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鹰出列。
“下面,由你点名指派各组成员及队员!”韩伟命令道。
“是!”
山鹰向韩伟敬礼,转身后,目光凌厉地盯着一中队全体队员,开始点名。被点到名的队员出列,按照小组顺序依次从前到后站好。
很快,队列里剩下的队员,只有五六个了。
巩雪站在第一排的末尾,目光沉静地望着前方黑黢黢的夜幕,任凭四周渐渐变得空旷,她的视线也没有移动过。
“红鹰……”
“到”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原本站在左后侧方向的红鹰出列时,却绕远道,从巩雪的身后擦了过去。。
“送你个新年礼物!”低不可闻的一声提醒,带着红鹰特有的戏谑欢快的音调从背后传了过来。
巩雪没动。
山鹰又叫了两个名字,队列里的人越来越少,巩雪依旧没动。。。
“雪鹰……”突然,一声响亮的点名让不太平静的‘操’场上静了静。
巩雪愣了下,“到……”
“出列!”山鹰看着她的时候,目光里似乎多了些复杂的内容。
“是!”巩雪一个漂亮的转身,小跑到第五组的末尾,收‘腿’,立正站好。
趁着山鹰向韩伟报告的几秒钟,红鹰回头朝末尾处的巩雪挤了挤眼睛,巩雪向上弯了弯嘴角,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小时后,一辆载有五名特种兵的军用大吉普开出基地大院,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红鹰是第五小组的组长。
上车后,他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探出头,像军犬一样四下里闻了闻,不等旁边的人闪躲,他径自抬‘腿’,狠狠地踢了新入队的雏鹰一脚,“是不是偷喝酒了!”
雏鹰呲牙咧嘴地笑了两声,用肩膀扛了红鹰的一下,讨好说:“组长,就一杯啤的,不是高兴嘛,中队长结婚,都想沾点喜气。。再说了,我肚子里那点酒‘精’早就化成‘尿’,滋润祖国的大地去了。。”
其他人耸着肩膀嗤嗤笑。
红鹰白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粗重一声:“你要是分到其他组,现在早死定了!”
“那当然。。。那当然。。。全大队啊,谁不知道您是个大好人!!”收到红鹰瞄过来凉飕飕的眼神,聪明的雏鹰赶紧改口:“当然,您也是全大队最厉害的!放眼全队,只要您老挥挥小手,上至大队长、政委,下至哨兵、炊事班饲养员,全都得趴下!!”在大队,被军医红鹰点名过去的主儿,没一个能威武不屈的!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雏鹰顺杆爬,嬉皮笑脸地凑上去,“组长,有没有那个。。”他眯着眼睛,做出一串猩猩‘抽’烟的姿势,然后,熟‘门’熟路的把手朝红鹰的内兜伸过去。。
红鹰自然不肯就范,两人便纠缠起来。。
空间‘逼’仄,两人的动作幅度太大,导致车辆微晃,人也‘乱’作一团。
姜还是老的辣。
没过一会儿,红鹰嘿了一声,直接用一个改良版的擒拿动作把雏鹰压在下面,“还敢不敢!”
死小子,手还‘挺’毒,把他压成棉‘花’糖了,手还伸在他的内兜里不肯出来。
他加了三分力。
雏鹰果真熬不住,唉哟唉哟惨叫了两声,“不敢了。。。组长,红鹰组长。。。不敢了。。啊。。。疼!!”
见他叫的凄惨,红鹰略松了手劲,可刚一松手,雏鹰却反应机敏地向内猛地一探,往外一扯,就地翻了个滚,躲到车厢角落,兴奋的大叫:“抓到了!!抓到了!!哈哈!!”
“还给我!!”红鹰面‘色’大变,探手过去追拿。可还是晚了一步,雏鹰已经察觉到手里的东西不大对劲,正要拿低细瞧,旁边忽然伸过一只手,把他的战利品没收了。
“谁敢抢。。抢。。。”蓦地,雏鹰对上一双幽然沉静的眼睛,他愣住,后面不太好听的字眼自动吞了回去。
看着巩雪好整以暇的,明目张胆的把他的战利品,一张薄薄的,被他不小心‘揉’皱的东西揣进自己怀里,雏鹰咽了口口水,低声,没什么气势地谄媚了一句:“您想要,早说嘛,早说就归您了。。。”
雏鹰的内心在流血,至少,至少让我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啊,瞧吧红鹰宝贝的,抢走的时候脸都吓白了。。
可眼前的人,却是他一辈子都惹不起的。。
雪鹰。
全大队唯一一个编外,却是整个大队,包括大队长也惹不起的人。。。
红鹰这次没客气,直接把雏鹰逮住修理成了‘‘毛’头鹰’才放过他。隔空,巩雪和红鹰‘交’换了个眼神,然后各自了然一笑,算是泯了抢夺的恩怨。
车行半路,红鹰公布任务简报,普通的巡逻,目的地是k市繁华路段,时间为凌晨一点到四点。
巡逻任务?!
对大风大‘浪’,枪林弹雨中浸泡过来的天鹰特种大队来说,这简直就是小儿科!不,连小儿科都算不上,只能算是饭后散个步那个程度的。。
面对几个队员的牢‘骚’,红鹰笑了笑,神‘色’淡然地说,‘春’节福利,有双倍津贴可拿,不愿意去的,可以下车武装越野奔袭回去。
车内霎时无声!
红鹰牵了牵嘴角,满意地点点头。刚想转回视线,却接收到角落里一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他心虚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用口型回应过去:“包涵,包涵。这也是任务嘛!”末了,还真的嘿嘿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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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你心里爱的人,究竟是谁?
因为特种大队不允许队员使用通讯工具,所以,每逢节假日,通讯室外都会排起长队,队员们格外珍惜为数不多和家人联系的机会,可也不忍心让后面的队员们等太久,所以,满腹思念只能化作寥寥问候,通常是说了不到几句话,就会草草挂断,可是转身时不愿让旁人看到的通红的眼眶和佯装离开却躲在暗处的背影,却泄‘露’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心酸和愧悔。。。
不是刻意去‘偷听’战友的电话内容,只是想多听听“妈妈,爸爸”的呼唤,想跟着战友重温珍贵的瞬间。。
今夜由于婚礼的缘故,很多战友还流连在喜宴上,所以通讯室没几个人。怕战友们把宝贵的机会让给她,巩雪没有进去,而是等在寒冷的室外,等所有的队员都离开之后,她才走了进去。
第一个电话打给漠北。
第二个电话打给远在德国的巩涛。
第三个电话打给公婆。
公公高如山如往年一样慰问偏远部队去了,家里只有婆婆林苏然和保姆在。林姨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细细叮咛她注意身体和安全之后,又埋怨起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儿子高烈。
“不知道阿烈搞什么鬼,人在北京也不回家过年,你爸爸更是独断专行,前几天就警告我,不许去打扰阿烈。小雪啊,你说他们爷俩是不是太坏了!”林姨埋怨。。
巩雪笑了笑,“可能是不得已,您别生气。”
“生气有用吗?”林姨叹了口气,问:“那小子也没给你打电话吧。”
巩雪轻轻地嗯了声。
不是今天没打,而是很多天了。。
放电话的桌子上有些未干透的水滴,她伸出食指,无意识的把它们连接起来。。
林姨后来又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吵架那晚的画面,耳边不停回旋着自己愤怒的吼声,以及高烈眼中无法掩盖的痛苦和隐忍。。
她认识的高烈,时时刻刻锋芒毕‘露’,即使没有武器,浑身上下也透着战无不胜的王者霸气。在她的记忆里,他永远是最强者,永远是天鹰的信仰。
可那晚,从来都只是惯着她,宠着她的男人,面对自己的无礼和疯狂,第一次‘露’出了强硬铠甲之下鲜血淋漓脆弱不堪的内心。。
原来,他和自己一样,都不曾放下,不曾忘记那些掺杂着血与泪的过往。。
他问她,究竟是因为无法参加实战任务和他无理取闹,还是。。。还是因为无法完成她的誓言,无法继承和实现那个人的职业信念,而觉得愧疚和愤怒。
他问她,心里爱的人,究竟是谁?
面对咄咄‘逼’人的高烈,巩雪无言以对,是啊,她究竟爱的是谁?又为了什么,最终选择了军人这个职业?
其实,答案一直都在她的心里,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承认,不愿意相信。
身有所属,心却始终没有归宿的感觉,时常会把她纠结在自己营造的困境中,甚至把婚姻变得有些不堪。她厌恶这样的自己,所以,才会在高烈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之间的矛盾症结时,变得那般敏感,那般暴躁,像是被窥探到错处的虚伪小人,在他想要包容和劝慰的时候,狠狠地,绝情地刺伤他的心。。
似乎只有那样做了,才能让她跌到尘埃里的自尊和骄傲重新回到身上,而她却忽略了,夫妻间最不需要的就是争个高低,分出胜负,更不需要她用廉价而又可笑的威胁赢得所谓的胜利。
吵架的当夜,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后来,实在难熬,便一个人去了训练场,在霜白的沙地上,坐了整整半宿。
冬夜的寒冷和寂静,让她被仇恨和无知冲昏的头脑,变得彻底冷静下来。
高烈说的没错,她的身上确实存在着许多细小却足以致命的问题,因为之前围绕在她身边的光环太过耀眼,这些瑕疵都被掩饰掉了,可他却始终在关注着,始终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办法点醒她,让她清醒的认识到思想上的盲区,从而,在一次次的血火‘交’融之中蜕变重生,变得心智强大,不可摧折。
她太无知,所以,才会误会他的动机;所以,才会几次三番的用冷酷绝情的态度去刺伤他的心。
高烈问她,是因为他和阿原相像,所以她才会接受他的求婚吗?
他问她,心里爱的人,究竟是谁?
问之前,他早已猜到答案。只是,和她一样,不愿意去面对现实。。
她不会说谎,也不是个擅于隐藏情感的‘女’人。
可真相往往会让一切可能都变得虚无缥缈。她不愿伤害高烈,不愿伤害一个如同阿原一样,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男人。
可事实,似乎和他们想象的又不太一样。
结婚的意义,对于她来讲,不仅仅是一个承诺那么简单。
决定结婚,决定接受高烈,是因为她已经清楚地意识到,高烈在她的生命里,不知不觉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这个位置不会覆盖阿原在她心里的地位,可若是失去了他,她同样也会像失去阿原一样感到痛苦和失落。
她不懂,这种感情究竟是不是爱情。
但她,愿意为了高烈尽力一试。。。
可命运偏偏喜欢和人开玩笑。
第二天一早,当彻夜未眠眼神却清亮如溪的她鼓起勇气叩响高烈房‘门’,想要对他说声抱歉,想要试着主动靠近他的时候,值班的小王却从隔壁房间探出头,‘揉’着眼睛问:“雪鹰,大队长出差了,你不知道?”
出差了。。
然后这一走,便杳无音讯。。
“小雪。。。。。。小雪。。。”可能察觉到她的沉默,林姨在电话里试探地叫了两声。。
还是愣了一下,巩雪才反应过来,“啊,林姨,您说什么?”
林苏然是个心思细腻的老人。谈话中,她几次发现巩雪注意力不集中,思想抛锚,起初以为儿媳是因为过年思乡心切加上高烈又不在成都的缘故,所以才会表现异常。可聊了这一会儿,她却发现巩雪从未主动向她提起过阿烈,而且在她兴高采烈地说起儿子的时候,小雪也几乎未作回应,种种迹象表明,这对始终让她悬着心的小夫妻是闹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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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还爱着他
巩雪深邃的黑瞳蓦然一亮,而后,微微眯起,敛去耀眼的光芒,“我不过是个编外,你忘了?”
红鹰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和萧索,几口咽下嘴里的‘鸡’‘肉’,压低声音说:“你真想参加今晚的任务,我可以和政委说说。”他看看巩雪,强调:“大队长不在。”
巩雪摇摇头,“算了,我不想吵架。”
红鹰沉默,有些接不上话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
提起十几天前的事情,他还是耿耿于怀。
当时,也是傍晚,他去找高大队签字报销费用,却无意中撞见大队长和巩雪在办公室吵架。起初,他以为是夫妻间斗嘴,转身想回避,可听到巩雪压抑而又愤怒的吼出,高烈,我不干了的时候,他却挪不动步子了。
怎么严重到退队的程度了?
要知道天鹰特种兵大队,是每一个心怀军旅梦的军人终极的目标。成为兵王,建功立业,报效祖国,是每一个热血军人最神圣的使命。他和雪鹰认识时间并不长,可这并不能妨碍他‘精’准的判断力,雪鹰是什么样的姑娘,是什么样的军人,作为曾数次为她诊治疗伤的军医,再清楚不过了。
从她身上累累的伤痕不难看出,雪鹰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怕事的人,更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失败者,反之,她的优秀令每一个天鹰队员都为之震惊而骄傲。可就是这样一位军事素质无人能及的出‘色’军人,却始终被大队长排斥在外,让他和一众战友也为之鸣不平。
他想过,是不是因为大队长和雪鹰的特殊关系,顾虑良多,才不让雪鹰接触危险的实战任务呢?可冷静下来,细想想,却有了另一种答案。
他深知,大队长不是那样的人,不然的话,当时他不会力排众议,破格录用国防生学历的雪鹰。队长爱才、惜才,在全军都是出了名的,他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雪鹰带进来,就绝不会让她当‘花’瓶和摆设来对待。他信任大队长,知道他这样做,必然有他这样做的原因和顾虑。雪鹰不理解,战友不理解,只是暂时的,等云雾散去,真相总会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红鹰没想到雪鹰会说出不干,退队的话,听着她近乎失真的吼声,红鹰仿佛看到了当初鲁莽幼稚的自己。
他不相信那些话是真心的,正如雪鹰撞开房‘门’和走廊上的他目光对视时,被他敏锐捕捉到眼底的不甘和委屈一样,他,也曾有过类似自信心遭受毁灭‘性’打击的瞬间。。
想安慰雪鹰,大队长不是那样的人,可放心信赖,守到云开月明的一天。想告诉她,是金子总会发光,更何况,她根本不是金子,而是一颗几百克拉的超级美钻,耀眼的光芒,就算是隔了地球的两端,也能晃瞎人的眼。。
可雪鹰却根本不容他多说,甚至,连追出来的大队长也被她冷漠地推开,低吼了一声别碰我,便甩开高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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