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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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小妻-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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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霓裳并未露出任何的喜色,反倒是无奈的苦笑。看来这位姑母还真是神通广大,短短的几个时辰,就将她的亲事给定下来了。好,真是好啊!

见小姐脸上一片宁静,初荷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再看看浅绿那泛青的脸色,说起话来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怎么…难道…难道我又说错话了?”

浅绿见霓裳闭上了眼,不由得开口训斥道:“这哪里是什么好亲事!那表少爷常年卧病在床,如今病入膏肓眼看就要不行了!姑奶奶这么急着上门来提亲,就是要咱们小姐去冲喜的!你当真以为这亲事是这么好结的么?”

初荷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怎么会这样?可老夫人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小姐…怎么办?”

霓裳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头一次觉得这古代的婚姻制度太过可怕。这面都没见过,就把终身大事给定下了,如此盲婚哑嫁,难怪古代女子难得有美满姻缘。

“小姐,不如咱们想办法将表少爷的情况透露给夫人。夫人是最疼小姐的,必定不会舍得小姐就这样嫁过去的。”浅绿咬了咬下唇,提议道。

初荷也不住的点头,认同浅绿的建议。

霓裳怔怔的望着某处,半晌回不过神来。眼眸中露出坚决的神情,她忽然轻笑了起来。难道她真的是那种任人摆布的柔弱之人吗?姑母算计的精明,难道就不许她反过来算计吗?这门亲事,她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46大老爷遭殃,霓裳醉酒

昏黄的灯光在寒风中轻轻地摇晃着着,晕出点点光影,照得地板斑驳一片,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幽冷。

霓裳斜靠在金线引枕上,手里的书页轻轻翻动,发出沙沙的响声。书中大致的内容,都是些民俗风情以及民间传说。白日里看腻了账册,到了夜间她才得了空闲,翻一翻这些杂书,了解一下这个陌生的朝代。

这天逸王朝至今已经延续了两百六十年有余,国君复姓皇甫。当今圣上顺德帝,乃一代明君,将天逸王朝治理的不错,四方臣服,商贸发达,百姓安居乐业。

先皇玄德帝兄弟甚多,在经过激烈的皇储之争之后,最后剩下的皇子寥寥无几。到了迟暮之际,他的疑心越发的沉重,总怕有朝一日自己的儿子登上帝位皇权会受到威胁。临死之前,他利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将剩下的那些兄弟赐死的赐死,驱逐的驱逐,唯有最为年幼的十二皇子躲过一劫,存活了下来。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位先皇幼弟却一直不见踪影,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后来当今圣上登基为帝,那些往事就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地沉寂了下来。也许是先帝杀戮太多,他的子嗣十分的单薄,除了当今圣上,就只剩下两个皇子和一位公主。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相较于先帝的艰难,这位顺德帝却是一帆风顺,争都不用争就被拱上了帝位。故而,他一改先帝的严厉,当起了以仁孝治国的明君。对其兄弟也颇为宽厚,不但给他们封了王,还赐予了不少的珍宝,让他们过得很舒适。而且他还有一位贤惠的皇后,后宫妃嫔众多子嗣也繁衍兴盛。

霓裳翻看到这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这些书骗骗世人也就罢了,她才不信里面写的那些胡话呢。这世上本就没有仁慈的帝王,若他真的那般好说话,那这天下早就乱了。太过软弱的人,是坐不稳那皇位的!

“吱呀”一声,沉重的木门被轻轻地推开。浅绿掌着灯慢慢的走进来,纤细的手指洁白如葱,莹莹如玉。

“小姐,夜深了,该歇着了。”

霓裳放下书卷,拉紧了身上的大氅。“什么时辰了?”

“已经戌时了。”浅绿看了看沙漏,估算了一下。

戌时,也就是说还不到十一点咯?这么早哪里睡得着啊!想想以前,她都是过了凌晨在睡下,来到这个世界,没什么可以消遣的娱乐活动,还真是难熬的紧。看书,就是她晚上唯一能够用来打发时间的唯一消遣了。

这丫头总说夜里看书对眼睛不好,非催着她早点歇息。唉,这丫头越来越像管家婆了,明明比她大不了几岁。

“去端热水来,我烫烫脚就睡下。”大冬天的没有空调没有暖气没有热水袋,就只能用这种法子暖脚了。

浅绿应了一声,便吩咐丫鬟们将热水端进旁边的净房。

泡完了脚,霓裳身子总算是暖和了不少。钻进软软的被窝,霓裳舒服的叹了一声。刚躺下不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过后,今日负责值夜的浅绿披起外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便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小姐,有人放了一封书信在门口。”隔着一层纱幕,浅绿的声音有些急促。

霓裳翻过身来,掀起纱帐。“拆开来看看。”

浅绿按照吩咐,将信封放在烛台上烤了烤,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来。霓裳接过书信,浅绿将蜡烛移过来,为她照亮。

那雪白的纸页上只有一行小字,既没有眉头也没有落款,寥寥几笔写着:子时后院荷花亭见。那字迹干净整洁,龙飞凤舞,劲力十足,一看就是男子所为。这大半夜的一个男人约侯府千金去后院相见,若传出去恐怕她的闺誉就全毁了。

“可看清是谁送来的?”霓裳秀眉微蹙,问道。

浅绿摇了摇头,回禀道:“奴婢听见外面有响动,所以才去看看。发现这封书信的时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般名目张胆的送书信过来,必定料准她经不住好奇,肯定会去后花园一探究竟。那人对她还真是了解,知道她不会置之不理。就算是相约,大可递个字条也就可以了,偏偏还用书信这种方式,也不嫌麻烦。他们就那么有把握,她一定会应邀而去吗?

这大半夜的更深露重的,又是寒冬,她才舍不得这暖和的被窝呢。于是将书信往床下一丢,霓裳翻了个身又躺了回去。“睡吧,我困了。”

浅绿不解的皱起了眉头,不过既然小姐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那么她也就不用多想。于是将那书信随手丢在火盆里,然后在一旁的长榻上躺了下来。

西厢的一间屋子里,一抹娇俏的身影不停来回走动着,无心睡眠。突然,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石榴红绣花小袄的丫鬟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

“怎么样,梨香院那边有动静吗?”女子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问道。

那丫头有些畏惧的望了那女一眼,继而跪倒在地。“小姐恕罪…奴婢一直等候在表小姐院子门口,一直不曾离开。可是…可是表小姐屋子里丝毫没有动静…”

“没用的丫头,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说,是不是你胆子小,没敢将书信送进去?”娇俏女子挥起手掌,就是一巴掌。平日里的娇柔贤淑全然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刁蛮和霸道。

丫鬟不住的磕头,身子抖得厉害,嘴里告饶道:“小姐饶命啊…奴婢真的按照小姐的吩咐,将那封信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那为何梨香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个死丫头,竟然还敢欺瞒我,我打死你!”女子生起气来,下手的力道就更重了。

丫鬟不敢大声的哭,只能默默地忍受着主子的捶打,直到主子消气。这样的日子,她早已习惯,所以她不敢声张。

楚柔溪似乎打够了,喘着气停了下来,临走前还狠狠地踢了那丫头一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婢,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哼…”

丫鬟忍着痛,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行了,起来吧。”楚柔溪靠坐在软榻上,眼神中带着深深的鄙夷和厌恶。若不是因为她带来的人手有限,她早就将这个丫头给打死了。

丫鬟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道了声谢,然后跪着爬到楚柔溪的面前,轻轻地替她捶捏起腿来。

“梨香院没动静,那荷香院那边呢?”楚柔溪眯着眼,享受着她的服侍,嫣红的嘴唇翕动着,吐气如兰。

丫鬟低下头去,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小姐的话,大少爷…子时前悄悄出了院子,绕去了后院的荷花亭。”

楚柔溪轻笑一声,脸上露出怪异的神情,似乎是惊讶又像是了然,让人捉摸不透。“他果然是有心啊…”

“小姐,接下去要怎么做?表小姐…似乎很小心…”丫鬟斟酌着用词,谨慎的说道。

“只要有一方有心就行了…”楚柔溪满脸的算计,嘴角勾勒出诡异的弧度。虽然她年纪小,但后宅里的争斗她可见多了,许多龌蹉的手段也学了个十成十。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出差错,定要君湘绣这个女人吃不完兜着走。

翌日一大早,霓裳早早起来梳洗了一番,便去了福安堂给老夫人请安。到那里的时候,老夫人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欢声笑语,热闹不已。

“小姐来啦?”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敏之上前两步,替霓裳打起帘子,恭敬地问候。

霓裳朝着她点了点头,率先踏了进去。

屋子里的人见霓裳进来,全都望了过来。坐在下首一直埋着头的楚凌风也微微抬起头来,不知怎么了,一时忍不住激烈的咳嗽了起来。

“凌风堂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嗽起来了?”坐在他对面的楚柔溪假装关心的问道。

楚凌风努力克制着喉头的瘙痒,涨红着脸说道:“没什么…昨夜喝多了几杯,起夜的时候不小心着了凉。”

“是吗?堂哥这身子还真是虚弱啊…”楚柔溪拿着帕子捂着嘴轻笑,眼里却满是轻视。在她眼里,这位堂哥根本就不是忠烈侯府的子嗣,根本不配做她的堂哥。

楚柔姈见到霓裳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毕竟发生了昨日的那些事,她实在没脸面再与她交好。

姑奶奶见众人神色尴尬,于是朝着霓裳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霓儿快到姑母这里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真是玉一样的人儿,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二哥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儿,真是羡煞我了。”

“姑母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尽会排揎霓裳!若论美貌,霓儿如何能够比得上姈表姐这般冰洁高贵的人儿?就是姑母的容貌,霓儿也是万万不及万一的。至于智慧么,霓儿可不敢担当这二字。”霓裳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手,在老夫人的身侧坐了下来。

“这丫头…”姑奶奶听着心里舒服,倒也没介意霓裳的言行举止。

霓裳依偎在老夫人的身旁,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大多时候都是在听别人说话,极少开口。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的说笑时,丫鬟进来禀报说侯爷来了。于是一屋子的人,除了老夫人之外,全都起身相迎。

跟随侯爷而来的,还有妾室何氏。众人行过礼之后,何氏却突然走到姑奶奶君湘绣的身边,福了福身。“湘绣姐姐,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君湘绣仔细端详了她一会儿,这才惊呼出口。“你…你是秀玉?”

这秀玉,正是何姨娘的闺名。

何姨娘甜甜的笑着,走上前去拉着姑奶奶的手,哽咽道:“一别数年,姐姐还是这般灵秀动人…”

“妹妹也没变样,依旧清丽可人。”君湘绣神情也很激动,眼中闪动着泪花。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切问候,让整个屋子里生出一股怪异的氛围来。按规矩,何姨娘该称呼君湘绣姑奶奶才是,这般实在是逾矩了。

楚柔姈冷冷的看着何氏,眼中露出一抹不赞同。她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嫡庶尊卑有别。就算是这位姨娘与自己的娘亲是旧识,但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一个低贱的妾,她有什么资格与自己的母亲姐妹相称?

姑奶奶看着一屋子怪异的眼神,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于是收回手,转移话题道:“昨日前来的时候,听说哥哥出去办差事不在府里。这十几年不见,哥哥模样没变多少,倒是长出许多胡子来了。”

尴尬被打破,屋子里的人都咯咯的笑了起来。侯爷捋了捋下巴处的一撇胡子,脸上也是忍不住的笑意。“岁月不饶人啊…我也老了…”

老夫人看着他们兄妹打趣,也乐得眯起了眼。“你们俩呀,一见面就闹个不停。”

“母亲…我跟哥哥十几年没见了,难道还不许我们闹上一回?”君湘绣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多年来端庄沉稳的形象顿时毁于一旦。

楚柔姈看着母亲的变化,惊愕的合不拢嘴。从她懂事起,她从未见过母亲这活泼爽朗的一面。楚柔溪却是鄙夷的斜着眼,对嫡母这般不合规矩的举动感到可耻。最惊讶的,就要数霓裳了。在她看来,古代女子的品行,都是一板一眼从小学起。尤其是大家闺秀,言行举止都跟尺子量过似的,哪会这样肆意妄为的?不过,她很快就琢磨通透了。想必这位姑奶奶嫁人之后,为了能够在婆家立足,所以不得不保持端庄稳重,小心谨慎的过日子。

说起来,她也挺同情这位姑母的。在侯府,是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却嫁给了一个体弱的相公,还不事生产。在高门大宅里,面临这样的困境,若她不强势一些,怕是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可是同情归同情,霓裳可不敢拿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开玩笑。虽然这门亲事已经说好了,可毕竟还差一些正规的仪式。只要她赶在下定之前破坏了婚事,那这亲也就结不成了。

“没想到玉秀妹妹竟然嫁到咱们府来了,还真是世事难料啊。”君大姑奶奶与侯爷续完了旧,瞄到一旁站着的何姨娘颇为感触的说道。

年少的时候,她一直住在京城。那时候的她性子直爽,一张利嘴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也正因为她这样的个性,与一般的大家闺秀格格不入,故而没有什么朋友。也只有这个四品知府的千金何家小姐,肯与她相交。一来二去之间,两人就成了手帕交,感情比起亲姐妹来也不差。

当初,何玉秀也常去侯府找君大姑奶奶,阖府上下对她也是熟悉的。那时候的君大姑奶奶还在想,要是何玉秀能够嫁进侯府,与她相伴那就再好不过了。奈何朝夕之间,何玉秀的爹得罪了权贵,转眼就被打压了下去,被指派到了偏远小弟做了个小小的七品小官。以侯府这样的门第,挑选媳妇自然是极为严格的,这亲事便无疾而终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昔日的手帕交杳无音讯十几年后,竟然出现在了侯府,而且还是以自己哥哥的小妾的身份,真叫人感怀不已。

这些年来,她一直只顾着如何在忠烈侯府立足,无法分身关心娘家的事情。即使是母亲寿诞,都只派人送了礼过来,并未亲自前来祝贺。如此,倒是忽略了一些事情。不过,这也不怪她。侯爷的几个妾大都是同僚所赠,不是出自自己的意愿,也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四处宣扬,一顶小轿抬回府就算了。

何玉秀平日里趾高气扬,仍旧以官家千金身份自居,根本没有做妾室的自觉。如今见到姑奶奶,放佛找到靠山似的,下巴就昂得更高了。

“玉秀你也坐吧。”老夫人见女儿开了口,自然不好多说什么,便给何姨娘赐了座。

何姨娘假装感恩涕淋了一番,便在姑奶奶身边坐了下来。两个人不时地交谈两句,脸上的神情颇为高兴。

管氏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却不是滋味。尽管当初嫁入侯府,与小姑相处的不错,可也没这般亲昵。何玉秀与她再要好,但如今也不过是个卑贱的妾,哪里有资格与主子平起平坐。原本孕妇的眼里就揉不得沙子,见到这一幕她心里就更难受了。

“娘…屋子里太闷了,霓儿陪您去院子里走走吧。”霓裳没理会何姨娘投过来的挑衅目光,站起身来走到管氏身边。

管氏与老夫人和侯爷告了罪,带着女儿就出了福安堂。

“母亲别往心里去,何氏根本不足为虑。不过跳梁小丑罢了,翻不起什么浪来。”这侯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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