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凌云霄- 第167部分

　　　　“多久？没多久，半年吧。”

　　　　当马车缓缓停在永临巷，那座院落门前时，小霸王吴刚马上现身出来。刚要出言让马车离开，却看着赶车的中年人愣了愣，随即倒身下拜。

　　　　“吴刚叩见少爷。”

　　　　吴峥真没想到吴刚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

　　　　“四哥，都说过多少次了，以后切不可如此。”

　　　　“咦，难道是哪里出了纰漏吗？”

　　　　这让莫紫十分不解，也十分的不服气。不过，也只是嘴里随便咕哝了一声而已。

　　　　因随行的四个女孩子吴刚只是见过莫紫一次，可如今也是化了妆，哪里还认得出来，只好躬身先把众人让进院子里。

　　　　虽然没有认出吴峥来，可是从吴刚表现出来的恭谨态度上，闻声走出客厅的擎天柱井柏然还是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吴公子？”

　　　　“吴峥见过井前辈，前辈辛苦。”

　　　　“公子请厅内叙话。”

　　　　“前辈请。”

　　　　说着，又转头吩咐吴刚道：“四哥，请四位小姐到后院梳洗。”

　　　　“是，少爷，各位小姐请。”

　　　　来到客厅，吴峥先是把脸上的易容术卸掉，这才在井柏然的推让下，走到主位上坐下来。因没看见烟波钓叟姚鼐和活阎罗莫问天，吴峥不由问道：“前辈，姚前辈和莫前辈呢？”

　　　　“两位都到街上去了。因最近又有不少难民闻讯而来，城中人满为患，而我们的人手又少，不得不全员出动轮流前去维持秩序。”

　　　　“前辈，听闻最近附近州府的军兵有些异动，可是真的？”

　　　　“不假，这两天的形势更加紧迫。据探马来报，大周朝廷由江宁府调来的三万人马，距离临山已经不足三十里了。”

　　　　“还有呢？”

　　　　“西边的冀州府，东面的兖州府都有人马正在赶来，三处人马不下十万。”

　　　　“看来贾奕是沉不住气了。”

　　　　“呵呵，换谁也难以沉得住气。毕竟临山地处要冲，若是不把临山夺下来，等于把整个中原大地拦腰截断，贾奕能受得了吗？”

　　　　两人正说着话，宁小坤突然走了进来。

　　　　先是向井柏然深施一礼，随即抬头看着吴峥。看她那泫然欲泣，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定是刚才在后院从莫紫等人那里听说了自己曾经夜闯宁府的事情。只是没看到宁小倩，吴峥不由有些疑惑。

　　　　“小坤姐姐，小倩姐呢？”

　　　　“姐姐到街上轮值去了。”

　　　　“吴公子，你们谈，回头大家聚齐了再好好商议当前的形势吧。”

　　　　说着，井柏然便把客厅让给了吴峥和宁小坤。

　　　　“你找到后花园的地窖了吗？”

　　　　见吴峥摇头，宁小坤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小坤姐不哭，这笔账我们一定会和他们算清的。”

　　　　“大伯父和天赐哥都还好吗？”

　　　　哽咽声中，宁小坤还是没忘记询问一下宁云冲和宁天赐的消息。显然，临山和并州那边不时有消息来往，宁小坤已经知道了宁云冲和宁天赐被吴峥所救的事实。

　　　　“小坤姐无需挂心，大舅父和二表哥现在都很好。”

　　　　“谢谢你。我能去并州看看伯父和二哥吗？”

　　　　宁小坤一边屈膝向吴峥行礼，表达她对吴峥救了大伯父和二哥的谢意，一边问道。

　　　　“过几天吧，过几天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说了一会发生在京城那天夜里夜闯宁府的经历，时间也到了正午，在外面轮值的宁小倩也回来了。

　　　　突然看到吴峥，宁小倩先是一愣，随即也差点流下眼泪来。虽然她还不知道发生在京城的事，可是却已经知道了大伯父宁云冲和二哥宁天赐的事。所以，这眼眶中的泪水既有对伯父和二哥的思念，也有对吴峥的思念和感激。

　　　　“小倩姐辛苦了，先到后院见见云岚和莫紫众人吧。”

　　　　没敢和吴峥说话，是怕眼中的泪水会忍不住落下来，宁小倩点点头，急忙转身与宁小坤到后院去了。

　　　　吴峥也走出客厅，本想去看看罗旭东，不料却扑了个空。听到吴刚的解释，吴峥心中才释然。原来他女儿女婿一家也来到了临山，因这处院落过于拥挤，所以被时常前来探望的罗依依，给接到了隋兴叔叔家住去了。

　　　　“四哥，啥时候和你们的喜酒？”

　　　　看到远处的甄玉儿，吴峥十分认真地问了吴刚一句。

　　　　吴刚脸色一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少爷，这事还要经过双方父母的同意才成。”

　　　　“嗨，早知道如此，这次去顺天就该对甄叔叔提提这事了。”

　　　　甄玉儿应该是听到了这句话，急忙走过来，也顾不上那一脸的红晕了。

　　　　“少爷，奴家家里都好吗？”

　　　　“都好。而且顺天城也如临山一样，不见丝毫动荡。”

　　　　并没有告诉甄玉儿青莲生病的事，当然也没提及为何会去甄府。

　　　　甄玉儿自然也知道，以她这敏感的身份，很多事情是不能随便问的。

　　　　“四哥这些日子一直没回去吗？”

　　　　“没有，因人手不足，本来我是要求参加轮值的，可是小姐说家里也需要有人照料，所以就把我和玉儿留下来看家。”

　三百九十八　议军情姐妹情定

　　　　来到后院，吴峥首先要见的人当然是彩凤公主顾鸾。对于这位自己两次三番冒死救下来的公主，吴峥还真说不好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

　　　　“学生吴峥拜见公主殿下。”

　　　　来到那间宽大的，属于自己的房间，吴峥抱拳躬身向顾鸾行礼。可是，久久没有听到顾鸾的动静，吴峥不由疑惑地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的顾柔早已潸然泪下，没有低头，也没有躲闪吴峥的目光。就那样怔怔地看了吴峥一会，身体突然前倾，一下就扑进了吴峥的怀里。

　　　　说“扑”也许不大恰当，应该是顾鸾整个倒过来，而吴峥被迫张开怀抱把她接住了。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吴峥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顾鸾的心思却又不是吴峥能够猜得到的。

　　　　“是我欠你的，还是上辈子你欠我的？”

　　　　良久，吴峥才听到怀里的顾鸾，哽哽咽咽说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不欠我的，我也……。”

　　　　刚要说“我也不欠你的”，却又觉得这话不合时宜，吴峥急忙改口道：“该是我欠你的。”

　　　　“你欠我什么？什么时候欠下的？”

　　　　已经和铁凝之间有过卿卿我我经历的吴峥，也算是个过来人。一听顾鸾这话，完全就是情窦已开的少女和情郎之间才会说的。联想自己在卧云寺前重伤之后，听到的顾鸾那句“绝不独活”的话，以及回到欧阳琴心小木屋中，一天一夜衣不解带服侍自己的经历，吴峥知道，怀里的顾鸾已经彻底进入了角色，甚至没有给自己选择的余地。

　　　　“欠你三条命啊。让我想想，应该是上辈子、上上辈子和上上上辈子欠下的。”

　　　　半真半假的一句话，终于让怀中的玉人抬起了头。那张梨花带雨般的俏脸上既有娇羞，也有喜悦。尤其是那双近在咫尺的红唇，让曾经尝过滋味的吴峥几近把持不住了。

　　　　见顾鸾轻轻闪动了几下长长的睫毛，随即含羞缓缓闭上了双眼。吴峥如同被吸引着一样，双唇重重地印在了眼前娇艳欲滴的唇瓣上。

　　　　…………

　　　　“公子见过顾柔姐姐了？”

　　　　“是的，是在孝义县县城。”

　　　　“顾柔姐姐现在在哪？”

　　　　依依不舍的顾鸾从吴峥怀里抬起头，经刚才一番耳鬓厮磨，脸上的红晕甚至把耳轮都染红了。

　　　　“留在并州城，这今天就应该有消息传过来了。鸾儿？”

　　　　“嗯。”

　　　　“苦了你了。”

　　　　“不苦，只要一想到你，就什么都不觉的了。”

　　　　动情之后的顾鸾更加迷人，吴峥忍不住再一次低下了头。

　　　　“嗯——，公子。”

　　　　“鸾儿。”

　　　　“抱紧我。”

　　　　从人见人敬的金枝玉叶，突然变成孤身一人，而且还不得不隐姓埋名。曾经独自逃命漂泊的吴峥，当然理解顾鸾心中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因说好了人聚齐后要商量临山的军情，所以两人并没有缠绵太久。

　　　　“我的脸还红吗？”

　　　　已经用凉水浸湿好几次了，顾鸾还是感觉脸上烫烫的。

　　　　“好多了，没事的，鸾儿。”

　　　　顾鸾看着吴峥，低眉垂首，用牙齿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带着一脸红晕走出了房间。

　　　　“少爷，小姐，人都到齐了。”

　　　　见吴刚早就等候在外面，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在，顾鸾下意识加快了脚步。

　　　　议事时间很长，毕竟牵涉临山城的存亡，牵涉满城数十万百姓的性命，所以众人不得不谨慎再谨慎。

　　　　除了擎天柱井柏然、烟波钓叟姚鼐、活阎罗莫问天、彩凤公主顾鸾、逍遥王吴峥五人外，还特意把云岚叫了过去。因为接下来即将爆发的守卫临山的大战，极有可能要由云岚唱主角了。

　　　　议事一直持续到日落十分，晚饭时，吴刚特意为吴峥的归来置办了一场丰盛的洗尘宴。

　　　　席间，吴峥坚持把吴刚也拉上桌。前院客厅是吴峥、姚鼐、莫问天、井柏然。后院人就多了，顾鸾、云岚、翟素丽、莫紫、欧阳琴心、宁小倩、宁小坤、甄玉儿。

　　　　酒宴直吃到戌时末亥时初才算结束。以顾鸾的意思是要把房间让给吴峥，可吴峥坚决不同意，最后因为房间较少，顾鸾只好把莫紫和欧阳琴心叫过去，三人共住一个房间。

　　　　酒后在院子里散步的吴峥，抬头见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远处的天边甚至传来隐约的闪电亮光。回头之间宁小倩姐妹俩也站在房门口抬头看天，吴峥抬脚就走了过去。

　　　　回来后，除了午饭前短暂的接触外，还一直没来得及与姐妹俩详谈。

　　　　“弟弟进来说话吧。”

　　　　宁小倩打开房门把吴峥让进了屋子里，宁小坤随后走进来，并顺手把门关了过去。

　　　　“这里的蚊子真多。”

　　　　宁小坤的话不假，临山这地方已经接近南方，比起京城来要潮湿得多，自然夏天的蚊虫也要多些。

　　　　“姐姐怎么没挂蚊帐？”

　　　　“挂了，总感觉闷得慌，所以就取下来了。”

　　　　正说着呢，外面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亮光，随即一道惊雷从天而落，别说宁氏姊妹了，就是吴峥也感觉心口一震。

　　　　“妈呀——！”

　　　　口中惊叫一声，宁小坤一头就钻进了宁小倩的怀里。

　　　　“呵呵，妹妹从小就怕打雷。”

　　　　没有了父母家人，宁小倩更像一位知疼知热的大姐姐了。

　　　　“哦，对了，弟弟，姑母留在东跨院的红木盒我们没能保存好，不过里面的长命锁和手镯给你带来了。”

　　　　听到宁小倩的话，怀里的宁小坤抬头瞪了她一眼，才不甘不愿地走过去，从床头的枕头下面摸出来那只翠绿色的手镯，和纯金的长命锁。在交给吴峥之前，宁小坤再一次恋恋不舍地看了两眼。

　　　　吴峥接过去，拿在手中翻看了两眼，随即抬头问宁小坤：“姐姐喜欢吗？”

　　　　“喜欢。”

　　　　宁小坤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回答了一句。

　　　　“既然喜欢，就送给姐姐吧。”

　　　　“不是，这不是姑母要留给，留给弟弟未来的……。”

　　　　“是的，母亲是要留给未来的儿媳。难道姐姐不愿意吗？”

　三百九十九　惊雷阵阵炼真魂

　　　　说到这里，见吴峥含笑轻轻点头，宁小坤便什么都明白了。可是

　　　　恍惚间又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领会错了，便转头去看宁小倩。见姐姐也正含笑向自己点头，这才红着脸低着头，慢慢往前蹭了半步，缓缓抬起左手，把皓腕伸到了吴峥眼前。

　　　　做梦都没想到，吴峥会把这只羡慕了许久的手镯戴在自己手上的宁小坤，顿时脸红心跳，用右手紧紧握住戴在左手腕上的手镯，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小倩姐，母亲只留下一只手镯，长命锁行吗？”

　　　　“嗯。”

　　　　就算平时再大方，此时的宁小倩也同样羞得面红耳赤，语声低得，也只有吴峥这样的修为才能听的到。

　　　　在宁小倩和宁小坤火热而又羞涩的注视下，告辞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腿坐在床上，吴峥一时也是难以入定修炼。

　　　　既然顾鸾公主那里已经答应了，又何必把两位表姐拒之门外呢？早在金陵城端掉隐匿在凌府密室中的暗神组织丙堂时，姐妹俩就已经表明了心迹。只是当时有外公外婆，还有二舅父舅母在，吴峥当然不会擅作主张。再说，那时候刚刚与铁凝定亲，本就一直在心里纠结云岚的事情该如何处理，吴峥哪里还会主动招惹这对姐妹花呢？

　　　　如今，面对同样是失去亲人的两位表姐，吴峥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她们心中对自己的情义了。

　　　　咔嚓，轰隆隆。

　　　　又是一道耀眼闪电，一道震耳欲聋，直让人心跳的惊雷响过。吴峥却突然感觉自己的神魂又有要离体而出的迹象。没有刻意去阻止，虽然吴峥一直还没弄清楚上次在太白峰药池中，神隐鞠隐神魂侵入自己脑海中所说的那句话，——“难道，难道你因祸得福，经历了天雷炼魄，从而练就成为了阳神”的意思。可是吴峥已经认定，自己的神魂经历天雷的洗礼，练就为阳神绝非坏事。所以，任凭自己的神魂再次离体而出，并飘到了正在电闪雷鸣的临山城半空中。

　　　　每一道闪电和天雷落下，吴峥都能感觉到一阵心悸，一阵灼烧之痛。而那种痛楚，却不是吴峥能够用言语描绘得出的。

　　　　明显感觉到，每经历一道天雷的洗礼，自己的神魂就会缩小一点。不过，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虚弱，反而变得更加凝实，更加神采奕奕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雷炼魄吗？”

　　　　吴峥以前也曾从典籍中看到过，有关人的神魂离体的故事。只是那些相关的描述，看起来更像是梦游。或者说是神魂的无意识游荡，与目前自己的情况完全不同。而且，所有典籍中的描述都说，人的神魂最惧怕天雷，即便能够做到魂游天外，也绝对不能在雷雨天轻易尝试。否则，轻则神魂遭受重创，即便回到体内，人也会变得痴痴傻傻；重则神魂干脆被天雷击散，以至于身死道消。

　　　　“为什么自己的神魂不惧天雷呢？会不会与自己彻底打通大周天有关？”

　　　　一边思考着这个一时半会肯定弄不明白的问题，一边忍受着天雷对神魂的洗礼而带来的灼烧感。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终于云消雨散，漫天的星斗再次出现在深邃的天幕上。心情变得无比舒畅，下意识伸手舒腰的吴峥，突然被来自自己神魂的变化惊呆了。

　　　　神魂竟然长出了胳膊腿！

　　　　回视自己，完全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吴峥，正凭虚而立于临山城的半空中。更让吴峥感到惊讶的，还是接下来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天地灵气。

　　　　平时练功的时候，吴峥虽然也能感觉到天地灵气的存在，却从未如现在这般真切过，如现在这般浓郁过。

　　　　就如同一个行走在沙漠之中，干渴至极的孩子突然遇到了甘泉，吴峥仅有半尺高矮的神魂，大口大口地吞噬着浓郁的天地灵气。不只是口鼻在吸收，甚至小小的神魂周身都在吸收天地灵气。

　　　　直到吴峥的神魂感觉到，如同吃多了的饱胀感后，这才停下来。抬头见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吴峥心念一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