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种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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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六十种夫君-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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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听着萧乐的话,容善却突然笑出了声音,只是笑中苦涩之意复杂难辨,让人难以说清。

    “这孩子自小便是这样,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总喜欢自责。”

    从这些话中,萧乐只听出了一个老人对自己子女的宠溺,还有深深的歉疚。然而她分明听林宴锦说过,害得容善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就是林宴锦,所以林宴锦在救出容善之后才会宁愿死在庆王府也不同她一起离开。萧乐猜测着,他或许已经不愿意再活下去了,只因为他自觉不知该如何面对容善。

    将心中想法说与了容善听,容善掩面深深叹息片刻,这才道:“这孩子果然是这般想的……他当初被奸人所害,做了些不得已而为的事情,我从未在意过,即使是当初他娘死的时候,我也只想将罪魁祸首的林宪昌碎尸万段而已。”

    “锦儿不过是林宪昌手中的工具,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他根本就忘了我是他爹,我又为何要怪他呢?”

    听着容善的话,竟是对当初那些事情极为清楚,想来林宴锦折磨容善的时候,林宴锦亦是在场的,只是当初他并不知道容善便是他的父亲罢了,还一心为着林宪昌做事。林宪昌这般做法,实是极为残忍,林宴锦虽不知真相,但当恢复神智和记忆之时,思及这一幕,要承受的痛苦定会是从前的千倍万倍。

    容善虽说了不怪他,但林宴锦自已,亦是无法容许自己再活下去。

    想到这里,萧乐忍不住朝林宴锦看去,却见那人静静沉睡在床上,唇角微微上挑,似是嘲讽,似是无奈苦笑。

    想来,那人到死都还愧疚着当年所做的一切,对容善,对萧家的老爷和夫人。

    其实,到底未曾有人怪罪过他,唯一怪罪他的,只有他自己而已。但终究自己才是最难过的那一道坎,无法将那一层芥蒂打破,他这般活着,也不过是更加痛苦罢了。

    或许林宴锦这般的结局,也是他自己早已设计好的了。而她不知情,从头到尾,她都不知情而已。

    。

    很快,容善又作了吩咐,说是第二日便要将林宴锦好好安葬,而这最后的一天晚上,他想要陪在林宴锦的身边。萧乐没有办法去同容善争这最后一日的时间,待到容善遣散了众人之后,便悄然守在了屋子的外面。

    林宴锦出生之后便因体弱而被容家保护了起来,外界几乎没有人知晓容家的这个大少爷的存在,而现在,林宴锦下葬的时候依旧是这样安安静静,亦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悄然去世。他们所知道的,不过是庆王府的那个刺客因失血过多死在了牢中。

    思及此处,萧乐心中总有说不出的悲戚。林宴锦留下的痕迹太少了,少到她这几日每次思念之时,都有种手足无措之感。或许是未曾想过林宴锦会突然离开,所以萧乐总是不信,总是不甘,一直到此时见到了林宴锦的遗体。

    “萧……阿乐,你先回去休息。”容絮亦是留了下来,站在大门的另一侧,背靠着门柱,低声说道。

    萧乐摇头道:“我就守在这里。”

    容絮注视她半晌,并未开口。

    两个人就这般沉默了下来,平日里热闹的容家如今整个安静了下来,四处都没有声音,萧乐倚靠在门旁,压抑之感越来越重,她低垂着头,突然想着平日里容家的热闹,其实也是因为林宴锦的存在。林宴锦每日性子不同,吵吵嚷嚷着,惊得所有人都担心,但却从未真正为难过任何人,或许许多人都同她一样,只是担心着林宴锦,所以才对他这般纵容。

    若是那人还在,该有多好,若是父子能够坦诚了相见,该是多好。

    萧乐低叹一声,只道这终究是不可能了。

    而就在她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房间内的容善,却突然高呼了一声。萧乐并未听清他究竟说了什么,但她用最快的速度开了房门,同容絮一起进入了房间之中。

    方一进房,萧乐就看见容善推着轮椅朝着后方退了一些,一手微颤指着床上的林宴锦,面上神情变幻莫测,却不知是何意思。萧乐又循着他的目光看往床上,只见林宴锦的上衣已经给容善脱去,露出了满身的伤口,因为死去已经有多时,所以那未曾处理过的伤口皆是溃烂不堪,只是方才将林宴锦抱出的时候,萧乐未曾发觉罢了。

    “他……”容善重重咳了两声,似是有话要说,萧乐连忙上前为他顺气,他这才稍有好转。

    而就在容善开口之前,容絮却突然注视着床上林宴锦的身体说了一句话:“伤口溃烂不堪,身上却并无任何味道,全身的皮肤都是青灰色,脸上皮肤却并非这般。”

    听到容絮的话,容善很快点了头,萧乐立即明白了过来,猜测道:“这遗体……有问题?”

    她说完这句,心突突跳了起来,见容絮应了一声,便不再管那许多,脚步不稳的扑到了床上那人的身旁,一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面容。出手一片冰凉僵硬,她心中微乱,隔了半晌才继续沿着脸颊摸了下去,一直摸到耳旁。

    她感觉到了一处微微的突起。

    咬唇,轻轻在那一处突起探弄了片刻,萧乐总算是牵扯到了什么薄薄的东西,她一手轻轻用力,将那东西扯开,便见面前那人的面皮微微变形,跟着一层人皮面具便被撕了下来。

    面具之下的人,面孔青灰,那是一张十分普通的脸,不属于萧乐所认识的任何一人,更不可能是林宴锦。

    “他……不是宴锦!”萧乐哽咽许久,盯着那张脸看着,终于说了出来。

    容絮脸上神情依旧阴沉莫辨,但阴霾却是少了许多:“这个人是不久之前被庆王处死的人,他曾经来过容家,我有印象。”

    坐在轮椅中的容善突地大笑了出来,一面笑,一面眼泪便落了下来,他抬手揩去泪水,闷声道:“能够玩出那么多的花样,证明锦儿他根本没有死!他还活着!还活着!”

    发现那人的易容之后,萧乐便是这般猜测,但此刻听到容善这样说出来,仍是不免怔住了。

    她原以为属于林宴锦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现在,她才发现,面前这一具冰冷的身体并不是林宴锦的。那么,林宴锦现在究竟在哪里?既然他将这尸体易容成自己的样子,定然是已经安全逃出来了,但既然已经平安无事,他又为何不来找她?

    容善的大笑声之后,整个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默,萧乐心中有所猜测,便低垂下了双眸,容善笑声方止,又突地拍了自己轮椅的扶手一把,摇头道:“罢了,罢了。”

    萧乐咬了唇依旧没有言语,容絮却拧着双眉冷然道:“我去吩咐众人,无论如何,也要将容锦找回来。”

    “絮儿。”容善出声想要唤住容絮,但容絮神情冷硬,很快离开了房间,只余下萧乐和容善两人静默的待在屋中。隔了片刻,待到再也看不到容絮的背影时,容善才无奈苦笑了一声:“絮儿心中不甘哪。”

    “那么……容老爷你呢?”萧乐抬眸看着容善,轻轻问道:“容老爷你甘心就这样让宴锦……容锦逃避下去,你们父子再不相见吗?”

    容善脸上皱纹明显,他扯了扯唇角,恍惚道:“絮儿固执,锦儿其实也是固执,现在将他强行带回容家,他心中或许仍有芥蒂,更何况既然他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脱身,那么他便一定有办法让我们找不到他。”

    还未待萧乐回应,容善又道:“我们不如便在这里等着,等锦儿他自己想通或许就回来了。”

    “……我知道了。”萧乐颔首,转身离开房间。这日,他们将床上那作为林宴锦替身的遗体给小心埋葬了,之后容絮便开始派人寻找林宴锦的踪迹,而相比之下容善和萧乐却要安静许多,容善每日依照大夫嘱咐好好调养着自己的身体,在三个月之后,总算是恢复了体力,不再需要依靠轮椅代步。

    萧乐在见容善恢复之后,终于也向他和容絮告辞,离开了京城回到滁州萧家。

    她在离开容家之时,容絮曾经询问萧乐,难道当真放弃寻找林宴锦了,萧乐只是苦笑一声,道了一句自己未曾放弃,只是她想,有时候自己并不需要一直追随着林宴锦的脚步,去寻他,去找他,永远这般担心他。容善说得其实很对,待到他自己想通了,或许他就回来了。林宴锦自出生以后,便一直未曾得自由,幼时让容家保护着,不能走出小院,之后被人抓走,关在林家地下密室之中又是许多年。再然后,他来到了萧家,萧乐将他关在偏僻的小院当中。

    如今他不知去了何处,但总归是自由的。或许她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在他身旁,只需要等着他在累了以后,回来自己的身旁就够了。

    萧乐能够做出这般想法,其实也是在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之后,她开始认为,只要知道林宴锦还活着,她便已经十分满足了。

    。

    萧乐回到滁州,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般,萧乐依旧每日在书房中处理着萧家的大事小事,老管家萧妙时常会在萧乐的耳旁念叨着这些日子哪里又出了什么事,需要萧乐做些什么决断,萧乐专心应付着那些事情,在不知不觉间,便又到了春日。

    正是满城花开之际,看了一天的账簿,萧乐终于将其合上,小心的放回了书桌之上。

    房门之外又传来了急促脚步之声,一名丫鬟口中喊着“主子不好了不好了”又朝着屋里冲了过来,萧乐低笑一声,想着或许这是整个萧家的习惯,再也改不了了,便也不再去管它,只慢吞吞站起身来,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门外那名丫鬟终于也踏入了屋内,她喘息几声道:“主子,外面有人求见……也不肯说自己是什么人,只说一定要见主子你一面。”

    “嗯?”萧乐颇有些疑惑,犹豫片刻便道:“将他带入堂中吧。”

    “是。”丫鬟恭敬应下,转身离开了书房,萧乐随意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账本,转而到了大堂当中。丫鬟很快将人给带了进来,萧乐本以为不过一人,却没有想到来的竟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李素琴和杨复。萧乐稍稍怔了怔,她知道如今萧家已经同容家联手,而李家曾经与萧家势如水火,而他们既然是容家的对手,自然也就成了萧家的对手,按理说,李家的人是不会来萧家的才对。

    见到萧乐,李素琴眼中漾起些许笑意,似是感激似是欢喜,而杨复则目光一肃,朝着萧乐拱了拱手。

    萧乐回以一礼,目中疑惑,不知杨复和李素琴隔了那么久突然前来萧家,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见萧乐不说话,杨复顿了一顿,终于在李素琴的注视下开了口:“夫人,还请谅解方才我没有让人通报我的姓名,毕竟你也知道,现在李家和萧家已对立局面,若我报出了姓名,或许你便不愿再见我们二人了。”

    李复说出这番话来,语气十分恭谨,丝毫不见从前的傲慢态度,这让萧乐或多或少有了些惊诧,她颔首问道:“不知二位来萧家所为何事?”

    “道谢。”李素琴先杨复一步说了出来,“我们来这里,先是要谢过当初林公子……现在应该叫容公子了,我们二人得多谢他帮我们除了林宪昌。”

    李素琴的这句话,是萧乐万万没有料到的。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他们二人的确来找过林宴锦,说是要让林宴锦答应与他们一同对付林宪昌,只因为当初杨复在林家呆过一段时间,并在那时候曾经设计害过林宪昌,所以才会有如今的般局面。而萧乐记得,林宴锦当时并没有答应他们二人的请求,当时林宴锦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让他们离开。

    那么他们两人现在来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萧乐眼中透出几分疑惑,杨复解释道:“当时林公子并未答应我们,但在我们离开之后,他曾经差人给我们二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说的便是那一次在庆王府刺杀林宪昌的计划。”

    萧乐听罢沉默了下来,与从前一样,她并不知道林宴锦的这些计划,就连他是什么时候,差了什么人去回应的李家夫妇二人,她也是毫无知觉。

    “所以……你们也参与了那一次的计划?”萧乐明白了过来。

    听闻萧乐的猜想,李素琴与杨复苦笑对望一眼,这才由李素琴摇头道:“我们只道他要杀林宪昌,却不知道他连庆王也想要对付……庆王一事非同小可,所以我们二人一直等到了这个时候,才来同阿乐你道谢。”

    萧乐听出了他们话中的意思,却也想明白了他们话语外的意思:“你们来这里见我,并不只是为了道谢吧?”李家就算再感谢林宴锦,也不必亲自赶来说这句话,更何况他们现在的立场还是不同的。果然,听罢萧乐的话,李素琴面色微微一变,转而看向杨复,杨复低声朝萧乐道:“我们二人来这里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想要同萧家和容家谈谈,当初李家是惧怕于庆王的威慑,所以才会帮助庆王同容家和萧家作对的,但现在庆王已死,我们李家也没那么大野心,只想好好过下去,还希望……”

    “这些事情你应该找容家。”萧乐打断了他的话。

    杨复话语被人打断,也不着急,静静看着萧乐,一旁李素琴忍不住开口道:“容家那边现在还是容絮公子在管这些事情,容絮容大公子的脾气阿乐你也是知道的,这些事情要与他谈……根本没办法……”

    “我知道了。”萧乐颔首,又看了李素琴和杨复一眼,见他们姿态极低,低叹一声便道:“我替你们与容家老爷说说,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多谢。”李素琴连声道谢,杨复道谢完一声之后便拉着李素琴要往外面走了,而萧乐看着他们二人的身影,心中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在他们踏出房门的时候将其叫住了:“你们既然知道宴锦的计划,那么……是不是也知道现在宴锦究竟在哪里?”

    听到萧乐的话,杨复和李素琴都停住了脚步。

    回转身来,李素琴苦笑一声道:“我们若是知道他在哪里,便应该直接去找他道谢了。”

    听到林素琴的话,萧乐心中暗暗一叹,她原本已经忍了那么久了,却没有想到自己还是忍不住去探问林宴锦的所在。她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要问的了,李素琴轻轻颔首正要离开,却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与杨复停住脚步低声交谈片刻,她道:“有件事情我本不该说,但你答应了在容絮的面前替我们李家说情,作为回报,我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吧。”

    萧乐疑惑皱眉,李素琴缓缓道:“先前我与你说过,在京城的时候,我们来找林公子帮忙对付林宪昌时,林公子并未当场答应我们,而在事后他才特地遣人给我们送来了信,信中的内容你都知道了,而那送信的人替林公子解释说他是怕林宪昌和庆王府的人有所察觉,所以才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不错,你说过。”萧乐应了一声,却不明白她要说的话究竟是什么。

    萧乐心中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李素琴接着道:“当时替林公子传信的是一名三四十岁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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