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去福安堂给老夫人磕头了。”浅绿上前将霓裳扶起,轻声的叮嘱道。
一行人去了福安堂,老夫人侯爷和侯夫人已经等在了那边。看着宝贝了十几年的孙女女儿就要出嫁了,几个长辈个个都忍不住红了眼。君霓枫坐在一侧,脸色也显得有些沉闷。而楚柔姈则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替霓裳高兴着。
“不孝孙女给祖母磕头了…孙女出嫁后,不能侍奉左右,祖母可千万要保重身子…”霓裳姿态优雅的拜倒在蒲团上,眼角微微泛起泪意。
老夫人也红了眼眶,却还是极力的忍着泪水,一个劲儿的说着好,还让景嬷嬷将准备好的添箱礼拿了出来,亲自递到霓裳的手里,说道:“日后可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要孝敬长辈,尽心尽力服侍夫君,凡事要思虑周全,冷静自持,时刻记住自己的本分,你是侯府的嫡女,切莫丢了侯府的颜面…”
这些话,霓裳早就心知肚明,但脸上却表现的很恭敬,仔细的聆听着,丝毫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接过老夫人的馈赠,霓裳又给侯爷和侯夫人磕了头,说道:“不孝女儿就要出嫁了,还望爹爹和娘亲多多保重身体!”
侯夫人哽咽着,并没有说很多,只是叮嘱霓裳好好照顾自己云云。然后将一个首饰盒递给霓裳,说道:“这是娘亲出嫁前,你外祖母给我的。今儿个我的宝贝女儿要出嫁了,娘亲就把它转送给你。”
“多谢母亲赏赐,女儿会好好珍惜的。”霓裳捧着那盒子,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
侯爷只是叹了口气,却没说什么,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内心的不舍。来到这个异世,侯爷和侯夫人将她视如珍宝,并未因为她是个女儿而轻看。他们的呵护备至,他们的宠溺,让霓裳分外感动。如今忽然要离开这个温暖的家,她还真是舍不得。
“今儿个是小姐的好日子,可不能哭。您瞧,您这一哭,老夫人也跟着掉泪了…”景嬷嬷毕竟是府里的老人,知道这大喜的日子是不能哭的,于是在一旁劝道。
霓裳擦干眼泪,朝着侯爷和侯夫人又是一拜,然后才转过身来,对大哥君霓枫说道:“小妹今日便要离家,不能侍奉爹娘和祖母左右,日后府里就要劳烦哥哥多多费心。”
君霓枫本就是个不大爱说话的,可是对霓裳确实格外的亲厚。一把将她扶起来,淡淡的开口道:“妹妹放心,有哥哥在,侯府会安然无恙的。”
其他人听到大少爷开口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皆是震惊不已。要知道,这位大少爷平时除了会请安叫人,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的。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感情就是不一般。瞧他们这般的亲厚,侯夫人不由得又红了眼眶。
霓裳再次拜谢,就听见喜婆子在门外嚷嚷起来,说是姑爷来了,侯府众人立刻起身相迎。
麒麟王今日一身大红色的喜袍,一头乌黑的墨发用紫金冠高高的束起,显得格外意气风发。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免了一众人的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到霓裳身边,按照规矩给长辈敬了茶。
老夫人和侯夫人显得有些战战兢兢,觉得有些不妥。但皇甫玄月那认真的模样,又让人无法拒绝,她们也只得意思意思的喝了口茶,给了红包,然后命丫鬟将他们二人搀扶了起来。
这些礼节做完之后,便听有人说时辰到了。霓裳在皇甫玄月进来之前,就已经让人盖上了红盖头,故而在入洞房之前,皇甫玄月是见不到霓裳的面儿的。
按照古代的规矩,新娘子是要兄弟背上花轿的。君霓枫倒是二话没说,很自觉地走到霓裳的面前,缓缓地蹲下身躯。
这一路走到府门口,君霓枫的心情尤为复杂。背上的女子身轻如燕,几乎感受不到重量。那些记忆排山倒海而来,险些将他淹没。今日起,她便是别人的妻,也只能是他惟一的妹妹。
霓裳趴在君霓枫的背上,却是无比的幸福。这个步履坚定,英俊挺拔的男子,是她的哥哥呢!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她却没有丝毫的害怕,还将他藏在自己的闺房里养伤。那段日子,他们虽然没有多少交流的机会,但却相处的很微妙。原本以为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最多也就算得上是相识一场,可是没想到,这个看似冷漠但却不乏温柔的男子,竟然是她失散多年的兄长。
他的温柔和呵护,她能感受得到。在出嫁的日子里,由他这位兄长背上花轿,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圆满。
有他在府里,霓裳会更加的安心。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他,相信他一定可以好好地照顾爹爹和娘亲弟弟们。
提到两个弟弟,霓裳心里忍不住反酸。那两个小不点刚开始不知道嫁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到姐姐被送上鸾轿,离开了侯府,他们忽然就觉得不对劲起来,哭着喊着冲了出来,嚷嚷着不让姐姐走。
霓裳看着他们的小身影被奶娘拦住,心里酸涩不已。这血浓于水的亲情,到底是无法磨灭的。
迎亲的队伍,从侯府出发,一路吹吹打打,朝着麒麟王府而且。沿途,皇甫玄月摆足了气势,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笑得志得意满。为了彰显王府的贵气,皇甫玄月还命人沿途撒铜钱,与民同乐。这可让京城的老百姓欢喜不已,一边看热闹的同时,还捞到了不少的喜钱,当真是一举数得。
93春宵一刻
端坐在喜床之上,霓裳的心跳跃的有些失常。恍惚之间,听见有人朝着喜房而来,接着便是一阵恭贺声。
“恭喜王爷王妃,新婚大喜!”
霓裳因为盖着盖头,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情景。不过,她就算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皇甫玄月那个无赖如今是副什么样的得意表情。
“都起来吧…一会儿去管家那里领赏去吧!”皇甫玄月大袖一挥,慷慨的说道。
丫鬟婆子们个个笑的合不拢嘴,乐颠颠的起身,退到一旁。这时候,负责婚仪的喜娘说了一些讨喜的话儿,便取过一杆称来,递到皇甫玄月的手里,然后恭敬地退到一边。“王爷,请掀盖头。”
皇甫玄月拿着象征着称心如意的称杆儿,笑意盈盈的走到床榻跟前,轻轻地挑起盖头的一端。霓裳低垂着眼帘,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得微微抬头,正好对上皇甫玄月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
“王妃果然好姿色,天仙一样的人儿…”
“果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霓裳听着那些奉承话,笑得大方得体,并未露出任何的炫耀和得意。然后吩咐陪嫁丫鬟打赏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一切都礼数周到,令人不得不产生几分好感。
“哟,王妃嫂嫂果真国色天香,难怪表哥会心动。若换做是我,我也会忍不住想要将这样天仙一样的人儿娶回家来好好地疼惜的…”忽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让霓裳不悦的蹙了蹙眉。
这般轻浮浪荡的言语,简直是粗鄙不堪。霓裳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个开口说话的男子必定是个纨绔子弟。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皇甫玄月的脸上就蒙上了一层寒霜。不等他再次开口,皇甫玄月一声令下,就有几个暗卫从天而降,将他一把拎起,消失在了喜房之中。
“真是晦气!”皇甫玄月低咒一声,不高兴的嘟着嘴嚷嚷道:“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一些,别什么人都放进府来!”
侍卫们低垂着头,不敢有任何的异议。他们是王府的侍卫,平日里很少与主子接触。加上皇甫玄月整日不在府里,这王府等同虚设,早已成了那些狐假虎威之人的天下。刚才那个闯进来的无状男子,便是这麒麟王府的住客之一。
皇甫玄月的亲人都已不在,他离开京城多年,这王府也就变成了某些人的地盘。这所谓的某些人,便是皇甫玄月的外祖家,也就是昔日国舅府的那些劳什子亲戚,已故太皇太后的兄长和妹妹,皇甫玄月的舅舅和姨母。
玄德帝薨之后,国舅府就没落了。蔡氏一族,在京城里的地位也越来越低。加上这一家子人不善经营,败光了祖产没了活路之下,便赖在麒麟王府不走了。
麒麟王皇甫玄月性子古怪,与外家的关系并不熟络,几乎没怎么打过交道。他常年不在府里,府里的管事也做不了主,便只能由着那些亲戚住了进来,这一住就是好几年。
这些所谓的亲戚中,有年纪快要七十但仍旧喜好女色的舅老爷蔡震,妻妾无数,占了大半个王府,育有一子二女。其妻胡氏出身不低,却是个继室,向来爱面子,如今早已没了昔日的风光,却还喜欢摆个国舅夫人的架子,四处招摇。另外一家子人,则是死了男人,寡居的姨母蔡昀。她与婆母相处不来,就干脆带着儿女搬回了娘家。如今,她在王府吃香的喝辣的,连带着嫡出庶出的四个儿女,也在王府作威作福,不知道多逍遥快活。
皇甫玄月原本想在城西的庄子里成婚的,但他毕竟是个王爷,他的小妻子是未来的王妃,他是要给足她风光体面的,这才重新将王府休憩了一番,打算等过些日子,就搬回山庄去住的。那山庄的名字,他都改好了,叫做霓月山庄。
不曾想,那些人根本没将他的警告听进耳朵里,竟然敢在他大婚之日来闹事,当真是不知死活!
那个对霓裳出言不逊,语言轻佻的男子,便是皇甫玄月舅母的亲生儿子,名叫廉恒,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浪荡子。平日里喜欢眠花宿柳也就罢了,居然对王妃心生觊觎,这可是大大的不敬。
皇甫玄月不想在大喜之日见血,这才只将他哄了出去,已经算是客气的了。然而,那些不知廉耻的,依旧认不清形势,在院子里骂骂咧咧。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本少爷无礼,活得不耐烦了吧!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王爷的表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胆敢这么对我,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廉恒嚣张的拳打脚踢,可惜对暗卫们丝毫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嫌恶的瞥了他一眼,与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将这位大言不惭的大少爷抛了出去。只听见噗通一声,一声哀嚎之后,便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谩骂:“你们两个狗奴才,不过是王府养的几条狗罢了,居然敢把少爷我往粪坑里丢!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等着,你们给本少爷等着,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廉恒一边嚎叫着,一边哭丧着脸,在粪坑里挣扎着。
他可是家里的嫡子,一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受过这样的罪。瞧着粪坑里的肮脏,闻着那刺鼻的气味,他几乎都要晕厥过去。
“活该!”连个暗卫冷笑一声,瞬间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这边闹了一小阵,喜房里也闹得差不多了。皇甫玄月大婚,新皇都亲自莅临,可见是多大的排场。皇甫玄月即使再不愿意,还是要出去与宾客敬酒的。
“娘子,为夫出去应酬应酬,一会儿就回来。”皇甫玄月一步三回头的走到房门口,又吩咐浅绿她们服侍霓裳先吃些东西,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等到屋子里安静了下来,霓裳才松了一口气,命浅绿将头上沉重的头饰取下,又除去了厚重的喜服,换上了平日里穿的衣裳,这才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在丫鬟们的服侍下,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
“小姐,这桂花糕还是热的,您多吃一些。”初荷负责布菜,挑了些容易消化的吃食到霓裳的碗里。
霓裳也不推辞,折腾了一日,也的确是饿坏了。等到吃了个七八分饱,霓裳才将筷子放下,漱了漱口,端起浅绿端上来的清茶抿了一口。
“你们也都饿了,下去吃些东西吧。”霓裳对下人一向体恤。
丫鬟们先后走了出去,在旁边的抱夏里用膳去了。浅绿和初荷却一直陪在霓裳的身边,哪里都没有去。
“小姐身子乏了吧,不如先去沐浴更衣,小睡一会儿。王爷回来,还要一些时辰呢…”初荷是成过亲的,自然知道这里面的礼节繁琐,便小声的劝道。
霓裳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困顿了。于是吩咐人提了热水进来,梳洗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贴身衣物,便躺在床榻边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屋子里服侍的丫鬟精神一阵,站起身来相迎。“参见王爷!”
皇甫玄月脚步凌乱的推开扶着他的侍卫,朝着丫鬟们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是…”丫鬟们知趣的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看着床榻上沉睡的人儿,皇甫玄月嘴角不由得向上勾起。想着总算是将霓裳娶进了门,他的心就抑制不住的狂喜。可是想着如今还在国丧期,他拥有着如花美眷,却只能看不能吃,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
“该死的,真会折磨人!”皇甫玄月低低的咒骂着,心有不甘的将视线从霓裳的身上移开,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把她给吃了。
他皇甫玄月虽然称不上一个良善之辈,但对在意的人,却是呵护备至的。为了不让霓裳被人诟病,他拼了命也要忍耐着。
暗骂一声,皇甫玄月起身去了净房,好一会儿才换好衣服出来。将霓裳轻轻地抱起,生怕惊醒了她。皇甫玄月将她往床榻里面挪了挪,软玉温香抱满怀,却是极大的折磨。刚在她身侧躺下不久,霓裳就微微转醒。迷蒙的双眼适应了屋子的光线之后,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嫁人了,而此刻,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是对这样一对新人来说,却是最难的煎熬。皇甫玄月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床顶上的帷帐,咬牙切齿,面目可憎。
“你…你这是怎么了?”霓裳撑起身子,狐疑的问道。他这会儿装什么正人君子?平日里不是很无赖的嘛,今儿个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皇甫玄月长叹一声,面带委屈的拉着霓裳的小手,哭丧着脸说道:“娘子…如今正值国丧,为夫将你娶回来,怕也只能看,不能吃,呜呜…”
霓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却一本正经的说道:“王爷最是端方之人,这规矩可是不能不遵守。嗯,这些日子,就辛苦王爷了。”
皇甫玄月在听完她一席话之后,眼神更加的幽怨起来。“娘子…为夫很难受很难受…娘子…”
“乖…忍一忍就过去了,啊?”霓裳像哄孩子一般的哄着他。其实这会儿的皇甫玄月,的确像是个吃不到糖的孩子,嘟着小嘴,一脸的不满足。
霓裳因为有两个幼小的弟弟,故而习惯了这样的招数。见他很不高兴,这才想出这个法子来哄着。但皇甫玄月毕竟不是个孩子,而是个年近三十的成年男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哪里经受的了这样的诱惑?
尽管他从未有过女人,但与霓裳同床共枕多时,他体内的某些激情也被点燃了。闻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看着她那玲珑有致的体态,他能不动心才怪!
“娘子…”皇甫玄月撅着嘴,眼看就要哭了。
霓裳无奈,只得慢慢的凑上前去,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嘴角,算是奖励。以前,只要她吻吻他,让他吃到点儿甜头就会乖乖地了。可今日是洞房花烛夜啊,皇甫玄月哪里肯这样轻易的满足?
就算不能圆房,但只要不越过那一步,应该都是无碍的。皇甫玄月的眼眸越来越深沉,整个人就像是捕捉猎物的野狼一样,充满了威胁性。
霓裳心惊不已,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想要拉开一些距离。然而,皇甫玄月岂是那么好打发的,长臂一伸,就将霓裳拉了回来,困在了自己的身下。“娘子…虽然不能圆房,但还是其他的办法解决的吧?”
霓裳面上一红,想起成婚之前,侯夫人派去指导她男女之事的嬷嬷拿出来的那一本活色生香的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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