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香呢。”
郭芙见公孙绿萼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叹息一声,但现在闻到香味,腹中也是“咕噜”一声,显然也饿了,但她看了看四周,竟是不见杨过与小龙女,于是问公孙绿萼道,“公孙姑娘,不知可曾见到我昨日来的另两个同伴?”
公孙绿萼眼中几要落下泪来,但听闻郭芙问仍是答道,“我见他们往后山去了——哎呀,糟糕!”
“怎么了?”
“若是惊扰了我父亲,那便大大不好了。我父亲今日心情并不如何好,脾气很坏——”
郭芙一听,心往下沉去。
还不待赶去看看,忽听一个声音道,“谁在这里烤肉,好香、好香!”便见一身影窜了出来,也不嫌烫,径自取了一块咬了一口,但觉满口流油,肉香中带着一丝焦香,一点辛辣,极为美味,不禁啧啧称赞。
郭芙一看便知是谁,便道,“好你个老顽童!”
老顽童一抬起头便见一个少女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面目依稀有些熟悉,不知怎地就有些害怕,赶紧把那块肉吞了下去,抹了唇边油渍,笑道,“女娃娃,你认识我?”
郭芙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但我爹爹妈妈都认识你。我姓郭。”
老顽童大惊,一窜便窜到一边树上去了,“我道如此眼熟,原来是我那郭靖兄弟与黄蓉的女儿!”他一生之中最怕的女人是瑛姑,第二怕的便是那黄蓉,是以见郭芙无一分像郭靖的模样,倒像是见到黄蓉一般,心中有些着慌。
郭芙道,“喂,老顽童,你英雄大会失了约,我妈妈很生气!”
老顽童探出半个脑袋来道,“不是我失约,我去了宴都散了,好生没趣。”
郭芙道,“好罢,但我妈妈只道你不肯来,说要找个故人来见你!”
老顽童骇了一跳,立刻从树上跳下来,道,“我不见我不见!你妈妈现今在哪里?”
郭芙笑道,“老顽童,不若你帮我打架,我就与我妈妈说,让她原谅你这一回。”
老顽童立刻喜道,“好好好,只要不让我打那个裘千仞,其他都行。”
郭芙朝那厢一看,辛十一与荆九并伯颜、冯鼎初几人已经趁着她与老顽童说话期间,将那些肉吃得一干二净,不禁有些气结,恨恨瞪了他们一眼,只程英走来,从怀中拿出一个冷掉的酥饼予郭芙道,“阿芙,昨日里买的酥饼,却还剩了两个,这个予你吃。”
郭芙听到冯鼎初叫道,“阿英你明知我一早便饿了,却也不给我吃!”立刻心情大好,接过酥饼便咬。
方才吃完,便听到后方嘈杂声起,众人对望一眼,皆道不好。
公孙绿萼皱着眉,“糟糕,怕是那两位真的惊扰了我爹爹。”说罢匆匆而去。
郭芙众人立刻跟着她的身后,只走了两步,伯颜便到了她身边,偷偷将一个东西塞在她的手里,郭芙一看,却是昨日里吃的千层糕,本该冷透的糕点却微有些温度。
郭芙一笑,咬在口中只觉甜蜜无比。
随着公孙绿萼往后山奔去之时,便见一路风景秀丽之至,甚至有一大片的水仙花田,花香扑鼻,此地不仅幽谧,更兼极尽雅致,确是一处好地。
到走到一处青石板路尽处,山阴之下有一极大的石屋,杨过与小龙女赫然站在屋前,而一众绿衣人站在对面,中间站着一位中年男子,身着宝蓝缎袍,甚是抢眼。
众人疾奔而至,只见小龙女扶着杨过,杨过脸色苍白,显然已是受伤。
公孙绿萼走过去,对着那中年男子恭恭敬敬行一礼,唤道,“爹爹。”
只见那男子四十五六年纪,面目英俊,举止潇洒,只皮肤枯黄,容颜枯槁,似有病容,见公孙绿萼叫他也不过淡淡“嗯”了一声。但见到来人中郭芙与程英样貌,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目光一闪,唇畔已是带了笑意。
33。滴水不漏笑颜语
却见一个绿衣的中年男子凑到那公孙谷主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那谷主唇畔的笑显得更加儒雅可亲起来。
郭芙厌弃地撇撇唇,伯颜走上前架开那些围着杨过与小龙女的刀剑,沉声道,“不知公孙谷主这是何意?”
但那公孙止却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宽袖一摆道,“不若进厅里去说?”
郭芙看了一眼杨过,见他正苍白着脸咬着牙,微带讥讽地看着公孙止,伯颜见周伯通正缩在阿古勒身后,阿古勒本就个子大,他那么一藏,阿古勒迈步他也迈步,居然把他的身形掩得个严严实实,不禁有些好笑,于是勾起一抹笑道,“也好。”郭芙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也是“扑哧”一笑。
见郭芙一笑公孙止目光一闪,面有喜色,却仍是道貌岸然地率先进了大厅。
石屋内已摆好桌子,公孙止坐到主座之上,吩咐一旁侍僮道,“上茶。”
众人各自坐下,公孙止见郭芙旁伴着伯颜,程英旁伴着冯鼎初,只不着痕迹地看过,便淡淡笑道,“昨日里夜观星象,便知有贵客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伯颜浅笑答,“不敢叨扰谷主。”礼节极为周到,自见到这公孙谷主以来,郭芙似就不愿说话,伯颜自问观人之术极强,这公孙谷主虽是一副风雅模样,连这茶都是只飘着三两片茶叶,极淡如白水,但那双眼却并无清明磊落之意,反予人以阴邪之感,以他之见,此人绝非什么好人,且他看向郭芙和程英的目光显然带有某种令人厌恶的意味。
郭芙也不喝茶,她知道现在座上那位公孙止还径自乐于装逼,但若扒了他的画皮,这种小人最难以应付,是以也不愿多说,只与伯颜对看一眼,见伯颜对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放下心来。
伯颜见那厢冯鼎初正在查着杨过的伤势,他虽是好毒,医术却也算有几分本事,不过切了一会儿脉便微微皱起了眉。“内伤尚无妨,但中了毒。”
小龙女本不知杨过中毒,听冯鼎初一说立刻苍白了脸色,本就清丽脱俗的姿容愈加惹人怜爱,弱不胜衣。
便见那公孙止自矜一笑道,“情花情花,若是不动情,自是无碍的。”
伯颜神色不动,只微微一笑道,“即是无碍,那今日里多谢谷主款待,只我等还有要事,这茶喝完就此别过,他时再来拜访谷主。”他已看出这谷主大约心怀不轨,只想速战速决,即时离开才好,不过想必此人不会如此轻易让他们离开。
果不其然,公孙止摇头道,“不忙。还有些账未算清。今日一早我就见这位姑娘茫然在我谷中走动,却昏倒在水仙花田之旁,内息混乱,几欲走火入魔。”
郭芙闻言一惊,转首朝小龙女看去,只见她睫上一滴清泪盈然欲落,眼中有些苦楚神色,却又有一丝甜蜜,随即想到昨日里她先是担心杨过,急急赶来杨过无事,但与他相逢心中又是一番喜悦,如此情绪大起大落,这才牵动旧伤。
公孙止道,“我方救起这位姑娘,自切过脉后便知她练的一种武功讲究的是心平气静,清心寡欲,最动不得情思,但尚来不及与这位姑娘多说几句话,那位——”他指指杨过,脸上有着些微的轻蔑,只是掩藏地极好,杨过死死抓着小龙女的手,神情愤怒,公孙止续道,“他冲过来便要与我动手,但我身旁弟子众多,他如此自不量力,当然讨不了好。”
郭芙讥讽道,“以众对寡,还如此得意,真是不知羞耻。”
公孙止面色一变,但这装样的本事实在到家,只是轻咳了一声,不过他身旁一矮个长须的男子跳了起来,厉声道,“小姑娘,师尊对你们客气,你怎可如此出言不逊!”
郭芙哼了一声,竟是丝毫不理,一副刁蛮任性的做派。那长须男子樊一翁气得涨红了脸,奈何又不好意思与一小女娃计较,是以径自怒气冲冲。
公孙止见郭芙容貌妍丽,无论作何似都让人生不出恶感,更何况此时微带嗔怒,自有几分娇憨风情,倒也丝毫不恼,只微笑道,“一翁,无须与这位姑娘计较。”居然仍是温声道,“龙姑娘,你如今内伤未愈,却不知我说地可对?”
小龙女显然因公孙止救她而并未对他生出恶感,但他打伤杨过却让她心中不悦,于是只淡淡答,“师父虽是说起过,但实也无妨,只今日我自己忧思过重,才加重了伤势。”
公孙止见小龙女如此冷淡,脸上失望神色一闪而过。
只杨过从昨日起便心伤不已,虽是找到了小龙女,但她全然不理会自己,昨夜间伯颜、郭芙与冯鼎初、程英都是一派温柔旖旎景象,但他与小龙女坐了半夜,他说了这么多话,小龙女却是一言不发,似是全然不在乎自己,今早更是醒来就不见人影,找到之时只见她正轻声与公孙止说话,心中怒气怎也消不下去。
他见小龙女自与公孙止答话,瞧也不瞧自己一眼,心中一痛,竟是又吐出一小口血来,一旁小龙女骇了一跳,慌忙扶住他道,“过儿!”
杨过惨然道,“姑姑,原你还愿意同我说话么!”
公孙止见他们径自情意绵绵,亦是哼了一声道,“方才我有弟子来报,众位似是在我谷中杀生了?”
伯颜心中一凛,见他目光闪烁,显然非是什么好事,只笑道,“早间去山上打了猎,只猎到一头野兽。”
郭芙见他一副认真诚恳的模样,心中笑歪了,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也真是高强,明明是杀了人家一头白鹿,硬是说一头野兽,如今肉也吃光了骨头都被扔到山下去了,却真是死无对证。
伯颜仍是微笑道,“只一头小野兽,却是早间烤了吃了,昨日初来贵谷,也是不好叨扰,是以未曾进食,今早腹中饥饿,但四周仙鹤白鹿、小兔松鼠皆是灵性之物,不忍伤害,于是遣了仆人去山中猎了一头野兽来。”
公孙止面色一冷,问一旁一绿衣弟子道,“不知可有皮毛留下?”
那弟子委屈道,“我分明看到白色毛皮,只被那人——”他指了指正一脸平和浅笑的辛十一,“都丢到火中去烧了个一干二净。”
荆九借着杯子掩去唇畔笑意,笑话,就凭你那藏匿技巧,别说是我了,十一看不见都轻而易举地发现你了,不过——唔,我倒是没想到要把皮毛都毁尸灭迹……
公孙止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如此一来他倒还真是要追究也没有证据,心中更是警惕,眼前这几人明明都如此年轻模样,奈何做事如此滴水不漏,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出色男女,只片刻又笑道,“原昨日里这些惫懒的弟子不曾与你们说,这谷中是不能杀生的,不然可要终身留在这山后的佛堂中了。”
郭芙心中冷笑,却不知他这招是针对她还是程英,这个老色鬼,不仅看上了小龙女,竟然还想通吃。
公孙止见此招不行,又道,“你们即是结伴而来,自是亲朋,那龙姑娘这般你们怎也不关心,却让她清早一人倒在那厢,若非我刚好经过——”
伯颜笑道,“龙姑娘只是最近心怀郁结,之前养在城中金燕巷,本伤已大好,此次只是巧合,只怪我们杨兄弟未曾照顾好她——”说话他朝杨过使个眼色,杨过自也是聪明之人,立刻心领神会,柔声道,“姑姑,我们不在此间吵,过儿昔日有哪些做错了,你自管打我便是。千万莫要不理我。”
小龙女本就爱杨过至深,见他如此软语温然,且口吻中满是不安伤心之意,也不忍再冰冷对他,眼中带泪道,“过儿。”
公孙止脸上怒气一闪而过,但听闻金燕巷也是心中一动,他自然知道这山谷外的城镇,但大多为蒙古铁骑所掠,已是破败不堪,只一处还算繁荣,城中金燕巷更是富丽堂皇,多为富人所居,如此一说他心便安了些,原是些大户子弟,想是练了些武功,怕也不会很强,早间他自是已发现杨过的武功竟是十分不错,骇然一惊,但此时见伯颜虽是素衣清雅,却衣料不差,郭芙更是罗衫玉饰,颈中明珠昭然,一看就出身不低,冯鼎初更是一派富家子模样,手中一柄象牙扇子甚至镶着一粒红宝石,绝对价值不菲,程英青衣朴素,但眉目温雅,自有一种书卷气质,绝非寻常小家女儿,更让他笃定了这种猜测——
只小龙女和杨过,看着奇怪。
虽只与小龙女说过两句话,他便感觉此女清纯懵懂,完全不知世事,而杨过此子衣着落拓,只容貌出色一些,倒是最有江湖气质,便想肯定是这几个大户家的少爷小姐与其半路相识,杨过武功虽强,但尚不及自己,不足为虑,而那几人带的下仆不过三人,且都如此年轻,怕只那个大个子难弄一些,其他都毫不起眼,心中便渐渐生出一个邪恶心思来。
他自然不知道,就在阿古勒旁边,一个白须童颜的老人正笑眯眯地乖巧坐着,只是身体缩得极小,且一直注意角度,竟是丝毫没有被公孙止瞧到。而其他弟子虽有认出他的,但见他如此大摇大摆走到厅中喝茶,谷主也未出声要抓他,竟是也无人敢动。
公孙止以为他即将捏到一个软柿子,看到眼前各有千秋的几位美人心中大畅,但却不知其实他即将踢到的却是一块大铁板,而且绝不是踢断了腿那么简单。
34。破阵凶险情花劫
那公孙止笑道,“既我方才说得不错,那便与诸位商量一桩事情。”他瞥了一眼杨过,沉声道,“龙姑娘此时内伤已重,她练的武功既是讲究清心寡欲,我这谷中环境再好不过,斗胆请龙姑娘居于我绝情谷中养好伤势。”
伯颜心一沉,面上仍是温雅笑道,“有劳谷主费心,只龙姑娘自有她的去处,却是不便多留。”
公孙止啜了口茶,微微皱眉,“我是好心,想与龙姑娘讨教一二的,近日我练了一门武功,亦是如此需心平气静,与龙姑娘这功法倒是极为相称,说不定你我双修——”
“放肆!”杨过俊眉一挑,只厉声道,“我道你何时安了这样的好心,原是打我姑姑的主意!”
小龙女眉间微蹙,也是觉得公孙止此言太过惹人讨厌。
公孙止微笑道,“如此我便直说了吧,今晨自第一次见到龙姑娘,我便知遇到我命定之人,要知我公孙止妻丧十几年,这幽谷基业,却无人共享,龙姑娘,比起旁的惫懒小子,我虽是年纪大了一些,却也是一良配,今日诸位见证,我公孙止正式向龙姑娘求亲!”这笃定口吻竟似是小龙女已经答应嫁给他一般。
杨过面色一白,显是气得又牵动伤势,小龙女扶住他,淡淡道,“我不会嫁给你。”
公孙止却柔声道,“你如今没有想通,在我谷中住些日子便想通啦。”
郭芙哼了一声讥笑道,“无耻!”
公孙止面色一沉,冷冷道,“这位姑娘,不如留下参加我与龙姑娘的婚礼罢。”
郭芙拍桌而起,骂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你是想强自扣留我们么!”
伯颜也是站起来,脸上的笑有些讥诮之意,“我原当公孙谷主是一君子,如此看来,却只是一小人。“
公孙止面色不变,只宽袖一挥,一旁樊一翁已跃出道,“我师尊向龙姑娘求亲又有何错,你们在我绝情谷中怎可如此放肆,侮辱我师尊!”
他手中持一钢杖,怒目圆睁,倒有几分气势,郭芙见座上公孙止闭目浅笑,便知他可以要让大徒弟立一立威,但她记得原著中这位长胡子的武功并不如何强悍,比之杨过尚差了几分,还不待说话,一旁伯颜已走到厅中,冷笑道,“看来公孙谷主是想以武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