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醒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正走进来的这位四十多岁,手里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浓浓草药香的中年人救了自己。
“谢谢大叔的救命之恩。”
“呵呵,不用那么客气,能醒过来就好。”
说着走到床边,伸手到吴峥脖子下,把他扶起来坐好。
“试试能不能拿住碗自己喝?”
一听就知道,昏迷时,一直是眼前的大叔一口口喂给自己喝的。吴峥急忙伸出手接过药碗,仰头咕咚咕咚把碗里的草药汤喝了个干净。
“大叔,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两天两夜吧。对了,你是不是从山顶的断崖上摔下来的?”
见吴峥点了点头,中年大叔很是稀奇地说:
“小哥的命可真大。那处断崖我们当地人都称之为落魂崖,只要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几乎没有谁能够活命。所以每年总有那么几个,走投无路,或者想不开的人,选择去跳落魂崖。”
这可是吴峥没有想到的,再说当时爬上山顶,因为被那三人追得急,压根就没有发现那处断崖。只是在借助掌力弹起来时才发现,不过那时候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小哥不仅命大,身体也结实得很,虽然五脏六腑被震伤了,可是四肢都没落下大毛病,只是断了两根肋骨。”
随即,中年人又问起吴峥的年龄,姓名,哪里人,何以会从落魂崖掉了下来等等。
吴峥只好有真有假一一进行回答。
“大叔,我是临山府人,今年十四岁了。一个月前到顺天城投奔亲戚不着,又没有了返回的盘缠,所以想到山里捉几只野兔野鸡什么的,好拿去换钱。不想在追一只野兔时,由于不了解地形,才失足掉了下去。”
说完,吴峥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早晨用两只野兔两只野鸡换来的一两多碎银子,递向中年大叔,并满是歉意地说:
“大叔,这是前两天我卖野兔和野鸡得到的,身上就这么多了。”
“你这孩子,大叔要是贪图你的银钱,当时搜搜身干脆走开多省事啊?!”
一句话说的吴峥脸上讪讪的,真不知该怎么说了,只好把碎银子随手放到了身上盖着的被子上。
接下来,吴峥知道了救自己的大叔姓陈,单名一个亮字。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陈聪已经结婚,并分出去另过了。小儿子陈敏今年和吴峥同岁,今天随母亲赶集,差不多要到下午才回来。
虽然身上只是断了两根肋骨,毕竟是被震伤了五脏六腑。即便吴峥醒来的当天就能下床活动,却不能坚持多久。拄着一根木棍走不上几十步,就会疼得浑身冷汗津津,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等到傍晚,吴峥也见到了陈亮大叔的妻子,和小儿子陈敏。
“谢谢大神,谢谢陈敏哥哥。”
自然免不了要向二人道谢。
“你能醒过来就好,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去那个鬼地方了。”
陈敏也凑上来,围着吴峥转了半圈说:
“看样子是要比我小点。”
“呵呵,你们同岁,只是不知谁的生日大些。”
听到这里,吴峥开口就说:
“大叔,我是四月生人。”
“那还是敏儿大点。”
陈敏抢过话头说:
“我三月三生人,和轩辕黄帝同一天的生日。”
一句话,把吴峥三人都逗笑了。
第八十六章 突发奇想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吴峥不仅仅是肋骨断了两根,更严重的是五脏六腑被震伤了。若是正常人,可不是百天能够养好的。
尽管吴峥的身体由于习练了凌霄九式,以及可以修炼出体内真炁的凌云步法,要优于正常人,可是没有七八十天也是休想恢复到之前的正常状态。
只是,吴峥一是不想给陈家带来太多麻烦,二是心里惦记着被扔在博野城客栈中,生死不明的铁凝,可以说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为了能尽快好起来,几乎天天都要运动到自己身体所能够承受的极限。
“吴峥,可千万不要强行活动,不然容易加重五脏六腑的伤势,反而好得会更慢。”
不仅陈亮如此劝他,就是大婶,还有陈敏,只要看见吴峥又强行锻炼,无不出言阻止。
“大叔,大婶,陈敏哥哥,我心里有数,小心着呢。”
这话哪里瞒得了陈亮的眼睛,不看别的,只看吴峥每次都要运动到浑身被冷汗湿透才会停下来,陈亮就清楚那是到了体力能够承受的极限了。不过,每次劝说的结果都一样,陈亮也就干脆不再说什么,随吴峥折腾去了。
在心里,陈亮倒是十分欣赏眼前这个和自己小儿子同岁的异乡少年,别说是陈敏了,就是比陈敏强许多的孩子,也不会有如此毅力。
时间转眼就过去半个月,每天都会因为拼尽全力活动身体,身上的衣服总是被汗水湿透三四次,反而给陈家大婶带来麻烦,所以吴峥便把锻炼的时间尽量放到了夜里。
毕竟季节已是夏天,夜里锻炼到身体的极限后,趁便在村头的小溪中洗干净衣服,拿回来凉在自己居住的小屋门口,早晨起来刚好可以穿。
如此周而复始,却让吴峥意外发现了凌云步法又一个奇异之处。那就是,即便身体不动,而只是在脑海里回忆那已经学会的前九十个凌乱脚印的轨迹,就能够修炼体内经脉中的真炁。
最初的几天,吴峥停下来休息时,不是想想凌霄九式的功法口诀,就是默想凌云步法中已经学会的前九十个脚印的运行轨迹。许是因为体内真炁增加的量每次都非常少,所以并没有注意。
等到近一个月后,吴峥突然感觉平时蛰伏于下丹田气海穴中的那缕真炁,竟然比坠崖前多出来近三成。惊喜之余,吴峥很快就想到,一定是因为总时时默想凌云步法所致,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原因。
一旦发现之后,吴峥更加得空就会在脑子里默想凌云步法中凌乱脚印的运行轨迹。
自从上次夜探柳府,逃出顺天城,在城东的荒野中习练到了凌云步法第九十步之后,一直再没时间继续尝试。直到救出铁凝,甩脱吴淦和柳史青,两人离开凤仙镇后,吴峥才又有了尝试的机会。
可是让吴峥失望的是,再也没有出现上一次的情况,总是止步于第九十步,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迈出半步。
而且,如果强行去猜测第九十一步的运行轨迹时,便会再次出现,在铜锣城内隋兴租赁的小院子里,初次看凌云步法时的症状:头晕目眩,胸口憋闷不已,几近于窒息。
接连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吴峥只能垂头丧气地放弃继续尝试。从此,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吴峥,说什么也想不明白,何以上次就可以由第三步开始顺利达到第九十步,现在怎么就不行了呢?
由于体内真炁不仅恢复了,还增加了近三成,已经由之前的鸽子蛋大小,变成如今有鹌鹑蛋大小。每次吴峥引导那缕真炁沿着任督二脉上已经打通的经脉运行时,总感觉身体会轻松不少。由此吴峥不由突发奇想,——是不是可以利用真炁疗伤呢?
想到就做,可是吴峥除了多少知道一点任督二脉外,并不了解身体内其他经脉的走向和穴位,所以他现在急需找到一本有关介绍人体经脉和穴位的书籍。
已经能够帮助陈家做些力所能及家务活的吴峥,这天早晨起床后见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样子,心想这样的天气里,陈家应该不会再到田里拔草施肥了。
于是悄悄央求陈敏说:“陈敏哥哥,附近哪里有书肆?”
“书肆,你想买书?”
吴峥点点头,同时扬了扬攥在手里,陈家说什么也不收的那一两多碎银子。
“你要什么书?书肆离得有些远,我看看能不能在村子里给你借到。”
“我想买一本有关人体经脉穴位的书。”
“你什么意思?”
陈敏认真看了吴峥一会,问道:
“你不会想当大夫吧?”
“我就是想对照书上说的经脉和穴位,了解一下我现在的伤势究竟如何了,并没想要当大夫。”
“也许我哥那里会有,当年他可是读了好几年私塾的。”
“读私塾是不读医书的。”
“医书,那是不是说郎中家里会有呢?”
一句话也提醒了吴峥,村子里的确有个郎中。虽然治疗跌打等损伤,身为猎手的陈亮大叔自己就会配药,比如给吴峥治伤的草药都是陈亮大叔亲自配的,而且也是亲自进山采的。不过,遇到家里人得了其他疾病,还是要请村里的云郎中。
陈亮和家里人说了一声,两个人就朝村子南边的云郎中家走去。吴峥是心想,若是云郎中不肯借,那就干脆买,一两银子买一本书是肯定能够买到的。
只是,当两人刚刚拐进云郎中居住的街角,就看见云郎中家门口挤满了人,而院子里也传出阵阵吼叫声。
“你个老东西,害死了我们老大,那就拿你一家老小的命来赔吧。”
什么老大,吴峥和陈敏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紧走几步,来到云郎中家敞开的院门前,探头朝里一看,——竟然黑压压站满了围观的人。而在人群中间,是六个背插长剑和鬼头刀的黑衣劲装打扮的大汉。
吴峥顿时觉得有些眼熟,转念就想起来,这不是和自己在凤仙镇以北荒野里杀死的那四人是一样的装扮吗?
第八十七章 逼亲
两人挤在人群中,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慢慢才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后半夜的丑寅相交时,一行六人抬着那位重伤的大汉,敲开了云郎中的家门,说是夜行迷了路,不小心从落魂崖摔了下来。由于抬来的时候,受伤的大汉就已经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经过云郎中的百般救治,至今不见起色。
虽然云郎中一再说自己无能为力,可是六人似乎也知道已经来不及再去别的地方求医,便威逼云郎中,若是救不活他们的兄弟,就要大开杀戒。
“真是岂有此理,哪里有这样的求医者?!”
所有围观之人,无不替年迈的云郎中抱不平。却因为忌惮六人看似练武者的身份,没有谁敢上前仗义执言。
吴峥听到这里,虽然心中也十分气愤于六人的无理行径,却碍于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别说打斗了,即便是用力稍微猛一些,都会痛苦不堪冷汗涔涔,所以不得不选择暂时隐忍。
“各位壮士,不是在下不尽力。身为郎中,救死扶伤乃是本分。怎奈贵同侪伤势过重,不仅身中蛇毒,又因高空坠落震伤了五脏六腑,而且四肢无一完好,几乎全部摔断。硬伤本非在下擅长,何况蛇毒业已攻入心脉,即便华佗在世,怕也无回天之力。开始在下就奉劝诸位另请高明,可是……。”
“老不死的,给老子闭嘴。”
其中一位靠近云郎中,身背鬼头刀的大汉,抬手就推了年迈的云郎中一个趔趄。
“今天若是我们老大死在这里,你们一家老小也别想活了。”
这话是一位背对大门,双手抱胸,身背长剑的大汉说的,正是吴峥和陈敏刚刚来到街上听到的那个声音。只是语气平缓了许多。
再次听到类似的话语,不由不让围观众人心生怀疑。
“他们为什么要拿云郎中一家性命作为要挟?”
“是啊?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突兀说出了一句让大家恍然大悟的话。
“这些人不会是奔着云郎中家的小女儿云岚来的吧?”
云岚的名字,吴峥不止一次由陈敏口中听说过。而且,陈敏每每提及云岚时的语气中都充满了艳羡。按照陈敏的话意,云岚几乎是方圆百里之内,甚至是陈敏能够听说的女孩子中最漂亮的。
今年不过十二岁的云岚是云郎中家最小的孩子。上面有六个哥哥,所以家里人都拿她当宝贝一样不说,云岚自己也十分争气。自小就聪明伶俐,不论读书还是学女红,无一不是一学就会。长到十岁,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落落大方,身上没有一点农家女孩子小识短见的举止,反而更像是一位出身大家的名门闺秀。
声名远播之下,几乎天天都有媒人上门,而且前来提亲的男方,无一不是附近的名门大户。甚至远在两百里之外的楚云县县城中的大户人家,也有专门前来提亲的。
不过,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家前来提亲,均被视女儿为心头肉的云郎中夫妻以女儿年龄尚小,不宜过早定亲为由婉言拒绝了。
果然,那位一直背对大门站立的劲装黑衣大汉又说话了。
“如果不想全家人给我们老大陪葬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听到这里,始终战战兢兢弯腰垂手站在担架上伤者身边的云郎中,似乎看到了希望,不由抬起头,急切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久闻云岚芳名远播,我们刀剑门掌门有意娶来做妾。如若答应了这门亲事,一切还可以商量。”
再想不到来人竟然提出这样一个条件,云郎中先是一愣,随即须发花白的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样,嘴里连声说道:
“不可,不可,绝对不可。”
“哼,到时由不得你做主。”
刚才推了云郎中一个趔趄的汉子怒哼一声说道。
“今天权当是前来下定,三日后刀剑门花轿上门迎娶新人。”
说完,那位背对大门站立的黑衣人转身便走,同时一挥手,其中四人抬起地上的担架,紧跟其身后。而刚才说话的另外一位黑衣人,则从怀里掏出一对二十两的金元宝,随手扔在地上,再一次怒瞪了云郎中一眼,才转身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不约而同,大家给一行六人让出来一条道路,一直目送六人的身影走远,大部分围观之人纷纷离开,而平时与云郎中家走动比较近的则留下来,意图劝慰一下云郎中一家。
吴峥和陈敏看到这里,哪里还好意思再进门借什么医书,只好随在众人身后回家去了。
自然,刚才六人闹得动静大了些,虽然陈亮夫妻并没有赶去看,也听闻了一些零星的片段。见吴峥两人回来后,不免询问了几句。当陈敏一五一十讲完刚才的见闻,陈亮惊讶地问道:
“他们真的自称是刀剑门?”
“是啊,大叔。这个刀剑门是个什么门派,怎么如此霸道?”
“咳,什么刀剑门啊,原本就是盘踞在黑风山上的一窝土匪,常年在附近打家劫舍,为非作歹。自从二十多年前山上去了几位武林人士,因担心被官府征剿,才自立门派为刀剑门。虽然跻身于武林门派之中,却还是土匪的习性,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难道就没人敢管吗?”
“谁管?山高皇帝远的,再说官府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至于武林中的各门各派,也都是明哲保身,轻易不会招惹麻烦。不然,也不会让黑风寨一天天做大了。”
陈亮的话不由让吴峥想起铁线娘师门铁剑门的所作所为,眼看门中弟子被打入死牢,竟然不闻不问。显然陈亮大叔所言并非虚妄。
自从父亲走失后,受够了委屈的吴峥,最见不得这样的不公之事,只是刀剑门说三日后便来迎亲,急切之间却怎么也想不出替云郎中一家解围的办法。
夜里睡不着,起身锻炼身体的吴峥,在前往村头小溪边清洗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时,故意绕了个弯,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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