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这一刀,必然将他的腹部斩穿,那就神仙难救了。程乙桐在又庆幸又惊喜之余,语无伦次地道:“这就好,这就好!”
他亲自扶着司城建元去寝殿休息,又亲自守着,半个多时辰后,消息传回,五个刺客逃走两个,格杀三个。没有活口。这三具尸体身形略矮,手中的武器特别,招式怪异,不似中原武林的武功,暂时还不知道来历。
司城建元在寝殿里休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罗凯安,程文皓,卢星等人已经睡下了,听说之后,也各匆匆而来。司城建元又惊又吓又有些内伤,疲惫不堪,但是,他仍然道:“你们觉得,这是哪方派来的人?”他迫切地需要知道,到底会是哪方的人派了杀手来对付他,而且还是派的这样的高手。
罗凯安想了想,道:“应该是京城方向的人!”
程文皓沉吟道:“虽然京城与锦州方向都有可能,但是,锦州方向那人必然不会这么忌惮王爷,在他们眼里,最忌惮的应该是齐王,因此,应该是京城来人。”
卢星道:“不用猜,一定是京城方向来人。由此也可以确定,王爷应该是天命所归之人,所以引起京城那人忌惮!”
三人意见难得一致,这和司城建元自己心中的猜测也差不多,他心中暗暗发恨,竟然派人来刺杀他?司城丰元,你占据京城,害我只能在青州苟安。我要不把你扳倒,我司城建元的名字倒着写。
第584章 军营哗变
司城建元遇刺的时候,燕州的日子并不平静,司城玄曦与荆无言虽然把陈东锋杀了,而且那份军报上报京城之后,司城丰元当着满朝文武百官,不能明目张胆颠倒黑白,而发下一道由他暂领镇东军的命令。
但是,镇东军是陈东锋多年经营的旧部,主帅被杀,很多部将不满不服,心怀怨恨,如果司城玄曦不是烈炎战神,不是曾经有赫赫威名,也许早就镇不住了。何况,司城玄曦要的,不只是这十万将士,还有伍俊鹏的兵马,而伍俊鹏,还被司城玄曦关着。
燕州驻防地离边境原本也不是多远,主帅被关的事,很快就传了过去,不过,荆无言在这之前,已经拿着从伍俊鹏身上搜到的信物,先接掌了驻军,只是这消息传到,对荆无言就极不利起来。幸好荆无言武功高强,将出头闹事的将领一举制服,又道伍俊鹏并非是被抓,而是见边关军情紧急,正协助边防。燕州驻防军在军情紧急时协助边防,倒也是说得过去,那些将领半信半疑,既有伍俊鹏的信物在,边关又告急,副将便带着大军前去一探究竟。
而西启军却没有给司城玄曦多少时间,于子林亲率大军压境。
这是西启原先锋二十万大军和一百万大军的会合,整整一百二十万,这于子林大军驻在皎月院边关的辽源,三原,川原三县,大军甫一到时,立刻下令曲海峰率部出战,真正是雷厉风行,兵贵神速。
斥候消息传回,最多两日,曲海峰部就将直抵崇昌岭,不过四日,必然兵临隆息县外城驻地。众所周知,东夏的军队早就退到隆息县,等于是早已把崇昌岭的四百里土地放弃了,那里除了地势曲折,山险地恶之外,几乎算是一马平川。
而这时,镇东军里正闹得不可开交。
司城玄曦并没有把他带来的八万人马和镇东军合兵一处,所以,镇东军还是原属原部。不是他不想整合军队,而是现在战事在即,若是整军,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于整体作战不利。
然而,这样的风险也极大,这些个镇东军旧部,可都是司城丰元的人。虽然陈东锋已死,可谁也不知道下面将领中还有多少是司城丰元安插的人,这些人随时可能给大军带来灭顶之灾。
时间紧迫,司城玄曦不得不这么做。
听到斥候传回的消息,司城玄曦走到地图前,还没来得及细看,莫松来报,右翼军前军发生骚乱,情况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右翼前军大营已经混乱不堪。
司城玄曦已经把所有的力量统编在一起,他的八万人马是中军,陈东锋的十万人马分为左右两翼,左右两翼又各分前翼军后翼军,一听说是前翼军,司城玄曦就知道,这闹事的,最少有两万人。
荆无言不在,司城玄曦只得放下手边的事,直起腰来,随手从书案上抓了个黄黄的东西,道:“去看看!”
见司城玄曦竟准备单人匹马前去,莫松迟疑道:“王爷,还是聚齐亲兵吧!”
司城玄曦久没带兵,以前的亲兵也早已经遣散,这次不过一百名亲兵,还因为形势特殊,被他分派了五十名到各支队伍里,便于了解掌握各个队伍的情况。现在他的亲兵团,也就五十人而已。
这一百名亲兵以莫朗为队长,其中有二十名莫姓,这莫姓当然不是本姓,而是当年从胶东战场下来,幸存的一些和司城玄曦出生入死过,被司城玄曦救过命的士兵,他们感动于司城玄曦身为皇子,竟冒生命危险相救一个小兵,自愿改成莫姓,成为司城玄曦的亲兵。意思是这命已经不是自己的,而是属于燕王的。后来司城玄曦不带兵,他们也都分编各处,只有少数退了役,成为司城玄曦王府里的侍卫,就是现在司城玄曦身边的亲兵。
当初改为莫姓的兵士有三百多人,最少的也被司城玄曦救过一次命。若是燕王一直带兵下去,这三百多人绝对会是最强最可怕的一支力量。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在战场上九生一生搏杀到最后的,身手,心性都是极为出色的,又是同一条心,都是热血男儿,三百多人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三百名士兵可比。
司城玄曦道:“不必了!”带着亲兵去又怎么样呢?这一去若是要打起来,五十多名对几万,那也如湖泊之中一滴水;若是打不起来,更不必要用亲兵以壮声势。
两个人两骑马,快马加鞭往右翼军中赶去。
右翼军这支哗变的右前翼军共有两万多人,正是镇东军旧部,他们嚷嚷着司城玄曦阴谋算计,杀害陈东锋,要为陈东锋报仇。其时右前翼军正在军营之中,那个偏将站在点将台上,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鼓动着右翼军的将士们。
这偏将叫洪希明,是陈东锋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对陈东锋忠心不二,也是司城丰元的人。在陈东锋死后,他不止一次想要鼓动治下将士们作乱,只是司城玄曦和荆无言刚开始接手之时,手段强硬,动作快速,把他们反应的机会扼制了。但没料到,司城玄曦竟然仍然启用原部将领为将,并没有进行撤换。
也不是司城玄曦不想撤换,一是暂时没有合适的人手,二是大战在即,临阵换将,影响军心。虽则这样的哗变更影响军心,但是这种风险,却是不得不冒的。
司城玄曦两骑到时,正听见洪希明大声道:“各位兄弟们,大家沙场浴血,奋勇杀敌,难道没有死在战场,反倒要死在小人手中吗?陈将军镇守西陲,一直稳如磬石,西启军多少年不敢相犯,可见陈将军治军有方,带兵得力。镇守西陲,这可是大功劳,天下哪有功臣竟然要枉死的道理?难道这天下就没个说理的地方了吗?哪怕他身为王爷,但也不能无故枉杀功臣,大伙说是不是?燕王这是在寒众将士的心啊。我们不要这样的人做元帅,陈将军无辜被害,我们要为他讨回公道。”
洪希明的心腹杂在人群中,大声鼓嘈:“正是,陈将军冤枉,陈将军死得冤枉啊!”
洪希明大声道:“咱们打到军辕去,为陈将军讨回公道!”
这些将士们都是热血之人,尤其是那些底层的将领和兵卒们,虽则平时未必能与陈东锋说上一句话,他们不清楚上层的那些勾心斗角,也不明白权势倾轧中的弯弯道道。有的只是一腔热血和血性,但是,一旦听说主帅竟然是被无辜害死的,顿时人人热血沸腾,气愤填膺,大声呼喝:“陈将军死得冤枉,为陈将军讨回公道!”
洪希明大声道:“为陈将军报仇!”
“为陈将军报仇!”
众将士大声响应,虽则并不是所有的前翼军都已经齐集,但也有一万多人,一万多人同声之威,真是声势震天。
司城玄曦眼神一厉,沉声喝道:“谁要造反?”
他听着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是运上了内力,这座大军营,地平人多,若是普通声线,只怕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但是,司城玄曦这一声却是不同,他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感觉耳边一震,就好似贴在他们耳边说话一样,万人的场地,嘈杂的场景,这四个字,声威凛冽,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也因为这一声,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和喧哗,这么多人,竟一时鸦雀无声。
司城玄曦和莫松骑马而来,马儿飞驰,直进辕门,本来守门的兵卒还想挡着来的,但司城玄曦只是随手两挥,就把这些兵卒们用巧劲给推到一边去,等他们回过神来,两人两骑风驰电掣一般进去了。
司城玄曦接管镇东军的时候,曾经多次巡营,所以他们都认识,虽则洪希明在里面挑动兵士哗变,却没有想到司城玄曦会这么前来,因此,并没有严令守门兵卒要拼死抵挡,所以,见他过去了,几个兵卒虽然觉得不寻常,也仍然各司其职,没有追去。
就算追去,两条腿也跑不过人家的四条马腿。
所以,司城玄曦两人两骑几乎是畅通无阻。
这时,他一声低喝过后,连人带马,更是直奔点将台,马儿一声长嘶,四蹄扬起,四尺多高的点将台,就这样跃了上去。几千上万双的眼睛从司城玄曦控跑而来时,目光就落在他身上,更是纤毫无遗地看到了这个过程。
马儿神骏,马上人儿银盔银甲,英气勃勃,威风凛凛,那纵马飞跃上点将台的一幕,直如飞将军降临,洪希明以为司城玄曦要纵马践踏他,吓得向旁边一跃丈远,但司城玄曦上到点将台后,一勒马疆,那马儿已经人立而起,接着轻轻放下四蹄,就此纹丝不动。
马嘴里喷着热气,司城玄曦却是沉凝如山,目光如剑,脸无表情,却自有一种凛凛之威,在这万人所在的场地,无人敢仰视。
第585章 单刀赴会
司城玄曦没有下马,他仍坐在马上,目光冷冷地扫视了点将台下的众将士一眼,人人都感觉这凛寒的眼神在看着自己,最后,司城玄曦的目光落在洪希明身上,冷冷问道:“你要造反?”
洪希明刚才向旁边跌开一丈多远,而司城玄曦渊停岳峙,两人之间已经高下立判,洪希明心中其实为自己这本能一跃懊恼不已,司城玄曦的马离他站的地方还有足足五尺,根本不可能踩到他。他一动,表示他心怯了,这一表现虽然细微,可是,在司城玄曦这全面性压制的威仪之下,却显得很明显。
若是他站着不动,此时便不会落在下风。司城玄曦劈头这一问,更是如同当头一雷,在他头顶轰隆隆炸开。
洪希明大骇,他鼓动将士们反对司城玄曦,却不敢造反,要知道,反对司城玄曦的理由是他无故杀死镇西军主帅陈东锋,说他以势压人,枉杀忠良,这是占在理上的。若是被扣上造反的帽子,这性质可是大不一样了。
哪怕他是司城丰元的人,也不敢承认自己是造反,所以,他道:“我们没有造反,我们只是要为陈将军讨回公道!”
这时候,他也还算镇定,至少,这凛然一句,倒是颇有一个偏将该有的勇气和气度。
司城玄曦点了点头,道:“没有造反,好!”说着,又看向台下将士,喝道:“谁要造反?”说着并手一指,随着他手指到的地方,这些将士们人人避开目光,哪敢与他对视?谁也不敢承接造反这个罪名,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洪希明见他这么一来,竟有把自己好不容易鼓动起来的将士压下去的势头,忙道:“我们都没有要造反,我们只是为陈将军鸣不平,陈将军死得冤枉。他若死在战场,我们没有话说,可是,他却死在你的手中,被你用诡计杀了。你要接掌征西军,要排除异己,就杀害陈将军。陈将军死不瞑目!”
司城玄曦毫不理会,只冷冷道:“这么说,没有人造反?”
台下一个校尉壮着胆子上前一步,道:“我们是为陈将军不平,陈将军死得不明不白,我们不服!”
司城玄曦眯起眼睛,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校尉心中打鼓,却兀自挺直了腰,道:“我叫袁天庆!”
“袁天庆,好!”司城玄曦翻身下马,站在台前,道:“这么说,你们都是为陈将军不平,都是因为觉得陈将军死得不明不白,所以不服?”
洪希明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来,带头大声道:“我们正是为陈将军不平,哪怕你身为王爷,有什么资格处死一个一心报国的忠臣良将?你叫我们如何心服?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王爷就可以草菅人命吗?”
这一番话引来好一阵附合,这些人或者本身上陈东锋的心腹,或者在镇东军多年,有人挑头,自然就敢冒头。
司城玄曦冷冷一笑,道:“谁说陈东锋死得不明不白?谁说我草菅人命?陈东锋若是无罪,我怎么会杀他?”
洪希明怒道:“你才到隆息县,就说陈将军有罪,你有什么证据?你不过是要把镇东军抓在自己手中,以此为由头罢了。若是你有证据,为什么不通报全军?陈将军死得冤枉,你还要污他的名声?我们身为陈将军的属下,绝对不会心服的!哪怕你是王爷,枉杀大将军,我们也要讨个说法!”
司城玄曦看着洪希明,目光如剑:“倒要请教,你准备怎么讨个说法?”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洪希明心想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当下梗着脖子道:“你无故杀我们将军,自然是以命抵命!”他大声道:“兄弟们,这个用诡计杀死我们元帅的人就在这里,大家一起上,为陈将军报仇啊!”
这么一喊,倒也有些人下意识的蠢蠢欲动,只是脚下还没动一两步,又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只因为司城玄曦来的时候那实在气势如虹,哪怕单人独骑,却像神兵天降,此时,他一身银盔银甲,更衬得他脸色冷毅,如山岳沉稳,如利剑在鞘般锋芒敛而不露。
莫松见情势紧急,也已经飞跃上台,他飞跃上台的姿势极为轻巧,就像一只燕子,贴着点将台的边缘就这么一纵就上去了,然后,他就站在司城玄曦身侧三尺远处,按着剑,脸色警惕,目光锋锐。这意思很明白,谁要动司城玄曦,先从他身体上踏过去。
如果说司城玄曦的目光是沉凝如山,深沉如水,静幽如渊;那莫松的目光就是凌厉如剑,冷厉如冰,狠绝如狼。一个是胸有成竹万般皆在掌握中的镇定从容,一个是出鞘长剑随时准备指哪打哪的锋芒信息毕露。
人人知道,司城玄曦和莫松,只是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人站在这里,那气势,竟好像已经全面辗压全场。
其实他们若真是一拥而上,司城玄曦和莫松倒也未必抵挡得住,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两人神勇无比,一人可挡百人,可这里的却远不止百人。不过司城玄曦敢单身前来,自然也不怕。
司城玄曦目光冷冷扫过,那些还有些犹豫是否应该冲上来的人们脚下顿时定住了。司城玄曦往洪希明方向走了一步,洪希明死命撑住,不想退,但是,一接触到他那沉凝的眼神,他就感觉好像一座山在向他辗压而来,额头顿时渗出了汗,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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