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想不到已经这么晚了,冥王还要召见三位王子。冥峰率先站起,向其余两人说道:“走,父王可能有事相商。”
茶香四溢。
钟震向在一旁茶的程羽焕说道:“王子每天不知喝下多少茶水,真的有那么诱人么?”
程羽焕端起茶杯,一个深呼吸,说道:“碾破春无限,飞起绿尘埃。汲新泉,烹活火,试将来,放下兔毫瓯子,滋味舌头回。”
钟震自己端起茶壶为自己倒满一杯,问道:“王子今天好像心情非常舒畅啊。”
程羽焕双目微闭,像是慢慢咀嚼茶香,说道:“的确如此啊,今日心情是十分畅快,终于啊,终于遇到一个如此高明的人物,心情怎能不让人感到舒服。”
钟震:“殿下是在说楚天野么?”
程羽焕略一点头,说道:“楚天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呀。”接着睁开双眼,看向钟震说道:“今日推演战役,楚天野从一开始,到最后获胜,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失误。说句让你伤心的话,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钟震微微一笑,说道:“这一点我是承认的,虽然不想承认啊,但如你所说,他的指挥几乎是无懈可击。”
程羽焕狡黠一笑,说道:“那就要看对手是谁了。”
钟震也露出笑容,问道:“经过今日之事,是否沟起王子的**?”
程羽焕摇摇头,说道:“这更让我坚定我的决定。”
钟震叹了口气,说道:“今日若是由王子与楚天野对阵,王子有几分把握?”
程羽焕抬起脸,看着房顶,露出思索之色,接着说道:“到现在为止,楚天野还不会是我的对手,他还需要成长啊。”
钟震露出向往之色,说道:“真希望以后能在战场看到殿下与楚天野两军相对,那会是如何精彩的一战,让我现在想来都有些激动。”
程羽焕一笑,说道:“真的是一种愿望啊,今生,恐怕我是不会在战场出现的。”
钟震问道:“楚天野是否真是王子所等待的那个人么?”
程羽焕正色说道:“现在的楚天野还不是我所等待的那个人,我刚才说过了,他还需要成长,才有资格的。”
钟震一脸疑惑,问道:“魏国满风雪,夏国黄元昊,包括冥国的冥峰,这三人均是智勇双全之人,为何王子却不选他们?”
程羽焕放下茶杯,说道:“这三人虽然都有希望一统天下,在中原也都有比较好的声名。但又有相同的缺陷。”
“什么缺陷?”
程羽焕指指自己,又指指钟震说道:“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统治阶级,这一点,优势与劣势共有。最大的优势是,我们都有一个比较雄厚的基础,有属于自己的军队,这一点,我们已经比楚天野早起了一步。最大的劣势,如若由我们发动战争,容易引起百姓的反感,在这一点,楚天野却要比我们有着独特的优势。”
钟震点点头,说道:“这也正是楚天野最近声名雀起的原因。”
程羽焕:“对,我们曾经就讨论过此事,他看似平常的身份,容易得到百姓的拥戴,因为现在的他根本就是一介平民。而且当他起事之后,定会举着‘龙王’的旗号。由于自从金朝统治结束之后,整个中原无时无刻不处在战乱之中,这样,百姓不由得的便会想起一个像前朝那样安稳的环境。而‘龙王’是当时最有可能成为中原霸主之人。如此一来,我们的优势也不再那么明显了。”
钟震:“现在我更发现紫藤山庄的高明之处,并不急于为‘龙王’报仇,反而隐忍了二十年,才重新在江湖走动。”
程羽焕一笑,说道:“这一点就要佩服吴遂忠吴先生了,他真正懂得什么才叫做‘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钟震:“现在他们应该在等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程羽焕笑言道:“不愧是我们的钟大将军,将形势看的很是清楚,而且,这个最佳时机应该快要到来,但是。”
钟震不明白程羽焕为何突然停顿下来,看向程羽焕,不由得心中一动。程羽焕此时的微笑之中充满了智慧,眼神里充满了耀眼的光芒。
只听程羽焕说道:“仅时机到来还不够,因此吴遂忠在等待,我也在等待,但楚天野却不知道我们在等待什么。”
不仅是楚天野,即使是钟震此时也不清楚程羽焕这句话的深意。这也是正常,若自己明白,以楚天野的高明应该也会清楚。而且,程羽焕已经说出只有他和吴遂忠两人明白。但还是问道:“王子在等待什么?”
程羽焕望着门外,双目精光大闪,说道:“我在等待着,蝴蝶破茧而出,在等待着,凤凰欲火重生。”
………【第三章 荒野悲歌 第二十一回 离开】………
秦铭剑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楚天野走进房间第一件事情,便是与秦铭剑相视一笑,接着伸出右手,双掌猛的拍在一起,随即拥在一起。
秦铭剑说道:“不愧是少主,今日一战不仅锋芒毕露,而且让天下都见识到少主的厉害。当时我真想在你身边一起作战啊。”
楚天野一小笑,说道:“以后机会多的是,没想到你小子今日也去观战了。”
秦铭剑为楚天野倒杯水,说道:“我本来不想去的,但实在忍不住内心的诱惑。所有的紫藤山庄的热,没有一个会忘记东贤山大战的。”
楚天野拉进些距离,说道:“我现在感到无比的兴奋,能够在众人面前大败名震天下的冥巍与钟震,这也许是到目前为止,最为令人兴奋的事情。”
秦铭剑点点头,说道:“这是当然,连我都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别说少主,可惜他们都不在,若不然定要痛饮一番。”
楚天野往桌一瞥,秦铭剑会心一笑,两人拿起茶杯,轻轻一碰,一饮而尽。秦铭剑像是回味无穷似的说道:“真没想到茶水会有这么好的味道。”
楚天野突然面色变的凝重,秦铭剑问道:“怎么了?”
楚天野慢慢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程羽焕,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有个人,但总是更迷糊。”
秦铭剑并不像楚天野那样想,说道:“他的确是有些独特之处,但我却看不出他有何值得防范的地方。”
楚天野说道:“这就是更让人值得防范的地方。”见秦铭剑还未开窍,接着说道:“若是你之前并不认识吴叔叔,你会认为吴叔叔是那样的人?”
秦铭剑随口说道:“也就是一个平常的教先生。”突然看向楚天野,皱眉说道:“难道你是说……”
楚天野点点头,说道:“若我所猜不错,此人才是我们以后最强大的对手,而且,在我心中隐隐有一种想法。”
秦铭剑问道:“什么想法?”
楚天野抬起脸说道:“即使是我,若是与他对阵,也无胜算。”
秦铭剑露出惊骇之色,问道:“不会,他有那么高明么?”
楚天野叹了口气,说道:“先不说他了,告诉你一件同样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身子一倾,接着说道:“赫剑虹现身与我相见,而且,并警告我要提防官献。”
秦铭剑果然露出更加惊骇的脸色,不相信的问道:“以赫剑虹的孤傲,竟然会见你?竟然关心你的安危?简直像传说一样缥缈。”
楚天野皱眉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其实到现在我还模模糊糊的,猜不透为何他会关心我的安危,而且,我曾问过他是否认识爹爹,现在想来,几乎等于白问。”
秦铭剑面色凝重,说道:“他既然让你提防官献,说明官献即将就会有所行动了,少主真的要用心防范啊。”
楚天野点点头,说道:“不用他提醒我也会有防范的,官献此次出山,目的便是我了。徒弟被我打伤,师傅当然要出来报仇喽。”
秦铭剑:“少主打算怎么办?”
楚天野喝下一口水,说道:“待明日见过骆紫暄之后,我便会离开,在离开之时,我会让你知道的。”
秦铭剑接着问道:“为何要先见过骆紫暄才离开?”
楚天野:“我有几个问题想要向她请教。”
秦铭剑一笑,说道:“老六马就要到历城了,见不到少主这一趟可就白来了。”
楚天野也露出微笑,说道:“见他不如不见,这小子整天往青楼里跑,到处留情,拈花惹草,看他以后怎样才能找到归宿。”
第二天一早,楚天野便早早的起床,赶往城东的那座禅院。谁知起早不知起巧,骆紫暄竟然已经下山,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无奈之下,楚天野找到禅院的院主,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恭敬说道:“小子楚天野明日会再来拜访,望师太转达。”
那老尼双目紧闭,说道:“贫尼定会将话带到,请楚施主放心便是。”
楚天野一恭到地,说道:“多谢师太。”
无聊之下,只好沿着山路,又将禅院转了个遍才慢慢下山,心里有些惆怅。
骆紫暄将茶杯放在茶几之,说道:“与殿下已有六年未见,殿下的茶艺更为精纯,当可为当今第一茶师了。”
程羽焕一笑,说道:“紫暄真是客气,任何一件事物,当你投入时间与精力,定会有所得,就像紫暄手中的‘斩尘’。”
骆紫暄淡淡笑道:“殿下昨日怎有逸致在军部一露身手?”
程羽焕:“应该说是楚天野楚兄锋芒毕露才是啊。”
骆紫暄:“殿下今次离开幽州,应该就是为了楚天野而来?”
程羽焕眉头挑,接着说道:“六年之间,我只离开过幽州两次。第一次便是北连云山,拜会诸位大师,第二次便是来历城领略一下楚天野的风情,两次都是让我满载而归。紫暄此次下山,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楚天野。”
骆紫暄面露正色,说道:“以殿下的高明,昨日与楚天野并肩作战,而当时,正是楚天野掩饰最少的时候。我希望可以得知殿下的意见。”
程羽焕又端起了茶杯,吹吹茶叶,咽下一口香茗,说道:“无论在哪一方面,他已经可以称的一位君主了,但要做天下的王,恐怕还没有资格。”
骆紫暄点点头,说道:“殿下看的非常精准,宗主也是如此之说。”
程羽焕愕然问道:“宗主也下山了么?”
骆紫暄一笑,说道:“宗主是在得到逆风前辈的消息后,于两月前与逆风前辈同时在九城与楚天野相见。当然,楚天野并不知情,宗主回到连云山之后,我便下山了。”
程羽焕摇摇头,说道:“真有些嫉妒楚天野了,能够让宗主亲自下山,而且还有逆风前辈同往,楚天野,你可是真有派头啊。”
骆紫暄嘴角弯弯,看着程羽焕说道:“殿下若是选择的是另一条道路,还会有现在的楚天野么?”
程羽焕耸耸肩,没有说话一阵沉默。
程羽焕抬头问道:“紫暄何时山?”
骆紫暄:“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剑神’官献已经在历城出现,杀手盟盟主赫老前辈已走下昆仑。而且,据北方传来的消息,钟离前辈也已南下,‘琴神’秋月寒可能随时都会出现。我已经向逆风前辈发出传,希望他来主持大局。”
程羽焕并没有因此感到担忧,说道:“这么多老怪物同时出现,该不会都是为了楚天野?”
骆紫暄知道程羽焕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回答。程羽焕说道:“赫老前辈因为楚天野祖父的原因,不会难为他的。钟离前辈与秋月寒恩怨不知多少年了,不会有闲情逸致管他,只有官献比较危险。”
骆紫暄:“逆风前辈很快就会抵达,他们那一代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解决。我此次下山,其实更多的是为了那件事情。”
程羽焕皱眉说道:“那件事是有些棘手,相信所有人都不会放过的,即使是父王可能也会有所行动的。仅以紫暄的实力,尚不足以与他们抗衡啊。”
骆紫暄当然知道那件事的严重性,说道:“到时,逆风前辈、宗主可能都会现身,而且这么多势力纠纷,总会有漏洞的。”
程羽焕突然露出坏坏一笑,说道:“而且,当今‘后三十年第一高手’金枫也会出手相助的。”
骆紫暄只是一笑,并不理会程羽焕话语中的意思,问道:“殿下何时起程?”
程羽焕无所谓的说道:“随时都可以啊,不过既然出来一趟,总不能这么快便回去?”
骆紫暄站起,说道:“殿下一路顺风,紫暄先行告退了。”
程羽焕站起,送到门外才返身回屋,而钟震已在屋内等候。程羽焕懒洋洋的坐下,说道:“想到哪里去玩玩,让我们先做个计划安排。”
钟震看着程羽焕说道:“有时连我都看不透殿下到底在想着什么,与殿下相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有人问我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程羽焕微闭着眼,说道:“我是一个希望天下太平、国太民安,但个人却向往平淡、安宁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钟震苦笑后说道:“王子就不担心未来楚天野也不会放过我们?”
程羽焕蓦然露出充满霸气的微笑,不再那么的懒散,看的钟震都有些心惊。听程羽焕说道:“我不会让楚天野做出伤害到我们的事情,楚天野也不会那样做。”
“为什么?”
程羽焕嘴角一弯,说道:“因为我不会给楚天野机会那样做,因为楚天野知道他那样做的后果,因为我是程羽焕,他是楚天野。”
那一瞬间,从程羽焕身散发的是足以睥睨天下的霸气,是不容侵犯的威严。
………【第三章 荒野悲歌 第二十二回 别离】………
度过一个无聊的一天,楚天野又来到了这座禅院,并没有直接进入禅院,而是先来到了后山。走进那个亭中,坐在自己曾经坐过的那个石凳之,竟微微感觉到有种熟悉的感觉。
当时就是在这里,骆紫暄就坐在对面,向自己露出欢快的一面。不禁想到当时骆紫暄甜美的笑容,又不禁想到到底是若衣美呢,还是离烟美呢,亦或是骆紫暄美呢?真是一个足以让所有人头痛的问题啊。
与若衣接触的时间最长,自小便与若衣一起长大,一起习武,一起欢笑。那时的时光是非常值得留恋与回忆的。而且无论自己是做什么,若衣都不会责怪自己,都是那么永远的相信自己。若衣,应该用秀美柔弱来形容,永远都让人那么疼爱。
离烟,与她接触的时间也已经不短了,可自己总是无法摸清她的性格,一会笑脸相迎,一会怒拳相向。唉,心思真是难以捉摸啊。虽然脾气有些不好,不过,和她在一起还是蛮快乐的。离烟,应该用妩媚靡丽来形容。
骆紫暄,自己与她仅仅见过三面,可这三次,每一次骆紫暄给自己留下的印象都是那么的深刻。她有时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与其他众人显的那么的超然,有时又宛如至亲的朋,与你淳淳而谈。骆紫暄,应该用清丽脱俗来形容。
三位绝世美女,一位是与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位与自己一见钟情,权且这么认为。若是骆紫暄与自己也产生点情愫,自己岂不被天下所有的男人嫉妒死。
可惜,自己总是也猜不透骆紫暄的真实想法,这几乎是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啊。但感情这种东西是很奇妙的,你永远都猜不到它会在何时出现,它会在何