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不要紧,当吴峥掀开东墙上的字画时,竟然真的再次发现了一个窄小的入口。
这不能不让吴峥想起在顺天府柳府地下水牢,在那间密室中解救铁凝时的经历。
没有迟疑,吴峥侧身钻了进去。虽然里面的通道远没有书房后面夹层中宽敞,可是通道并不长,不过十步不到就已经站到另外一间光线异常昏暗的密室中。
推算方向,此间密室应该在北屋厅堂东侧和东间西侧之下。而透气与采光的小窗口却是置于密室北墙上方,也就是在府衙后宅院墙之外。接近地面的位置。
吴峥知道,府衙后宅之后便是院墙,院墙之外是一片小树林。如此,此处采光口则是在府衙后宅后墙和府衙院墙之间逼仄的缝隙中,再加上院墙之外小树林的遮挡,自然光线不会很好。
站在密室入口处,直到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吴峥才看清楚密室中的一切。
眼前的密室明显比外面,书房之下的那间要大。靠东墙和南墙各摆放着一张小床,小床上被褥齐全。而且全都叠的整整齐齐。北墙的采光口下是一张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书案东侧是一只烛台,上面还插着一只未燃尽的蜡烛。紧靠烛台是一摞书籍。所有的东西同样井然有序,不见一丝紊乱的迹象。
吴峥走过去。随手翻了一下那摞书籍,不想从里面突然掉出来一张带有字迹的纸张。
捡起来一看,见是一张便笺。凑到眼前方能辨认出上面的字迹。只见仅仅写了寥寥二十几个字:
庚辛壬癸唯庚堂进展为缓,如再拖延,尔等均难逃惩罚。
看着手中这张既没有台头,也没有落款的便笺。吴峥久久没有挪动身体。
明显应该是所谓的“暗神组织”给司马岑吉,或者是罗久天、吴淦等人的命令。只是,何以一个字的落款都没有呢?
“庚辛壬癸唯庚堂为缓,那岂不是说‘暗神组织’已经建立起甲乙丙丁戊己辛壬癸九处堂口了?”
毫无疑问,当时罗久天和吴淦应该就藏身在这里。
至于这张便笺何以没被带走,应该是看后随手夹在了书页里,所以两人惶急逃走时一时疏忽了。
只是这上面透露出的信息实在太少,不甘心的吴峥仔细翻遍了密室中所有的角落,却再也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心情怅怅走出密室,回到院子里,把东西各两间厢房也都搜查一遍,同样毫无所获的吴峥刚走到一墙之隔的府衙后堂门口,便看到正朝他走来的长史朱鸿明。
“吴大人。”
“朱大人。”
“刑部八百里加急文书。”
吴峥随手接过来,率先进入后堂,朱鸿明也跟了进来。
当着朱鸿明的面拆开后,从头看了一遍,便递到朱鸿明手中。
“丰府管家包瑞?”
吴峥看着一脸惊讶的长史朱鸿明点点头说:
“司马岑吉在临山府经营这么多年,如丰府这样临山城的大户,不被牵连其中几乎是不可能的。既然钱罗金已经开口,恐怕不会只有丰府管家包瑞一人。”
正琢磨接下来该如何查一查丰府,不想刑部的行文正好给了吴峥一个机会。马上传来秦金文,吴峥要亲自带队赶往了丰府。
毕竟从未见过丰府主人,昨天夜里也只是猜测送走瘦而高挑之人可能就是丰年,不过吴峥还是想亲眼证实一下。
“吴大人何必亲自前往,不如让下官代劳吧。”
吴峥看看一脸真诚的长史朱鸿明,点点头的同时说道:
“那就烦劳朱大人与本府同行,一起到丰府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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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五 去而复返的甄玉儿
府尹和长史亲自带捕快上门,作为家主的丰年乍听之下,心中便是一惊。急忙迎到府门前,俯身跪倒磕头。
“草民丰年叩见府尹大人,叩见长史大人。”
“丰员外请起。今天本府与朱大人带人前来,是奉刑部之命捉拿朝廷钦犯,——贵府管家包瑞。还望丰员外多多配合。”
看着站起来的丰年,不论是体型还是声音,吴峥已经断定,昨夜暗中所见,送瘦而高挑之人离开的正是丰年无疑。
“府尹大人,长史大人,不知管家包瑞所犯何罪?”
“乃前任长史钱罗金供述,贵府管家包瑞与司马岑吉等人暗中勾结,故此刑部移文府衙,立刻押解包瑞前往京城对质。”
长史朱鸿明抢先开口了。
“府尹大人,长史大人,先请到客厅稍坐,管家包瑞一早外出,草民马上命人前去唤他回来。”
“秦捕头。
“大人。”
“带人跟随丰府下人前去,若如让包瑞走失,定拿尔等是问。”
“是。”
见秦金文带人跟随前去寻找管家包瑞的丰府下人一起离开后,吴峥与朱鸿明才抬脚进入了丰府前院客厅之中。
“丰员外膝下有几位令郎?”
在等待秦金文前去捉拿包瑞时,一边喝茶,一边与丰年闲聊。
“不瞒两位大人,我丰家历来人丁不旺。草民年过五旬,膝下仅有玉轩一子,今年刚满二十岁。至犬子玉轩一辈,丰家已是四代单传。”
从丰年脸上的表情,吴峥并没有看出对方有丝毫慌张之色。
按理,管家包瑞牵连到司马岑吉一案中,作为家主的他不可能毫不知情,不可能不牵连其中,何以会如此淡定?难道丰年另有依仗不成?
“丰员外,据捕快禀告。贵公子几乎****前往如烟阁。更有传言说,贵公子也有娶醉西施瑾儿姑娘的打算。不知是真是假?”
丰年显然没有想到吴峥会突然改变话题,略显惊讶地停顿片刻才答道:
“都怪草民管教无方。因膝下仅此一子,难免从小过于宠溺了些。唉。让府尹大人,长史大人见笑了。”
丰年并没有正面回答吴峥的问题,而是说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就在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随即门口的竹帘子被撩起来。一位相貌清秀,神采俊朗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咦。”
先看到坐于上位的吴峥,年轻人随口轻轻惊咦了一声。
“轩儿,还不快快拜见府尹大人和长史大人?”
经丰年提醒,丰玉轩才看起来有些勉强地抱拳弯腰,并没有如丰年一样行跪拜之礼。
“丰玉轩拜见两位大人。不知管家包瑞犯了何罪,竟然在大街上被捕快绳捆锁拿?”
“轩儿不得无礼!”
吴峥看着眼前的丰玉轩,笑吟吟地没有开口。
长史朱鸿明也是过了片刻才反问道:
“难道府衙拿人还要分场合,或者要看犯人的背景身份吗?”
丰年听到朱鸿明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味道,急忙站起来作揖道歉。
“府尹大人。长史大人,都是犬子无知,还请两位大人见谅。”
继而转身呵斥丰玉轩道:
“还不快给两位大人道歉?!”
丰玉轩不仅没有道歉,竟然一转身怒冲冲甩袖走了出去。
既然丰府管家包瑞已经拿到,吴峥与长史朱鸿明也随即起身,在丰年连声道歉中,来到院子里,见秦金文正押着包瑞等候在大门口,便直接打道回府了。
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丰府管家包瑞身上,吴峥干脆交给了推判赵吉珍。不出所料。什么都没问出来,所以当天便安排衙役押解包瑞上路了。
午饭后,当去而复还的甄玉儿站到后院书房门口时,尽管难掩心内惊讶。却因为想到了甄玉儿学自西域花头陀的追踪术,吴峥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玉儿小姐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办完大伯的葬礼之后,爹爹和妹夫王金龙便劝伯娘回转顺天府了。”
吴峥没有追问甄玉儿为何不跟着一起回去。却没想到甄玉儿自己已经开口解释说:
“上次前去卧云寺看望师傅时,师傅曾再三叮嘱玉儿把追踪术,以及师傅的独门暗器手法传授给吴大人。本想等吴大人稍微清闲时再讲出来。不料却生了大伯这件事。所以,玉儿拒绝了爹爹的劝说,返回来好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
吴峥愣愣地看了甄玉儿有两个呼吸的时间,心里难以确定甄玉儿所说是真是假。
如果行云大师真有此意,倒也可以理解。上次见到平安出现在前往卧云寺路途中的铁凝时,因为心情激动,而铁凝又不愿进入卧云寺休息,以至于吴峥没有再回去向行云大师道别。出于报恩的心思,行云大师委托弟子甄玉儿代为传授他的独门绝技并非不可能。
不过,甄玉儿直到此时才说,却不能不让吴峥怀疑,这只是她为再次回到自己身边而找的借口。
“吴大人怎么了?”
“没怎么,是太出乎意料了。”
“哼,言不由衷。”
甄玉儿扔给吴峥一个大大的白眼后,才又开口问了一句:
“吴大人什么时候有时间?”
“晚上。”
吴峥几乎是下意识回答了一句。
见甄玉儿俏脸微红,才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不等吴峥改口,甄玉儿却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曾经被甄玉儿,尤其是吴淦追的无所遁形的吴峥,现在太需要西域花头陀,或者说行云大师的独门追踪术了。这无疑会对吴峥目前正在侦办的,赵林琛一家一百一十三口的灭门惨案有莫大的帮助。
所以吴峥也不再去想,晚上孤男寡女凑在一起,会给身为望门寡的甄玉儿带来的不便与尴尬了。
到了晚上,吴峥与甄玉儿在书房里,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以吴峥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追踪术和暗器手法的诀窍足以熟记下来。不过,这两种技巧都是需要长时间练习才能掌握的,所以短时间内几乎用不上。
不得不,吴峥最终还是向甄玉儿开口了。
“能否帮我一个忙?”
“是不是寻找临山城灭门惨案的凶手?”
对于甄玉儿能够猜到,吴峥自然不会惊讶。别说易县本就是临山府的辖区。如今赵林琛一家被灭门的消息,怕是连京城都已经有所听闻了。
一百六十六 神奇的追踪术
“走吧。
吴峥没想到甄玉儿答应地竟然如此爽快,转身就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随即两人没有走大门,直接翻过院墙来到街上。在吴峥的带领下很快进入大门紧锁,黑漆漆一片,甚至有些阴森森的赵林琛偌大的宅院里。
虽然心中不无怀疑,案至今已经过去三四天,甄玉儿还能不能追寻到行凶之人留下的气息,以及蛛丝马迹。由于甄玉儿并没有主动提出来,吴峥自然不会多嘴询问。
以学生的身份,吴峥始终紧跟在甄玉儿身边。一一向甄玉儿指示出当时尸体所在,以及身上伤口的位置。不想一圈走下来,甄玉儿已经判断出凶手是由何处下手,杀人之后又是由何处离开的。
“凶手显然是由后院女眷,或者说主人的卧房开始。杀完后院里所有的人,才转而去了前院。由前院至西跨院,最后是东跨院。也是由东跨院越墙而出。”
“几个人?”
“两个人,而且是一男一女。
这一点在吴峥最初勘察现场时,就已经现了。因为甄玉儿一直没对吴峥讲解是如何看出的,所以吴峥才开口询问了一句。
站在东跨院院墙处,甄玉儿看了吴峥一眼问道:
“要继续吗?”
“当然。”
跟随甄玉儿翻墙来到外面的街道上,只见甄玉儿左看看,又嗅嗅,应该是气息和痕迹都非常微弱了,所以总是走走停停,很多时候甚至是走过去又倒回来,反反复复,大半个时辰也移动不了半里路。
就在天即将亮的时候,吴峥现,甄玉儿竟然领着他来到了如烟阁所在的后街,也就是康宁街上。而且。最终站在了如烟阁后门一侧,抬头看去正对如烟阁顶层阁楼的位置。
想起前天夜里那个夜行人,以及闻到的阁楼中浓烈的酒味,吴峥转头对甄玉儿说:
“玉儿小姐在此稍等片刻。”
说罢。纵身爬上院墙,很快就如一只猿猴一样翻到了如烟阁二层之上。来到小小的阁楼前,伸手推开天窗,头下脚上钻了进去。
依然能闻到里面的酒味,以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甚至。吴峥借着微弱的天光看见阁楼正对天窗的地板上写有几个字。蹲下身子,几乎要趴在地板上,才依稀认出来是:
“杀人者暗神也。”
又是那个神秘的暗神组织。
再也没有其他现后,见天色已微微亮,吴峥迅离开阁楼,翻身跃下,与甄玉儿快步回到了永临巷的家中。‘
“嫁祸于人。”
吴峥一天都在想这个问题。
杀死赵林琛一家后,却把杀人的字迹留在如烟阁顶层的阁楼中。如果真是如烟阁的背后势力所为,则绝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留下那几个字。如此则只有一种可能,杀死赵林琛一家的暗中势力与如烟阁背后的势力。不仅不是一伙,而且是相互敌对的关系。
还有,如果杀人者之一就是前天夜里看到的那个神秘夜行人,那么他留下那几个字迹是准备给谁看的?
“是给我看的吗?”
如果猜测正确,那他又怎么肯定自己一定会到阁楼中查看呢?
仔细推敲下来,不外乎两种可能。
其一,那个夜行人,或者说其背后的势力知道如烟阁中的醉西施瑾儿姑娘,以及月儿姑娘来临山城的目的。而且也估计到了,不管二女能否得手都会引起自己的怀疑。那么结果便是。自己一定会到如烟阁查看,自然也就不会错过顶层的阁楼。
其二,甄玉儿与杀人者是同伙。甚至就是甄玉儿口中所说,杀人者是一男一女中的一女。所谓的追踪之术都是甄玉儿做出来的假象。之所以故意引自己到如烟阁,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嫁祸于如烟阁背后的势力。
只是吴峥还有两个问题无法得到答案。
第一,以暗神组织的神秘是绝不可能在事后留下,什么“杀人者暗神也”之类自报家门的字迹。而从故意留下这六个字的行为判断,他们是有意要把暗神组织这个名头按到如烟阁背后势力身上。
究竟如烟阁背后的势力真的是暗神组织,还是杀人者在故布疑阵。有意栽赃暗神组织呢?
第二,为什么要灭赵林琛满门。
既然杀人者不可能是暗神组织派来的,那么甄玉儿就不可能是杀人者的同伙。
吴峥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自然是从甄玉儿与吴淦是师兄妹这层关系上考虑。
吴淦已经确定是暗神组织的成员,如果甄玉儿果真是某个势力故意派到吴峥身边来的,那么就极有可能也是暗神组织成员。甚至,甄玉儿极有可能直接受吴淦的指挥也说不定。毕竟在顺天府柳府的时候,吴峥曾亲眼见过两人共同对付太师柳史青。
由此算下来,如烟阁背后是一股势力,杀死赵林琛满门的是一股是势力,两者应该都不是暗神组织,那么算上暗神组织,目前盘踞在临山城,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已经有三股势力了。
越来越复杂,吴峥的头也越来越大。
“已经是八月初九了,怎么办?”
最迟八月十二晚上就要动身,而且必须日夜兼程,才能在八月十五夜里戌时之前赶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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