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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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妇-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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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大早,他在大冷的天里,裸着上身,背负荆条,前往永宁郡王府负荆请罪。

永宁郡王听到管事禀告时。险些将保养极好的胡子气歪。

他二话没说, 吩咐小厮将人轰出去。

随即去了朱瑾萱的院子。

“萱儿,这门亲事,父皇还是替你退了吧。”朱瑾萱摔折了腿,渐渐由一个生动活泼,脾气暴烈的县主变成如今这副不温不火的性子,永宁郡王看在眼底。知道都是佟璋这小子的错,恨不能抓住他暴打一顿。

然而过了一个月,再大的气也渐渐消了。

但这小子就是有本事,能够轻易挑起人的怒火。

永宁郡王将佟璋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朱瑾萱听后,抿唇静默了一瞬,道:“父王。我可否见他一面,之后一切任凭父王做主。”

永宁郡王深深地看了爱女一眼,终究叹着气,点点头。

佟璋换上一身灰不溜秋的棉衣, 出现在了朱瑾萱面前。

“你们都下去吧。”朱瑾萱神色有些倦怠地道。

明明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少女。褪去面上那股急躁之色,也是个沉静温婉的美人儿。

这一个月卧在床上养伤,不仅磨练了她的性子,也让她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人这一生,何其短暂,何苦要和自己过不去,选择用惩罚他人来使自己不快?

朱瑾萱面色平静地请佟璋坐了,心平气和地问道:“你考虑清楚了,果真要退婚?”

佟璋点点头,面露愧色,“佟某有负县主,日后县主若需帮助,佟某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朱瑾萱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觉得解除婚约后,我们今生还有再见的可能么?”

佟璋愣了一愣,没料她会这般问。

“我们定会老死不相往来!”朱瑾萱平静地看入他的双眼里,“就当以前是我哦看走了眼,你这般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个,又怎么配地上我!”

佟璋忽而轻笑,“县主所言极是。”

“那我们便好聚好散吧。日后可别再见了。”朱瑾萱语气平淡道。

有时候,放过别人,更是放过自己。

她该庆幸,自己在很早的时候,就参透了这个道理。

佟璋亦抱拳,“后会无期,佟某告退。”

第二日,整个上京城便传遍了平江县主与定远侯府二公子佟璋解除婚约的消息。

众人对此反应不一,然而当事的二人心里却俱松了口气。

白苍是从铃兰处得知的这个消息。

她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一脸愣怔的白浅薇,白浅薇也正茫然无措地回望着她。

谁也没想到,佟璋竟说到做到,真将这婚事给退了。

那接下来,若他再纠缠上来,她该怎么办呢?

白浅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

白苍心里亦乱着,用力扯了扯头发。

然而她还是出声安慰道:“二妹莫担心。儿女婚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佟璋他若真在乎你,想娶你做正妻,定要过定远侯和宫里的佟贵妃这两关。”

定远侯府在京城一众世家望族中并不十分起眼,白府的当家人更是个芝麻绿豆饼般的小官。

白浅薇闻言,忽而笑着道:“我知!”

二人在身份地位上, 分明隔着一道天堑。

再者。白爹也不会允许他的宝贝疙瘩,嫁给一个大纨绔。

转眼便过了年,出了月半。

莫熙宁离京,也一个月了。

期间。他不曾传给白苍任何消息。

白苍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更不知两个孩子身在何处,是否安好。

倒是上京城又出了件颇为轰动的事,贞静郡主的丈夫在雪天骑马时,不幸坠马,摔成重伤,不治身亡。

贞群郡主年方十八,正是花朵般的年纪,却忽然成了寡妇。

上京城的人们得知这个消息时,无不唏嘘一声。

永安王怜惜爱女,在贞静县主的宜傧下葬。百日后,便特将她从婆家接回永安王府。

冰雪渐渐消融,天气开始回暖,上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处处透露出春天将要到来的消息。

十六这日。韩氏领着三个孩子,到韩氏医馆探望韩老大夫。

白苍见到了活蹦乱跳的小茂。

他不知何时与白晗已经变得极熟,两个年级相仿的小男孩儿聚在一块儿,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也不用韩氏担心,寻个角落,说着悄悄话。

白苍看着两个凑在一起的小脑袋瓜。对韩氏道,“过了年,六弟也八岁了。娘亲该给他寻个正经的小厮和书童了吧?”

韩氏点点头。

先前因为白晗年纪小,加之性子极度自闭,他身边也没有一个固定服侍的人。

韩氏在听了白苍的话后,也将目光放在了小茂身上。

然而这孩子先前干的又是那种勾当。俗话说得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白苍却不知韩氏心中的纠结,她在很久在前下定决心,要将小茂培养成白晗的贴身心腹。反倒忽略了韩氏所担心的问题。

“母亲觉得小茂这孩子如何?”白苍边吃着点心果子,便问道。

“不行不行,太淘气了,且不管教,将六弟性子带野了可就不好了!”白浅薇在一旁急忙出声反对。

韩氏也斟酌用词道,“晗儿年纪小, 易受人影响,我看还是在家生子里寻个老实可靠,稳重可信的。”

白苍见推荐小茂无望,便又道,“那不知外公可否收留这孩子在医馆当个帮手也好。让他能够每日果腹便可。”

“如此,倒是不难。”韩氏面上带着笑意对长女道。

白苍这才松了口气。

母子四人直待到天色灰暗,方告辞离去。

走向马车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

白浅薇原就不耐烦罩帷幕。

被风一吹,整张脸露到黑纱外面。

被远处一个歪歪扭扭的身影看了个正着。

“小苍耳!”那人“晃荡”一声扔了酒叹,忽然马腿往马车的方向跑过来。

然而他不知喝了多少酒,没抬几步,便双腿发软,身子摇摇晃晃,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白苍的脊背僵直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爬上了马车。

白浅薇却回头,神色好奇地回头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倒在泥泞的泥水地里,旁边蹲着一个小厮, 正吃力地将他扶起。

“小苍耳!”那人双眼迷离地看着她,忽然裂开嘴,极为开心地笑了。

原来是个酒鬼。

白浅薇摇了摇头,将帷幕带好,随即爬上马车,放下车帘子。

“小苍耳, 你要去何处,等等我,别走!”身后传来那人有些凄厉的呼唤,听着怪渗人的。

白浅薇忍不住想要掀开车帘子往外看。

却被白苍制止了。

☆、第一百二十一人 夜探

“那人瞧着像个酒鬼,可别惹出麻烦。”白苍出声道。

白浅薇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雪化后,爹爹也该启程回京了!”白浅薇面上透出期待之色,“到时我央了爹爹,和姐姐一块儿去关北可好?”

白苍显然还沉浸在巧遇莫熙廷的震惊当中。

不过几个月没见,当初那个意气风发、一往情深的少年郎,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嘿嘿!北地气候恶劣,还是待在京城舒适。”见白苍迟迟不应,白浅薇以为是她心里不愿,自言自语道。

白苍这才回过神,对着她浅浅一笑。

“北地与上京城各有各的好,然而待在何处,却不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

白浅薇面上的笑容缓了下去。

将身子侧过去靠到白苍肩膀上,手挽着她的胳膊,极为依赖地道:“无论身在何处,我定不会丢下长姐不管的!”

白苍忍不住失笑,手点着她的额头,“你少给我惹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白浅薇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下次定不会了!”

“还有下次?”白苍眉梢一挑。

白浅薇急忙摆手,“没有了,绝对没有了。”

姐妹俩目光在空中相遇,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回到府里,众人用了晚膳,早早歇下。

第二日,白老太太亲自遣了董妈妈叫来韩氏到静安堂。

因为上次要送走白苍的事,韩氏与白老太太起了争执,老太太一怒之下,命人将韩氏软禁。

虽然第二日就因定远侯夫人来访,而将韩氏放了出来。

但这儿媳二人之间的不和,已弄得阖府皆知。

白老太太极想治韩氏一个不孝不敬之罪,然而白浅薇攀上了那样的门第,加之白三爷又回京在即。她又真不能对韩氏怎么样,不然日后,即便白浅薇嫁到定远侯府去,只怕白府众人也捞不到一丁点好处。如此岂不是白费了她一番苦心。

“你坐!”老太太主动招呼韩氏,难得先服了软。

韩氏依言坐下,将脊背挺得笔直,面上无甚表情地道,“不知母亲叫儿媳前来,所谓何事?”

“眼见已过了年,三儿也快回来了,五丫头的手又曾受了伤,我想着,是不是该将文姨娘从家庙里接回来?”

“此事有母亲做主便可。”反正她的意见对于结果不会有丝毫改变。韩氏硬邦邦地道。

白老太太颇看不惯儿媳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但又不好出言斥责,便只有将这气生生咽到肚子里。

“如此我明日便遣了婆子去将她接回府。”

“若无其他事,儿媳告退。”韩氏站起身道。

白老抿唇“嗯”了一声,面露不快之色。

然而韩氏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径自走了出去。

“她这个样子。哪有将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待人走出去,白老太太对侍奉在一旁的董妈妈道。

董妈妈知道白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连连劝道:“三夫人历来便是这个脾气。”指望她一时半会儿给过来是不可能的。

何况老太太行事确实极不厚道。

仗着自己是长辈,欺负韩氏孤儿寡母,丈夫不在身边,粗暴将韩氏软禁,还欲送白苍离府。

再者。太唯利是图了些。

若不是白浅薇尚有利用价值,只怕老太太也不会改变主意。

白老太太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整个白府的未来。

若白浅薇真能顺顺利利嫁进白府,对白晗日后的仕途也是有利的。

女孩子家家的,生出来不能为家族建功立业,便只能借助婚姻为家族赢得一份助力。

多少世家大族都是这样过来的。轮到她这儿,也是再自然不过。

这一整日,韩氏心情都不太好,将自己闷在药房一个上午,连丫头敲门进来送午膳。都没有应声。

“三夫人?”送饭的婢女唤了几声,里面却毫无动静。

那婢女心里有些慌神,忙去蔷薇馆禀告给了白苍。

白苍让铃兰去外面打探下消息,带着云英亲自去了一趟滴翠管。

到时,韩氏已自药房里走了出来。

只是脸上铺着一层粉,眼睛有些红。

白苍将婢女打发了出去,走过去抱着韩氏的腰道:“母亲为何事难过,说出来,女儿即便帮不上忙,也能陪你一起哭一场。”

韩氏拿帕子摸着红肿的眼角,强笑道:“无事。是为娘的不中用,让苍儿受委屈了。”

白苍以掏出帕子,轻柔地替韩氏拭泪,嘴角带着浅笑,摇着头道:“苍儿不觉得委屈。”

韩氏替白苍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也跟着挤出一丝笑容。

母女二人相伴着用了午膳。

韩氏便赶她回去歇中觉。

白苍点点头。

她这母亲不仅不善言辞,还极要强,只怕不太愿意让儿女瞧见她脆弱的一面。

回到蔷薇馆,铃兰消息也打听地差不多了。

静安堂的妈妈去了后院,吩咐小厮喂饱马,明日四更起身,去往家庙。

这是打算将文姨娘接回来了?

母亲不愿意文姨娘回来?故而哭泣?只怕不止这么简单的原因。

然而白苍觉得,她应该可以做些什么。

她让铃兰去瞧瞧那几个新买的婢女给调/教地如何了。

蔷薇馆严重缺少人手,一个大丫头恨不能掰成两个用。

白苍身边尤为缺少助力,不得不借用白浅薇的丫头。

月上中天,白府沉浸在一片熟睡中时,白苍闺房外的窗户却被人敲响。

白苍批衣起床,对站在窗户外面,将自己的身影掩盖在屋檐下的阴影里的月裳道,“世间是否有药,让人喝下去后,呈现风寒重症?”

月裳点点头。

“吩咐人去白府家庙。让文姨娘生这种病吧。用量你们自己把握,让她回不了白府即可。”

“是,奴婢遵命。”月裳得了吩咐,正欲退去。眉头忽而一皱。

“姑娘,围墙外面有动静,只怕有人在翻墙。”月裳声音急促而低沉地说道。

白苍眉头一皱。

该不是佟璋那厮又来了吧?

然而待看清那个翻墙而下的身影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不过一日的功夫,莫熙廷是如何寻到此处的?

“你速掩身形!”有月裳在此处,白苍想要否定自己的身份也否定不了。

“可.....”留白苍一个人面对莫熙廷,月裳有些不放心。

“我自由法子应对!”白苍说着,轻轻阖上窗棂。

月裳亦听命将身形隐去,却并未离去,而是在一旁放轻呼吸。静静候着。

莫熙廷下到院子里去后,动作迅速而精准地往东厢房而来,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竟伸到门缝里面去,窸窸窣窣一阵。从外面将门闩剥开。

期间白苍迅速穿好衣裳,从枕头底下摸出匕首,踮着脚躲在了门后一侧。

莫熙宁推门而入时,白苍正屏住呼吸,手握匕首,用力向他颈部某个穴位刺去。

莫熙廷只觉得脖子处被什么东西咬了口。

待他反应过来,已四肢酥麻。全身酸软地倒了下去。

白苍将匕首低着他颈后的大穴,故意憋着嗓子,粗声问道:“哪里来的小毛贼,竟敢夜闯女子闺房,难不成您便是年前潜入白府削了我我妹手指的歹徒!”

声音到最后,已染上丝丝寒意。

与莫熙廷记忆中那个沉默不语。温婉地宛如一幅水墨画的女子截然不同。

然而他不会看错。

哪怕醉酒,当时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她的一张脸却是那么地分明,只一眼,就清晰地印刻进他的脑海里。

“小苍耳。你可知晓我是谁?我以为你死了,这些日子也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原来竟真的是你,你快走过来,让我瞧瞧你现今的模样可好?”莫熙廷丝毫不曾畏惧白苍话里暗含的威胁,一副深情款款的口吻说道。

白苍一手握着匕首抵住他颈后的穴位,走到他跟前笑眯眯道:“二爷,好久不见了。”

虽然只有一点清冷的月光照射进来,然而这光已足以莫熙廷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样。

“小苍耳,你真没死!”莫熙廷喜上眉梢,欲要伸出一只手,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

“多日不见,二爷你清瘦了许多。”白苍的声音里带着丝丝心疼,双眸脉脉地看着莫熙廷道:“二爷,您也好好看看奴婢好么?”

她的眸子似乎有着一股特殊的魔力,让他深深地陷了进去。

白苍嘴角微弯,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双目一眨不眨地与莫熙廷对视着。

她声音轻柔地说着话,目光专注而认真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他感觉自己渐渐沉沦与这带有独特魔力的眸光中去,渐渐深陷,不可自拔。

“二爷,说出你心中最爱女子的名字。”成功将人催眠后,白苍语气温柔地问道。

“小苍耳。”

白苍对于这个答案并无丝毫奇怪之处。

“您可知她是您兄长的婢妾?”

“我知。”莫熙廷目光迷惘,喃喃道。

“她被您的父亲一杯毒汤刺死了,您忘了么?”

莫熙廷闻地词句,瞳孔猛地一缩,本能反驳道,“不,她没死!我白日里才见过她!”

“您喝醉了酒,眼花看错了。”白苍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地道。

莫熙廷面上露出迷茫和挣扎之色。

“白苍已经死了,您经常将其他的女子认成了她,您忘了么?”

莫熙廷面露痛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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