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问什么,易言皱眉说:“寒寂月主掌后宫,成功收买了天下文人的心,如此一来,若是谁想废掉他凤后的地位,学子们第一个不答应。”
商暮云点点头,算是赞同他的话:“而且君夏开始让他议政。”
“君夏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寒家已经因为寒寂月而从新崛起,她现在又让他议政,她是没有一点危机感还是想将江山送出去啊?”
“嘘!小心隔墙有耳。”看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商暮云才压低声音说:“我相信君夏,这三年来,她和天琳的能力是我们都有目共睹的,即使她真的想将江山送出去,天琳也不会愿意的。”
“但是天琳远游在外,你和我又在休假,真的不会有问题吗?”易言还是担心。
“别担心,军权在天琳手上,即使寒家真的想从夺江山,也不怎么可能,而且我相信君夏还不至于糊涂成那样,不过以防万一,我们都是先做一些预防措施吧!”
“好吧。”易言点点头,现在只能这样了。
“好了,出来够久了,我们回去吧!”打了个呵欠,商暮云有点犯困地说。
“你累了,那我们快回去吧。”见爱妻困了,易言马上结帐,小心翼翼地扶她下楼,也暂时将担心抛诸脑后。
42
归来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个多月,寒寂月在几天前就通过了大臣们的表决,开始和君夏一起临朝听政,此时,两人正坐在勤政殿内。
君夏看着一旁认真批阅奏章的寒寂月,心里一阵赞叹。
别人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看来真的不假。专注的眼神,微抿的薄唇,认真的表情将那张原本就出色的脸衬托得更加的夺目,她的月,真的很好看呢!
“君夏、君夏,你怎么了?”她的目光实在是太炙热了,令寒寂月想忽视都难,只能抬首轻声叫唤她。
“呃,什么事?”她回过神来问。
“应该是我问你什么事吧!君夏,你最近很喜欢发呆哦!”他轻点她的鼻子,这是最近他最喜欢做的动作。
“没办法啊,谁叫你那么能干,我都变得很闲了,所以就有时间发呆啦!”她笑笑说。
“好啊,难道你当初叫我来和你一起管理朝政,为的就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然后自己就当个闲闲帝王啊?”他揶揄她。
谁知道她居然摸摸头,傻傻地说:“你怎么知道的?被你发现啦!”
“我真是服了你了。”他没好气地说,“算了,不和你说了。你看看这三篇文章,它们都是刚刚由大臣们评选出来的,今年科举进入前三甲的文章,要你选出状元。”说罢,便把文章递给她。
君夏接过,仔细看了看,抬首问寒寂月的意见。
“我觉得这三篇文章各有特色,但是这篇通俗易懂,见解精辟,其他两篇虽然辞藻华丽,但是却略显空洞无物,如果要选第一的话,当属这篇。”寒寂月指着其中一篇说。
君夏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这人叫什么名字呢?”看向名字一栏,“萧葳?这名字怎么那么熟啊?”她低喃。总觉得这名字在那里听过。
“有吗?”听见她的话,寒寂月也想了想,却发现没什么印象。
“啊!我想起来了,月,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出宫走散了,你被流氓调戏,是这萧葳帮了你。”
她这一说,他倒想起来了,“原来是她。难怪我邀考生来栖凤宫时,一看见她就觉得挺面熟的。”
“你觉得这人如何?”她问。
“就我观察,这人话不多,很多时候我和考生们交流时她也不大出声,但是每次讲话都会捉到重点,而且见解独特,是个可造之材。”他如实回答。
“那就她吧,今届状元——萧葳。”君夏边说边将三篇文章分好等级,然后再叫人送去吏部尚书处。
接着,寒寂月继续批阅奏章,而君夏则……继续看着他发呆。
“月,你不能生为女子真是寒家最大的损失呢!”她突然出声说。
她的话让他一愣,随即心中泛起一股苦涩。
连她也这样说……
“寂月,为什么你不是女儿身呢?若果你是女子该多好呢!”父亲的话在耳边响起,那是他最常和他说的一句话。
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说呢……
男子女子不都应该是一样的吗……
原以为她是不同的,可是……
“可是你不能生为女子却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呢!”君夏又说。
这句话奇异地抚平了他的苦涩,令他久久回不了神,只能呆呆看着她。
见他看着自己,她漾起一抹美丽的笑颜。
缓缓靠近他,和他以额相抵,深深地看进他的眼里,她低喃:“真是感谢老天没有让你生为女子,要不然我怎么能娶到你呢!”
她的话令他的眼眶不争气地火烧般灼热了起来。
够了,有她这一句话就够了,长久以来被母亲轻视为男子的屈辱,都在这一刻被她抚平,让他的心温暖了起来。
轻轻把他搂在怀里;她低声在他耳边问:〃月;我让你议政;你觉得快乐吗?〃说话的同时;眼底带着难解的迷惘;可是寒寂月看不见。
“谢谢你;我很快乐;真的。”他也轻声回答。
“是吗?那就好;只要你觉得快乐。”那么即使被天下人唾弃我也甘之如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
“陛下;九王爷派人送来急件。”
闻言;君夏放开寒寂月;坐回位子上;扬声道:“宣。”
不一会儿;一名灰衣女子走了进来;行了礼;交了信后便离开了。
君夏打开信;内容令她有些微的仲怔;但随即飞快地敛去。
可是寒寂月依然留意到;不禁轻问:“怎么了?”
向他笑笑;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天琳快回来了。”
知道她不想说;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哦了一声;便又低头批阅奏章。
君夏折好信;边打了个呵欠;状若不经意地问:“月;我最近总是特别容易觉得累;你叫我喝的汤到底有没有用啊?”
她的话令他不自觉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头也不抬地说:“是吗?可能是最近事务比较多;你太伤神罢了!太医说了;这汤起的是固本培元的功效;平时还是要多注意休息的。”
“哦;那我不如改为一天三餐都喝吧!只是晚膳喝可能没有什么效果。”
“不可以。”他立马抬起头说;然后又觉得自己太激动了;咳嗽了一声;低下头说;“这汤也可以算是药;是药三分毒;每天晚膳时喝就好了。”
“那好吧!”她不再说话;只是含笑看着他。
可是;因为低着头的关系;他没有看到她笑容里那几不可闻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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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琳回到京城时已经是十月份了;深秋的天气令人觉得莫名的压抑和寒冷;似乎预示着有什么即将发生。
天琳并没有马上就进宫;而是在城里转了一圈;收获到一些令她眉头紧皱的消息。
寒寂月于两个月前正式临朝听政;朝堂上由于新一轮的科举考试而换了一批人;寒寂凡成为了后宫尚仪之首…这种种的迹象表明了一件事;整个皇宫和朝堂基本掌握在寒家人的手中;更正;应该是掌握在寒寂月的手中。
想到这;天琳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君夏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或者是在进行着什么呢?
越想越找不着头绪;她甩甩头;决定明天上朝时再静观其变吧。
第二天;朝堂上
不对劲;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这是天琳心中唯一的想法。
朝堂上几乎进行了大换血;她熟悉的面孔十个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这个认知让天琳不觉眼光深沉的看向了君夏。
这一看更加令她吃惊;君夏居然化了妆。
这本不该大惊小怪;但是依她对这家伙的认识;她从来就不喜欢在自己的脸上涂涂抹抹;即使是淡妆;那么现在代表了什么?或者是她想掩饰什么?
而且;从她上朝开始;君夏就没有和她对视过;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寒寂月的声音响起;“九王爷巡军归来应该累了;陛下希望你先在府上休息几天;然后再在宫中为你接风。”
他的话令天琳眼光更加深沉;可是随即敛去;行礼回道:“谢陛下;凤后。”
下朝后;天琳本想马上去找君夏;可是宫人们说陛下觉得累了;过几天再说;她也不便发作。
离开宫中后;马上直奔丞相府。
来到丞相府;下人通报后;易言听闻天琳来了便马上出来相见。
“天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才回来;我刚下朝;表姐呢?”天琳微笑回道。
“还在睡觉呢。”想到爱妻;易言的眼神溢满温柔。
“表姐怀孕都已经八个多月了吧?什么时候分娩啊?”
“太医说大概十多天后吧!”
“那你一定紧张死了。”天琳取笑道。易言疯狂的紧张她可是见识过的。
她的取笑让他不自觉尴尬地笑了笑。
此时;一位下人进来说商暮云醒了。
“表姐醒了;我可以去见见她吗?”
“当然。”易言起身带路。
来到卧室;天琳惊奇的看着商暮云硕大的肚子。
“表姐;你的肚子好大啊!”她惊呼。
“我也这样觉得;太医说可能是双胞胎。”易言小心翼翼地扶起商暮云;让她靠着他回答天琳的问题。
“那很好啊!”
“小青;你去拿一些茶点过来。”易言对一旁的下人说。
当房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后;天琳轻松的表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
“表哥;表姐;这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沉声问。
夫妻两人对看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最后由易言开口;徐徐道来这半年里;君夏是如何让寒寂月当政;而现在又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天琳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当易言说完后;她问:“那你们有查到什么吗?”她相信如果寒家真的有什么举动的话;他们绝对不会这样放任自如。
谁知道夫妻俩一脸沮丧的说:“没有!”
“没有?怎么会?”天琳一脸错愕。
“不要说你不相信,就连我们也不相信;但事实是,两个月前我们就派人去悄悄地收集寒家的消息;可奇怪的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风平浪静得让人难以相信。而且我们无论怎样查,最后的线索都会回归到起点。”易言说。
他的话令天琳深思了起来。什么也查不到只代表了两种可能,一就是他们多心了,寒家并没有造反的心,二就是他们的势力已经完密得找不出痕迹,而她的直觉告诉她,答案属于后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不自觉地,天琳的目光移向易言和商暮云的身上。无论怎样,她都一定会保护她所重视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他们,她就要天地同悲。
“算了,反正现在我回来了,你们就把一切都交给我吧!有我在一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所以你们只要安心地等待宝宝的出世吧!”天琳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她的话令商暮云莞尔,心低也不自觉地放下了心,毕竟他们都很清楚天琳的能力。
“表姐你休息吧,我先走了。”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天琳站了起来说。
“我送你吧!”易言也站起来说。
“不用了,表哥你还是陪陪表姐吧!管家送我就行。”说罢就随管家出了丞相府。
坐在马车上,天琳要马妇载她到品颜阁。
“王爷,你回来了?我家楼主还惦记着你呢,他知道你来了一定很高兴。”刚刚送走一个客人的兰芯看见在马车上下来的天琳,马上迎上去道。
“兰芯,我也是昨天才回来,狂呢?”天琳说。
自从三年前认识楚狂后,天琳有空就会来逛逛,渐渐地,全京城都知道九王爷是楚楼主唯一的入幕之宾,甚至有人传王爷会把楚狂娶回家当正夫呢!
“刚刚来了个熟客,楼主去招待一下,你先在这里等等吧,我去把他叫来。”兰芯边说边把天琳带到追忆阁,让她稍等,便关上门出去了。
不想坐,天琳走到窗边,看向蓝天,她的心底一片迷茫。
和楚狂认识都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来她总是不时地来这里和他聊聊天,她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人传她是他的入幕之宾,但他们都是离经叛道的人,这些流言自然不放在眼里,可说他们清清白白嘛,他们又暧昧得可以,本来她还不想打破这层关系的,不过,时局似乎不允许啊!
想着,不觉低叹了一口气。
“怎么叹气了?有什么心烦的事,说给我听听。”熟悉的嗓音响起,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人是谁,而且下一刻,楚狂的双臂就像蛇一样缠上了她的腰,将她拥入怀中。
如果别人看见这一幕,会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就有鬼了。
“怎么不说话?”头埋在她的发间,轻轻嗅着属于她的味道,楚狂轻问。
好想她,每年她一去巡察军区,他就非常的想她,并且随着时间的增长益发的严重,他怕他的感情再难控制了,但是,那即将发生的事却如鸿沟一般横旦在他面前,令他却步。
转过身,与和自己同高的他对视,天琳轻声问:“狂,你对凤后参政这件事怎么看?”
她的话令他眼底闪过一抹幽光,但随即掠去,但还是让天琳看见,让她的心益发地沉重。
“这是君临历来的传统啊!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也认为男子应该安安分分地在家里,不抛头露面吗?”他故作不解地问。
听完他的话,她一把把他推倒在一旁的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是一片寒霜。
“狂,你知道我从不会这样苛求男子,相反,我很敬佩那些聪明不输女子的男儿,如你,如易言,如凤后。”她轻柔地说,却令楚狂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不过,如果这些聪明的男子会做出一些伤害我所重视的人的事,那么,我对他们绝、不、留、情。”最后几个字里冷残的语气令他心一惊。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看着离他极近的女子,语调是从未有过的冷漠。
“你应该知道的,狂。”她依旧轻声说。
“我不知道。”她知道了?怎么可能?她不是刚回来吗?
不答话,天琳站直身子,楚狂也从桌上起来,眼带防备地看着她。
他的防备她看在眼里,也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这令她苦笑了一下,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没有萌芽的机会了。
“楚家,寒家,月家一直都有秘密联系吧?”虽然是疑问句,可却是肯定的语气。
楚狂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见他不说话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整了整衣襟,向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她背对着他说:“不要做出让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事。”说完,便走了。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楚狂才跌坐在地上,脸上布满痛苦。
“天琳,希望你会原谅我。”他低喃,可心里却明白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
平服了一下心情,他站起来,关上门,走到内室,执笔写了一封信,装好。
然后一弹指,马上从窗外跳进一道黑色的人影。
“参见楼主。”来人跪下道。
“马上把这封信送到宫里的那个人手里,小心行事。”
“是。”那人说完,就如来时一样飞快地消失了。
天琳,下次再见,我们就可能是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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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里的人看完这封信,低声说了句:“凤天琳,你似乎留不得呢!”
驱逐
十月五日,夜
这晚,君夏和寒寂月难得有闲情逸志在御花园里散散步。
“君夏,为什么还不接见王爷?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