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儿,这么晚了,还急着去哪儿?”
皇甫辰逸紧紧的握了握手,按捺住心里的怒火,挑了挑眉,“呵呵,菁儿,本王只是关心自己的侄媳,难道你想让仁谨侄儿为你担忧?哦,不对,还是你想自己生病好试一试他到底在不在乎你。”
“不是!”沈菁不想听到皇甫辰逸的话,他是故意的,对,他一定是故意的。
皇甫辰逸轻轻挑起沈菁的下巴,邪魅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沈菁,“菁儿,何必这么怕我,你是在逃避,对吗?还是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我!”
皇甫辰逸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沈菁双眼的瞳孔猛地张大,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恐慌。
“竟没想王爷会在沈府留宿,这可是沈府的荣幸啊!”
第四十六章 一眼望去修罗场 一
“竟没想王爷会在沈府留宿,这可是沈府的荣幸啊!”
皇甫辰逸心里有些堵塞,看着少年怀中的女子,心里竟然有些嫉妒,她对这个少年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恐怕连皇甫仁谨都比之不及,他仔细的打量着少年,少年的眼眸深处总是带着忧伤,却被很好的掩盖。
“嗯!”沈菁的鼻腔中冒出一个疲倦的声音。她双眼微闭,仿佛是要睡着一般。
“姑姑是想去找爷爷!”沈洛把身上的披风解下,裹在沈菁的身上。
说完话,他没有回头看皇甫辰逸的表情,如星辰般的眼眸看着前方,苦涩的笑了笑,姑姑啊,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皇甫仁谨,还是为了让我不去做官?可不管怎样,你都不能见爷爷,至少这几日不能。
“等等!”皇甫辰逸一直沉思不语,待两人将要消失在他的视线才叫住沈洛。
沈洛转过身,怪异的看了皇甫辰逸一眼,“没想到你还记得。”
皇甫辰逸看着沈洛远去的背影,讷讷的站在走廊上,抬头看了一下月光,冷哼一声,“我自然是记得仁谨,只是……”他的瞳孔突然暗了一下,“沈洛,你很聪明,只是你不知道仁谨已经不是当日的仁谨,我记得,他可曾记得……”
第四十六章 一眼望去修罗场 二
皇甫仁谨抬头看着那一轮新月,月光铺洒在他的脸上,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皇甫辰逸,又是皇甫辰逸。他狠狠的握住拳头,砸在墙上。
墨刃安静的在皇甫仁谨身后,这是他第二次见皇甫仁谨流露出自己的情绪,竟然都是为了沈菁。他叹息一声,王爷总不放心王妃,这次暗卫却发现……
“是!”墨刃微微躬身,“除了那两个已经死了的人,还有两个人知道那件事。他们现在就在地牢里。”
墨刃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插在左手边的一个小曹子里,“轰隆隆”的巨石响过之后,一股阴冷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皇甫仁谨好像是习以为常,脸眉头都不皱一下,这里的灯火通明,墨刃把手上的火把放到灯座上。踏入门后。
牢房里的那些人,衣衫褴褛,看不出衣服原本的色彩。身上青紫交加,不时有一块黑色的血渍。脸因长久的痛苦煎熬而扭曲,蓬头垢面。如枯骨一般的手和脚被粗大的铁链锁住。旁边有一个粪桶,不时传出一阵阵刺鼻的恶臭。
第四十七章 冷眼旁观牢中刑 一
“主子!”两个守卫见皇甫仁谨过来,赶紧行礼,其中刚来的守卫脸上闪过一丝惧意。
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早已惊恐得大叫起来,“主子饶命,属下不敢了,属下再也不敢了。”两旁的侍卫面无表情的拖走那个侍卫,在这里,不能流露出任何的表情,特别是对主子的惊恐,只要有那么有一点点,就是死路一条。
皇甫仁谨紧紧的抓住扶手,指尖有些发白,额上还是浸出了汗水,他闭着眼睛,摇摇头,“没事儿,去看看那两个人。”
出乎意料,与外面的牢房不同,最里面的牢房很干净,除了长久在地下的潮湿和霉味,还算得上不错了。只是牢房的墙角里瑟缩着两个大汉,在另一边,几具白骨诡异的摆放着。牢房外面的空地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
“公子,救我!”两个大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呼救,双眼通红,紧紧的抓住牢房的木头柱子,灰黑色的短衫不停的摆动。
皇甫仁谨眨了眨眼,纯黑的眼眸倒映出两个壮汉的身影,那两个壮汉不停的发抖,眼光左右瞟着,生怕那些恶守卫在他们身上动上就鞭子。
“哦?”皇甫仁谨单手撑着下巴,像是看猴子一般打量着两个大汉,“你们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真的没有?”皇甫仁谨似笑非笑,眼中的寒意越来越深,白衣长袍在这里越加显眼,如出尘的谪仙。
第四十七章 冷眼旁观牢中刑 二
牛二赶紧推了推身边脸上一道刀疤的大汉,不停的向那大汉使眼色。
张霸此时心急不已,现在命都保不住了,还讲什么规矩,可他向来只做事,不接头,想要说也说不出来啊,看着身边的弟兄跟那白衣公子讨价还价,又看了看周围面无表情的守卫,他恨不得一巴掌扇了牛二。
张霸连连摇头,牛二鄙视的看了张霸一眼,他妈的。跟这货做兄弟还真丢人。不去管张霸,他像是成了大人物一般,从牢里走出来。
刚出牢门,两个守卫左右架起牛二,朝着空地上的木桩走去。
皇甫仁谨双眼闪着精光,看着张霸全身瑟缩的躲在牢里,却没有叫守卫去抓他,他对着张霸笑了笑推着轮椅倒退了几步。
张霸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那一笑仿佛是地狱的修罗。他木讷的把头移开,目光刚好落在那放刑具的空地上,这时他才注意,这个牢房的地面与外边不一样,黑中带着些猩红,而那些刑具,被黑色浸染,那些都是血,都是血……他要疯了,他真的要疯了。
牛二此时才知道,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公子是这里的正主,脸色瞬间惨白,“公,公子,就您饶了我,饶了我!小的以后就帮公子办事,可那些大人物,小的惹不起!”
皇甫仁谨双眼微眯,“哼,本王还不把那些个大人物放在眼里,牛二,本王给了你机会,你要懂得把握!”
牛二惊恐万分这个人自称“本王”,难道。不,不可能,当朝谨王爷虽双腿残疾,却素有贤王之称,眼前这个残废怎么可能是谨王爷。
两个侍卫向皇甫仁谨欠了欠身,各自拿起一根粗大的鞭子,不等牛二再说,一条条血印子刻在牛二的身上。
第四十八章 冷眼旁观牢中刑 三
“哦?”皇甫仁谨拍了拍手,“有骨气,不过命都快没了,拿着骨气干什么?前不久你们可是接了一笔大生意,雇主要你们去玷污一个在风花雪月的女客?”
牛二已经被打得没了生气,听到这话,瞳孔中闪过一道光亮,却死死的不开口。
“呸,什么皇甫王朝的贤王,就他妈一个瘫子,你是一个恶魔,老子一个小混混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老子不是伪君子。有本事就把老子一刀了结喽!”牛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破口大骂,仿佛这样身上的腾空会好一些。他的脸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滑到身上的伤口上,疼,疼得让人麻木,嘴角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胸膛一块烧焦的肉散发这肉香,却让人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张霸见皇甫仁谨向他看过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牢里爬了几下,长板凳边上的一个锅里烧着滚水,咕嘟嘟的不停冒泡。
皇甫仁谨又拍了一下手掌,另有两个守卫把牛二从木桩上解下来,绑在一个长凳子上。
“王爷,我说,我说,求您饶了牛二,饶了牛二吧!”张霸爬到木柱子上,却不敢走出牢门一步,脸上的头发被泪水和鼻涕粘在一起,他的指甲紧紧的抠住木柱子,“牛二,您向王爷认个错,求王爷放了你,快认错啊!”
张霸怕了,他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酷刑等待着牛二,毕竟兄弟一场,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这般想死也死不了。
还没等牛二缓过气儿来,又一同开水从背上淋下。张霸浑身打了个冷颤,想让自己不去看牛二的惨状。
第四十八章 冷眼旁观牢中刑 四
“王爷饶命!”牛二最终抵不过疼痛,染满鲜血的口中不停的求饶,见守卫又提了一桶水过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大叫道:“我说,王爷,我说。”
可那桶水依旧泼到了他的背上。又是一声刺骨的惨叫。皇甫仁谨平淡的看着牛二,这些不过是做给张霸看的,“把他的嘴给堵上。”皇甫仁谨淡淡的命令。
守卫拿着一块布,堵在牛二口中,像之前提桶的守卫点了点头。
那提桶的守卫放下铁桶,拿起一把巨大的铁刷子,牛二眼中早已没了当初的骨气,惊恐的看着侍卫走过来。
侍卫冷笑一声,对着牛二的被刷下去。牛二眼珠子像是要胀出来一般,脖子上的青筋鼓鼓的蹦起。脸上通红一片。身体不停的抽搐,可没动一下,身上的痛更加倍了几分。侍卫全然不顾牛二的死活,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牛二的背上已经血肉模糊,隐隐可以看见几根白森森的肋骨。
“王爷,求您杀了他吧,求您了!”张霸泪流满面,死死的抓住木柱,双腿跪在地上,看着曾经的兄弟生不如死他宁可一刀结束了牛二的生命。
牛二还剩了一口气吊着,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眼睛忽明忽暗,黝黑的脸早已经扭曲。他双手垂在地上,眼睛不甘的看着张霸,嘴巴一张一合,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墨刃心有不忍,他撇开头,不去看牛二的惨状。
“哼!”皇甫仁谨又是冷笑,让守卫停止行刑,又命令守卫把张霸带过来,声音却平静如水,“张霸,你看似愚钝心思却比牛二精明,你应该知道本王为何会找你们。”
“知道,小的知道。”不用皇甫仁谨多说,张霸直接道出那件事,“前不久谨王府的一个丫鬟拿出大把的银票找上牛二和我们几个弟兄,说是要把她手上的药放到风花雪月一个女客的点心里。小的虽然不接手这些事,却负责查清这些人的底细,那个丫鬟是楚夫人的贴身丫鬟……”
“你很聪明。”皇甫仁谨弯下腰,在张霸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以后乖乖为本王办事,本王不会亏待你……”
皇甫仁谨直起身子,揉了揉太阳穴,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墨刃,这里的空气闷得慌,我们出去吧!”
墨刃张了张嘴,皇甫仁谨的背影好孤独,他永远都是凄凉的,没有人了解他,没有人能站在他身边,替他分忧。
第四十九章 书房送粥做手脚 一
清晨,窗外寒梅怒放,几只不知名的小雀在腊梅枝头啼叫。楚沁然对着铜镜摆弄着头饰。铜镜中的女子虽然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却也能看见她的嘴角微微上翘。
“翠喜,用这朵珠钗。”楚沁然把珠钗递给翠喜,这朵珠钗是皇甫仁谨赏的,今日自然得用上。
翠喜接过珠钗,小心翼翼的插在楚沁然头上,自从上次李妈丧命,楚沁然的脾气越加阴晴不定。虽然今儿看起来心情不错,翠喜却更加小心,不敢触了霉头。
楚沁然今日心情着实不错,昨日皇甫仁谨陪着沈菁去沈府贺喜,可晚上只有皇甫仁谨一人回来,她派人打听沈菁病了,这不是正给她楚沁然机会么?自从那个她看不上眼的小丫头进了王府,楚沁然就没见皇甫仁谨进她的院,该死,还害得李妈枉送了性命。
她双眉一蹙,拂去梳妆台上的首饰,恶狠狠的咬住牙关,沈菁,我会一点一点的把我该得到的东西给拿回来。
楚沁然转了转眼眸,轻笑一声,亲自把翠喜扶起来,不管怎么说,翠喜这个丫头是她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人,好处自然得给一点,不然怎样让她去咬人。
翠喜感动连连,虽然主子有时候对她不好,可家里的一切都是主子赏赐才能过活,她跪在地上,坚定的说:“夫人要翠喜做什么,翠喜绝不说一个‘不’字。”
翠喜提着食盒跟在楚沁然身后,楚沁然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狐裘大衣,娇美无比。
到了落芷轩的书房,楚沁然轻轻的扣响了门,柔声道:“爷,然儿给您做了些吃食,暖暖身子。”
等了片刻,屋子里没有人应声,楚沁然娇弱的脸上快速闪过不悦,却还是柔声说道:“爷,然儿可是打扰您了,然儿这就走。”
楚沁然失望的转身,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声音中夹杂着点点哭腔。
第四十九章 书房送粥做手脚 二
目光所及,皇甫仁谨端坐在书桌前,头微微低着,认真的看着桌上的折子,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屋里来了人。
“王爷,臣妾熬了一点莲子粥,给您暖暖肚子。”楚沁然轻言微语,从翠喜手中接过食盒放到桌上,从食盒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粥盅,然后不紧不慢的拿出一个小碗。
她打开盖子,腾起的水雾给她平添了继续妩媚,她小心翼翼的盛上一碗粥,双手递到皇甫仁谨面前,柔声道:“爷,您尝尝。”
皇甫仁谨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只是楚沁然的心思全都放在那碗粥上,全然没有发现。皇甫仁谨看着摆在面前的粥,舀起一勺,想送入口中。
楚沁然有些心急,好可惜,竟然没有喝掉。她的脸色变了变,催促道:“王爷,难道是臣妾做的不合您的胃口?”
楚沁然心里有些难过,难道她是在怀疑她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但更多的却是害怕。她越说越委屈,忍不住轻轻的用方帕擦了一下已经有些湿润的眼角。
她接过碗,双手有些发抖,心里像是要哭出来一般,这该如何是好,她舀起一勺粥,抬眼只见皇甫仁谨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慢慢的把粥放到唇边。
“王爷恕罪,王爷饶了臣妾,臣妾知错了!”楚沁然没有勇气喝下那一口粥,惊慌的跪在地上,小碗从她的手中滑落,溅了一地。
皇甫仁谨笑得越发寒冷,看着地上白花花的粥,摇了摇头,竟像是觉得可惜了一般。
第五十章 气急攻心话争吵 一
沈府
沈菁从睡梦中缓缓醒来,睁眼便见一个青衣少年坐在床头,少年的头发被簪子高高的束着,少了几分狂傲,他认真的端详着手中的羊脂玉,仿佛没有发现沈菁醒来一般。
沈洛把目光从羊脂玉上挪开,眼中除了担忧看不出其他的东西,他急急询问道:“姑姑现在可好些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扑哧!”沈菁忍不住笑了出来,眼里却闪着泪花。小四啊小四,你终究还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呢,沈家有我一个担当就够了,你应该过你想要的生活啊!
沈洛把羊脂玉扔到一边,抬起沈菁的身体,在后面放了一个软垫,又给沈菁掖好了被子,才重新坐到床边。一时间,沈菁竟然不知道该怎样与沈洛说。沈洛看着沈菁,同样没有说话。
“小四(姑姑)。”二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收回了话。
沈洛摇摇头,颇有些无奈,他只是想问一问沈菁怎么会跟皇甫辰逸走得这么近,也没什么大事,“姑姑,你先说吧,我只是小事而已。”
“小四,我只想用自己的一生换取沈府所有人的安全,想换取你所想要的生活。”沈菁把手放到沈洛的手上,只是她的手好冷,沈洛的手却是温暖的。
沈菁心底某个柔弱的地方被触动,她欣慰的看着沈洛,在这个世界上,她在乎的人不多。她不在乎沈家,只是沈家给了她身躯,她得还。可是沈洛,却是她在沈家除了大娘唯一在乎的人,所以她不能让沈家有事。
“小四,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只想你尽快辞官,回韶山,或是去江湖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