐这十万两啊…”既然婆婆喜欢哭穷,她也不是个笨的,自然也懂得用这一招。
胡氏不满的瞪着江氏这个儿媳妇,眼神凌厉。她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要让她多年来的积蓄都搭进去吗?怎么会有这样不孝的儿媳妇!
“你没有,我这里更没有!”胡氏不耐烦的侧过身去,根本不想理会。
蔡大老爷看着儿媳妇紧锁的眉头,还有妻子不耐烦的表情,脸色就冷了下来,朝着胡氏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抱着那些死物不放,难道不想救桐儿的命了吗?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母亲,竟然将钱财看的比儿子还要贵重?!”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说什么?!”胡氏嚯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气得浑身发抖。
老两口为了这十万两银子的事情,早就闹得不可开交。加上那些年轻貌美的小妾在一旁煽风点火,蔡大老爷是越看这个正妻越不顺眼。想着那唯一的宝贝儿子,可能在贼窝里受罪,他的火气就愈发的旺盛起来。“你个守财奴!没见过银子是不是?是儿子的命重要,还是你的那些珠宝首饰重要,啊?”
胡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当然是儿子的命重要!可那都是我最后的一点儿积蓄了,那可是我的棺材本啊!”
“爹娘,你们不要再吵了…相公已经被他们捉去两天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饭吃,有没有水喝…会不会被虐打…”江氏见他们二老依旧争论不休,整个人都急哭了。
城外十里地的九凤山上,有一处隐蔽的山坡。山坡上建着一个茅草屋,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放佛许久没人住过。
屋子里的地上,随意的铺着一些稻草。那些稻草已经分不清楚是什么颜色,散发着浓烈的腐朽的气味,很是呛鼻。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没有钱…”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高大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显得狼狈不堪。
“放屁!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能够住在王府的,岂会是没有一点儿身份地位的?给我老实的呆着,再多说一句,就要了你的狗命!”那些负责看守他的粗鲁汉子,凶狠恶煞的吼道,丝毫不给这位大少爷一些情面。
被捆绑在地上,蒙着眼睛的男子,正是失踪了两日的蔡桐。自从被裴峰打晕打走之后,他就被囚禁在这个地方,每日给喂给他少量的水,连饭都没的吃。经过两天的折磨,他已经变得不成人形,就连说话都已经没力气了。
“我不过是王府的一个下人…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