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且——框且——
车厢内这时很安静,只剩下了火车开动时带来的那种节奏感。
框且框且——
那种声音一直延续到通向恐山的方向,很容易让人入睡而又很容易让人想起远方。
从车窗外望去,这时的夜色显得有些昏暗,楚梵音的眉眼低低地垂着,亚麻色的刘海从额前洒下来,显得有些无力。
她记得从前也有一个这样的夜晚,也有着一个这样安静的夜晚,这样一个有些让人无力的夜晚……
记得那一夜无风,更没有星星,有的只有那些她看不见的东西,把她们的世界搅的没有一丝的光亮。
她讨厌看着那些存在着,她却看不到的东西将她的一切给破坏,她讨厌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讨厌手心间握的很紧,讨厌看到楚卿晨带着受到的伤,然后安慰她,没有关系。
“小音,不要难过,真的没有关系的。”记得那个时候年仅八岁的楚卿晨,是那样的依赖她,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的身上染上了血红的颜色,然后有些虚弱地告诉她,不要难过没有关系。
即使那时已经打遍片区无敌手的她,面对这样的一切,竟然没有一丝反抗之力,那些东西看不见,听不见,更加的摸不到碰不着。只能任凭那些东西硬生生地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啊,伤害对自己重要的人。
痛的有些难过,她温热了眼眶,却紧紧咬住下唇,背对着身上沾满了血的楚卿晨,唇抿的很紧很紧。
那是楚梵音第一次那样痛恨过自己的无力,是那样地讨厌着不能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的感觉。
依稀记得楚卿晨面对着那些鬼怪时,紧紧地抓着她右臂的手,还有那猛然睁大的瞳孔,变得一点血色也没有的脸为了让她不要担心,还努力的保持面部的平静。
虽然不太清楚那些东西,但是楚梵音明白,楚卿晨的有着很强的灵力,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的他,随时都可能成为妖怪一餐晚饭。
楚梵音闭着眼睛,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她觉得也许那样的月色并不适合她去遥望。
无论如何,解决诅咒,不再让学生和老师,因为这件和他们无关的事情受到诅咒,才是现在最需要做的。
只是不知道这一去的结果是怎么样,十年前的她没有超越那些让能力,十年之后,即使她付出了远远高出一般人的努力,依旧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影子。
但作为一名老师,保护学生是她应该做的,而等到这件事情完结之后,再把学生统统抓回来吧。
想到这里,楚梵音的嘴角微微地往上勾了勾。
嗯,前几天收到了小侦探柯南的监护人阿笠博士送来的请假条,柯南同学可以暂时先放放吧。
她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座位边上的桌面,而正在这时本来安静地车厢开始骚动了起来。
先前安静地车厢,因为鬼怪们的讨论开始变得有些骚乱。
“咯咯咯咯,奈良亚久那个阴阳师说了,只要能够诅咒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那么他可以将自己的性命和所有的灵力都贡献出来。”
“呵呵,那个奈良亚久可真是想的太好了,让我们出那么多的力,就想用那点点灵力来补充,我看还是大家一起直接瓜分了他比较好。”
“哈哈,原来这样想的人很多啊,不过听说很多的妖怪和孤鬼已经聚集到了,恐山最高处的院子里,不知道那个奈良亚久是不是真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不然估计是没有救了吧。”
“嘻嘻嘻嘻,怎么可能,蚂蚁众多绞死象啊,奈良亚久这回可死定了。不知道等到我们到了的时候,还能不能分上一杯羹。”
……
鬼怪的声音悉悉索索地飘进了楚梵音的耳朵里,她的脸色在刹那间就变了,了解过一些关于灵异的基本常识的她明白,下出去的诅咒只有下咒人本人能够解开。
如果奈良亚久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情,那么所有的诅咒则会变成无法解开的死结……
想到这里,楚梵音的眉头再一度深深地锁了起来。
吧嗒——
通到恐山的列车在这个时候到了站,火车的车厢被列车员打了开来。然后一大堆白色的雾团蜂拥而出。
楚梵音白了白脸色,连忙站起身子,跟了上去。
恐山最高处的院子里么……
楚梵音望了望那条直接可以通向恐山的大道,一咬牙,追了上去。
无论如何,一定要赶上啊!
第十九话 踏上寻找的旅途
战场。
巨大的鬼怪雾团与被操使着的式神战在了一起,而红色式神在战斗的时候还兼顾着身后那个受了伤的长发青年。
大概是因为隔得比较远原因,楚梵音并没有真正看清那个青年长得什么样。
只是注意到,在他们的四方,依旧有着更多的雾团在不断的涌来,一批又一批,从不间断。
那个右肩受了伤的青年,不仅要用符咒支援着前面战斗着的式神,更是要消灭这来自后方较小的鬼怪雾团。然而在他们手忙脚乱之间,一个小小的雾团竟然从大雾团的身后涌了出来。然后直直地向地向那个青年压了过来。
看到这里,楚梵音微微地抽了一口凉气,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挡在了那个青年的身侧,并抽出了平时隐藏在了衣间的教鞭,一个横劈,将突然靠近的白雾团劈成了两半。
她的动作流利而又干脆,亚麻色的短发在这有些诡异的夜风中,被吹得飘动从而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但是她的身体却是笔直地挺着,只有那银白色的教鞭在她的手中放射出盈盈的光辉。
“你是谁?”身后人的声音的声音带着点微微地震惊,低低地附着点受了伤的无力,可楚梵音只是一个横扫又再次劈开了身侧的一个白雾团,然后别了别眼,才看向了边上那个长发青年,却在看见的那一瞬间,惊住了。
这并不是说那个青年长得有多么的好看,虽然说那个青年很秀气,但楚梵音看呆了的原因却是因为太相像了。
那一摸一样的容颜,实在是太太像了。
在楚梵音眼前的这个青年,几乎是有着和那个再幻境中的少女一样的容颜,那有些羸弱感的容颜却很清秀的容颜。
那样相像的容颜,让楚梵音在瞬间下下了定义。
绝对错不了的,这个受了伤的青年,便是那个变成了白雾团的美惠子的哥哥……
奈良亚久。
楚梵音恍然地回过神,伸出了银白色的教鞭在低档了下,却被那个雾团带离了战场。
又一个雾团向楚梵音冲来,那举起的巨大手臂,几乎是让楚梵音纤细的身子在那手臂下隐去了。
楚梵音的银色教鞭被她连连举起,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切割着那个巨手,然后深深地插入那手中,可却没有什么更大的伤害造成。
她飞快的跳跃,越过那个雾团的肩部,然后狠狠地用教鞭扫过鬼怪雾团的肩部,那一下,巨大的裂痕在鬼怪的肩部蔓开来。
可还没有等到她给那个鬼怪最后一击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了。
那个巨大的鬼怪融合了边上的小雾团,让那条伤痕在瞬间消失了……
楚梵音背过身,准备再一次攻击,可却被重重地击飞了出去,剧痛在那一刻横漫了她的神经,口腔在飞出去的那一瞬间被咬破了。但是她只是将那口带着腥气的血液狠狠地咽下,然后咬了咬下唇再一次的爬了起来,脊背依旧挺得很直。
她再一次地挡在了奈良亚久的身边,丝毫没有退让。
从小到大楚梵音都有着一股韧劲,那便是无论倒下多少次,她都会再次站起来。
望着那个怪物,楚梵音的再一次将教鞭举在了胸前,然后对着靠近的怪物一个横劈,将鬼怪的爪子劈下了一个手指。
但怪物后退了两步碰地倒了下去,然后有些踉跄着想要爬起来,而在这个空头,楚梵音刚想回过头回答奈良亚久的话,却发现。
偏偏就在那一瞬间,赶到的白雾团纷纷地涌入了那个巨大的雾团中,让那个白雾团变得更加的巨大,变得巨大的雾团在刹那间穿透了红色式神的身体,
并且,将奈良亚久的身体……
穿透。
红色的血液在那似乎是很短又很长的时间内,喷溅在了楚梵音的脸上,她睁大了眼睛,本能地出手挡了一下那喷溅出来的血液。
但在没有握紧的指缝间,她看到了一滴血从哪个细小的缝中穿越,然后射到了她微微放射着的眼间。
楚梵音有些僵硬,在恍恍惚惚之间,她只记得她用手带着几滴被喷溅上血液的手,接住了那个被白雾团从肺部贯穿了的青年。温热的血液透过衣服慢慢地浸湿了楚梵音白色的衬衫,她的眼神有些呆愣,微微地透出些迷茫。
当她还在迷茫之中的时候,那带着奇异纹路的银色教鞭。被楚梵音绕了一个方向,然后很惊人地地挡在了白雾团再次伸出的巨大手臂上,带出了金属摩擦后才会起的火花。
让人不敢置信的是,那么细小的一根似乎一折就断的教鞭,居然挡住了那个在月光下投出大片阴影的鬼怪。
只见她的右手微微一斜,那个莹白的光昏在月下极其缓慢地晃了一个圈,只听:
碰碰两声。
那个鬼怪巨大的手臂便被切成了两块,落在了她身边的地面上,带起了点点的尘烟。
鬼怪似乎是吃了一惊,然后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但比起鬼怪来说更加吃惊的是楚梵音,她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挥了挥自己手上的教鞭,然后呆住了。
她望了望支在她身上的奈良亚久,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个在雪地中,一直阻挠着她却不忍心真正伤害她的少女。
“喂,美惠子她……”楚梵音的声音在月光下有些清冷,她望着这个血液几乎全部跑到身体外边来的奈良亚久,喉头有些哽住。
奈良亚久的血依旧是不停的往外涌着,楚梵音环着他却有些无力。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那个脸色很白净的奈良,几乎只剩下了喘息着的力气。她的手上都是粘糊糊的液体,就算楚梵音没有看,也知道那些液体是红色的。
奈良亚久的发丝透过两鬓有些散乱地垂在颈间,似乎是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他却用手抓住了楚梵音的手臂,然后一点一点地抬起了头,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声音。
楚梵音却望见了,那个看起来羸弱的奈良亚久,他即使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也问出的话语。
【妹妹她……她好不好……】
奈良亚久的指节很细,白净白净的,可在这个时候只剩下了软绵绵的感觉,是啊,即使是这样,他依旧是抓着楚梵音的手臂,问出口。楚梵音抿着嘴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只感觉到双臂上传来的一阵阵有些让她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沉默了一会。
而他的手依旧是紧紧抓着她没有放开,似乎是用着最后的力气,抓着她的手,然后抬起了那和美惠子一样黝黑黝黑但却很干净的眼,盛满了期盼的眼神望着楚梵音,有些悲凉又有些恳求。
【她……好么……】
似乎是很难受,他微微地咳了咳,血沫却从他的口中涌出。
楚梵音的心似乎软了,她别过了头,不忍心去看。
美惠子她没有了一切,就连自己的孩子也看不到,
她是抱着对孩子的愧疚,守在那片冰天雪地里啊……
楚梵音抿了抿嘴,只是在那一会儿,白色的怪物已经重新神长出了巨大的手臂,向楚梵音的方向继续进攻。
她咬了咬下唇,阻止了眼睛内液体在滚动,她的身上黏黏稠稠的是血,但她却是再一次将面前的怪物击退。
“她很好,很好。”楚梵音闭了闭眼,然后开口说道。
“真的很好恨好。”
她说谎了……
望着面前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的奈良亚久,她握紧了手心。
【美惠子……】
奈良亚久的神态有些安祥,他细细的指节一点一点地似乎失去了力气,松开了,像是完成了一切之后倒了下去。在楚梵音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奈良亚久刚恢复了的式神,将他带走了……
楚梵音伸出手,却又缩了缩,最终只是仿佛没有意识地看着这个很干净的人,离开了。
天空中落下了一片雪,楚梵音的目光愣愣地望着那片雪坠落地面。
“梵音。”一双手从身后环过楚梵音的身子,然后将她锁在了怀里,极其温和的声音从上边传来:“你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我知道。”楚梵音掩了掩眉眼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他的纤长的手:“只是有个地方有些难过。”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上面的声音温温润润的,比春水还要柔和。
楚卿晨望着楚梵音有些落寞的脸,话语极其的温和。他的眉眼柔和的向下婉着,眉眼间有着一股心痛,他轻轻地拍了拍楚梵音的脊背,心间有些酸酸涩涩的,她还是难过了……
他的眉眼又垂了垂,干净的白衬衣被血迹染红了,但是他的目光却极其的温和:“小音,不要难过。”
“不要难过了……”他轻轻地摸了摸楚梵音的脑袋,然后有些叹息地问道:“破解这个诅咒需要麻仓叶王或安倍晴明的咒,但也许会有意外发生,所以需要一个个的去看看,你选择先去见哪一个?”
他的眼触到了楚梵音的眉间,那颗代表着诅咒含义的黑痣上,然后一阵瑟缩着的疼痛在微微地蔓延,恍惚之间他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月亮有些冰冷的夜里,他也是这样对着她说的:
“小音,不要难过……”
那时的他也是用着这句话,来安慰着他面前的那个少女,那个脊背永远挺得很直的少女。
风轻轻地吹过,他低下头对楚梵音交代道——
……
“小晨,要叫妈妈。”在皎洁的月光下,那个楚梵音轻轻地转过身,伸出食指在少年的额头轻轻地弹了一下,然后过了很久才在少年有些错愕的目光下说出了另一句话:“不过这次就算了吧。”
少年浅浅地勾了勾嘴角,路出了颊边小小的隐约显现着的酒窝,有些羞涩地开口:“嗯。”
橘红色的光泽通过少年的手指,点在了楚梵音的额间,少年微笑着开口:“路上小心。”
少年接住了楚梵音软软地瘫下来的身体,心疼地看了看那些还在往外冒着血的伤口,风轻轻地吹过,带起了少年柔软的发,少年的目光,比春水还柔和地凝聚在了怀里人的身上。
“小音……”温润地话语带起了浅浅的酒窝,风缓缓地吹着。
第二十话 她是他的老师
她轻轻地眨了眨眼,却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
“拜托您转告给秋季大人,请她务必答应这个请求。”一道低低的男声从隔了几层帘子外传来,与其说是请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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