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只看到苍白的一片。恍惚中,她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明月,你醒了?”清楚的看到赫连明月睁开眼,宫宴律惊喜不已的叫了出来。
回头,他一把揪住了军中的随行郎中,怒吼着道:“快,赶紧的,快点儿,快点儿把箭给拔出来。”
那个军医是个一头白发的老头,被宫宴律这一揪,整个人都有些晃荡了起来。
捂着自己的头,那老头颤抖着嗓音道:“小,小侯爷,你就饶了我吧,再这样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要扛不住了啊。”
到时候别说是救人了,只怕还要麻烦人家来救他呢。
听见老头这样说,宫宴律瞬间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我折腾你?如果不是你一直拖延时间不给她拔出箭来,我能折腾你吗?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动手我,我就……”
老头无奈的叹息着,他这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啊,怎么就遇到这样无赖的人了?
他什么时候说不想动手了?刚刚不是因为人不清醒嘛。有些时候,这人清醒是有好处的,需要她自己的坚持,这样才能够挺得住。
这些话,他之前也都跟宫宴律说了。当时他还挺赞同的,怎么这会儿他倒是反口不认了?
摇摇头,老头在心中叹息着,这年头,怎么做什么都不容易啊,当个郎中罢了,怎么就跟做苦力似地?
“我不管,你,你赶紧给我动手。”眼睛一瞪,宫宴律不再废话。反正赫连明月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出事。
“律哥哥,你,你好凶啊。”半天,赫连明月才算是弄清楚眼下的情况。她整个人趴在床上,脊背朝上,背部一阵的火辣刺痛,痛的她简直就想这样死过去。
思绪瞬间回笼,她这才想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她给宫宴律挡了箭,所以这会儿才如此痛苦。
宫宴律一听这话忙闭上了嘴巴,整个人蹲在了床头,拉着赫连明月的手,紧紧的盯着她瞧着,“明月,你别着急,也不要激动,我不说了,不骂他就是了。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住,知道吗?”
赫连明月吃力的喘了口粗气,动都不敢动一下。太痛了,动一下她就想要死。
甚至,她觉着喘口气都会痛。“律哥哥!我,我好痛啊。”委屈的眯着眼睛,泪水一滴滴的滑落下来。真的好痛啊,虽然为了他很是值得,可还是很痛啊。
“有我陪在你的身边,不怕,明月,坚持住,不怕啊。”宫宴律红着眼眶,再度抬手,一把将那个老头给拉扯了过来。
后者一个趔趄,差点儿就没有倒下去。他叹息着在床边坐下来,打开了医药箱,沉声道:“姑娘,我现在就给你拔下箭,会很痛,你忍着点儿。一定要坚持下去,只要能够坚持,一定可以挺过去这关的。”
赫连明月慢慢的扭转过了身子,盯着宫宴律的眼睛,认真的点头。她会坚持的,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她还想要跟宫宴律在一起呢,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宫宴律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紧绷着脸道:“明月,你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你敢有什么事情,那我一定会去陪你的。”
赫连明月被吓了一跳,什么意思啊,如果她有事,难道他还会自杀来陪她吗?
“律哥哥,你,你不要乱来啊。”忍着痛,赫连明月一个字一个字的道。
宫宴律哼了一声,“你敢给我出事,那我就敢乱来。”
赫连明月闭上了眼睛,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坚持,她一定要坚持。
见状,宫宴律忙将自己的手伸到了赫连明月的嘴边,“明月,咬住我的手,不要咬自己的唇。”
看到赫连明月那下唇上的一道道印记,宫宴律就觉着心中阵阵的刺痛。这个傻瓜,为了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值得吗?
回想到战场上回头的那一刹那,赫连明月一身血泊的倒在自己的怀中,脸上闪着甜蜜的笑容。明知道有可能会死,她还是奋不顾身的为自己挡箭。
这样一个傻瓜,为了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这样,真的值得吗?
红着眼眶,宫宴律悄悄的别过脸去。他不敢去看她,他怕自己看了之后会忍不住的掉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实是未到伤心时。就在刚刚他才发现忍住泪是一件多么痛苦,多么煎熬的事情。
那个老头紧紧的握住了箭柄,试探着动了动后又松开了手。“小侯爷,老头子我力气不够了啊。小侯爷,我看还是由你来动手吧。”
“什么?”宫宴律瞪圆了眼睛,“你让我出手,我怎么出手,这是我做的事情吗?”
老混蛋,这家伙就是一个老混蛋嘛。这种事情是他做的吗,做郎中的不动手居然要一个不懂行的人动手,他脑袋有没有问题啊。
老头皱巴着一张脸,摇头叹息着,“老头子我也不想啊,可是,人年纪大了,这力气就不够了。真的,如果你一定要我动手,这也行。万一拔了一半却没拔出来那该怎么办,我,我可不能负责啊。”
宫宴律彻底无语了,心想,这赫连珏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活宝啊。
“律哥哥,你动手吧。”赫连明月吃力的说着。就算是死,她也希望能够死在宫宴律的手中。
宫宴律一阵的迟疑,他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啊。换做是其他人,他倒是还可以做到。可眼下躺在那儿的人是赫连明月,一个他在意的人,这要他如何去下手?
只要一想到自己动手不利之下赫连明月就会出事,他就无法下得去手了。
“小侯爷,可不能拖了啊。再拖下去这姑娘可就有危险了啊。”其实早就危险了,只是老头不敢说。谁让这宫宴律太可怕了呢,他可不想一把老骨头就被交代在这儿了。
宫宴律紧紧的咬住了牙,冷冷的瞪了那个老头一眼,这才起身。“明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话一说完,他突然俯身,挡住了那老头的视线,垂头在赫连明月的脸颊上轻轻的印上了一吻。
清清淡淡的一吻,速度很快,如蜻蜓点水,触碰之下马上便移开了。
宫宴律忽而便觉着脸上烧的很,仿若有火在烧一样。他尴尬不已的垂下了头,心中暗想,这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亲了一下吗,怎么,怎么感觉会那么的不同呢?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吻女人的脸,以前就算是为了应酬,他也跟女人接触过。虽然没有走过最后那一步,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亲密的接触。
可从未有像这一次这般的反应那么大,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碰了一下,心中却是起了滔天的波澜,还有着一股剧烈的冲动,想要继续下去。
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让他觉着很是新奇。原来,对于赫连明月,他并非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当做妹妹般的看待,他对她是有感觉的,这可不是对妹妹的那种感觉啊。
赫连明月也是满脸的震惊,苍白的脸上瞬间飘起了两抹红晕来。她咬住了下唇,发傻一般的瞪着眼。怎么回事,刚刚,刚刚律哥哥是亲了她吗?
好奇怪啊,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亲自己呢?赫连明月想不通,她不知道为何他会突然之间会这样……只不过,通过这一个吻,她好似觉着自己跟宫宴律之间有些不同了。
“明月,你含着这个,一定要支持住。”等了会儿,宫宴律这才让自己的面色平缓了下来。他将一块布巾塞到了赫连明月的口中,轻声的嘱咐着。
赫连明月急忙点头,用眼神告诉他自己一定挺住的。
宫宴律这才放心,深吸了口气,他紧紧的握住了那长箭的箭柄。他用眼神示意那军医老头,示意他及时为赫连明月止血。而后,他便猛力一拔。
唰的一下,那根长箭被他用力给拔了出来。血,喷涌而出,好似喷泉一样,喷了宫宴律一头一脸都是。
军医老头也是凝起了脸,他忙将止血药倒在了伤口上,而后用布巾紧紧的按住了伤口。
宫宴律顾不得去擦拭脸上的血水,他急忙蹲下了身子,去查看赫连明月的情况。
这一看,他顿时急了,“老头,你快看,明月晕过去了。”
军医老头没有吭声,他心想,流了这么多的血,又那么痛,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这能不晕过去吗?
“老头,你快看看,她,她是不是出事了?”
“小侯爷,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出事的。”眼看着血被止住了,军医老头来了信心。只要这血能够被止住,那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姑娘只是因为痛楚而晕过去,放心吧,休息是最好的疗伤方式。”
宫宴律有些怀疑的望着这个军医老头,心想,他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个更好的郎中回来,怎么都觉着这个家伙不太靠谱呢?
“明月怎么样了?”这个时候,赫连珏突然走了进来。
“这老头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我还是不太放心。珏,你看是不是应该再找几个人过来给她瞧瞧?”
赫连珏没有理会宫宴律,他只是朝着那个军医老头丢了一个眼神。在得到后者肯定的点头之后,他便放心的道:“他说了没事那就会没事的。”
这个老头可是个有身份的御医,只是因为不喜欢太医院的那种沉闷的气氛这才跟着赫连珏进入到军中做了军医。他的医术自然是没得说,宫宴律之所以怀疑也不过是因为关心则乱。
宫宴律狐疑的打量着赫连珏,看到他确实是信任那个老头这才撇嘴道:“行了,你既然能够信任这老头,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回头,他冲着那军医老头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去开药啊。”
军医老头黑着一张脸点头,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到了门外,他回头看了一眼,撇嘴道:“老子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有脾气的,当真以为老子什么人都医的吗?”
题外话
傻瓜,真的是个大傻瓜,为什么要这样傻?某小侯爷眼眶红了。
我不傻,为了你,我不傻。
傻瓜,你就是个大傻瓜,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
为了你,做任何事都值得。
你……
值得!某明月扯起一抹艰涩的笑容,真的值得!注:竹子想说,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做什么事情都会觉着值得,亲爱滴们,你们说呢?
100 收获幸福
愤愤然的瞪了屋子几眼,军医老头这才气呼呼的走远了。。
室内,赫连珏垂头看了赫连明月两眼便冲着一旁的宫宴律使了一个眼色。领着他出了房间,到了院子中的一处石凳上坐下来,他沉声道:“对于明月,你到底有什么打算?”这件事他本不想多管,首先他不是这种婆婆妈妈的人。其次,他觉着这是宫宴律自己的事情,他不好管的太多。
可眼下他却觉着自己不能什么都不管了。赫连明月为了他居然可以付出这么多,甚至可以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一个女人,真的值得他倾心相待。如果这一次他错过了,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宫宴律是他的兄弟,他自然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兄弟在这种事情上走错路,将来后悔不已。
叹息了一声,宫宴律拉起衣摆擦了擦脸上的血。回头望着房门,他面色古怪的道:“珏,说出来你或许都不会相信。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把明月当做妹妹来看待的,可是,可是刚刚我亲了她一下……”
“你……”赫连珏一把揪住了宫宴律的前襟,拧起眉,“你说什么?”
“珏,你不要激动,先听我说。”宫宴律知道,赫连珏是真的把赫连明月当做亲妹妹来看待的。不只是赫连明月这人值得他们对她好,其次,他们也是因为赫连木易。
赫连木易从小与赫连明月一起长大,两个人虽然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可却胜似亲兄妹。赫连木易与他们是兄弟,很自然的,他们也就会把赫连明月当做是自己人。
一直以来,宫宴律也都是这样以为的。倒不是说他真的就是这样,只是因为他从未多想过。
如果不是这一次赫连明月为自己挡了一剑,如果不是刚刚那鬼使神差的一吻,只怕他还未能确定自己的心意呢。
赫连珏放下了自己的手,推开了宫宴律,冷着脸哼了一声,“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他真的敢乱来,就算是兄弟都没得讲情。
又是一声叹息,宫宴律觉着自己差点就要弄的里外不是人了。说来,刚刚那鬼使神差的一吻真的挺好,它拨亮了之后的路,让他知道自己的真正归属是什么了。
“珏,一直以来我都把明月当做妹妹,这一点你很清楚。之前在宁王府,明月告诉我说她喜欢我,当时我真的很惊讶,也很不安,因为我知道自己把她当妹妹。拒绝她,可又担心她会出事。”
盯着赫连珏,宫宴律无奈的笑着,“你应该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吧?”
赫连珏点头,大家都是男人,自然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意了。只不过,了解是一回事,是否真的就可以接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虽然他们是兄弟,可明月也是他的妹妹,他不能顾此失彼。如果宫宴律真的敢去伤害赫连明月,他定然不会饶恕她。
“后来明月照顾了我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我看到了很多明月不同以往的一面。我渐渐的发现,我所认识的明月真的长大了。可以说,这三天的相处时间甚至比之前所有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还要有用。直到这一次,她为了我挡箭,当时我觉着自己的心都要停止震动了。”
又回想到了那一刻,宫宴律的眼眶瞬间便红了起来。这一幕,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记了。他永远都会记得有一个女人,不顾自己的生死,为自己挡箭。
那一地的鲜红,软软的身子,他按住了头,不敢再去回想。“珏,这辈子,我从未有像那一刻的悸动,也从不知道有一个女人可以为我付出这么多。刚刚在为她拔箭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亲了她一下。鬼使神差一般的吻,可我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件事,原来,我并非真的把她当做妹妹,我有感觉,像对女人一样的感觉。”
听到这里,赫连珏是真正的放了心。他多担心说了半天宫宴律还是觉着自己把赫连明月当做妹妹。虽然感情这东西不能勉强,可他真不希望他错过了一个这样好的女人。
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这得要多爱他啊。
如果这次宫宴律错过了赫连明月,只怕以后都不见得能够遇到比她还好的女人了。
“你明白自己的心那就最好不过了,明月是个好女人。”难得的,赫连珏说了这样一番长话出来。
宫宴律笑了起来,赫连明月有多好,他比谁都要清楚。现在他觉着很是庆幸,这样一个好女人居然是喜欢自己的。也庆幸着自己没有错过这样一个好女人。
至于清芷鸢,他在心中与赫连明月做了一个比较。或许,对于清芷鸢只是一种青睐,一种欣赏,一种得不到的感怀。而对赫连明月却是实实在在的感情,真真切切的想法。
心中有了想法,一切都明朗化了起来。以往萦绕在心中的古怪情怀得以纾解,将来再见到清芷鸢,他也不会再失态,也不会再多想了。
想到这里,宫宴律突然就觉着自己好似松了一口气。以往见到清芷鸢,每次心中都会很紧张,甚至有些不舒服。他知道自己对清芷鸢有好感,可是,碍于赫连珏,他只能压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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