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了?真快啊。不过也好,定了?”
“就等着她父亲同意了。”
“那是没问题的。要不要我给老顾说说?”
“那就不必了,谢谢程书记。”
过了两天,是日出房地产项目开工典礼。程杰之副书记参加并作指示。场面宏大,人山人海。典礼后,顾怀成请程杰之副书记到环湖山庄小坐。程书记就谈到李红旗和顾燕的婚事。顾怀成说:“燕子说了,我能不同意?孩子大了,由不得我了。不过,我没同意他们的方案。结婚是人生头等大事,不搞点场面哪行?何况是我顾怀成的女儿?是吧。我已经安排了下,到时办个结婚典礼,第二天让他们出去。”
“这就好。可不能亏待了燕子啊!”程杰之指着李红旗,“以后可要好好地待燕子,不然老顾放不过你。”
李红旗憨厚地笑笑。顾怀成轻声问程杰之:“梁天超的案子就一直放着?”
“你怎么想到这……”程杰之看着顾怀成。顾怀成说:“昨天省机械厅的一个处长来,问到这事。这会儿想起来了,就顺便问问。”
“主犯没到案嘛,只有放着。”程杰之道。
正说着,顾怀成的手机响了。顾怀成接了,刚听了几句,就大声道:“什么?什么?要保护费?谁啊?颜三昌。好啊,都要到我头上来了?他们人呢?在工地上。开口多少啊?……什么?十万,也太……好,我知道了,等会再说。”
程杰之问:“怎么了?什么保护费?”
“颜三昌,让人到工地上,要十万保护费。说不给就不准开工。”顾怀成说:“以前那几处工程也要过,也就万把两万的嘛,这次也是狮子大张口,一下子十万了。太……”
“这也……你们为什么要给呢?”程杰之说:“不给就不行?”
“不给?他们有的是人,都是些街头小痞子,一来一班,天天在你的工地上耗着,见着材料就拿,见了机器就砸,有时甚至连工人都打。哪个不想息事宁人?给点钱,消消灾。算了。可这次……早就听说要打击二颜,怎么?”
“是要打击,太不像话了。他们的日子'福…哇 小 说 站會 員轉 載 w w w 。 F v a L 。 c n '不会太长了。”程杰之说:“省里正在研究,也许最近就要动手的。”
《领导司机》34(2)
中午吃了饭,程杰之就在环湖山庄休息。李红旗回到办公室,正好毛旺也回来了。两个人坐着闲聊,就谈到二颜的事。毛旺说:“我有个哥们,跟在颜三昌后边,听他说,颜二最近正在积极活动,准备出国。”“有这事?不是外逃吧?”李红旗想,既然省里已经决定收网,颜氏兄弟不可能听不到风声。听到风声不走,束手待毙,应该不是他们的做法。难道他们真的要走?就像李永久一样,一下子跑了,到现在也杳无影踪?
“那也难说。红旗啊,你知不知道,外面传着省里打击二颜是假,关键是要打击他们背后的保护伞。不然不早就收网了?就是一直在查保护伞。听说莫……”毛旺停了话头,递给李红旗一支烟,问:“你也听说了吧?”
“我倒没听说。真的?”李红旗问。
毛旺一笑,“你没听说也正常。一天到晚谈恋爱,昏头了,哪还管这些事?尝过味儿了吧?如何?”
“什么味儿?”李红旗一时懵了。
“哈哈,就是女人的味儿啊!”毛旺哈哈一笑,李红旗立即明白了,脸一红,“别乱说,谁像你?”
毛旺笑着,拿出手机,给李红旗看一条短信:
老婆。2奶。小秘。小姐的区别:
老婆是操作系统,一旦安装卸载十分麻烦;二奶是互联网,风光无限花钱不断;小蜜是桌布,只要你有兴趣天天可以更换;小姐是盗版软件,用时记着先杀毒。
老婆是字画,挂得发了黄也不能换;二奶是年历,每年都得换新鲜;小蜜是月历,三十天的时间足够长了;小姐是日历,过了今天,撕了又是新的开始。
老婆是挂面汤,虽然温暖但过于平淡;二奶是肯得基,投着洋味吃多了又腻人;小蜜是涮羊肉,吃的就是那种膻味;小姐是麻辣烫,只要你能叫上的菜就有的卖。
老婆是期刊杂志,你选择了她就得有所付出;二奶是小说,从头到尾读完很累;小蜜是散文诗,形散神聚,隽永悠远;小姐是连环画,人人可读,物美价廉
“真的什么都敢写了。了得!”李红旗看了后,问毛旺:“我怎么觉得这里面就是写你的啊?”
毛旺道:“要是写我就好了,我哪有那本事?能有老婆、二奶、小蜜,还能找小姐的,能有几个?不容易啊!混到四样都有,至少也是个人上人了。”
“你羡慕?”李红旗笑着吐了口烟圈,“其实也没意思的。”
“不都是说说好玩儿吗?”毛旺问程书记中午是不是就在环湖山庄那边了,李红旗说是的。毛旺说领导们就喜欢那儿,安静,隐蔽。“薛科长也在吧?”
“你这是……不在。她在干什么?”李红旗马上把话茬开了。
今天中午,薛茵真的不在。至少在李红旗离开环湖山庄之前,他没有见着薛茵。薛茵人称“薛姑娘”,虽然也四十岁了,过得却十分地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吧。平时,薛茵很少跟人说话,显得文静,娴雅。这样的人能跟程杰之副书记搞到一块,这是李红旗很长时间都没有想通的事。一开始,他也有些不太相信,不太可能嘛,这两个人,一点看不出名堂。可是后来有两次,他确实看到了薛茵在环湖山庄出现了,而且就在程杰之副书记休息的那幢别墅前。他也为此想了想,还跟顾燕探讨过。最后还是顾燕的话点醒了他:薛茵是爱着程杰之的,他们虽然是情人,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为着利益的情人,他们是为着爱的。至少薛茵是。因此,她才能一直低调地守护着,一直小心地坚持着。
也许就是,爱是没有理由的,又何来解释呢?
两点半,程杰之打电话来,让李红旗去接他,下午下乡。
李红旗到了环湖山庄,程杰之上了车,李红旗从后视镜里向车后一瞥,却看见了薛茵科长,正在湖边的垂柳前徘徊。他赶紧回了头,装作没看见似的,发动车子,冲出了山庄大门……
车子到了清溪镇,停下来后,乡长王句早在等着了。程杰之问:“大帅呢?”
王句说:“在办公室呢。”
进了办公室,光大帅正端坐在桌子边,手里夹着支烟,见程杰之进来了,也只是意思性地往起抬了抬身子,嘴上喊道:“程书记,坐,坐!”
程杰之却没有坐,而是站在桌子边上,“怎么?有情绪?看样子不欢迎我嘛。”
“是有点。”光大帅站起来,走过来,让程杰之副书记先坐下,然后说:“凭什么程书记就不同意提名我光大帅?我的工作不行?还是我的能力不行?”
“谁说的?你样样都行。就是组织上的名额太少了,这点不行。”程杰之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原则。
“那他徐延高就行?在建设呆了好几年,什么好处都得了,反过头来还升到政协。看看他这几年,城市建成了什么个样子?不成样子嘛。他能上,我光大帅就行。”
“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啊!大帅同志,我今天来是检查工作的,不是来听你牢骚的。啊,是吧!”程杰之有点火了。
光大帅马上矮了气焰,咕噜着:“在乡镇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一有机会,就是县直的?这不公平,不公平啦!程书记”他走近过来,“干脆我到建设好了。反正我也能抓住一头,总比在乡镇呆着好。喝坏了胃,得罪了人,吃尽了苦,怠慢了老婆,挨够了骂……不值得啊,不值得!”
“就你在乡镇干过?别人都没干过?我在乡镇的时候,你在哪里啊?大帅同志,不要老想着跟别人比,跟自己比就行了。还有多少人想着你的位子呢,是吧?”程杰之上前拍拍光大帅,“任何时候组织上的考虑都是全面的,不可能只是为了某一个人的利益。你当初搞清溪书记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反对呢?也有不少人拼着,组织上不还是用了你吗?要相信组织,相信县委。情绪可以有,但要正确对待!”
光大帅不做声了,王句在边上插话道:“大帅书记按理……也是应该的。当然罗,哈哈,程书记,是吧,哈哈。”
程杰之朝王句看看,说了三句话,“哈哈”了五六个,其实等于什么也没说。他点点头,问光大帅:“清溪河的防汛准备得怎么样了?”
清溪河防汛的总指挥是程杰之,这条河也是湖东最大的一条河。光大帅道:“基本准备到位了。我上午还上堤看了。”
“我们过去看看吧。”程杰之说着就起身。防汛是大事,马虎不得。特别是汛前检查,一定要到位。否则到时出了事,你检查过了,工作到位了,那是天灾;你没检查,工作不到位,那就是人祸。谁愿意背个“人祸”的帽子?不就是坐半小时车子,跑三五里河堤吗?
车子开了四十分钟,上了河堤,程杰之和镇的人一道,沿着河堤边走边看。李红旗开着车子,在后面慢慢地跟着。突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接了,问:“喂,谁?”
“我,顾怀成!”
李红旗吓了一跳,顾怀成怎么突然给他打电话了。就战战兢兢地问:“您,有事吗?”
“程书记跟你在一块吧?我打不通他手机,才打你的。他人呢?”
“他在前面。现在正在有事。您待会儿再打吧。或者他上车了,我告诉他。”
“好,就这样。”
电话挂了。李红旗想顾怀成怎么知道了他的号码?是顾燕说的吧?想着,他心里有一缕甜蜜,禁不住哼起了《甜蜜蜜》来。
程杰之副书记上车后,李红旗告诉他日出的顾总找他。程书记拿出手机,笑道:“忘了开机了。”就打回去,原来是公积金的事。顾怀成说一千万全到帐了,特地给程书记汇报下。
“那就好,一定要按时偿还!”程杰之强调道。
《领导司机》35(1)
35宗荣没有想到,邹涛回来的第一句话不是温存,而是:“我们离婚吧!”
宗荣一时呆了,马上就有泪水涌了出来。她望着邹涛,问:“为什么要离婚?”
邹涛说:“还是离了好。至于原因我不想说了。”
“为什么不想说?是我的原因,还是你的原因?总得说清吧。”宗荣的心里一疼。
邹涛道:“不需要说了。只是想离婚。既然我们不能达成一致,还是早一点分开好。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解决这个事情的。”
宗荣的心里又一疼,“为什么不能说出原因?”
“真的要说?”邹涛低下头,“我问你,省里是不是有一个副书记叫王旭升?”
这一下子,就像一根导线,突然被通上电了,宗荣的身子一跳,人随即被抬升到一个虚无的境地。她望着邹涛,然后转过身,“你知道了什么?”
“我当然知道。还需要说吗?”邹涛说:“我回老家一趟,过几天来再办手续吧。”
邹涛走后,宗荣关了办公室的门,又从里面锁上。她想哭,却哭不出来。邹涛刚才直接跑到她办公室,就让她感到奇怪了。他刚下车子,不回家,却直接闯进县政府的办公室,这明明是早已想好了的。他要直截了当地与宗荣解决他所想解决的问题。而且,他显然已经知道,至少是听说了什么。他在部队里,谁告诉他的呢?
离婚,这两个字,从来就没有在宗荣的大脑里出现过。本质上,宗荣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女人,从结婚开始,她就一直把与邹涛的家视为唯一。然而,她也知道,她现在正在失去了。当她从王旭升副书记房间里冲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有些东西在她身上消失了。她的内心里,已经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就是邹涛不来揭它,她也会深藏愧疚。邹涛一揭,明晃晃的口子,就如同鸿沟,把她和邹涛分隔开了。
感情是什么?夫妻情又是什么?宗荣一时呆着,她瘫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无限的虚空……
邹涛的心情,宗荣完全能够理解。一个男人,特别是像邹涛这样一直在部队中的男人,再苦再累,对他都没什么。但是,妻子的出格,却是对他致命的打击。她不能期望邹涛理解她。她也无法解释她一次一次内心的屈辱与痛楚。她更不能说清她为什么不拼死不从……一个官场上的女人,更多的时候,她已不属于自己了。或许,她仅仅是个案,但是,她摊上了。她只能承受,而无法去改变。
离婚?一个女县长的离婚!这或许又是湖东的一大新闻了。
手机响了,宗荣慢慢地坐起来,从桌上拿了手机,是市委副书记马天。她看到手机上显示的这个名字,突然有了一种厌恶的感觉。但是,手机一直在响,她只好接了。马天问:“在忙吗?宗荣同志。”
“啊,不忙。正在开会。”宗荣答道。
“是吧,开会,好啊,开会!有个消息,我想还是告诉你的为好……”马天吞吞吐吐地,似说又不说。
宗荣有点急了,“什么消息?说啊!”
马天压低了声音,“王旭升副书记被双规了。”
“……”宗荣没有说话。早在两周前,王旭升就曾打电话给她,说有人在调查他。省直工作的另一个同学,也在前几天告诉宗荣,王旭升副书记可能要出事了。因此,马天这么一说,宗荣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相反,她感到了一种快意的轻松。仿佛肩头上一直挑着什么,这一下子彻底放下来了。这会儿,她更明白了邹涛为什么急急地跑来,一开口就提出离婚。一个副书记倒下去了,随之而来的就是他的种种传闻。而男女关系的传闻,如同佐料,是必不可少的。几乎是一种规律了,每一个倒下去的官员,身后都有一连串的情人。男官员有,女官员也有。情人现象,似乎已成了腐败官员的一种标签。
马天问:“最近没见着王……吧?”
“没有。”确实没有,两周前,王旭升打她电话,她说生病了,推辞没去。
“啊,那就好,那就好。宗荣同志我是相信的,是吧,相信的。”马天接着道:“我也要走了,你知道了吧?”
“不太清楚。是不是到学院那边?”市领导的动向,作为一个县长,难道能不关注?不知道?
“是啊,我是不太愿意的啊。不过组织安排,要服从哪!不就是一个正厅嘛,是吧。”马天说:“以后到了学院那边,还请宗县长多多关照啊!”
“这当然,当然。”宗荣放了手机,回到沙发上,头突然有点疼了。邹涛刚才讲的话,又回到了她的耳边。离婚,离婚!真的要离婚?难道邹涛真的要堵死了路子,不给她一点回旋的余地?
宗荣想了会儿,拿过手机,给邹涛发了条短信:
我们都再冷静冷静,好吗?我很珍惜我们的感情。
短信发出后,宗荣站起来,捋了捋头发,重新坐到办公桌前。下午要开政府常务会议,还有些事情要先过滤一下。一县之长,说好当,确实好当。下面有六个副县长,还有政办主任,组阁部门;说不好当,也确实不好当。两万多人的人头费,就足以让她伤透脑筋了。尤其是今年,湖东的财政收入在不断下降,与往年同期相比,下降了三成。这个窟窿是巨大的,这个包袱也是沉重的。谁来填?谁来背?只有县长了。早晨,宗荣梳头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的鬓边添了白发了。真的,白发。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